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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胭脂坊里回來之後,幼微便去見了明芳,把做胭脂賣胭脂的事細細說了一遍,又問她是否有興趣加入。
她以前引而不發的原因是害怕做的胭脂不掙錢,將明芳拉入伙後反被張夫人找著借口對魚家人不利,但看這半個月的成效,掙大錢是沒指望了,可女孩家的脂粉錢卻是綽綽有余。
一句話,她就是給張明芳白送錢去的。
後者听了听,興奮道︰「這胭脂真能賣錢啊?」
幼微笑眯眯地點頭︰「那當然了,我騙你干嘛」
張明芳啥也沒想,只一個勁兒地點頭︰「行,行,你說讓我出多少的本錢?」
畢竟是官宦家的娘子,平時見的也多,懂得自然也多。
幼微歪著腦袋,好笑道︰「你別听風就是雨的,這事你還得跟你母親商量商量,看她怎麼個想法才是。」
張明芳嘴巴嘟起來︰「干嘛那麼麻煩,我拿自己的私房就是,娘又管不著」
話雖如此說,她還是決定要先問問娘的意見。
青雙端茶上來,幼微擺擺手︰「算了,眼看中午了,我得趕緊回去做飯呢。」
張明芳便同情地看著她。
幼微一點感覺也沒有,又囑咐了兩句,還說利錢兩人對半分,這才起身告辭。
她前腳剛走,明芳後腳就跑到張夫人那里嘰嘰喳喳說個不停。
張夫人皺著眉︰「魚家那個小娘子亂搞什麼,這做生意的事也是你們閨閣女子沾得的,別把貪利好財的名聲給傳出去了」
其實這話張夫人說偏了,她只是對幼微原則上的不喜,便認為她不管做什麼都傷風敗俗。當下世風開放,別說閨閣女子只是做做胭脂之類的小生意,就是北邊的胡人女兒還風里來雨里去地販馬什麼的,吃住都與一干大老爺們在一起,世人也早就習慣了。
明芳大為逆耳,撅著嘴大聲道︰「惠妹妹清清白白做生意,哪里會敗壞名聲,娘你說這話太過分了」
張夫人臉色一沉就要張口斥責,一旁的袁嬤嬤卻是個人精,忙湊到她耳邊小聲嘀咕了兩句什麼,前者眼中閃過一道精光,便和顏悅色地看著明芳︰「你說她那胭脂月盈多少利兒?」
張明芳眼珠子轉轉,剛才幼微也大概把胭脂賣得的利錢說了一下,因而頗為自豪地說︰「現下才剛開始,別人還都不知道呢,不過光這半個月惠妹妹就掙了三百貫錢,以後那盈利肯定不差」
張夫人蹙了眉,問︰「她不是要與你合伙的嗎?怎麼自己就開始賣起來了?」
袁嬤嬤卻是問道︰「她賣的那胭脂面脂可是前幾日芳娘拿回來的?」說著,她便露出憤恨之色︰「當初咱家芳娘給了她那麼多方子,現在竟然自己拿去掙錢去了,怪不得人家都說奸商陰險狡詐,咱們可不就是吃了這個虧嗎?」。
這話比剛張夫人說的更是逆耳,明芳怒氣騰騰,瞪大眼楮看向袁嬤嬤,啐道︰「你這個死奴才,嘴里胡說八道些什麼惠妹妹當初只要了咱家兩張方子,還又給了我兩張做回報,她這些日子做的胭脂面值又全給我兩份,另一份是專門孝敬娘的。我倒不知那里面竟有咱們的方子」她嗤笑一聲︰「袁嬤嬤你想錢想瘋了吧」
袁嬤嬤自討了個沒趣,肥大的臉漲成豬肝色,嘴蠕動兩下,最終卻什麼也沒說出來。
張夫人臉色也沉了沉,沒想到芳娘那麼護著那個小賤人,不過這話可不能說開了,所以她只是微微笑著︰「芳娘,袁嬤嬤不過白說兩句,你看你就生這麼大的氣,個子沒長多少,這脾氣呀,倒是見長了」她拉明芳入懷,輕點了一下她的額頭。
明芳還是很生氣,嘟著嘴誰也不理。
半月三百貫的利錢,一月就有六百了,這倒是還可以。張夫人笑問︰「魚娘子可說了與你多少分成?」
「我們一人一半。」一听說分成,明芳的脾氣也消了,笑嘻嘻地說。
張夫人沉吟著︰「一人一半啊?」
她原本就是個貪婪的性子,張府又是一縣令官,下邽城里平日來送錢的多了,自己都是佔大頭的,當下豈肯吃虧,便道︰「她想與咱們合伙便是看中了咱家在下邽的身份地位,這五五分成確實少了些……」
袁嬤嬤也在旁搭腔︰「是啊,這咱們豈不是虧了嗎?至少得六四,若不是她是芳娘的好姐妹,怎麼著也得七三才是」
張明芳哪怕再不知世事,此時也察覺出娘與袁嬤嬤的本意,她原就是個眼里容不得沙子的性子,當即冷笑︰「三七分?我倒不知這天下竟有這樣的傻子,白白來給我們送錢來了」
袁嬤嬤沒听出她的本意,立即湊上來嘿嘿一笑︰「芳娘這話對了,憑著老爺的縣令身份,他們哪一個做生意的不使勁上來巴結……」
「滾」明芳大為厭惡,一甩袖子把她甩開,又看向張夫人,滿臉怒氣︰「娘,惠娘是我的救命恩人,她這胭脂別看要價高,實際上本錢也高,又要給胭脂坊那杜娘子三分利,剩余的七成我們兩個平分,您若再要七成,她就白白出錢出力,最後得的銀子還雙手給咱奉上來,她憑什麼」
現在張夫人已把幼微所賺下意識地就當成自己的了,巴不得幼微能不賺,當即問︰「怎的那杜娘子還得三成?魚幼微這是與幾個人合伙?」
張明芳沒好氣地說︰「她哪有錢租鋪子,自然是要寄賣了,胭脂坊是咱們下邽城最大的胭脂鋪,自然要去那兒賣了」
張夫人眯著眼楮想了想自己名下的那幾個鋪子,向袁嬤嬤使了個眼色。
袁嬤嬤與她多年的相處,豈會不知她的心思,便諂媚地看向張明芳︰「芳娘,您忘了,咱家還有兩個胭脂鋪子呢,要不就讓魚娘子把東西放到咱們那兒寄賣,豈不比外人強」
張明芳清秀的眉皺得緊緊的,臉上全無半點笑意,她垂眸沉思了一下,問︰「怎的我听說咱家那胭脂鋪一直賠錢?」
張夫人沒好聲氣︰「呸呸呸,你瞧你說的什麼傻話,做生意的豈能說賠錢二字?只是現下鋪子里沒有新鮮貨,暫時經營慘淡而已,等你做出來的新胭脂往那兒一放,咱不就得利兒了嗎?」。
這話倒也是不錯,明芳苦著臉道︰「可是惠娘說與那杜娘子已經簽過契約了,估計是不能隨意更改了」
張夫人臉色徹底陰沉下來。照明芳所說的,魚幼微做的那胭脂半月就賺了三百貫錢,再加上胭脂坊的三成利,就是四百多貫,一月能淨賺九百貫錢,抵得上自己名下兩間鋪子所賺的了,這麼好的事豈能讓魚幼微那小狐狸精給肚子吞了
見她臉色不好,袁嬤嬤忙在旁出主意︰「寫契約了又能怎樣?別忘了咱家老爺可是縣令大人,那契約定讓它不算數了」
張夫人沉吟著,沒有吭聲。張古暨與她不一樣,是個刻板嚴謹的性子,又對魚幼微愛護有加,定是不同意的。
張明芳突然察覺到了什麼,看看張夫人,又看看袁嬤嬤,冷笑一聲︰「既如此,娘還是親自與惠娘談吧,我可沒臉去」她抬腳徑自去了。
後面張夫人看著她的背影發怒︰「你瞧瞧這就是我養的好閨女兒,有什麼好處淨想著別人,和她爹一個德行」
「夫人消消氣,千萬別與芳娘生氣」袁嬤嬤忙勸慰道。
張明芳听到身後隱隱傳來的聲音,又急又燥,加快腳步朝大門外走去。
可是在去幼微家的時候她又遲疑了,娘的意思很明白了,就是想白拿惠娘的錢,她也沒臉去。想了想,便抬腳去了劉謙和家。
她前兩天接到劉家的請帖,說要舉行個劃船宴會,很是興奮,現在正好去看看他家後花園的景致。
這里張夫人與袁嬤嬤嘀咕幾句,後者便滿臉斗志昂揚地領命而去。
她徑直來到魚家小院,听到里面傳來炒菜的聲音,便知是要吃午飯了,也沒覺得這樣子會打擾,大搖大擺地推門進去。
明珠正好出來倒淘米水,看到一個穿金戴銀、臉盤大如鍋蓋的肥胖女人進來,怯怯地問︰「你找誰?」
袁嬤嬤一見她畏縮的樣子便知是明珠了,暗呸了一聲︰「也不撒泡尿看看自己是個什麼模樣,也敢與我家芳娘名字相重」
她聲音並未刻意壓低,在廚房的幼微自然听到了,眉頭一皺,擦擦手走出來。
明珠大致猜出了來人的身份,當即臉色變得通紅,咬緊嘴唇,低著頭不言。
看她懦弱的樣子幼微只想嘆氣,她抬頭看向一臉趾高氣揚的袁嬤嬤,微屈了屈膝,溫聲道︰「不知袁嬤嬤有何要事竟親自登門?」
袁嬤嬤不屑地打量了一下魚家,見東西兩邊不是菜地就是搭著葡萄架,撇撇嘴。也不正眼看幼微,只傲慢地說︰「我家夫人听說你想與芳娘合伙做生意,便讓我來問問是怎麼個合伙法?」
幼微眉眼未動,平靜地微笑︰「這只是個想法,具體的還沒與芳娘說呢,不知張夫人是個什麼意思?」(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