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竟忘記了還有一個傻子!
她家的傻子要被當貨物拍賣!
幾人尚未明白是怎麼回事,花容已迅速離開了風華樓,直奔紅坊憐倌樓而去!
黃昏的陽光為玉樓城的紅坊鍍上一層靡麗的光暈,一排排紅艷燈籠懸掛屋檐,即將入夜的紅坊,將迎來她奢靡的夜晚。
憐倌樓坐落紅坊長巷中央,青石磚面時有雕漆寶馬香車轆轆駛過,花容踏進憐倌樓時,樓內已搭起寬闊的紅漆欄桿高台,兩邊已坐滿全國各地來的客人,來往穿梭的既有容顏俏麗的青樓女子,也有長相清麗瘦弱的年輕男子。花容掃視一周,目光定格在二樓的雅閣窗檐上,身形一動,人已經移步到二樓。
紅漆高台之上站著一男一女兩人負責拍賣程序順利進行,台側數名彪型大漢負手整整齊齊站立,台中放置一座正方形物什,蓋著一層黑布,看不清具體是什麼。
花容只掃了一眼便沒有多看,從二樓向下望,一樓拍賣的情形一覽無余。
她在憐倌樓後方找了一遍也沒有看到凌香所說的鐵籠,也沒有看到子玉的身影。她迅速掠身貼在二樓廊柱上,正要閃進二樓烏穆所在的雅閣,冷不防瞧見烏穆身側竟站立數名白衣打扮的青宗弟子,動作一頓,立刻收斂氣息側身悄然步入內閣。
「烏國主當真以為我南冥好欺?其他物品如何我國並不插手,但這紅帽子與流金彩尾,你倘若膽敢在此拍賣,休怪我國不留情面!」暗沉冷肅的聲音響起,花容神色微動,抬眸望去,眼光一閃。
竟是祝鍺閱夫婦與蘇旃檀!
蘇旃檀坐在烏穆對面,手中端著一盞碧色玉盞,慢條斯理地輕抿茶水,神色平淡,當年清澈的眸子此刻冷厲冰寒,舉手投足間有一股冰冷的拒人千里之外的氣息。花容神色一凜,沒想到會在這里看到他,她記得前幾日緋姨曾告訴她蘇旃檀似乎要離開雲昭,沒想到因為紅帽子與流金彩尾的緣故而留在了此地。
想起這兩樣特殊的生靈在南冥特殊的地位,花容腳步頓了頓。實是當年無心插柳柳成蔭。沒想到如今竟演變成這般模樣,為何自己所去的時空會改變真實的歷史?
「祝大臣何必如此急切?你們國主似乎心有成竹,紅帽子與那幾只蝴蝶贈與貴國又何妨?」烏穆瞥了一眼蘇旃檀,身體往後靠了靠,語氣懶散卻沒有半分開玩笑。
蘇娜莎冷嗤一聲。「贈?閣下這話當真好笑」
用卑鄙的手段騙得紅帽子上當,本就是從他們南冥祭壇所偷,如今竟說贈給他們?
「你大膽!竟敢如此對我們國主說話!」烏穆身後一名鵝黃衣衫的女子俏臉一橫,對蘇娜莎這般態度極為不喜。「西蜀紅帽子難道全是你南冥所有!難不成是你們南冥沒錢買,想搶不成?」
「喲,這不是青宗的那位憐兒姑娘?想必青宗天下無敵,仁慈悲憫,奮不顧身地沖進西蜀叢林深處從奇華大叢林請來的紅帽子,順便再隨便捉兩只流金彩尾是也不是?豈是從我神祭壇捉來的守護精靈?」
蘇娜莎陰陽怪氣地嘲笑憐兒,語氣譏諷沒有絲毫遮掩。
「你……!」憐兒登時臉色漲紅,陰狠地盯著蘇娜莎說不出話來。
誰不知道西蜀叢林紅帽子多難捕捉?且不說他們壓根兒不單獨出現,就是運氣好踫到大型篝火聚會他們出現了,那也是祖墳冒煙的好運氣,幾百年上千年也難踫到。
而且誰敢上去捕捉?成群的紅帽子發瘋起來就是青山掌門來了也只有逃跑的份兒。只有南冥祭壇附近偶爾會出現紅帽子,紅帽子對南冥寨子的人很是友好,祭壇附近叢林偶有受傷的寨民經過,也有被紅帽子出手相救的情況,這種生物極為奇怪,對受傷的人類總是毫無芥蒂地出現幫忙,他們為了捕捉紅帽子,打傷了上百人躺在紅帽子可能出現的叢林附近,守了近半年才捉到這麼一只年紀尚幼的紅帽子。
西蜀叢林深處是不可能找到紅帽子,只有南冥的祭壇附近才有可能會有,蘇娜莎分明就是故意諷刺青宗。
「烏國主有何條件?」半晌,蘇旃檀才平淡地放下茶盞,抬眸冷瞥了一眼烏穆。
「和聰明人說話就是愉快」烏穆不以為意,這蝴蝶蘑菇什麼的對他來說並不算什麼,怎麼得到的他也不在意,只要達到最終目的便可。這東西如今在他手中,怎麼處置皆是他的意思,蘇旃檀難道還敢不顧這紅帽子與流金彩尾的死活?
當初本是要以南冥國奉若神明的神之子與九尾雪狐石像為引,不曾想祭壇中封印陣法可怖,損失慘重也未能得手,那九名祭司,尤其是飼神大祭司竟是半妖之身!這蘇旃檀的老祖母也不是省油的燈。
在得知曾有南冥子民因為傷及流金彩尾棲息之地而要被處以活祭之刑,他們方知這祭壇附近竟然吸引了百年難得一見的流金彩尾與紅帽子!這般重視神之子完全超出了他們的意料,他們听說南冥國的信仰等級森嚴,也依靠統一信仰而緊緊團結一起。
這一點是他們的優勢,他也正是依靠這一點才能防止南冥在將來雲昭與西棲發生戰亂之時暗中下黑手。與雲昭友好相比,自然是本國的重要,聰明的國君絕對不會拿一國之本去拼命。尤其是一個信仰瘋狂的民族。
烏穆語氣寡淡,絮絮而談,卻是句句擊在在場數名南冥之人的耳中。
南冥與雲昭多年來時有來往,關系曾經也說不上多好,只算是各安一方互不干擾。一直到蘇旃檀這一代,似乎有微妙的變化。但至少表面也不曾撕破臉,如今听烏穆的語氣似乎是要對雲昭不利,而擔心他們到時候多國聯合,如今是要自己親口下旨交出信物以示與西棲交好,將來乖乖呆在南方不動?
他到底是要做什麼?害怕他們南冥什麼?事實上南冥一向很少參與爭端,即使發生戰亂只有不危及他們,他們也不喜參與,何況南冥地勢特殊,北方民族根本無法適應,想攻打難,想要統治南冥?更是痴人說夢,除非南冥沒有了信仰,沒有了神明與信徒!
而他們整個民族皆是忠貞不二的信徒!別人根本無法理解這種從心底產生的信仰,不懼死亡與流血。
「蘇國主考慮的如何?」烏穆陳述利害,等著蘇旃檀表態。他身側,一名中年男子從旁提起一個鳥籠大小的琉璃罩遞到兩人之間的檀木雕花桌面上,拉開籠罩的黑布,露出琉璃罩下的青花瓷盆。
「紅帽子!」蘇娜莎神色一凜,立刻上前查看,卻見盛滿泥土的青花瓷盆上紅彤彤的斑點蘑菇怏怏地植于中央,三只流金彩尾雙翅閉闔安靜地停在蘑菇傘蓋上。「烏穆!你對紅帽子做了什麼!」
蘇娜莎怒不可遏,這種萎靡狀態的紅帽子她從未見過!這種活潑的精靈從來都是生動蹦,一雙美麗靈動的黑眸子如夜空中璀璨的明星,此時卻恢復了蘑菇的原狀鑽入泥土中,連蘑菇梗都不見了,只有紅色斑點的傘蓋露在外面!
「祝夫人稍安勿躁,貴國重物,我們可從未有怠慢」烏穆身後的中年男子冷沉的暗啞聲音沒有毫無感情,態度冷厲,絲毫沒講蘇娜莎的驚呼放在眼里。
「倘若紅帽子有什麼三長兩短」蘇娜莎冷笑一聲,道︰「西棲國主想要我國與雲昭交惡,斷斷不可能!」
雖不知西棲為何對南冥有某種忌憚,既然他想對付雲昭時南冥不插手,但紅帽子死了,他們談判破裂,南冥與西棲的仇恨將不共戴天!
「西蜀的生物搬到雲昭,自然會水土不服,祝夫人倘若要這紅帽子早日恢復,我們奉勸貴國國主早做決定」憐兒掃了一眼委頓的紅帽子,目光看向蘇旃檀。
兩方人馬頓時劍拔弩張,烏穆與蘇旃檀兩位主角卻是各自鎮定自若,仿佛一切都與自己無關。
花容安靜地立于一側,縴長冰涼的五指輕撫透明的琉璃罩,淡潤的眸子氤氳說不清道不明的霧嵐。
再次見到流金彩尾,卻不是當年那般驚艷瑰麗,屬于西蜀奇華大叢林的美麗生靈,雲昭不是他們該來的地方,朝堂紛爭牽連了他們。
目光觸及那瓷盆中安靜的紅色蘑菇,花容唇邊露出一抹笑意,她記得子玉曾經對她說及這種生物,卻沒想到會在這種情形下看到他們。她神念一動,五指已若無物般透過琉璃罩觸到紅帽子軟彈的傘瓣。
而此時場中沒有能力足夠看清花容,最終對峙下,蘇旃檀冷淡的嗓音如冰泉,透著一股森冷的陰戾。「我答應你」
烏穆冷硬的輪廓不變,蘇娜莎立刻上前一步正要拿起桌面上的紅帽子,卻不料原本焉不拉嘰的紅帽子肥肥的大瓣抖了抖,土壤一松,大蘑菇傘瓣一縮,從傘下露出一雙烏亮的眼楮,滴溜溜地轉,那原先的紅色傘瓣頓時仿若小精靈頭上戴著的紅色帽子。
他瞬間蹦出泥土,白白女敕女敕的蘑菇梗化作肥短的兩肢悠閑地坐在土壤中,紅色的帽子上散發出淡淡的紅白交錯的流光,三只流金彩尾抖動雙翅,繞著紅帽子翩飛,光華流轉,璀璨生輝。就是蘇旃檀也驚住了。
這是何意?
「看看,這只蘑菇活潑著呢!」憐兒冷哼一聲。
蘇娜莎沒有理會她,與祝鍺閱對視一眼,有些驚疑不定。其實南冥的子民都知道紅帽子離開西蜀的土壤定會出現各種問題,他們得知紅帽子被捉,擔心出現意外,還特定從西蜀令人送來了祭壇附近的土壤,事實上剛剛紅帽子的情形他們也猜得到大概,不然紅帽子真出事幾位長老還不扒了他們的皮。
只是,現在為何紅帽子看著這麼生龍活虎,畢竟被捉來也有一陣子了。剛剛還快不行的模樣,怎麼瞬間就活泛了?
蘇旃檀目光緊緊凝滯在那光芒之上,眉頭緊蹙,總覺得紅帽子與流金彩尾似乎很興奮?究竟興奮什麼呢?
紅帽子仰著白白女敕女敕的小臉,紅色的大帽子都快觸到瓷盆上的土壤,明亮的眸子如浸入泉水中的黑濯石,一眨不眨地瞅著花容,喉中發出鈴鐺般悅耳的聲音。
花容頗有些好笑,沒想到紅帽子是這般可愛的模樣,她揉了揉紅帽子軟彈肥嘟的大帽子,指尖淡淡的光芒竄入紅帽子四周,原本怏怏的幾只小生靈瞬間充滿生命力。
花容見引起周圍眾人的注意,停止了動作,正要收回指尖,紅帽子肥短的四肢扒著花容的食指蹭蹭,不放開了。
「吱唧」拱一拱。
彈了彈指尖,彈不掉。
花容頓時大囧。
三只彩尾蝶也繞著她指尖飛,她只好伸手拉開扒在指尖的紅帽子。紅帽子烏亮的黑眸立刻冒一汪水,委屈地唧唧叫,肥肥的小臉也扒貼上去。花容不知道為何這紅帽子怎麼這般小,她又擔心一不小心力氣使大了,把這小東西拉斷小胳膊小腿。
這奇特的場景瞬間引起了蘇旃檀的警惕!因為紅帽子竟然以奇怪的扒伏姿勢浮在空中!好像……好像是抓住什麼耍賴不松手?
他神色一動,立刻道︰「將紅帽子與流金彩尾連夜送回西蜀」
蘇娜莎也發覺不對勁,上前就要接紅帽子,紅帽子一瞧,身形瞬間變作小貓大小,花容立刻乘機收回手,現在不宜留在此地。
她剛走沒幾步,感覺小腿一緊,她低頭一瞧,頓時無語凝噎。
肥嘟嘟的大蘑菇頂著紅艷艷的帽子,仰著小臉,蹭蹭蹭地扒住她的小腿,仰著小臉嘟著小粉唇好像是被花容拋棄的寶寶。
花容腦門一黑,難道要她拐帶南冥的大吉祥物不成?
「小家伙,你要鬧怎樣?」花容拎起紅帽子,頗有些無奈。
「唧喲喲」紅帽子睜著明媚的大眼楮眨巴眨巴,和花容大眼瞪小眼了一陣子。
花容掃視一周,見所有人都詫異地望向紅帽,心知自己即使沒現身,恐怕他們也猜到不對了,此刻多呆一刻也不妥,甩不掉只好擄走了!
花容迅速抱起紅帽子,身形一動,目光掠過蘇旃檀,唇齒微動,身影消失在室內!
「不……不見了!」
「怎麼回事?」
「快去找!快去!」
頓時雅閣內喧鬧不堪,蘇娜莎臉色瞬間沉下來,正要轉身去尋找,蘇旃檀微帶顫抖的嗓音制止了她。
「不用找了」
「陛下!」蘇娜莎不明白,紅帽子在這里不見,萬一又被人擄走,回去如何向九位長老和老夫人交代?「此地不比南冥,萬一……」
「你放心,紅帽子一定會被送回來」蘇旃檀瞥了一眼烏穆,收斂了情緒。烏穆不置可否,他已將紅帽子交給了蘇旃檀,如今出事也再不是他們的事。蘇旃檀既然答應,他自然有讓他無法反悔的依仗,何況南冥信仰也不允許一國之君毀約毀諾。
「既然如此,南冥國主不如看看今日本王為閣下準備的拍賣品,保證國君滿意」烏穆神色晦澀,抬眸看了一眼一樓的紅漆高台,此時一樓的拍賣會已經如火如荼,進行到中途。
蘇旃檀凝眉看著台下,站在他身側的祝鍺閱卻發現國君似乎神色不定,瞥了一眼國君手中茶杯,茶水蕩起一圈圈漣漪。
「國主,當真不去尋找紅帽子?若紅帽子出現意外……」
蘇旃檀右手微抬,祝鍺閱只好不再詢問,如今國主早已不是當年的少年,很多事情他應該知道其中眾多彎彎繞繞的利害關系。
「你放心,紅帽子是自己要跟著玉王妃離開」
蘇旃檀一句話如同一個霹靂打在他身後數名南冥人耳中,蘇娜莎神色一緩,至少證明紅帽子沒有危險,隨即又似想起什麼,臉色也和旁邊幾人一樣一陣變幻!
「可是剛剛分明就……」
蘇娜莎有些瞠目結舌。
「是啊,這麼多青宗高手,甚至我們南冥暗中這麼多暗人在場竟然也沒有察覺到」蘇旃檀輕抿一口清茶,目光瞥向一樓的拍賣現場,此時拍賣場中已經開始拍賣各地搜集而來的孌童。
蘇娜莎與祝鍺閱對視一眼,祝鍺閱沉吟片刻,開口道︰「國主,那位玉王妃恐怕不是普通人」
「當年鳳來儀的二掌櫃鳳鳴曾經說她是巨蟒所化,你信麼?」蘇旃檀望向紅漆高台後被巨大黑布遮蔽的大鐵籠,唇角掠起一抹譏諷的弧度。枉他這麼多年以來一直覺得她或許是巨蟒成靈。
這些年,他與大祭司接觸雖不多,卻也知大祭司雖掌管南冥信仰祭祀守護神壇,卻從不親自接觸同是守護者的紅帽子,因為紅帽子從不與妖孽接觸!這是紅帽子的天性!
大祭司縱使法力無邊,性格再孤僻怪異,知曉這一點,也不會拿紅帽子開玩笑。
即使剛剛她離開時告訴他要帶走紅帽子一陣子,但是那之前情形卻分明是紅帽子自己湊上去,依照她的性子不願傷害到紅帽子又無法擺月兌,只好帶著那麼一個拖油瓶走了。
「難怪剛剛紅帽子行為如此怪異,似乎是拼命抱著什麼不放,原來如此」蘇娜莎點頭,繼續道︰「既然是玉王妃,想必紅帽子在她身邊也不會出事,畢竟紅帽子不會明知危險還貼上去」
「玉王妃到底是什麼所化?」祝鍺閱有些不解,他雖沒有正面見過玉王妃,但是這位實在太有名了,不知道都不可能。為何紅帽子要跟著她跑呢?紅帽子是很警惕的生靈,就是人靠近也會消失的無影無蹤,怎麼會自己纏著人不放?
蘇旃檀沒說話,他原本以為那雲昭的繼承人既然帶著蛇類氣息定是因為其母親的緣故,如今似乎說不通,那麼那位雲昭國君……
想到鳳來儀,想到那兩個雙生兒。
似乎一切就有些明白。
小時候他不服大祭司,幾年前他還是南冥的世子,繼位後大祭司的權威甚至凌駕他之上,國民對他畢恭畢敬甚至超過自己,國民又逼迫自己成親。眾多事件聚在一起,他設計拉大祭司下台,數年來都毫無斬獲。
一直到去年他才查到大祭司的底細,這位大祭司竟然是半蛇妖孽!他借著這一點攻擊神壇之下的九位凌駕皇權至上的祭司,沒想到把祖母氣病了。他才知這位大祭司的故事。
而更令他意外的是得知了奇華叢林的緋氏與鳳氏的恩怨糾葛。
鳳鳴出自鳳氏一族,想必緋氏一族的人也在其中,而上次玉王妃出現之時,凌皇子喬裝改扮之時借助的姓氏便是緋!
這雲昭國是沒有姓緋的,只有當年先皇皇後緋嫵一人。
如今的皇帝與玉王爺便是緋嫵所生雙生子。
原來如此。
弄明白整件事,蘇旃檀卻不知為何高興不起來。
蛇妖,是所有人看不起的殘戾低婬妖孽,性格暴戾佔有欲強,自己喜歡的就是毀掉也不會放開。
祖母曾給他講述過西蜀神之子與那緋氏族群中赤蚺王的故事。
神之子與赤蚺王相識一場,赤蚺王被當年青宗與天道門所擒,在誅妖台火焚之時神之子曾上前相救,赤蚺王痴戀神之子求之不得便在臨死前抱她一起下地獄,若不是九尾雪神出手,恐怕神之子也被拖入地獄之火。因這件事,神之子遭受重創,九尾雪神為救神之子舍棄了生命,才造就了如今這般青宗獨大的局面!烏穆也不會如此囂張。
如今不知天道門究竟什麼時候才能從紛亂中平息下來?
蘇旃檀沉吟不語,目光注入一樓的拍賣會,一樓坐滿全國各地的商旅,以及其他國家的客人,今日這場拍賣會恐怕要掀起驚濤駭浪。烏穆剛開始邀請他到此的名目似乎是說為他準備了一名樣貌超群的男子?
蘇旃檀一哂,指尖細細摩挲茶盞邊沿。
花容在後廂找遍了也沒看到子玉,空氣中的確有妖獸蛇蟒的氣息,但不是子玉的。花容掀開巨大的幕布,透明的琉璃缸露出,一雙水藍的眸子定定地看著她,花容本欲轉身的步子一頓,心中陡然一跳!
這就是凌香所言的鮫人?
花容看了一眼這位鮫人藍色的尾巴,目光掃到其頸項上細細的鎖鏈,眸光一沉。
藍色的鮫人雙手貼在缸壁上靜靜地看著她,藍色的尾巴甩出完美的弧度。花容這才突然意識到,這鮫人看得到自己。
鮫人耳朵尖長,耳後長著腮,薄薄如翼的花瓣般的邊緣隨著呼吸而起伏,煞是驚艷溫柔。
紅帽子抱著花容的脖子,坐在花容肩頭,滴溜溜的烏黑的眸子瞅著鮫人,發出唧喲歡快的聲音。花容敲了敲他的腦門,轉身走了。
現在她沒法救這鮫人,只能伺機行事,先把子玉找出來再說,想必稍後緋姨和青山前輩也會到此,到時候事情也好辦許多,鮫人恐怕是最後的壓軸,暫時不會被拍賣。她現在該擔心的是她的子玉被人拍賣走了!
花容一襲素白縷金滾繡雲錦綢袍,白底銀緞面的雲靴,青絲以銀絲嵌玉寶冠束起,銀冠下垂兩縷宮緞雲錦銀帶拖到腰後烏黑如墨的青絲間,面容俊雅,天姿鳳儀。
搖著扇子從正門走進的那刻開始吸引了憐倌樓內眾多灼熱的目光,只是他這派頭委實不像是這廳中來回走動伺候的伶倌兒,走進來,目光往涌上去伺候的美貌男子身上瞥了沒瞥一眼,稍微有些見識的便心下猜測,這位公子恐怕是因這拍賣會而來,听說這次的拍賣會不僅僅是拍賣孌童,似乎還有別的什麼好戲在後頭?
花容一路過來,沒多少位置空著,她走到右側靠邊的位置,朝那邊坐著一位商人頷首有禮道︰「不知在下可否……」
「坐坐坐!這位公子坐!」
她話還沒說完,那位男子已立刻讓出一個位置,花容一拱手,斂衣坐下。
二樓雅閣的兩雙視線瞬間膠著在她臉上,烏穆瞳色一深,不自覺地放下了手中的茶盞,身體微微前探。
「是她……」
蘇旃檀看著花容熟悉的容顏,與當年相比,她神色間愈發冷淡精致,如此玉顏若是當初定會有人不知臉面上前搭訕,如今卻沒有人敢輕易上前。
花容目光注視在紅漆高台之上,烏穆與蘇旃檀也不由猜測她可能是為拍賣會而來,白日里她身邊曾經那位婢女與一位陌生青年男子前來,已經知道了此地之事,只是,烏穆也沒想到究竟是什麼吸引了花容。
花容並未多看一眼樓上,她只知曉今晚子玉有可能被拍賣,但是她已經找遍了內廂也沒看到子玉。如今只好坐在這里等憐倌樓的老鴇將人帶上來拍賣時救下來。
子玉如今狀態不好,想到憐倌樓對待小倌兒的手段,花容捏著酒盞的手微微發青。
紅帽子從她衣袖中探出腦袋,花容端起酒盞就直接到了紅帽子的嘴里,小蘑菇喝的直打嗝兒,歪在花容衣袖里打盹兒。
花容嘆氣,斂袖望向高台。
台子上已經陸陸續續拍賣了幾樣物品,此時台上主持的艷麗男子扭著腰肢提高氣氛,低下叫價的一浪高過一浪,此時台上都是些都是些普通的珍玩或是簡單的商埠分布圖,都是些方便商賈做生意的物品。
待到台中拍賣進行了大半,已經不再拍賣物品,而是轉向一個個孌童或是年輕艷麗堪比女子的男子時,原本漫不經心的撐臂品茗的花容斜瞥了一眼台上。烏穆神色微動,朝一旁的侍衛低聲吩咐了一句,侍衛立刻右手覆左胸,恭敬地退了下去。
蘇旃檀摩挲杯沿,瞥了一眼一樓右側不少打扮成男子模樣的中年女人,紅唇勾起一抹冷笑︰「玉王妃難道還會與那商賈富婆不成?」
這底下有不少豢養男童或是面首的女人,這些女人能混到如今地位,雖是商賈卻也不笨,何況還有的是銀子,她們都有一個愛好,就是喜歡湊這熱鬧,剛剛花容進來時已經有不少中年女人眼楮都快凸出來了。
只是烏穆這是何意?讓人將那一鐵籠的男童與健壯男子都抬出來捆綁拍賣?還是說有什麼特殊用意?
「南冥國主急什麼?難道閣下還以為王妃來此不為男人,還是為了你不成?」烏穆語氣有些出格,說出的話更是令蘇旃檀瞬間沉了臉。烏穆也意識到自己言語失當,又道︰「南冥國主莫要生氣,本王的意思不過是欲探知王妃究竟到此是來找何人罷了,一起帶上來豈不是意思更明白,不過閣下放心,為國主準備的特別男子會單獨放在後面,屆時本王會派人加入喊價,算是送于閣下賠罪」
蘇旃檀冷笑。「多謝閣下美意,只怕王妃不是來找人的」
烏穆此次將兩頭蛇蟒拍賣,只怕哥哥來此是為蛇妖而來。
烏穆神色一凜,眸光微眯,顯然也有這層意思。
樓上暗雲洶涌,樓下也是喊價翻天。兩個巨大的鐵籠被抬到台前,里面眾多年輕的男子和美貌少年**著身子擠作一團,頭發披散,低垂著頭縮在角落中,台下眾多客人叫嚷呼喊,拍桌子砸杯子叫罵!
「這副樣子如何看得清長相!」
「你們這憐倌樓也太會做生意了!這擠作一團怎麼看得清是否有殘疾缺陷?」
「就是!你們這是像訛詐不成!」
「各位客官莫怪!莫怪!」台下鬧作一團,老鴇伸手示意稍安勿躁,朝一旁數名彪型大漢大聲喊道︰「還不速速將冷水提上來!」
七八名大漢提著盛滿冷水的水桶兜頭潑到鐵籠之中!厲聲呼喝。「都給我抬起頭來!」
當的鐵欄聲響震天響,原本縮成一團的眾多少年瞬間被沖刷干淨,抖抖索索的抬頭,台下頓時傳來陣陣嘖嘖聲,婬邪之語此起彼伏。花容食指輕叩桌面,目光細細掃視一圈,卻發現這兩個大鐵籠中竟然沒有子玉!
花容頓時有些坐臥不安,子玉不在這里面,這是怎麼回事?
難道除了這些少年還有其他人拍賣?
「這些貨色當真不錯,各個長得能掐出水來」
「公子到此可是來買僕童?」
花容身側的商人試探問道,到這里說得好听都說是來買僕從,誰不知是變相來買孌童?
花容聞言並不反駁,也沒有說話,只淡淡一笑,沒有接這話。
因為這兩籠子的年輕少年到來,場中瞬間活躍,滿座喊價一聲高過一聲,從一百兩銀子硬是喊道了五六千兩。似乎原本是打算一起拍賣,但人數過多,而是兩三個一起拍賣。
「六千五百兩!一次!」
「六千五百兩!兩次!」
「六千五百兩!三次!成交!這最後三位少年便是公儀老爺所有!」
隨著最後三人的賣出,花容也沒見什麼動作,烏穆瞥了一眼蘇旃檀又吩咐了一聲,擺手讓人將兩條巨蟒抬上來。
這次的沖擊力遠比之前來得可怖,這兩條巨蟒並未裝籠,而是被一根泛著冰冷光芒的鐵索穿透表皮連串在一起被二十二人抬上台子!
「砰!」的一聲悶哼,兩條巨蟒被扔到台上,嚇得一干看客瞬間白了臉色!
「好……好大的蟒蛇!」
「竟是赤色與黑色的巨蟒!」
指指點點的聲音層出不窮,兩條巨蟒尖扁的腦袋耷拉在地面,破爛不堪的鱗片上不知被什麼打穿,鐵索上黃符擰成繩系在鏈子上,沒有人注意到這兩條巨蟒碧綠妖戾的眼楮此刻盡是狂暴的殺戾妖氣。
花容只瞥了一眼,手一抖,滾燙的茶水灑到手中也毫無所覺。
「一千兩開價!兩條同賣!」
一聲重錘響起,場中瞬間轟然炸開!
「三千兩!」
「三千五百兩!」
「三千八百兩!」
「四千兩!」
一個個加價的聲音響在耳畔,花容總算是從震驚中回過神,凝眉看著台上這兩條巨蟒。不曾想到,時隔八十多年,他們竟然這般見面。
良羽與玄冥怎麼會淪落到這種被人拍賣的地步?似乎受傷不輕,竟然將他們打成重傷,青宗沒有了青山,竟也有這般可怕的實力?
良羽與玄冥此刻可沒認出在這麼多人中認出花容,如今的場景對他們來說簡直是奇恥大辱!活了上千年,還從未在這污穢場合被人指指點點的看賣多少銀子!這要是被西蜀子民知道了,他們還不如直接一頭撞死干脆!
但是如今他們別說反擊,就是動一動都不可能!
場中價格加到六千三百兩,這才停止,畢竟這兩條巨蟒雖說罕見,但是看著快死的模樣,踢一腳彈都不彈一下,看來也是養不活的,大部分眼尖的商家看中的是這兩條巨蟒身上的鱗片和蛇膽之類。
這般大型的蛇蟒,想必死後身上的東西也值錢,但是超過六千兩後,似乎就要賠本,是以在場的很多商賈都停止了加價。
一身朱紅大袍子的老鴇知道差不多了,大聲喊道︰
「六千三百兩,一次」
「六千三百兩,兩次」
「六千三百兩,三……」
「一萬兩」
老鴇「次」字尚未喊出,冷淡的嗓音輕飄飄的聲音傳到耳中,他陡然一滯,差點被自己口水嗆到!臉色一綠,勉強鎮定下來。
頓時所有人目光齊齊望向角落中悠閑品茗的花容!
花容放下茶盞,在眾多快凸出來的眼光注視下,緩緩站起身。面容沒有多余的表情,聲音也干脆清淡。「我出一萬兩」
坐下瞬間議論紛紛!
「他瘋了不成,這不得虧死?」
「不就是兩條巨蟒?他竟然是沖這兩條蛇來的!」
「一萬兩可是夠賣一座奢華的侯府!他竟然用來買兩條蛇的尸體?」
不論別人是怎麼私下議論,花容依舊沒再多說什麼,老鴇頓時眼楮泛出赤紅的光芒,看著花容像看一座金山,當即道︰
「一萬兩,一次」
「一萬兩,兩次」
「一萬兩,三……」
「等等」
老鴇臉色一綠,滿腔激動瞬間又是被兜頭一棒,頓時沖火地瞪向花容!卻突然發現打斷他話的不是花容,他順著花容的目光望向二樓,頓時神色一凜,恭敬地退到一旁沒說話。
烏穆含笑看著花容,淡笑道︰「不知這位公子可否給個薄面陪在下痛飲一杯?」
花容拂袖坐下,不置可否,冷淡道︰「閣下的生意做是不做?」
烏穆手一頓。「自然」
「那還請繼續」
老鴇頓時面露為難,他也不知為何主子突然開口,這可是難得的好買賣,這麼個冤大頭的大金主很難找。
烏穆站起身,眾目睽睽之下一掠而下!穩穩立于花容身側,旁邊數名商賈立刻讓出位置。烏穆坐在花容旁邊,一揮手示意台上繼續。
老鴇一錘定音,兩條巨蟒是屬于花容。
立刻又有人要上來抬下去,花容眉頭微擰,冰冷道︰「閣下賣給本人的是活的,若是死了,在下可不敢要死尸」
老鴇背後一寒,立刻怒目瞪視粗魯抬蛇的數十名大漢!「還不輕輕抬下去!」
「是!」
兩條巨蟒被大爺似的輕輕抬下去,坐下眾多商賈詫異地看著花容,這種要求也太……太無厘頭了!
烏穆笑而不語,只是定定看著她。他知道這是她在警告他。揮手道︰「好生照看著,別讓這兩條蛇死了」
「是是是!」
兩條巨蟒被直挺挺抬進內廳等候拍賣會結束,兩方清賬才可以帶走。
玄冥與良羽不能移動,只能听到這個將自己買走之人的聲音。路過花容身旁時,良羽豎瞳余光瞥到她的側顏,只覺得這半面似乎看著有些許熟悉。
「他,看著似乎……」有些眼熟。
但是他也不肯定自己在哪里見過。
玄冥卻是一雙瞳孔縮成針孔,僵得身體好似被凍住,死去多時的模樣。良羽嚇了一大跳!「玄冥!玄冥!你還活著吧!」
「是她!竟然是她!她還活著!竟然是她!」
花容听明白了,轉頭看向這被抬進去的兩條巨蟒,薄唇勾起一抹莫名的笑意。「故人相見,看來還記得我這仇人」
良羽瞬間也和玄冥一樣了,震驚地看著她,一直到被人抬走,消失在視線中。
「你果然是為他們而來」烏穆了然道。
花容勾唇,目光看向高台。「閣下還有一樣沒有拿出來,在下也想一睹芳彩」
「自然,冷公子要看,在下樂意之至」烏穆順著她的視線看向高台。
拍賣會繼續有條不紊地進行下去,已經陸陸續續又有不少人加入,還有不少人的目光 向花容這邊。
接下來的拍賣會沒有再向剛才一樣跌宕起伏,各人興致缺缺,寥寥數人舉牌加價。一直到老鴇宣布只有最後一樣時,場中再度喧嘩起來,花容神色透出疲憊,她知道這最後一樣恐怕是那鮫人,但是,子玉呢?
子玉難道沒有被賣到此處?她的子玉在哪里?
花容看著場中被蒙著的黑幕,有些意興闌珊,烏穆為她倒了一杯碧螺春,卷曲的青葉在水中起伏飄蕩,站在烏穆身後的數名侍衛暗自心驚,國君竟然親自為這人倒茶?
「不知閣下這最後一位寶貝是什麼價位?」花容嗅到場中濃重的血腥氣,微微蹙眉,似乎那鮫人受傷了,但是剛剛她看到時似乎並沒有很嚴重的傷口。
「這最後一樣本是要送于南冥國主的寶貝,冷公子若是喜歡,恐怕要去詢問南冥國主」烏穆沒想到花容問起這最後一位,立刻抬眸看她,卻見她神色怠倦,似乎只是隨口一問,心下好笑。
花容剛要說什麼,耳畔已有熟悉的聲音道︰「若是公子喜歡,送于公子又何妨?」
蘇旃檀不知何時也下了樓,一雙眸子緊緊凝聚在花容面上。
花容一哂,輕抿茶盞。「多謝閣下割愛」
蘇旃檀並不在意,他身邊多的是美貌男子,似乎所有人都認為他斷袖。多一個少一個都無所謂。
花容雖說口頭上接受了蘇旃檀的好意,卻並非真要那鮫人,想起子玉此刻還不知在哪里,她也坐不住,站起身拱手道︰「多謝兩位美意!稍後在下所拍巨蟒的銀子定會讓人送到,在下還有要事先行一步!」
花容不等兩人開口,斂衣轉身離開。
台上拍賣依舊,這最後一樣似乎很得在場眾人的喜歡,黑布掀下,她听到了吸氣聲,伴隨著議論傳到耳邊。
「的確雅致如仙!」
「你看這長得標致的,嘖嘖!」
「比剛剛那些貨色強得不止一兩個層次」
鮫人貌美無雙,也算抵得上如此評價。花容冷哂,鮫人到南冥蘇旃檀的手中,也不會有什麼危險,而她听說南冥西蜀的涼花河支脈雖多,但最終卻是遠遠通向的是鮫人的故鄉。
鐵籠中緊緊縮著一人,手臂傷痕殷紅可怖,森然白骨赤露,他蜷成一團,似乎想低下頭,卻被兩名大漢制住下巴扣住,讓人看清他的長相。身上的衣服看看遮住重要部位,撕裂成數條搭在身上,完美的肌理健碩有力,條理分明,面龐鮮艷妖魅,稜角分明的薄唇似被咬破,鮮紅的血液如胭脂般殷紅妖嬈,青絲凌亂襯著他面容男女不辨。
在場眾多客人目露**果的勢在必得的光芒,熾熱的目光上上下下打量他。
烏穆與蘇旃檀的目光尚停留在花容身上,尚未注意到台上情形。
歐陽玉目光渙散地盯著面前的地面不語,雙臂傷口崩開好像對他來說沒有絲毫感覺。
「娘子……」
子玉沒有找到寶寶,子玉出不去,子玉給娘子丟臉了。
歐陽玉縮成一團,下巴被緊緊捏住強硬地抬起,他的目光順著向上,他看到憐倌樓那寬闊的紅色大門。
秀長的身影踏過大門,他只看到那如墨般柔順的青絲,青絲間兩條銀色的緞帶輕揚,秀致的身影透著滲入骨髓的熟悉,她的氣息,她身上每一樣都他刻入靈魂的熟悉,即使是自己化作灰燼也要在她身邊。歐陽玉陡然僵住!鳳眸好似注入無窮的生命力!
娘子……是娘子!
他突然瘋了般撲向大鐵籠!嚇了在場的眾人一跳,原本制住他的人一時不備,被歐陽玉沖破。
鐵籠 當 當響!他緊緊攥著冰冷的鐵桿,嘶聲嗚咽,伸手想要抓住什麼,拼命向鐵欄外伸手!
「娘子!娘子!娘子不要走!」娘子說過要永遠和子玉在一起,不會丟下子玉,娘子!
花容一只腳尚未踏出憐倌樓,突然听到那嘶啞的嗓音,陡然身體崩僵!倏然轉身!目光觸及高台之上烏鐵大鐵籠中嘶喊絕望的身影,心中陡然一滯!鋪天蓋地地狂喜瞬間席卷她!
「子……子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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