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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了廂房之中,只見蘭瑩心已經向著賀蘭火迎過來,原來剛才香蘭奉容思秀的命令,給自己送一些糕點來。
蘭瑩心眼楮眨眨,看著賀蘭火說道︰「火兒,你和你家小表妹的關系真不錯。」
這話說得,似乎還有點吃醋了。蘭瑩心可是一直當自己是賀蘭火最好的朋友,覺得火兒如今又有了極要好的閨蜜,心里還有點不是滋味。
賀蘭火一笑︰「上次她從品情會回來之後,發病正巧被我遇到了,我送她回去而已。」
蘭瑩心嘻嘻一笑,她也不可能真為這些事情糾結,再說賀蘭火朋友多一些,蘭瑩心也為她歡喜。
容思秀做的這些糕點,都是很精致的,像一件件小工藝品,拿在手里,還真有些讓人舍不得吃。蘭瑩心也真佩服容思秀的手藝,心想容家的人,可都是人漂亮又多才多藝。
「這位思秀小姐,看上去那麼的柔弱,真是可憐,跟她姐姐完全不一樣。」
蘭瑩心一邊這樣說,一邊拿起了一塊茯苓糕,順勢咬了一口。賀蘭火卻是輕輕的咳嗽了兩聲,容思秀可不是什麼柔弱的女子,那柔弱也只是容思秀的外表罷了。
「哎呦,賀蘭火、蘭瑩心,你們倒很悠閑,得罪了本公主,居然還有心情在這里吃糕點。」
伴隨刁蠻的話語,只見曇沁月嘴角含著壞壞的笑容,就這樣走過來,目光也是有著幾分的不善。
賀蘭火順便送了塊糕點到嘴唇,咬了一口,動作顯得是那麼的優雅,似乎絲毫沒有將曇沁月的的出現看在眼里。如此視若無物,頓時讓曇沁月氣打不了一處來。
在曇沁月看來,她們既然得罪了自己,如今該向自己賠罪,求自己原諒才是。尤其是蘭瑩心,她不是想嫁給太子哥哥嗎?若不討好自己,那自己可是絕對不會在太子哥哥面前為她說好話。
賀蘭火慢吞吞的品嘗完糕點,方才說道︰「不知沁月公主來找我們所為何事?」
只見曇沁月刷的一下,抽出了鞭子,狠狠的抽了地面一下,冷笑說道︰「你們以為得罪了本公主,這件事情就能這樣輕易罷休?我告訴你們,我是大胤的公主,你們只是大胤的臣女,算起來只是奴才而已。我要教訓你們,就是教訓家奴。」
蘭瑩心看著曇沁月那張可愛的小臉之上滿是張狂之色,心中覺得很是可惜,只覺得曇沁月臉既然是生得這樣的可愛,可是性子為何這樣的惹人厭惡呢?想到太子這樣疼愛曇沁月,蘭瑩心也為太子感到很是惋惜。如果曇沁月能學好,那麼太子亦不會這樣的頭疼。
賀蘭火知道對付這種嬌慣之極的嬌嬌女,好好勸說必定無效,反而會被曇沁月當成耳邊風,只有狠狠的將曇沁月教訓過之後,讓她知道怕,知道畏懼,這才會讓曇沁月懂得收斂自己的言行。可惜曇沁月是公主,又有誰敢修理她?
也是難怪曇沁月性子如此驕縱,只因為無人敢管教于她。
曇沁月不知想到了什麼,臉上驕橫之色收斂了幾分,聲音微微一緩︰「不過,太子哥哥既然說了,要我修身養性,那我也不能再跟你們計較。蘭瑩心,之前你一鞭子將我攔著,武功倒不錯,如今我倒是要向你請教了。我堂堂公主向你請教,你不會不給面子吧。」
看來曇沁月被曇敏彰教訓一頓之後,畢竟收斂了不少,所以想了這樣一個法子來報復蘭瑩心。想必是覺得蘭瑩心嬌滴滴的,一定極好欺負。
「這可是公主你說的!」蘭瑩心也一點也不客氣,就這樣站起來。
要是曇沁月將她看成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那絕對想錯,蘭瑩心自幼就愛習武,否則也不會與賀蘭火如此投緣。但見蘭瑩心亦是極干脆的和曇沁月在院中比武,賀蘭火初時對曇沁月實力並不如何了解,尚有些許擔心,如今看著了幾眼,不由得頓時安心了不少。曇沁月的斗氣修為並不如何的強,自然是因為舍不下心去學武的關系。自幼被人呵護得如珠如寶,相信縱然有侍衛和曇沁月比武也絕對不會對這個刁蠻的公主盡全力。
不過幾招,只見曇沁月的鞭子就被拍飛,蘭瑩心更是不輕不重的抽了曇沁月一下。蘭瑩心力氣不是很大,可是嬌生慣養的曇沁月一身細皮女敕肉,又何時受到過這樣的對待。
一時之間,曇沁月眼中滿是怒意,那眼楮之中卻也是多了些朦朧的淚光。
「蘭瑩心,你放肆,你可知道你這是在冒犯于我!」
蘭瑩心也不客氣的說道︰「沁月公主恕罪,這比武本來就是難以控制,相信沁月公主你也沒有傷得很重。沁月公主,你動不動就對別人動鞭子,可曾想到,那受你鞭打的人,亦是會覺得痛。」
曇沁月氣焰似乎小了很多,垂頭嘀咕道︰「我是公主,別的人又怎麼跟我一樣?」
蘭瑩心想了想說道︰「我爹跟我說過,任何人被打被欺負的感覺都是一樣的,無論是尊貴的千金小姐,還是普通的百姓之女,都是會痛會難受。公主可知道,你這麼做,只是會讓別人討厭你,心中厭惡于你。他們雖然畏懼你公主的身份,敢怒而不敢言,可是內心之中同樣也會不好受。」
蘭雲卿對蘭瑩心這個女兒可謂是極為寵愛,可是蘭瑩心可以不學規矩,不懂禮數,不會琴棋書畫,不顧及許多限制,但是蘭雲卿絕不允她仗勢欺人,自恃身份漠視百姓。
也因為這樣,賀蘭火並不覺得蘭雲卿不會教女兒。
蘭瑩心說話的時候,並不知道一道身影悄悄的靠近,一雙溫和的眸子之中散發了柔和的光彩。
曇敏彰只是听說了沁月公主又來鬧事,故此匆匆而來,可是他也沒有想到蘭瑩心居然會說出這樣的一番話出來。
陽光在蘭瑩心臉上投下了柔柔的光芒,讓蘭瑩心身上亦多了淡淡溫潤和柔和。這讓曇敏彰心中也多了一絲淡淡的暖意,說不上是什麼滋味,可是又覺得父皇這個安排似乎也是很不錯的樣子了。
「他們敢,再說別人討厭不討厭,又跟我有什麼關系?」
曇沁月嘴里這樣說,聲音卻也是漸漸的小了很多。
蘭瑩心輕輕的搖搖腦袋︰「可是公主做一個讓人討厭的人,就算沒有人敢忤逆你,不敢教訓你,可是你也不會有朋友,更會是孤零零的一個人。」
賀蘭火知道蘭瑩心說得是對的,可是這也不盡然,只要曇沁月是公主,身邊奉承的朋友那是絕不會少。
想不到曇沁月居然有所觸動的樣子,垂下腦袋說道︰「那太子哥哥也是會討厭沁月,不喜歡沁月了嗎?」
蘭瑩心只覺得曇沁月似乎也只是年紀小了點,不懂事了一點,倒也不是完全的不可救藥,故此也是笑著說道︰「太子對公主很是疼愛,只要公主開始改變自己,不要那麼驕橫無禮,懂得體貼別人,那麼太子一定會繼續喜歡沁月公主你的。」
曇沁月如隻果般可愛的小臉紅撲撲的,氣鼓鼓的說道︰「那好,你要是敢騙我,我絕對不肯能放過你!」
就在這個時候,曇敏彰已經緩步走出來,含笑說道︰「沁月,蘭小姐說的,當然是真的。只要你改掉之前驕縱的脾氣,我對你也絕對不會改變。」
曇沁月的眼眶頓時紅紅的撲過去說道︰「太子哥哥,你放心,我知道錯了,我改,一定會改的!」
蘭瑩心可沒想到曇敏彰居然在一邊將自己所說的話都听到了,頓時有些尷尬。其實她在曇敏彰面前,反而不會表現得這麼的自然。賀蘭火心想這也是好事。
曇敏彰安撫了曇沁月一會兒,方才松開了手,轉頭說道︰「蘭小姐,這次也謝你如此開導沁月,不知你對香料有無興趣呢?我**品香,這次尋得幾品好香料,也想請蘭小姐你一起欣賞。」
曇沁月臉色似乎一下子變了,可是卻也不知說什麼才好。
蘭瑩心也感覺到曇敏彰親近的意思,她心里也是很高興,自然很爽快答應下來︰「我雖然不懂香料,不過能見識一下,當然是再榮幸不過。」
不過自己單處和曇敏彰一起去,蘭瑩心也是覺得羞澀和尷尬,頓時拉住了賀蘭火的手說道︰「火兒,你也隨我一道前去吧。」
賀蘭火輕笑說道︰「那我就不去了。」
她突然朝著蘭瑩心耳邊說了幾句話,似乎是說明自己不去的理由,而蘭瑩心也是遲疑著輕輕的點了下腦袋。
曇沁月在一邊翹著嘴唇說道︰「皇兄,沁月也要去。」
曇敏彰失笑說道︰「你去干什麼?請你品香,你倒是胡鬧,將我好香打碎了好幾管。」
實則是因為曇敏彰也想私下和蘭瑩心多了解一下。
眼看著曇敏彰要和蘭瑩心一起去,曇沁月如何肯呢?她輕輕的翹起了嘴唇,就準備跟上去,可是就在這個時候,賀蘭火的手勾住了曇沁月的手。
不知怎麼了,被賀蘭火這只看似柔弱無力的手扣住的時候,曇沁月只感覺自己的身子陣陣發軟,不但使不出力氣,似乎連話也說不出來了。看著蘭瑩心和曇敏彰兩人聯袂而去,曇沁月心中又是憤怒,又是傷心,急得不得了。
賀蘭火眼波流轉,對著四下張望,驀然揚聲道︰「你們都下去吧,我帶著公主玩兒。」
服侍曇沁月的幾名宮人都是曇敏彰新撥來的,你望望我,我望望你,眼見曇沁月沒有反對,也都依照著賀蘭火的吩咐,一一的退下去了。
等所有的人都退下了,賀蘭火松開了手掌,曇沁月恢復了力氣之後,頓時向後一跳,小臉之上亦是寫滿了怒意︰「賀蘭火,你使得是什麼妖法?」
而曇沁月輕輕磨蹭自己的手掌,心中對賀蘭火亦是有了一種莫名的畏懼。
賀蘭火似笑非笑的看著曇沁月,眸光似乎要透入曇沁月的心地,隨即輕輕淺笑說道︰「沁月公主似乎特別不喜歡別的女人接近太子,對不對?」
曇沁月的心思被賀蘭火說出來,她微微一窘,突然抬起了小臉,臉上冉冉綻放了惡毒的笑意︰「那是當然,我的太子哥哥可是大胤的儲君,也不知道多少不要臉的女人想要爬上他的床,妄圖成為太子妃。她們都千方百計,想要引起太子哥哥的注意力,我當然要好好的看著太子哥哥了。」
剛才曇沁月所表露出的天真無邪,在這一刻卻也是蕩然無存,剩下的只是她仍嫌稚女敕的臉上所帶著的濃濃的惡意而已。
「剛才你假裝被瑩心的話打動,似乎很受教的樣子,果然只是做戲而已。」
賀蘭火從剛才起就覺得有些怪怪的,畢竟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曇沁月刁蠻放肆這麼久了,又怎麼會輕易被蘭瑩心的教育給打動呢?
「怎麼,你這個蠢豬不會以為真憑著蘭瑩心那幾句無聊的話,我就會很感動,很受教吧?」
曇沁月如隻果般可愛的小臉之上,卻是帶著濃濃的惡意嘲諷。
賀蘭火輕輕的眯起了眼楮,眼中卻是蘊含了淡淡的冷凜,至少剛才蘭瑩心所說的那些話是出自肺腑,是全然真心的。而曇沁月則是在這里這般嘲笑。
曇沁月說完這些話,就準備欣賞賀蘭火發脾氣的樣子,卻只看到賀蘭火眼角輕輕的挑起,眼中居然染上了點點的笑意。
賀蘭火的手掌輕輕的拍拍曇沁月的衣衫,讓曇沁月下意識的打了個激靈。只听賀蘭火輕笑說道︰「沁月公主這次回到京城,也發現太子的態度有所不同了吧?也對,太子畢竟是真心愛護公主你的。你七歲時候的蠻橫無理,可以歸咎為年少不懂事。現在你已經快十二歲了,粗鄙惡毒的舉止似乎也能猜測得出你長大之後的樣子。太子態度變了,沁月公主你當然想著怎麼討好太子,怎麼彌補你這次的失誤,怎麼利用瑩心的善良達到目的。」
「說到底,皇上子嗣頗多,並不見得會留意每一個子女。如果你曇沁月失掉了太子的寵愛,那日子恐怕就有些不好過了。我倒是並不介意你剛才一番做戲,畢竟這會讓太子更加喜歡瑩心一點。這對你,對瑩心,都是好事,雙方皆是有利。所以看著沁月公主的你表演,我在一邊也是樂見其成。」
一番話,倒是听得曇沁月目瞪口呆。只見賀蘭火順便將曇沁月的小手握住,輕輕的包裹在自己的手掌之中,笑得是越發動人了︰「所以,沁月公主你可以繼續假惺惺的假裝已經學好,和瑩心親近。你也該看得出來,瑩心的性子是很單純的。她若做你的皇嫂,絕對要比其他有心計的女人對你要好。不過你若是克制不住你本性的惡毒,對瑩心做出什麼事情出來,你可知道,我有很多法子,將你臉上戴著的這個假面具給撕下來,讓你失寵于太子,這一點你可千萬不要去嘗試。」
曇沁月眼神之中露出了幾分不馴之意,卻惡狠狠的說道︰「賀蘭火,你以為你是誰,你能斗得過我?」
話雖然這樣,曇沁月心中是隱隱有著幾分的畏懼的。這份畏懼乃是自然而然的產生,又談不上所以然來。
曇沁月一陣心煩意亂,賀蘭火只是一名臣女而已,自己是堂堂公主倒也怕她什麼?
就在這個時候,賀蘭火眼光一動,捏著曇沁月的手扣住了曇沁月的一根手指,極用力的一折。劇痛傳來,曇沁月何時被這樣對待,頓時毫不客氣的一巴掌朝著賀蘭火臉上打去。
啪的一下,賀蘭火如白玉般光潔的臉上頓時多了一個紅紅的巴掌印。與此同時,一邊一聲怒喝頓時傳來︰「沁月,你快住手!」
熟悉的語調讓曇沁月渾身發涼,賀蘭火已經松開了她的手,曇沁月轉身上,正好看到了曇敏彰面色微沉,踏步而來。
看到了曇沁月這一幕,曇敏彰心中當真是說不出的失望。原本還以為曇沁月已經是真心改過了,可是自己似乎是錯了。在私底下,曇沁月仍然是如此的蠻橫無理,粗野霸道!
曇沁月不由得憤怒的看了賀蘭火一眼,卻正好看到賀蘭火眼中掠過的一絲幽光。
可惡,這應該是賀蘭火算計好了的。
曇沁月眼眶紅紅的,立刻向著曇敏彰奔過去說道︰「太子哥哥,是賀蘭火她先對我動粗,你看我的手——」
話語一出,曇沁月嗓音卻是微微一頓,不可思議的看著自己手掌。她被賀蘭火折過的手指又酸又痛,卻是白白女敕女敕,看不出絲毫受傷痕跡。
「沁月,你實在是讓我失望。我原本以為你知道反省,想不到如今你卻也是越發變本加厲!」
曇敏彰態度極是冷淡,曇沁月心中頓時一片冰冷。賀蘭火對于曇敏彰的出現並不意外,誰讓她悄悄告訴蘭瑩心,勸曇敏彰帶曇沁月一起去。對付曇沁月這種刁蠻的公主,確實是需要先行將她那股傲氣打磨掉,要讓她怕,更要讓她知道厲害。
只是蘭瑩心靠著武力勝過曇沁月,對于曇沁月而言根本不痛不癢。曇沁月手下厲害的侍衛不少,在曇沁月看來武功再好的人也只是皇家奴才而已。只有讓這位會算計人的小公主,也嘗到了被算計而無處傾述之苦,似乎才能讓她學會敬畏。
賀蘭火輕輕的站起來,眼中似有淡淡的委屈,手指輕輕的拂過臉頰,嗓音卻有些暗沉︰「太子,我無妨的,十二公主只是一時頑皮。」
曇沁月氣得眼眶紅紅的,這次她的委屈絕不是作假了,她恨恨的看著賀蘭火,指著賀蘭火怒道︰「賀蘭火,你少在這里裝模作樣!你真是蛇蠍心腸,太子哥哥,你絕不能信她!」
曇敏彰之前也沒怎麼特意留意賀蘭火,雖然賀蘭火是生得極美,但是這種美並不適合曇敏彰的胃口。曇敏彰更喜歡那種氣質溫雅賢淑的女子。可是現在曇敏彰看著賀蘭火隱隱帶著委屈,且隱忍不言的樣子,心中也是禁不住有所觸動,心尖更是浮起了些許的憐惜之意。
對于女子,曇敏彰總是比較溫柔的。
如今听到了曇沁月的尖叫,曇敏彰的心中則是更加失望了,賀蘭火已經如此退讓了曇沁月卻也還是不依不饒。難道曇沁月真因為她是公主,故此如此驕縱?
「你好好反省吧,什麼時候真正知錯了再說。」這一次,曇敏彰聲音很冷很淡,雖然沒有過多的訓斥,但是卻也更加讓曇沁月心驚和害怕。
太子哥哥態度從來沒這般冷漠,冷得讓她心寒。
曇敏彰也不再理會曇沁月,而溫聲對賀蘭火說道︰「錦媛郡主,你臉上受傷,不若隨我一道上藥吧。」
蘭瑩心也是極為心痛的看著賀蘭火,將賀蘭火扶起來。同時蘭瑩心也覺得自己真是太單純了,她還真以為曇沁月是真心知道錯了,想不到曇沁月轉眼就故態復萌。
賀蘭火自然沒有拒絕,輕輕的點點頭。她也知道,曇敏彰和曇沁月之間兄妹情分,是絕不可能因為這巴掌打掉,但是這件事情會在曇敏彰的心中中下一根刺,讓曇敏彰知道他心痛的妹妹是怎麼樣子的一個人。今後要是遇到曇沁月陷害蘭瑩心,那麼曇敏彰則絕對會記得今天這件事情。如果曇沁月真不知好歹,賀蘭火也絕不介意讓她在曇敏彰徹底失寵。
這巴掌,賀蘭火沒有躲開,因為挨了這巴掌,才能順利的將這根刺種下去。
看著蘭瑩心,賀蘭火唇角的笑容淡淡的。她這巴掌是為了蘭瑩心挨的,但是卻也是絕不會告訴蘭瑩心。因為這些算計,這些心計,自己知道就行了,沒必要告訴瑩心的。
曇沁月站在一邊,心中又氣又恨,當真是哭也哭不出來。可是也正如賀蘭火所預料設想的那樣,曇沁月因此也對賀蘭火有了一絲畏懼和忌憚。想著賀蘭火唇角那絲笑容,曇沁月心里確實有些害怕。
她自來就被曇敏彰呵護備至,回到京城之後也是如此,只是想不到的是,在她遇到了蘭瑩心和賀蘭火之後,太子哥哥的態度一下子改變了這麼多。這個賀蘭火,真是個可怕的女人!
想到這里,曇沁月又氣又怒,旋即摘下了一朵開得正鮮艷的花兒,用手扯得粉碎。曇敏彰心中則是對賀蘭火有些愧疚的,命人送上了上等的藥膏。蘭瑩心看著賀蘭火嬌女敕的臉頰腫起了一塊,這心中頓時微微一酸,自個兒用熱水輕輕幫賀蘭火擦了臉,然後幫賀蘭火敷藥。
而曇敏彰在一邊靜靜的看著,他發現賀蘭火眼神似乎始終是淡淡的,談不上多憤怒,也看不出賀蘭火真實的心思如何。這樣反而讓曇敏彰的心中有了一種很奇怪的感覺。賀蘭火就像是一團迷霧,總讓人猜測不透她內心之中真實的想法。這樣的女人,雖然讓曇敏彰覺得有些奇怪,可是也不免敬而遠之。曇敏彰還是喜歡簡單而嫻靜的女子,聰慧可以但不能太深沉。比起賀蘭火,蘭瑩心更讓曇敏彰滿意了。
接下來一段時間,則是蘭瑩心和曇敏彰交談。這也是蘭瑩心第一次真正接觸心儀的男子,正如蘭瑩心心目中所想象那樣,曇敏彰是個很溫和的人。賀蘭火也感覺得到,曇敏彰的溫和和曇御凡是不同的。曇敏彰的溫和是縴細而敏銳的,賀蘭火心想這樣人感情上也會敏銳和極端吧,不過似乎也不會太無情了。
賀蘭火上好了藥之後,臉上腫消了不少,再補點粉,就幾乎看不出來了。
就在這個時候,蘭瑩心的丫鬟冬晴尋來,原來太後特意來招蘭瑩心、賀蘭火前去品茶。
蘭瑩心正欲告辭,就在這個時候,曇敏彰反而溫和笑道︰「蘭小姐,我隨你一起去。」
在宮宴上,曇敏彰見識了容思情的美貌,確實為之震撼。只是曇敏彰對感情之事,倒也沒有太多的野心。況且如今胤帝是屬意蘭瑩心,慶皇後也對容家高調有些不滿,自己也覺得蘭瑩心性子極不錯。曇敏彰就想將這件事情定下來,亦是不願自己太子妃之事再多生波折了。
賀蘭火心中突然轉過了一個極奇怪的念頭,那就是曇敏彰身為儲君,為何太子妃位置一直空懸呢?看曇敏彰的性子,似乎也不是特別挑剔的人。京中傳聞,據說是因為胤帝和慶皇後對太子妃的人選頗多分歧,一來二去,故此耽擱下來,可是事情真是如此嗎?
蘭瑩心卻沒有想那麼多,因為曇敏彰的這句話,蘭瑩心禁不住滿臉紅霞,臉上亦是多了幾許的嬌羞靦腆。這幅小女兒的情態,落在曇敏彰眼中,倒是覺得新奇可愛。雖然亦有不少女子在曇敏彰面前故意如此,但是蘭瑩心一派舉止卻是全然天然,不帶半點矯揉造作。
如果賀蘭火沒有猜錯,太後雖然邀請了蘭瑩心,可也一定邀請了容思情。對于太後耍的手段,賀蘭火心中是明了的。太後最喜歡挑起別人的競爭心,再讓這些貴女競相討好她,好爭取她的支持。
果然一進入,賀蘭火就看到了容思情正在太後身邊侍茶。
只見容思情仍然是一身素淨的雪衣,只不起眼的地方點綴了幾朵淡紫色荻花,整個人看上去空靈而美麗。配上了容思情背後屏風上的冬雪紅梅圖,容思情整個人似乎都快要融入了這幅圖畫之中了,仿佛是畫卷之中走出來的月兌俗仙子。
但看容思情靜靜的坐在一邊煮茶,不但神色專注,手法居然極是嫻熟。如果賀蘭火沒有記錯,太子似乎也是愛茶的人。容思情顯然也是為了獲得這一切而耗費了不少的心思。
賀蘭火輕輕的用余光掃了曇敏彰一樣,她從曇敏彰的眼里也看出了幾許情緒的波動。那是一種遺憾的光芒。對于任何男人而言,容思情這樣的絕色美女不能收入房中就是一種遺憾。而且容思情身上帶著淡淡的驕傲味道,很難相信她肯心甘情願的成為側妃。
有遺憾,說明曇敏彰心里更偏向蘭瑩心一些。不過有遺憾,也說明了在曇敏彰心中,對容思情還是有些心動的。
賀蘭火並不敢放松警惕,對于容思情這種女人,賀蘭火自然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雖然如今看似瑩心佔了上風,但是亦是不知容思情會用什麼手段迅速翻盤。
容思情抬頭之際,看著陪著蘭瑩心而來的曇敏彰,她的眼中一瞬間透出了幾許受傷。
畢竟容思情骨子里亦是極為自負,縱然在宮宴之上看到過蘭瑩心,容思情卻也是根本未將蘭瑩心放在眼中,更不曾想到蘭瑩心會比自己更早親近了太子。莫非這家世,當真如此的重要?可是容家也不見得比右相府遜色很多。
容思情目光落在了賀蘭火身上,今日的賀蘭火穿著藕粉色底子的長裙,上面套了一件雪色的對襟襦衫,腦後梳了個雙環髻,上面別了一根碧玉釵。畢竟是陪太後來寺院上香,也沒有人敢穿得太鮮艷了,否則也未免有對菩薩不敬的嫌疑。賀蘭火衣式、發型都是挑不出什麼毛病,穿戴得也算普通。不過容思情一直以為賀蘭火氣質是明艷的,想不到她換上了素淡了點的衣衫,倒也還是別有一番風情。
容思情始終覺得,自己處處失利,和賀蘭火月兌不了干系。賀蘭火不但和蘭瑩心是好友,關鍵是在慶皇後面前也是很得寵的。而自己成為太子妃最有利的籌碼則是慶皇後的支持,這也是容思情最容不下賀蘭火的原因之一。
雖然心緒起伏,容思情仍然是極優雅的將一壺茶泡好,旋即斟上了四杯。
這個時候,容思情方才起身,盈盈對曇敏彰行禮︰「思情見過太子。」
曇敏彰觸及到容思情黑白分明的眸子,清麗澄明的玉容,心中亦是禁不住想,不知哪家的公子才能配上這樣月兌俗出塵的女子。就連曇敏彰自己內心之中,也是有一絲自慚形穢的。
「容姑娘不必多禮,你的茶技如此了得,讓人亦好奇你所泡的茶是何等滋味。」
太後亦在一邊含笑稱贊︰「思情茶技極佳,上次品過她泡的一次茶之後,我似乎就離不得她了,老是麻煩她一個千金大小姐,居然替我來泡茶。」
今日太後穿一件松鶴花紋的長衫,外照淡色紗衣,頭發盤成了圓髻,斜插四根老玉發釵,整個人看上去莊重而慈和。眼見曇敏彰陪蘭瑩心而來,太後心中亦有些不悅。宮中慶皇後、馮貴妃行事自我,並不知道奉承她這個太後意思,太後也不願意孫媳婦亦是這樣一個女人。容思情性子柔順也還罷了,蘭瑩心卻絕不會是個順從的人。太後雖不見得多待見容思情,卻更不喜蘭瑩心。
「能為太後泡茶,是思情難得是福氣,又怎麼談得上辛苦。」
容思情隨即將幾杯茶奉上,賀蘭火亦是懂茶,知道這茶名喚積雪明峰,茶樹乃是生在那懸崖之上,是極難摘采得到的。且必須是雪後摘采,茶葉的風味更佳。試想此茶在懸崖之上已經是很難摘采了,更不要提帶著積雪的懸崖,對于采茶人而言更是危險萬分。
雖然時常有這采茶人因欲采摘這積雪明峰而墜落山崖而亡,但是正因為采茶人的血淚,卻是越發讓達官貴人趨之若鶩。比如當今的太後,亦是極喜愛這種茶。
賀蘭火心想太後每日吃齋念佛,佛珠更是從來不離手,可是又有什麼用呢?佛祖真會保佑這種人嗎?
在這朦朧的茶霧之中,賀蘭火卻是頓時覺得這杯中之茶失去了滋味。
不過容思情這茶,確實也是泡得極不錯。茶色明澄而清亮,芳香而撲鼻,湯色極佳。
賀蘭火再品一口,茶香濃郁,口齒留芳。
曇敏彰也是嗜茶的,細細品了幾口,卻也是挑不出什麼毛病,也因為如此,曇敏彰看容思情眼中更多了幾分的欣賞。
蘭瑩心的心中則是有些忐忑,自己對茶並無太多研究,更品不出好還是不好。只是看火兒和太子的反應,容思情這泡茶的手藝似乎不錯。
太後也是禁不住稱贊到︰「思情你果真是好手藝,我記得太子也是愛茶之人,太子認為思情的茶泡得如何?」
曇敏彰已經收斂了眼中的淡淡的神光,溫和的說道︰「容姑娘的手藝極不錯。」
他聲音溫和,稱贊似乎也是出自真心,這也讓容思情的心中多了幾分欣喜,顯然太子對自己印象也是不錯的。
太後滿意的看著容思情,對容思情的表現是極為滿意,這樣的表現,太子心中多少會對她有難忘的印象的。
「我在這靈源寺小住幾日,恐怕免不得請容小姐來多泡幾次茶,太子若是喜歡容小姐茶,每次泡茶亦可以一起品茗。」太後看了賀蘭火和蘭瑩心一眼,如此緩緩說道。
賀蘭火顯然已經不將她這個太後放在眼里,枉費她在賀蘭火身上花了這麼多的心血。至于蘭瑩心,則更讓太後不喜。故此太後正大光明的來撮合容思情和曇敏彰。
相信曇敏彰既然是對容思情有好感,應該也會很高興的接受自己給他的這個機會。
蘭瑩心心中頓時一緊,若是讓曇敏彰日日和容思情相對,以容思情的絕世姿容,談吐風度,太子有可能不動情嗎?
曇敏彰看了蘭瑩心一眼,也看出蘭瑩心的緊張,同時也對蘭瑩心多了幾分的憐惜,故此曇敏彰和聲說道︰「不敢有勞容小姐了,再者容小姐的茶品一次已經是福氣,要是多飲幾次飲上了癮,之後卻再也喝不到,豈不是讓敏彰難受?」
一番話,卻是婉轉的拒絕了。而容思情心中漸漸浮起了不可置信,她分明看到了曇敏彰對自己的動心,為何一轉眼,曇敏彰卻是斷然拒絕,雖然說得是如此委婉,但是拒絕就是拒絕了。
從來,她就是眾人所矚目的焦點,只是第一次,容思情對自己不免有些懷疑。蘭瑩心與自己比起來,本就是雲泥之別,怎麼曇敏彰就這樣淡淡的接受了?
容思情的心中雖然不甘,只是她善于隱忍,故此倒也沒有表現于臉上。一時的挫折也不算什麼,這太子妃的位置終究還是會是自己的!
「要你們這幾個年輕人,陪我這個老人家來上香,自然會覺得悶了。」太後面子被拂,心中自然是極不樂意,說話的口氣自然是極不佳。
倒是容思情言語有趣,主動來逗太後歡喜,還故意岔開話題,說一些平海國的風土人情,惹得太後心情好了不少。
賀蘭火心想容思情被拒絕之後,仿佛什麼也沒發生一樣,這份心性倒也是頗為難得,這樣也顯得容思情很有溫度。只見容思情和曇敏彰目光相觸,容思情扔了一個抱歉的眼神,這讓曇敏彰心中也有了一份憐意。
容思情不會像赫連紫情一樣故作柔弱博取男人的憐惜,她只是不動聲色將自己隱忍向著別人展示而已。
蘭瑩心心里覺得悶悶的,自己似乎不能像容思情一樣,長袖善舞,八面玲瓏。如果是容思情是一朵開得十分鮮艷的鮮花,那麼她還是青澀的花骨朵兒。
賀蘭火反而坦然,情場如戰場,亦不能計較一時之得失。如果要比風采,從一開始蘭瑩心就絕不能贏。賀蘭火給了蘭瑩心一個安撫的眼神,讓蘭瑩心安心。
容思情討得太後的歡心,也未必是什麼好事,這只會讓慶皇後對她產生幾許不滿。而太子的婚事,太後所能用上的力是很有限的。
容思情亦是在暗中的觀察賀蘭火,賀蘭火似乎並不著急出風頭,只是偶爾發一言,卻也頗有見地,讓別人總無法忽略到她,可是又讓人感覺不到她的鋒銳。
比起那一日宮宴,賀蘭火浴火的張揚,如今的賀蘭火卻又能如此的沉靜,越發讓容思情捉模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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