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眼間,三個多月的時間飛逝而過,又到了梅子黃了的時候。都說梅子黃時雨,如今正是梅子成熟的時候,雨恰是淅淅瀝瀝下著。
我打著油紙傘在細雨中漫步,這幾日實在是悶得慌,今日趁著雨小,出來透透氣,如今,那日親手摘種的葡萄樹已經長得枝繁葉茂,本來這葡萄樹還是小柱子托人從共外面買來的,如今經過三個多月的滋養,已然長得郁郁蔥蔥。
小玉欣喜道「小姐,你看都長出好多新葉子」
我笑道「是啊,長得還真的很快呢,等來年我們就能吃上自己親手栽種的葡萄了」
這些日子以來,我幾乎是從不踏出這院子半步,也未曾和任何人結仇,只安安心心呆在這清新雅致的雲起閣中,享受著這短暫的平靜。
今日小玉和小蘭都不在,每月的份例都在今日發,遂讓她們一起前去。
此時頓覺無聊,遂到院子中看看葡萄樹長勢如何,許是因為這個時節是雨季的緣由,葡萄藤長得很快,幾日不見已經長的更加枝繁葉茂。
如今正值夏日,距離今日,已有好幾日未曾下雨,恐葡萄樹缺了水分,遂回去提了水壺過來。以前從未體會過這種奇妙的感覺,看著自己親手養的生命正在一天天長大,心中竟充滿了無盡的感動和幸福。
我正沉浸在這種奇妙的感覺之中,忽然身後傳來一個熟悉到骨子里、夢中出現了千百回的聲音,那聲音淡淡道「你,也愛吃葡萄?」
我只覺頭腦哄的一聲,瞬間一片空白,胸口一窒,手上的水壺應經砸落在地,淚水頃刻溢滿眼眶,我不敢回頭,怕這又是一場遙不可及的夢,怕一回頭什麼都沒有了。
他緩緩走近,走到我面前,道「你,為何不敢看朕?」
我抬起佔滿淚水的雙眼,直直看向他,一切都是那樣的熟悉,那眉、那眼。
變的是什麼呢,那語氣不再是深情寵溺,那神態不再是溫柔繾綣……
在我抬頭的一瞬,他面色一怔,片刻之後道「你,為何哭泣?」
平日里的淚水似乎都積聚著,只等著在這一刻淚落成海,一片汪洋,心中說不好是激動還是悲傷或是委屈還是絕望,一時交錯襲來,復雜難辨。
我正要上前,突听見門口聲音道「皇上,貴妃娘娘正在靜心殿等您」
他淡淡看了我一眼,遂對著門外道「走吧」
看著他的身影一步步離我越來越遠,我只恨不得上前抓住他的衣袖,緊緊抱住他,告訴他我是他的伊兒,可是我不能,只能無力地看著他越走越遠,渾身如抽了所有的力氣癱軟在地上。
不知道這樣在地上呆了多久,只記得頭腦之中一片空白、眼前一片模糊,恍惚間,只听見耳邊傳來輕喚聲,「小姐,你怎麼了?」
此時心中只有無止盡的悲傷,如大海一樣將我淹沒,沒有方向沒有盡頭,只茫然看著遠處。
被小玉和小蘭扶著回到房間的時候,只些微恢復了些正常的意識,我道「你們先出去吧,我想睡會」
等她們相繼出去,門關上的那一瞬間,我只覺得滿心的委屈又鋪天蓋地而來,再也忍不住,抱著床頭的枕頭哭起來。
心底不停的在吶喊,我到底該怎麼辦?不管如何的絕望,回應我的依然是那一份無助的淒涼。
此刻真的懷疑當初的選擇到底是對還是錯,這輩子,我與他是否還能回到從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