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自那日希望成為泡影後,就再沒真正設想過要在這里見著他,除非意外,否則我實不願平白影響了他的在軍中的威儀,給人留下話柄。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這句話很長一段時間成為我的座右銘。這自我安慰的做法倒也管用,我漸漸地已不再那麼無精打采了。
卻不想,有時有心插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不過這陰涼來得卻不甚令我滿意。來了軍營也這幾日,我竟不知趙老將軍還有一位掌上明珠,有掌上明珠倒也不奇怪,怪就怪在,他這位掌上明珠卻是一直在軍中。我暗想這軍紀倒確確是十分的嚴明,連八卦新聞都甚少傳播。
那日傍晚,我正臥在床上看些閑書,姐姐叫我準備一下,說等會要去給趙小姐看診,我十分詫異。
自那時起方才知道這趙小姐名叫趙詩涵,是老將軍的掌上明珠,現在跟著她老爹在軍中歷練,據說從小熟讀兵書、陣法謀略,無所不曉。
這幾日卻不知怎麼回事,據說是夜里勞累凍著了,如今臥病在床。這軍中大夫不少,但是女大夫卻只有我和姐姐,想著畢竟是閨中小姐,女大夫到底要方便些,于是找到了姐姐。
那日我背著藥箱,屁顛屁顛跟在姐姐後面,然後有侍衛領了我們進去。這趙小姐單獨住著一個帳篷,里面的擺設也還看得過去,不十分奢華,也不十分寒酸,里面並沒有女兒家的一些象征性的物什,看起來和男子的房間相差無幾。
她如今病著,蔫蔫地躺在床上,看我們進來了,虛弱的這麼一笑,煞是迷人。美中不足的是臉色稍微有些蒼白,果然是個美人痞子,美中還帶了那麼一種尋常女子所不具有的英氣。
姐姐仔細幫她診脈後,確定是夜里著涼了,然後開了藥方。自始至終,她都十分的客氣友好,不似一般女兒家的驕縱無理。
末了,她十分禮貌地道了謝,她那聲音十分美妙,和她容貌一樣美好,甜甜中帶著清脆。一切完畢後,我和姐姐正要離開,她挽留道「二位如果不介意的話,就留下一起吃個便飯」,姐姐兀自猶豫著還未回答,又听她道「其實就是覺得一個人躺著實在很悶,這軍中又都是男子,故而對兩位備感親近,想著若是有空也可以坐一起說說話,解解悶兒」,姐姐猶豫了下,最後決定讓我留下,她需要藥方趕制一些藥。
姐姐走後,我就客隨主便地在她床邊坐下,隨意聊了一些女兒家的事情,也都是泛泛的無關緊要的話題。晚飯後她由于吃了藥,不久就有些困了,我忙知趣地告退了。臨走之際,她叮囑第二日在過去陪她說會話,我想著這軍營都是她家說了算,再說我這工作也就是個半吊子,陪領導的家屬解悶也是一項艱巨的工作,于是鄭重點了點頭。
這一連三天,我每日必去報到,順帶著給她帶著藥過去。幾日的交談,大體上,我們已經比較熟悉了。第三日的時候她的精神頭已經大好了,看起來似乎是頗為高興,言語之間掩飾不住的開心。我暗自分析,她這時不時地莫名其妙的偷笑下,似乎有時候她自己都不甚清楚,我卻看見了。那是從骨子里彌漫出來的。我想起了前世,我的好友談戀愛了,當時就是這一個模樣的表情。這幾日相處,我對她是不反感也不親近,就是禮尚往來的那種,她其實也算是個不錯的女子,也的確值得男子好好去疼愛。畢竟一個女孩子家家的,整日在軍營里打打殺殺,到底不是個事。單單這一方面來說,我也從心里祝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