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至初夏,玉樓城青柳依依,翠綠鮮亮。舒殢獍馳道上寶馬香車來往不絕,商旅載滿貨物的長長馬隊引來城中百姓爭相觀看。
逢源樓二樓,緋嫵正陪花容悠閑品茗。緋嫵今日一身「涼快」紅衣,衣領都快開到胸口,縴指紅艷欲滴。眼尾胭脂微挑,媚眼如絲,喝著茶還不忘頻頻朝窗外來往的路人拋媚眼。不少過路男子兩眼冒星地盯著他,順帶著余光瞥見她對面坐著的白衣公子,那眼神幾乎要把那位白衣公子給戳死。
花容撫額無語,因為她就坐在緋嫵對面。很不幸,她還一身素白錦衣的男裝。
「緋姨,此處風大,不如去里間如何?」
緋嫵睨了她一眼,紅唇微啟,挑眉道︰「大熱天的,去什麼里間?自從子玉醒了,你都近一個月沒出門,今日我可是花了好大的力氣說服阿凌那臭小子將他爹給騙走了!怎麼那廝傻了還整日霸著你不放?你今日一定要陪著我將西城那條曲坊巷子逛完了才罷!」
花容眉頭微抽,伸手揉了揉,逛街沒什麼,關鍵是被男人當情敵,被女人罵沒用窩囊廢地逛街簡直是精神酷刑!
「緋姨,不如讓凌兒陪你逛街?待子玉完全正常,將焰兒和魚兒回來,凌香也就回來了,她是個愛逛街的」花容忍不住開口,瞧了一眼樓下熙熙攘攘的街道暗自咋舌,似乎今日進城的馬隊尤其長,西城附近的河道也都停滿靠岸的貨船,不知可否是從中州過來的商船?中州離桃源村倒是不遠。
緋嫵順著她的目光望向樓下,听到她說及那一對龍鳳兒,眸子一瞪,沒好氣道︰「我可憐的焰兒和魚兒,我這個做祖母的還沒見過!」
當初花容恨極子玉,明知他們誤會這雙孩子是墨淵的,她竟也不解釋,如今孩子都七八歲了,她還沒真正見過,沒想到魚兒真是子玉的女兒,子玉醒來後無法長時間保持正常,痴痴傻傻地就知道傻樂呵,他還沒恢復,她總不好讓這對夫妻跑去桃源村,只好等一段時間,應該不久就能恢復。
「不知子玉什麼時候完全恢復?」花容暗自月復誹,每日晚上他可是清醒的很青雲路全文閱讀!
「下個月月初吧,我倒是沒想到三公主會把月光送給你」緋嫵看了一眼街道上的馬隊,端起桌上的青瓷茶盞輕抿一口。「我听說上個月蘇煜與趙淑雁的婚禮取消了,自此之後,蘇煜便陸陸續續接手蘇家,你看這街上的馬隊,拖運貨物的皆是西南馬,體態較平常馬種矮小,耐力卻好,適宜南方崎嶇山路,想必是剛從兜梨國回來」
「蘇煜?」
「是啊,他如今正常了,三公主可是愈發愁白了頭發。蘇煜退了趙家的婚事,專心打理生意,三公主給他介紹了不少身世不錯的女子,如今他也正常了,何況又是翩翩公子,蘇家家世看這勢頭恐怕要和鳳來儀拼了,不知有多少女子眼巴巴望著」
「如此三公主不是該高興?前些日子我倒接到她的請帖,赴宴當日子玉出了些事,我便沒去,不知如今她如何?」三公主一直只有蘇煜一個孩子,自然是希望早日抱孫子,當初蘇煜情況特殊也就罷了,如今她該是精神奕奕了。
緋嫵看了花容一眼,暗自嘆息。眼瞥見窗外馬隊隊尾有一輛蘇府的馬車路過,繼續道︰「三公主倒是給蘇煜介紹了不少女子,媒婆快把蘇府的門檻踏爛了,那蘇煜不堪其擾,令人將一干子人都趕了出去,聲稱這輩子都不娶親,讓她們都滾出去。三公主不信,不知又有什麼動作,蘇煜一怒之下去了兜梨國,今日才回來……」
花容眸光略帶嘲諷,縴長如玉的指尖觸到杯沿,眸光轉向杯盞中起伏的雪芽,淡淡道︰「痴傻之時眾生百相看盡,人情冷暖哪樣沒嘗過?何曾有人對他有半分真心?如今一切顛倒,門庭若市,想來他也厭了」
緋嫵動作一頓,沉吟半晌︰「或許吧」
她亦不想多事,其實還有一言她沒在夭夭面前說出來,這位蘇煜可是說自己心中已有愛妻。
緋嫵瞧著花容,雖說面相因要出來做了一番改變,舉止也刻意男子化,但那雙燦若星辰的眸子卻無法改變。子玉雖傻了,但大約是曾經經歷的事多了,霸著花容不放,簡直離開一刻身邊都不放心。
連墨淵那種數千年都不曾對誰有半分側目之人,短短十六年就已是潛移默化被雲狸佔全了心思。蘇煜因子玉的緣故,更是多了一份牽扯,倘若他真的記得當時與夭夭相處的情形,如何還看得上別家的女子,偏偏還是當初痴傻之時。
桃花靈,桃花實在多。
子玉不顧一切地追逐兩世,如今當真是功德圓滿,夫妻倆膩的跟什麼似的。緋嫵打個寒噤,不知道子玉回府瞧見自己把夭夭拐出來,又怎麼胡糾蠻纏地癲瘋。找不到花容,估計又得把玉王府攪個天翻地覆。如今大概她比夭夭還希望子玉趕緊變回緋玉 正常的模樣,起碼,不會把情緒外化,只會夜里對著夭夭使勁折騰……
花容瞧見緋嫵神色怪異地盯著她,心里一寒。陰陽怪氣道︰「緋姨,你現在表情很陰險」
「咳咳!」緋嫵正了一下神色,心虛地端起茶杯遮住自己的心思。「你看錯了,你說的倒是不錯,咱倆逛完了曲坊就回府吧」
花容狐疑地點頭,坐了一會兒便離開了逢源樓。
花容倒是沒想到會在曲坊遇到蘇煜,緋嫵瞧見琳瑯滿目的外邦小飾品,早已樂得把花容忘一邊兒,自己跟著店鋪的小二挑東西去了。花容便一人坐在外廂等緋嫵出來。
蘇煜從側門進來時,梨花閣的掌櫃跟在他後面匯報今日貨物到倉情況,花容听著聲音有些熟悉,抬眸望去,正好看到蘇煜望過來。他明顯怔住了,看著花容怔愣了片刻,目光觸及她那雙眸子,剎那身體深處彌漫的熟悉翻涌,他一時說不出話來。
蘇煜今日一身簡單的青色月白底的松墨錦常服,長發以素色玉冠束住,眉眼清俊,唇色嫣然。
花容並不是當初的模樣,只是普通的貴家公子的打扮,因此只是對著兩人淡淡一笑,並沒有多少親近之意重生——再嫁軍門。掌櫃的立刻上前招呼︰「這位客人可有看中的物品?若是看中什麼,本店可以直接派人送到府上」
「掌櫃客氣了,在下陪姨母到此……」
她話未落音,緋嫵已經興高采烈地從里間出來了,一瞧見花容,立刻兩眼放光地上前要拉她去看,一瞥眼又看到了一旁痴怔的蘇煜,頓時心中警鈴大作!
「今日我也逛累了,早日回府去吧」緋嫵瞧了一眼蘇煜,對一旁的掌櫃道︰「將這些東西都送到玉王府便是」
掌櫃的心中一凜,態度愈發和善︰「媚掌櫃今日到此,有失遠迎,東西我立刻讓人送到王府」
這鳳來儀的媚小姐可是要送東西給前些日子回來的皇後娘娘?但是他們還未曾听說娘娘喜歡這些。何況鳳來儀怎麼也不缺這些飾品。自從玉王爺過世,王妃也失蹤數年,前些日子回來轟動了京城,那趙家和柳家污蔑娘娘,兩家已被凌皇子給夷平了。
要說這位皇後娘娘連兩個皇子都生了,也不願住到宮里,而是繼續住在玉王府,也一直不見出府。沒想到這鳳來儀的媚小姐似乎與皇後關系不錯?
「夭夭,我們便回去吧」
花容點頭,起身離開。
「等等!」蘇煜定定地看著花容,五指微緊。「這位公子是?」
花容垂眉看了一眼自己的衣袖,蘇煜情急之下,牽住了她的衣袖。
蘇煜意識到自己似乎有些魯莽,匆忙放開花容的袖子,有些歉意道︰「你……與我妻……」
「蘇公子」緋嫵眉頭微蹙,擔心生出事端,打斷了他。「我們還有要事,便先行離開」
話閉,大手一攬,把花容拉走了。
花容神色間略有不解,剛想開口,緋嫵惡狠狠地瞪了她一眼,花容眉頭一挑,愈發奇怪了。「緋姨,你是不是看上蘇煜了?怎麼這副心虛的模樣?」
緋嫵差點一個趔趄,沒好氣道︰「你這妮子渾說什麼!他都可以當我孫子的孫子了!」
「是麼?」神色間由是懷疑。
緋嫵暗自松口氣,夭夭似乎對蘇煜並沒有特殊的情感,不過,還真是夠冷血的,好歹子玉曾經呆過蘇煜身體,她完全撇的沒有一絲感覺。蘇煜實在也……想想,她也不欲再說什麼,早日理干淨也好。
花容感覺到背後熾熱的視線,眉睫微垂,斂了眸中情緒。這樣的視線,她曾在子玉眼中看到過。
「二公子?您怎麼了?」掌櫃的喚了蘇煜幾聲,蘇煜都沒有反應,忍不住擔憂道。
蘇煜一直看著花容,腳步不自覺地上前,他記得她。那雙眸子,他忘不了。
一個多月之前,他不願去趙淑雁,他記起了所有的事情,母親已經告訴了他所有的事情。
冷花容,前任丞相冷彥征的掌上明珠,玉王府名義上的玉王妃,但是整個雲昭國民都知道,她是皇帝承認的唯一的皇後,宮里兩位皇子的母親。她住在玉王府,玉王爺歐陽玉,子「子玉」。
原來,子玉,不是子煜。
蘇煜唇色微白,他一打听便已知曉,玉王爺當年是痴兒,玉王妃還是玉樓城眾多名士仰慕的「桃夭」,偏偏,皇帝賜婚時,她毫不猶豫地答應嫁入痴傻的玉王爺平行末日之旅。
痴兒?
玉王爺是痴兒麼?好像曾經的他……
花容……花容……
我會一直記得娘子,你永遠是子煜心里的娘子。
花容與緋嫵剛走到玉王府,就瞧見守門的幾名下人看到花容瞬間好似看到了菩薩,連禮儀都忘記了,就差撲過來訴委屈。陳勉守在門外轉圈,一看到花容,眼楮一亮,趕緊招呼人去告訴王爺,立刻迎上前︰「王妃,您總算回來了!王爺不見您快把王府給拆了!」
緋嫵臉一綠,立刻上前拍拍花容肩,滿面堆笑︰「那個,夭夭啊,我想起來朝中還有一件重要的事,你看著天色也不早了,我就先走了!」
花容點點頭,還沒等她說話,緋嫵已經腳底抹油,飛也似的逃了。
花容無語,八成是被子玉嚇怕了,不過她現在一個人去?
「我先去換身衣服」她在外面逛了一日,這樣子要是子玉看到了,估計又要哄好幾日。如今他愈發嬌氣地不行了。
花容快速的褪下男裝,剛揭下面具淨面,尚未來得及穿上外衣,就感覺到身後急促的氣息,她動作一頓,剛一轉身,就被猛地帶入寬敞的懷里!撲面而來的熟悉氣息瞬間包裹全身。
緋玉 眸光微赤,緊緊摟住懷里的身子,好似要嵌入身體深處,殷紅熾熱的唇摩挲嬌妻細致白皙的頸項。「娘子,你不要子玉了是不是?你不要子玉了,你不見了……你又不見了!」
「沒有,沒事……」花容踮足圈住他的脖子,親昵地咬住他的下唇,低低溫柔的嗓音如罌粟般令人上癮。「夭夭在這里,夭夭會一直陪著子玉」
「娘子,你不要扔下子玉,子玉不要一個人……」緋玉 渾身抖得厲害,抱得花容緊緊貼著他,強烈的不安全感使得他情緒有些激烈,似乎花容只要說一句離開,他就要崩潰。
花容長發傾瀉而下,皎潤的嬌顏如月華,腦袋靠在緋玉 頸邊,清淺的呼吸聲拂到他側顏。「子玉不會一個人,你去哪兒,夭夭都跟你去」
伽羅和尚在離開前曾告訴過她,因當年冥思的緣故,又加之如今這般重塑元神,子玉耗盡了六成生命力。她不知道成靈妖獸長久的生命究竟是否有盡頭,但是她已經想清楚了,子玉離開,她也離開。有時候她很慶幸,他們有足夠的時間在一起,將來,焰兒和魚兒接回來了,他們一家也就團聚了。
緋玉 眸光如星辰,驚喜地看著花容,純淨的眸子中沾染了濃濃的幽暗深邃。花容唇邊含了一抹莫名的笑意︰「子玉可以松松手麼?夭夭的腰快斷了……」
緋玉 一怔,漂亮的臉上露出苦惱來,手沒放開,卻也不敢抱狠了,小心翼翼地替花容揉腰。「娘子不疼,不疼」
花容笑意盈然,輕輕貼了貼緋玉 殷紅的唇,這才道︰「今日陪緋姨出去,不是不要子玉,以後子玉不要生氣好不好?」
緋玉 嘴里嘗著嬌甜,懷里軟玉溫柔,雙手深入花容衣角入內,花容嬌靨染了一層艷魅的胭脂,看著黃昏的天色,微微撇過臉躲開緋玉 滾燙的唇,低聲道︰「晚上好不好?夭夭逛了一日,很餓……」
緋玉 低嗚一聲,眸汪委屈至極地瞧著花容,妖魅俊顏沾染**,听到花容說餓,想繼續又不舍餓著她,一雙略帶薄繭的手不想拿出來。花容好笑地瞧著他,踮腳吻了吻他的唇。「子玉先去吃晚膳,洗干淨才可以……」
「娘子」緋玉 心不甘情不願地被花容拉出不安分的手御寶天師。站在一旁不走,控訴地瞅著花容。看得花容手中動作快如閃電。
花容整理好衣服,束好青絲,這才吩咐外面的下人進來收拾,順便讓陳勉請走王爺這尊大神。陳勉瞧著爆炭王爺安靜下來,暗嘆王妃功力見長。
緋玉 一踏出屋子,直線前往用膳的地方。但時辰實在還沒到,他坐在桌子前守著,看得一干下人面面相覷,平日里也沒見王爺吃飯這麼積極。
夜晚降臨,晚飯後,凌兒和璃兒從宮里帶回來了煙花在院子里放,吸引了不少人,畢竟這東西在平時很難看到,只有過節時宮里有可能會放。花容看著夜空綻放的煙火,眸中沉澱不知名的情緒。
阿凌舉著火燭一手捂著耳朵點煙花,嗖的一聲嘯響,光芒直竄高空,砰的一聲爆炸開,盛放的花朵璀璨華麗。
院子里下人來往說笑驚呼,兩位小皇子玩得開心。
「娘親,這是南冥的那位祝夫人帶來的!你看那邊的煙花,綻開後還會組成桃花盛開的圖案!最是難得!」阿凌滿面通紅,追著他大哥身後要剩下的煙花。
璃兒將手中這特殊的煙花交給凌兒,走到花容身邊,笑道︰「娘親有所不知,南冥的大祭司與天道門的關系很好,听說這還是祭祀南冥神之子時專供的煙火,听說那位傳言中的神之子原本是天道門的弟子,最喜此物,這是祝夫人令人按照那特殊的方法令人制作得來,想必與真實的祭祀之禮中的煙火相差不多」
「砰!」的一聲沖天而響!璀璨的煙花四散開來,一枝桃花凌空盛放,驚嘆眾人雙眼。
緋玉 紅衣在夜里愈發妖異鬼魅,艷麗精致的玉顏在煙火中影影綽綽,安靜無聲地走到花容身側。
花容看著夜空煙火,眸中沒有半絲驚艷,好似見慣一般平淡。
「我記得當年雲止山雲晟所制桃花煙火最艷麗,每年春季,半個西蜀都能看到雲止山巔令人心顫的桃花盛放,一年總能見到一次」緋玉 平靜種透著濃濃的道不清的情緒,狹長的鳳眸定格在花容靜若湖水的眸子中。
花容轉過頭看著緋玉 ,唇角勾起一抹清艷至極的笑容。「是啊,仿制的總是比不過當年那種第一次見過的驚艷。」
緋玉 看著她不說話。
花容走到他身邊,牽起他的手,莞爾道︰「和某人一樣……」
緋玉 怔了一秒,伸臂攬住她。低聲道︰「我也是,誰也比不上夭夭」
曾經早已過去,很多東西無法抹去,便不再強求。她的心里只有他最重要,他的心里只容得下一個她。
「夭夭,**苦短,我們還是早些歇息吧」
什麼?
花容尚未從剛剛的話題中反應過來,身體一輕,人已經被打橫抱起,緋玉 抱住懷里嬌妻,大步流星走入房內。
花容一踫到床榻,立刻往里薄毯里鑽,左掖右掖,把自己裹成蟲子。頭一歪,滾到里面背對著緋玉 。「今日逛了一天,休息吧」
緋玉 唇色殷紅濕潤,赤紅的長發披散,俊魅的容顏在柔和的燈光散發這溫潤的媚色,白色的褻衣露出矯健的身體,頗為好笑地瞧著夭夭,俯身,雙臂撐在花容兩側,連人帶薄毯圈到懷里。
「夭夭,不可以說話不算數」微微俯身吻上她柔媚的眉眼。
花容拉緊身上的薄毯,緋玉 一只手拉著薄毯的另一角,兩人開始拉鋸戰棄婦的極致重生。
「我什麼也沒說!」花容雙手扒拉著毯子,眨著一雙明亮的眸子看著緋玉 ,緋玉 鼻尖踫到她翹挺的鼻尖,兩人面對面,花容眸子一眨,長睫就掃了緋玉 的臉,緋玉 低低的笑,稍稍一踫就觸到了花容嬌軟的唇。
他含著她薄粉的唇,低魅輕喃道︰「那夭夭下午所說的話都是假的麼?是不是子玉痴傻的時候,夭夭就喜歡騙子玉?」
「沒……唔……」她一張口,長長的信子迅速佔領她檀口,緋玉 唇邊含了溫柔寵溺的笑意,溫柔纏綿地加深這種甜蜜的廝纏。不知纏了多久,花容嬌靨透紅,雙手不由自主地圈上緋玉 的脖子,緋玉 拉開她裹得嚴實的薄毯,覆上她馨軟細膩如瓷玉般的身體。
夜色濃郁深沉,擋不住的春色艷魅,細細的低吟旖旎了夜色。
縴長的果足從緋玉 身體下探出,五趾蜷成團,腳踝處灌注心頭之血、肉中骨的蛇靈環光芒婉轉迷離,隨著緋玉 的動作愈發妖艷絕魅。
赤紅的發絲與墨發交纏,分不清彼此。
窗外月色皎潔,緋玉 俯首輕輕靠在花容耳邊,薄汗淋灕,溫柔地俯到她頸邊。花容容顏嬌艷,催開的花朵般妖魅,此刻已疲憊的睡了過去。緋玉 微一張口,輕咬她細女敕的耳垂,身體稍稍挪動向前,牽動兩人熱烈相纏之地。花容夢里不適地低吟一聲,微微側顏下意識地往後縮,緋玉 面上浮現一絲紅雲,低低喘息一聲。
燭火搖晃,鮫綃鴛鴦帳中春光明媚。
夜,未央。
清晨,陽光透過窗紗映入屋內,花容只覺腿上壓了一重物,想抬起都困難,睜開眼,就見到子玉雙腿都圈在她身上,壓得她快踹不過氣來。
余光上挑,花容好氣又好笑。這廝怎麼又恢復傻子了?
眼前不正是這傻子?明淨清澈的眸子一眨不眨地看著她,好像她臉上開了一朵花兒。
見她醒了,驚喜地咬了一口她微腫的嬌唇,留下淺淺的牙印。「娘子,還疼麼?」
花容雙頰微紅,窩在子玉懷里,悶悶道︰「不許胡說」
歐陽玉圈著花容的腰,想起夜里夭夭低聲說疼,又心疼的很︰「娘子,子玉弄疼了娘子,子玉看看好不好?」
花容一股子熱氣往腦門上涌,狠掐了一把這傻子的腰,使勁擰成麻花,疼的子玉眼眶紅了一圈,委屈地瞧著花容。花容翻身覆到子玉身上,咬了他下巴一口。「傻子,以後不許這麼說」
歐陽玉眸光如星,重重地點了一下頭。「可是娘子也不許給別人看哦」
花容臉一黑,又擰了他一把。「胡說!」
「哎呀!娘子,子玉疼哦」傻子委委屈屈地瞅著花容,模了模自己的腰,他不喜歡別人看娘子,不許別人看。
花容有些無語,撐臂起身,子玉抱著她的腰肢不放,眸光如水般凝著她,花容撐幾次無果,無奈道︰「天亮了,子玉放開娘子好不好?」
歐陽玉悶悶不語,愈發攬得緊了,眸光如著火般瞅著花容……胸口……
「娘子,子玉想要娘子……」
花容一凜,飛速低頭,頓時大囧!立刻俯身好似螞蟥似的貼在緋玉 身上!嬌叱道︰「不許看,閉上眼楮!」
歐陽玉立刻雙手捂上眼楮,花容起身正要拿衣服,歐陽玉岔開手指,明亮的眸子露出來庶女醫香。「娘子,子玉好傷心,娘子凶子玉……」
花容眼角一抽,很有打他後腦勺的沖動,她怎麼看不出來他傷心了?「不許偷看!」
「嗚嗚嗚,娘子好壞……」
歐陽玉一挪身,委屈地藏到薄毯中。花容無奈,又不真舍得他難過,只好上前捧起他妖孽俊美的臉,低低道︰「怕了你了,我不凶你」
歐陽玉眼眶紅紅地看著花容,小心翼翼道︰「子玉可以親親娘子,愛愛娘子……」
「子玉不要,娘子要起……」花容話未說完,歐陽玉伸手抱緊懷里嬌軟的身子揉進懷里。「子玉要,子玉喜歡娘子,子玉只要娘子」
天色大亮時,花容被折騰的渾身軟綿綿,沒有絲毫力氣。
緋玉 內疚的抱著花容不放,上來伺候的侍女都被他趕到一邊,自己當起了侍從。
花容瞧著他精神抖擻,也就由著他,半個時辰後,花容看了一眼鏡子中軟趴趴的發髻,有些無語,只好把他趕出去讓侍女進來。歐陽玉頂著這麼一張妖孽禍水臉,絞著兩只手委屈地一步三回頭出去了。
正午時分,緋嫵從宮里跑出來,正瞧見子玉在給花容夾菜,緋嫵瞟了一眼花容眼前「高聳入雲」的飯碗,直接臀部一挪,就坐到她旁邊。花容看見她,直接吩咐下人再去多拿一份碗筷。
緋嫵靠過來,雙眼放光地盯著花容的碗,雙手一捧,直接端到自己面前來。花容看著有些發怔,歐陽玉一瞧,立馬不干了!「緋姨!你怎麼可以搶娘子的呢,娘子的都是子玉挑的娘子最喜歡的菜」
緋嫵接過下人拿來的筷子,徑自吃的香,鳳目挑了緋玉 一眼,涼涼道︰「不就是吃你娘子一碗飯?這麼小氣,有了娘子就忘了還有一個姨」
花容倒不以為意,見她行色匆匆,似乎不是專門過來搶她飯碗的,開口道︰「可是宮里有什麼事情?」
「宮里倒是沒事,我今日來是為了說三件事」緋嫵瞟了一眼歐陽玉面前的山蘑木耳爆炒鴨珍又瞧了一眼緋玉 ,示意他給自己端過來。歐陽玉看到娘子似乎對緋姨的話很感興趣,端起鴨珍挪到緋嫵面前。緋嫵滿意的夾了一塊,這才慢慢悠悠道︰「第一件事是南冥的國主馬上要回國,他希望在回國前和玉王爺見一面……」
「不行!娘子是子玉的!不要見他!」歐陽玉突然站起來抱緊花容,母雞護小雞似的。生怕別人搶走了自己的娘子。
歐陽玉知道蘇旃檀所說的玉王爺根本就是他的娘子,他與蘇旃檀根本沒有交集。
花容回頭看了一眼緋嫵,總覺得她似乎話沒說完。緋嫵見桃夭看她,繼續道︰「他指明要見的是子玉,真正的玉王爺,他是這麼說的」
歐陽玉漂亮的眉微挑,不解道︰「他為什麼要見我?我不要見他!和子玉搶娘子的壞蛋!子玉看到他一次就吞掉他一次!」
花容問道︰「第二件是什麼?」
「西棲王後瘋了」
「西棲王後?」她不記得自己認識什麼西棲王後。
緋嫵看著眼前的菜碗,看不出情緒︰「就是曾經那個樓嵐的珈蘿公主,她前些日子和親西棲,後來沒過多久就瘋了」
花容臉色沒有絲毫變化,拿著帕子替緋玉 擦唇邊的油漬,緋玉 眸眼彎彎地端端正正地坐好,狹長的鳳眸一眨不眨地看著花容。對緋嫵的話絲毫沒有听進去,緋嫵眼角一抽,涼涼道︰
「關于這位的瘋癲有兩種說法,一個是說她因為無法嫁給伽羅和尚所以瘋了,一個說是被烏穆逼死的」烏穆一直野心勃勃,如今七八年過去了,還想著夭夭?此時被兩個孩子壓著,夭夭不知是否知曉?
「還有一件事是什麼?」花容對無關的事情好奇心實在不高網游之騎龍戰神。
緋嫵瞧著眼前這對膩的掉糖罐一樣的夫妻揚了揚眉,對她的消息一點也不關心,不過這第三個絕對是戳中他們心思的消息,她也不急著說,慢悠悠地吃完飯,端起茶喝了一口,歐陽玉瞧著急的不行。「娘子,不听了好不好?娘子陪子玉……」
緋嫵一挑眉︰「真不听?哎,這世上怎麼有這麼不負責任的爹娘呢?可憐焰兒和魚兒,還眼巴巴地盼望自己父皇母後……」
「焰兒和魚兒怎麼了?」
「子玉要疼寶寶!」
兩人態度簡直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神色都變了。緋嫵滿意地瞧著自己制造出結果。她就知道這兩人目前大概什麼都不擔心,唯一牽掛的估計是遠在天邊的一雙孩子。
「兩個孩子倒是沒什麼事,我要告訴你們的是,他們還有兩日便要回到玉樓城,青山如今要回來處理青宗之事,兩個孩子听說你還活著,一定要回來看你,凌香也就陪著一起回來了,本來竹子精和那只小鳥也要來,只是老龜上次跑出去調戲女妖,被一只老龜逮住教訓了一通,他們留下照顧那色龜去了」
花容頓時坐不住,沒想到兩個孩子馬上就要回來了!「他們現在到哪兒了?要不我也現在去接他們?萬一路上出什麼事怎麼辦?」
「你坐下,放寬心。有青山在誰敢對兩個孩子下手?就是凌香如今也不是當初的烏鴉了,你放心等著他們過來便是」緋嫵雖是這麼說,心里卻想著自己先去看看她的孫子孫女,她早期並不知道兩個孩子是子玉的,一直以為是墨淵與夭夭的孩子,她也不好去過問,多年來竟然疏忽了兩個孩子,可憐她的一雙孫兒!
子玉握著花容的手,有些激動。「娘子,魚兒是不是和娘子一樣?娘子說要給子玉生一個小號娘子的!」
花容眉眼間皆是笑意,見緋嫵也感興趣,笑道︰「璃兒和凌兒與子玉相似,焰兒和魚兒倒是更像我一些,這對孩子性格活泛機靈,璃兒和凌兒還沒見過弟弟妹妹」
這兩雙孩子從小不在一起長大,性格也是天差地別,不知是否合得來?
此時花容尚且不知,璃兒和凌兒已經在興致勃勃地猜測弟弟和妹妹長什麼樣子。
「我看魚兒一定這麼高,這麼高……」歐陽凌比了比自己的腰,又道︰「焰兒一定比魚兒高,男孩子嘛,一定要比妹妹高」
歐陽璃擱下手中的筆,拿起宣旨又扔到一邊,小號的娘親?畫不出來。
「對了,南冥國主之事你查清楚了嗎?」
歐陽凌聞言,收斂了笑意,邪肆的眸子微眯,坐到明宸殿一旁的貴妃椅上,長腿交疊擱在條案上,懶洋洋道︰「查清楚了,雖說我確定他這次是要見父皇,但是他曾經認識的是母後」
歐陽璃沒有打斷他,歐陽凌縴長的指尖捻起一顆紅艷的葡萄放進嘴里,繼續道︰「母後曾經以玉王爺的身份結識蘇旃檀,當時南冥國主還是一位紈褲世子,又有斷袖的癖好,是不是真斷袖還不確定,但至少現在清楚他與那位蘇煜一樣都不願娶親,大哥,他今日提出要見父皇我才覺得奇怪」
「果然如此,這件事我倒是有所耳聞」
「這件事看父皇母後的意思便是,我們倒是不必操心,倒是那位烏穆,別又讓他跑去王府喊什麼除妖!這陣子青宗不安分,我擔心焰兒和魚兒來時遇到他們就不太妙了」歐陽凌眉頭緊蹙,與緋玉 極為相似遠東之虎全文閱讀。
「你放心,我已經暗中布置了人馬護著,一旦到了玉樓城,自然會被探知」歐陽璃看了一眼條案上的折子,似是想起什麼,又道︰「那位南冥大祭司你注意到沒有?不知為何,每次祝鍺閱的夫人談及那位神之子的時候我總覺得哪里熟悉?」
歐陽凌一頓,眸色一滯,半晌才道︰「我總覺得娘親似乎什麼都知道」
「到時候問問罷」
兩日的時間過得很快,花容一晚上都沒睡著,大清早就過來詢問緋嫵,緋嫵睜了睜睡眼,很是無語道︰「青山為了兩個孩子的安全,沒有透露行蹤,只說是今日回到,我都費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沒探清楚」
花容又是擔憂又是欣慰。
擔憂沒有兩個孩子的行蹤,又欣慰有青山和凌香在身邊連緋姨這樣的人都查不到,想來是無事。這日,歐陽玉吃完飯就興沖沖跑過去說要去城門接孩子?
花容由著他去了。
緋玉 回來的消息一直沒有刻意宣揚出去,很多人以為玉王爺去世,大約沒人認得他。
雖是這麼說,那張臉實在妖魅得過分,街上一走,立刻頻頻引來側目。只是他的表情太傻叉了,樂呵呵的快飛起來,實在是把那張漂亮的臉毀了大半。
可惜他在城門等了許久也沒看到有人領著兩個小號娘子女圭女圭走過去,來往的路人看著他不由側目,沒有平日的妖異鬼魅,光潤玉顏如精雕細琢的藝術品,雙目清澈如溫玉,如果沒有那傻子一樣的表情實在是禍水。
但是有了一副痴愣的表情,似乎對于有的人來說也是很不錯的,起碼看著很好騙。
歐陽玉拉著人就問有沒有看到一雙長得很漂亮的七八歲的孩子京城,人群一般有三種反應︰
第一種看在他精致的臉還會好心告訴他︰還有三個城門,不一定從這里過。第二種直接說沒瞧見。至于說第三種的,就是現在歐陽玉傻兮兮詢問的人。
「這位公子要找的孩子我見過,不如我帶你去吧?」
歐陽玉眸光瞬間瑩亮如寶石,驚喜萬分!「真的?你快帶我去好不好?娘子一定會高興的!子玉找到寶寶了!」
帶領歐陽玉的是一位灰褂的中年漢子,吊角眼,模著下巴上上下下打量著歐陽玉,一雙渾濁的小眼露出算計的厲芒,一個如此俊美的傻子,如果賣到小倌兒樓,絕對要大賺一筆!想到此,態度愈發殷勤,立刻在前面引路!
「公子要找的可是兩位**歲的孩子?一男一女?被一個叫青山的道士帶著?」
「是啊是啊!」歐陽玉一听連連點頭,高高興興地被這人販子拐走了。
人販子暗自翻白眼,這是他一直問別人的話,他不過是重復了一遍,果然是傻子!
歐陽玉高興地跟著這人離開,城門口剛進來一雙龍鳳兒,兩個孩子漂亮精致的小臉上瓖嵌著一雙墨色烏亮的大眼楮,長長的睫毛卷曲濃密,粉雕玉琢地好似觀音坐下的金童玉女,就是看門的侍衛也是呆住了,這兩個孩子當真是漂亮。
小女娃遠遠瞧見歐陽玉被拐過程,拉了拉身邊小男孩的衣角,指著歐陽玉離開的方向道︰「哥哥,你看呀!那個人好傻哦!被賣了還樂呵呵地幫人數錢呢!」
「青山叔叔說了,我們這次回來不能惹麻煩,又不是我們的爹,誰要拐就拐去,魚兒跟在哥哥身邊別怕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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