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幻風雲錄 第十二章 螳螂捕蟬(1)

作者 ︰ 石之瞳

來到公堂,幾個差吏將李文成按倒,跪立在地。李文成抬頭望去,仍是前些日主審他的那官人坐在堂上,旁邊卻多了一人站立,那人相貌尋常,穿著寬袍大袖,一派儒生的模樣。

李文成心中惴惴,那丟失的畫卷藏在自己身上,不知道這事情是否已為人所知。正在驚疑間,只听那官人道︰「李文成,你老實交代,那張三兒是不是你殺的,畫是不是你拿走的?」

李文成忙道︰「不是的,大人,請听卑職敘說,那一日卑職喝了點酒,听說城里出了大案,卑職邀功心切,便想獨自去找那張三兒問些消息。當卑職到了張三兒家門前的時候,他家的院門還是閉著的,當時卑職敲門,卻沒有人應聲,便去問了張三兒隔壁的幾戶人家,卑職听說那張三兒仍在家中,心中一急,便硬生地將他家院門推開。當卑職走進他家屋內的時候,就已經發覺了一些異常。」

李文成頓了頓,又道︰「他家正門倒沒關緊,當卑職推門進去,便聞到了一丁點細微的血腥味,卑職當時也有些驚疑,心里想著是不是會有些甚麼事情發生,果不其然,在左邊的一間側房里,卑職發現里面躺了一個人,那人一動也不動,且當時有股很濃烈的血腥味從房間里傳出來,卑職一時驚嚇不過,便要退出去,這時候背後突然就冒出一個人來,那人像鬼魅一般快,還未等卑職緩過神來,便被他打暈了。」

「哦,那你可否看清楚了那人的面容長像?」那官人道,語氣卻柔和了許多。

「那時屋內昏暗,卑職瞧得不太清楚,只依稀記得那人臉上有些刀疤,武功極高,卑職根本看不清那人用了甚麼手段,便已暈了過去。」李文成道。

「你說張三兒不是你殺的,可是他身上的劍傷卻與你隨身的佩劍劍口吻和,卻又如何解釋?」那官人道。

李文成正要開口,只听得一人道︰「賈大人,下官有一事與這嫌犯相問,不知可否?」那人正是站立一旁的那個儒生。

「範先生盡管問。」那官人對儒生道。

儒生轉過頭向李文成望去,道︰「李文成,我來問你,那張三兒你可識得?」

李文成見那儒生向自己望來,心中一凜,忙道︰「卑職不識,只是知道有這樣一號人物。不過依卑職猜想,在卑職暈倒之前見到的那個躺在地上不動的人應該就是張三兒。」

「那你可知道張三兒死之前與哪些人有來往?」那儒生問道。

李文成想了想,搖搖頭道︰「卑職……卑職不知,只是听說出了這案子,恰好又知道那張三兒是這城中偷兒的頭頭,當時邀功心切,便想去找他打探些消息。」

那儒生又向李文成望了幾眼,轉頭向那官人道︰「賈大人,下官有幾句話說,不知當講不當講?」

「範先生有甚麼高見盡管說。」那官人道。

「下官瞧這嫌犯的面色,不像是說謊。還有,幾日前下官也去查過了,確實如他所說,嫌犯進去那張三兒家中之前,還問過了隔壁的幾戶人家。依下官的推斷,如果這嫌犯想要將畫卷吞掉,必不會這麼明目張膽,定是偷偷模模地潛入張三兒家中,不讓人知道。而且那張三兒身上除了致命劍傷之外,他脖頸之處骨頭斷裂,有大塊的瘀青,嘴巴與鼻子也有壓迫出血的痕跡,這也足以致人死命,能空手將人頸骨捏斷,下手之人必定武功高強。所以下官猜想,那張三兒身上的劍痕很有可能是死後再劃上去的,他應該不是李文成所殺,畫卷也不是李文成所偷。」

李文成見那儒生這般說,心中頓時感激萬分。

「範先生所言甚有道理,本官知範先生精于觀人度意,莫不能中,本官甚是佩服。刺史大人托範先生前來巡案,自是對這案子十分重視,不過還請範先生放心,本官定會竭盡全力,將事情查個水落石出。」說罷,又對兩邊的差吏道︰「目前證據不明,嫌犯李文成還月兌不了嫌疑,暫時押入牢中待審,這些天你們要打足精神,將案情查得清楚,爭求盡早破案。」

一眾差吏應諾了一聲,那官人便退了堂。李文成回到牢中,心中舒了口氣,畫卷藏在身上之事顯然並未被人知曉,那藏畫之人究竟是何目的,李文成想不明白,也不願再想,他已適應了牢內的腥臊渾濁,吃了獄卒送來的晚飯,便沉沉睡去。

過了一日,李文成被一陣吵嚷的聲音鬧醒,他睜開眼楮,便見到數人站在牢門外,卻是秦熳、杜奕衡、鐵頭等一干眾人,李文成用力揉了揉眼楮,確信不是夢中,頓時心中大喜,正要爬起來說話,這時只見一個獄卒拿著鑰匙將牢門打開,道了聲︰「李文成,你可以走了。」

李文成有些驚愕,以為自己听錯了,那獄卒嚷聲道︰「怎麼,還不走,還想在這里多享幾天福!」

這時秦熳道︰「木……木頭,你沒事了,可以出來了。」

李文成趕緊走出牢門,見秦熳望著自己,眼眶微紅,頓時百感交集。上次與秦熳吵架,李文成便擔憂她不再理會自己,沒想她終于來了,又見她眼眶發紅,顯然憂心自己,心中自是說不出來的高興。

這時杜奕衡等幾個朋友也上來與他問候,李文成正在高興之中,突然瞥眼見到眾人後面站著一人,那人錦衣華服,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卻是韋廷玉。

李文成心中嘀咕他為甚麼會在這里,但也禮貌地向他拱手一禮。這時杜奕衡道︰「這次多虧秦師姐找韋公子幫忙,才將你放了出來。」

原來是他救了我,李文成心中卻道,他想起那官人昨日說過,目前證據不明要在牢中押著待審,說的時候義正言辭,卻不想這麼快便被放了出來。這般稀里糊涂地進去,又稀里糊涂地出來,李文成受益,本該感激,但這些時日無端蒙冤,受了不少罪,而這韋廷玉只是憑著家中權勢為他說情,便這麼快被放了出來,內心之中也不禁對這官場行事生出鄙夷之心。

這時秦熳又道︰「木頭,還不趕緊謝謝韋大哥,若不是他的幫忙說情,只怕你還不能出來。」

李文成見秦熳望著韋廷玉的眼神,滿是歡喜,不禁心頭劇震,喜悅的心情頓時全無,嘴角泛起一陣陣地酸楚,他也不願在眾人面前失了風度,又向韋廷玉行了一禮,心中卻是五味雜陳。

「看你的樣子,這些日定是受了不少苦,走,回咱家好好調息幾日,等你身體好了,咱們幾個兄弟好好聚上一聚。」杜奕衡道。

秦熳也道︰「木頭,你好好休息,過幾日我便去看你。」

李文成見自己衣衫襤褸,滿身臭味,那韋廷玉卻錦衣玉袍,風度翩翩,心中淒苦,便別著頭向秦熳與韋廷玉告別,隨杜奕衡一同回了「綠竹軒」。杜博老先生知李文成在牢中受了苦,特意吩咐老僕從做了一桌子好菜,為他補補身子。

李文成在「綠竹軒」住了幾日,待身上的傷勢痊愈,便回兵營部屬報到,卻被告知是嫌疑之身,暫停一切公務,李文成無奈,卻有頗多空閑了。

那一日在張三兒家中被那面目有刀疤之人打暈,所有一切冤情因之而起,李文成心有余悸,知道若想查清案情,洗月兌嫌疑,須得將那人抓住,可那人武功那般高強,一個照面便將他打暈,單憑他目前的武功,怕是無法將那人擒拿。空閑之余,李文成便沉下心來專心練武。

這一日,李文成行功打坐完畢,只覺神輕氣爽,渾身有股使不完的勁,他便活動拳腳,將這些日子所思所想,融入所習拳法中,一一施展開來。那兩套深奧難懂的羅漢拳法也依模依樣盡皆練完,此時卻比平常領悟更多,一些以往運勁不通的地方,竟自然而然使得圓順了。練完拳,李文成已汗流浹背,卻精神奕奕,絲毫不覺累。

李文成換洗了衣衫,便出了門。城南的街角有間茶坊,甚是簡陋,價錢也便宜,喝茶聊天的人不少,一些游手好閑的地痞混子也常在此聚集小賭。李文成來到茶坊,找了個空位坐下。《十指鐘馗圖》失竊案過了一個多月,卻一直無甚進展,李文成是嫌疑之身,他雖知道畫卷下落,可是這案情個中謎團,卻一無所知,他心中著急,從杜奕衡那兒听說這個地方,便想來探些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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