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掌櫃皺眉︰「既是你母親的,道個歉就完了,又何必要賤賣首飾呢」
幼微眼楮垂下,畏畏縮縮地低聲道︰「這是我親娘留給我的,我賣了沒人敢說什麼……」
掌櫃了然,想必這小姑娘失去了生母,繼母又是苛責的性子,借此機會刁難她也未可知。
「既如此你去當鋪便是,我們店里可不是收購這些東西的」
幼微睜大了一雙清澈又淚汪汪的眼楮︰「當鋪這些首飾只肯給我六十貫錢,太少了些。」
掌櫃望向幼微信賴期待的眸子,覺得自己進退兩難,難道真為這麼個小女娃破例?
一咬牙,他便問︰「你想要多少?」
幼微忙擠出個討好的笑容︰「不是很多,一件只要四十貫錢。這些您可以賣六十貫的,還是蠻劃算的,是不是?」
一激動,差點露了原型,幼微忙又閉了嘴,專注地盯著掌櫃。
說實話,這個價錢也不算貴,自己也確實有賺頭。掌櫃思索了下,又親眼將三件首飾過了一遍,確認是純金後,才放下心來,將一百二十貫錢給了幼微。幼微早有準備,把身後的小包裹拿下來,小心放進去後,再三向掌櫃道謝,出了店門。
大功告成,幼微躲在空無一人的小巷子里,把錢放進空間里,又出來奔向下一個目標。
用同樣的方式終于把二十三件首飾全給賣了出去,天色也將近黑了,幼微急忙回到了劉府。
府里鄭氏一直不見她的人影,又听雲氏說她中午也沒回來,早就急得跟熱鍋上的螞蟻,見著她自然免不了一通好訓,還警告她說回去要把這件事告訴她爹,到時自有她一番苦頭好吃
幼微的耳朵里都被磨出了繭,鄭氏才停止了絮叨。劉謙和瞅了個空,一把拉住幼微跑了。
他的氣早在看到鄭師娘那麼痛責幼微時就不知不覺消了。
幼微剛白白得了一千多貫錢,又演了一天的戲,這會子也興奮得很,拉著劉謙和一番計較,便拿定了主意,與大人說了一聲,便去還未宵禁的西市上一條小吃街逛了起來。
鄭氏對于今天的事還心有余悸,又不好當真攔著幼微不許出門,便又央告雲氏派了兩個老成的嬤嬤跟著才略略放心。
幼微站在熙熙攘攘的小吃街上,豪爽地一拍胸脯,對劉謙和說︰「往日里總是你請我吃零嘴兒,今個兒我請你」
劉謙和懷疑地問︰「你?你有錢嗎?」。
鄭師娘摳門的程度他可早就見識了。
幼微拿出一串錢在他眼前晃了晃,得意洋洋地說︰「出門的時候爹給了我幾貫呢」
劉謙和不屑地哼了一聲︰「幾貫錢夠什麼?」
幼微沒好氣地徑自往前走︰「你嫌少,那就算了,我自己吃去。」
劉謙和眼珠子轉轉,一個壞主意冒了上來,他露出一個賊兮兮的笑容,忙跑上去跟在幼微旁邊︰「好嘛好嘛,我也要吃。」
小屁孩幼微好笑地瞥了他一眼,雙目開始亂掃小吃攤,想著要先吃哪個好
花了整整五吊錢,直到小肚皮都被撐得圓鼓鼓後,兩人才心滿意足地回去。
晚上幼微又免不了被鄭氏嘮叨一番,說她亂花錢什麼的,前者瞅了眼自己的衣服,嘟了嘟嘴。
其實她與娘是半斤對八兩。
第二天幼微又起了個大早,拉著鄭氏去前日的那家書肆把爹要求的書買了兩本,又自己挑了好幾本講關于胭脂水粉的書。
這年頭書價貴得離譜,尤其是新書,即使幼微專門淘那些舊書,也花了二三十吊錢的樣子,鄭氏心疼得不得了,再三勸阻,奈何幼微就是拿定了主意,死也不肯把書還回去。
鄭氏氣得恨不得打她兩下。
買過書後,幼微又要求去轉轉,鄭氏不願意再花錢,可又拗不過幼微,只得心不甘情不願地陪她去看那些花里胡哨的玩意兒。
幼微專挑那些擺著地攤、一看就是自家手工制作、做工精致、卻也不會很貴的小攤子上看,細細問了價錢,便把鄭氏拉到一邊煞有介事地說自己要做生意。
鄭氏驚訝地張大了嘴巴︰「你什麼?」
看吧,她就知道娘會是這種反應。幼微暗嘆一口氣,打疊起十二分的精神給她娘解說著︰「娘,剛你也看了,口脂水粉、帕子荷包等這些東西只要是自家做的,價錢就不怎麼貴,咱們一下子買得多些,拿回去再在百老街那里賣,一轉手就是幾貫的利兒,賺錢多方便哪」
鄭氏皺眉︰「做生意哪有你說的那麼容易,再說你爹那里肯定不會同意,你就趕緊打消這個念頭吧」她嘆口氣︰「你這孩子腦子里都在想些什麼,我是琢磨不透了。」
幼微忙扯著她的袖子道︰「我成日里在家也沒事,趁著這個機會去賺些零花,又不讓你和爹出面,怎麼不行?」她涎著臉討好道︰「到時我把賺的錢都給娘好不好?」
她說的可憐兮兮,又眼巴巴地求著她,鄭氏頓時心軟了。
她覺得幼微說得有理,單她一個去賣倒也礙不著自家的名聲,何況也能多少賺些,比成日里繡花賣強多了,但就是青郎那里……
一見她神情,幼微就知道被說動了,再接再厲︰「我又不是天天賣東西,只不過是先購置一批貨回去試試,還不知成不成呢難得這樣好的一個機會」
鄭氏遲疑地問︰「真能賺錢嗎?京都的東西可是最貴的」
幼微忙不迭點頭︰「京都東西是貴,但也多啊,什麼東西一多那價錢可就上不去了,物以稀為貴嘛」
這麼一說倒是也有道理,鄭氏猶豫半晌,狠了狠心道︰「那本錢得需要多少?」
幼微早就算好了,張口便道︰「估計得幾十貫錢。」
鄭氏臉頰抽搐一下︰「得這麼多?」
拿來的二百貫幾乎快要花光了。
幼微小心地避開了娘的視線,一說要做生意,那本錢怎麼也不可能只有幾十貫,娘又不懂這些,她故意少說來著。到時自己再多置辦上一些就是了,反正她有石榴花空間,搬運東西算不上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