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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吧。」魚宗青悠閑地說道。
幼微語塞,雖然說早就在心里尋思著該怎麼說服爹同意自己做生意,但真正到嘴邊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她也知道,不管自己說得再好听,在魚宗青那里也是借口。
她低嘆一聲,眼角瞟著他的神情,小聲嘟噥道︰「我就是喜歡做生意嘛」驕縱的語氣,撒嬌的姿勢,明顯就是一個受盡父母寵愛的孩子。
魚宗青卻看都不看她一眼。
幼微小心看了娘一眼,後者裝作津津有味地喝湯。她再次鼓起勇氣,輕輕扯扯魚宗青的袖子,嗓音軟軟的︰「爹,你就讓我做生意吧,我只是賣賣胭脂,平時就送到胭脂坊里賣,哪也不去,不給你丟人好不好」
魚宗青的臉色終于有了些變化,微微沉下去。
不怕你生氣,就怕你沒反應。幼微一喜,忙不迭地笑道︰「爹,這半個月我淨賺了三百貫錢呢,這還不算給杜娘子的三成呢」
魚宗青皺眉︰「什麼三成?」
「就是利錢啊,沒有這麼多的利錢,人家憑什麼幫你賣東西,處理不討好呀」幼微一想起剛袁嬤嬤的一番話,就氣惱地嘟著嘴。
「這麼麻煩你還非要做?」魚宗青的眉頭簡直是擰成了個疙瘩,不可思議地望著她。
幼微忙搖頭,大聲解釋著︰「不會啊,我一點也不覺得麻煩。」她嘿嘿一笑,很狗腿地拍著魚宗青的馬屁︰「就像爹你平日背的那些古文詩歌,要是我肯定覺得都繁瑣死了,可爹很喜歡呀」
此言一出,魚宗青默了默,屋內突然安靜下來。
幼微一下子想到了什麼,也忙忙閉了嘴。她怎麼會忘記爹對自己的期望呢,小時候她還對詩歌非常感興趣,但現在竟然親口說不喜歡,爹想必非常傷心吧
她有些忐忑地朝鄭氏投去求助的目光,後者也很擔憂,放下了手中的筷子。
不等二人說什麼,魚宗青就好像突然反應過來似的,放下碗筷站起來︰「哦,你們先吃吧,我去書房」
他抬腳向屋外走去,身後傳來幼微怯怯的一聲喊︰「爹。」聲音軟軟的,帶著絲女乃腔。他心里一酸,站定後凝了凝神,才勉強笑道︰「慧娘既然喜歡做生意那就做吧……總得是自己喜歡的才行……」說完他便掀簾子出去了。
幼微與鄭氏互望一眼,後者柔聲安慰道︰「沒事,你別多心,你爹沒有怪你」
幼微擠出一個微笑,低頭扒飯,裝作吃得很香甜的樣子。
她知道的,爹一定很傷心,她知道的。可是,她沒有任何立場去安慰他
半下午,幼微心情不好,躲在西屋里邊查看新作的幾種面脂,張明芳卻興沖沖地跑進來,大聲宣布︰「慧娘,我來看我的胭脂了。」
幼微抬眼望了她一眼,沒吭聲,又繼續低下頭去。
張明芳毫不在意,興高采烈地說著︰「慧娘我娘答應讓我和你一起做生意了。」
幼微淡淡道︰「是嗎?」。語氣中沒有意思高興。
張明芳奇怪,皺了皺眉頭,才湊到幼微臉龐,看她一臉的黯淡,不由問︰「怎麼了這是,你這麼不高興的?」
幼微搖搖頭,甩去心中那些哀傷的心思,在臉上綻放出一個大大地笑容,抬頭看她︰「你母親怎麼同意了?」
張明芳滿不在乎地揮揮手︰「管她為什麼呢反正同意了就好。」她笑嘻嘻地把下巴放在幼微的肩膀上,撒著嬌︰「慧娘,你可得教我怎麼做胭脂,我要掙好多好多的錢,給我爹娘看看」
幼微好笑地搖頭︰「你家里又不缺吃缺喝,你那麼拼命作什麼」
「哼」似乎她這話刺激到了張明芳敏感的神經,她雙手叉腰,擺出了個潑婦樣,鼻孔朝天︰「今天我爹還批我不學無術,整日里只會吃喝玩樂,讓我好好跟你學呢」盡管裝作很不在乎的模樣,但不難听出她的語氣酸酸的。
不僅自己爹爹,就連劉伯父也時常夸幼微懂事勤快聰明,說心里沒想法那是假的。
幼微沒想那麼多,只是若有所思︰「你爹知道你要與我合伙賣胭脂?」
張明芳點點頭︰「是啊,他知道,今天還把我叫去好好訓誡了一番呢。」
幼微沉思著問︰「你母親同意咱們五五分了?」
說起這個,明芳很氣憤,睜大眼楮怒看幼微︰「那個杜五娘太貪心了,竟然要你三成利,惠娘,你怎麼這麼傻就答應了?」
幼微苦笑︰「你也看到了,我的胭脂水粉本錢高,一般的小胭脂鋪子誰能負擔得起,只有下邽城最大的胭脂坊才能盈利多」
張明芳沉吟著︰「這樣啊……」她聲音頓了頓,才小聲嘀咕道︰「怪不得你不在我娘的鋪子里。」
她聲音很低,但幼微還是隱隱听到了。她嘴角露出一絲微笑,柔和地望著明芳︰「如果你爹娘都同意了,那咱們也該定契約了。」
她平平淡淡說著,一點也不在乎的樣子,張明芳蹙眉想了想,眉宇間便露出一絲歡快,興奮地看著幼微︰「是不是簽上自己名字畫押的那種?好啊,這個我喜歡。」感覺像大人做承諾的樣子。
幼微啼笑皆非,所以說孩子心性最最幼稚。
「不過……」明芳像想到了什麼,皺著眉頭不滿地說︰「我娘說我們是好姐妹,用不著寫契約……」她明顯有著遲疑與不解。
幼微倒是淡淡解釋著︰「錢財的事最好有一紙契約束縛著,也沒壞處。」
張明芳一想也是,立即興奮地說︰「那還等什麼,快寫啊」
幼微便掘唇笑,從桌上拿起筆紙,唰唰寫上幾行,交給明芳看。後者不耐煩地看了一眼,又扔給幼微︰「我不懂這個,你只告訴我在哪里簽字就行」
幼微又好氣又好笑︰「哪有這麼快,你得先拿去讓你爹娘看看有什麼不妥當之處,再改過來,咱們都同意了,才會簽字畫押」
「這麼麻煩」張明芳的熱情消減了些,伸手拿著紙疊兩下放進自己的荷包里。
她躍躍欲試地問︰「咱們去胭脂坊看看吧,說起來我只去過一次,還沒好好逛過呢」
幼微伸頭看看外面的天色,夏時天長,晚飯一般吃得比較遲。她點點頭,高興地應道︰「一起去逛逛吧,明珠也好久沒有出去了,不過她正上著課呢,算了。」
一語未了,明芳的臉一下子就拉了下來。
幼微好笑地望著她︰「你比人家明珠大那麼多歲,就不能讓讓人家,我看明珠比你懂事多了。」
明芳的臉色漲得通紅,想了想又不服氣地說︰「你就不能把她名字改改嗎?我一听到她的名字就一肚子的氣」
「有什麼好氣的。」幼微不以為然︰「自古到今,姓氏名字相重的不知凡幾,要真像你這樣耿耿于懷的不知郁悶死多少人了。」
她半譏諷半開玩笑的話語讓明芳滯了滯,但凝眉看去發現幼微臉上滿是正色,一點開玩笑的意思也沒有,便知是警告了,心里先怯了一下,閉嘴不言。
平淮街離魚家小院很近,二人走著去很快就到了,進了胭脂坊,叫青山的小伙計緊趕兩步走上來,一臉熱情的笑︰「魚娘子來了。」面前這位可是娘子極為看重的,一定要伺候好了才是。
他瞅了一眼幼微旁邊的張明芳,容色妍麗,衣著華貴,不過十歲大的年齡,頭上就已經戴著金簪子,耳上嵌了一對金玉主子,端的是富貴逼人,他細瞅了瞅,才恍然大悟——這不正是張縣令家的親近嗎?
他臉上的笑容更深了些,清秀的面容比同齡人多了老成︰「張娘子也有空過來?真是稀客啊」
張明芳挑挑眉,左右張望,待看到正中間桌子上擺放著的瓷盒子時,眼楮一亮,快步走過去,揭開瞧了瞧,興奮地說︰「惠娘,是你做的鵝脂面油膏」
在屏風後整理客座的白蕊听到動靜,探頭看了看,卻是魚家那個小娘子,撇了撇嘴,又縮回頭去,權當沒看見。
幼微好笑地看著張明芳像個瞧稀奇的孩子似的這里瞅瞅,那里翻翻,好半晌都沒消停。她便轉頭看了眼青山,示意杜五娘在哪兒?
青山朝二樓揚了揚下巴,又敲敲屏風︰「白蕊,快出來,魚娘子來了,你領著去五娘那兒」
與白蕊不同的是青山對幼微印象很好,這自然也導致白蕊更加不喜歡幼微了。
白蕊在里面大大翻了個白眼,暗暗嘀咕︰「多管閑事」這才不情不願地走出來,看也不看幼微一眼,只有氣無力地說︰「走吧」抬腳朝樓梯走去。
幼微忙拉了正看得興高采烈的明芳,後者也對傳說中下邽新盛名的美女杜五娘好奇,便興致勃勃地跟了上去。
二樓她以前沒有來過,一直以為與一樓布置一樣,誰知到了二樓,才發現竟然是別有洞天。二樓入口處就是一架四角繡著富貴牡丹花的屏風,當中卻嵌著一面亮堂堂的約有一人高的鏡子,很是壯觀,明芳不由驚呼一聲,繼而不可置信地問︰「這是從波斯傳來的?竟然能照的這麼清楚?」的確,白蕊的清麗小巧,幼微的溫婉大方,明芳的富麗明艷,清清楚楚地映在鏡子上,看得非常清晰。
時下的鏡子仍以黃澄為主,人照的話都顯得面色發黃。由此可見面前這面鏡子的價值,而且是有市無價。
明珠暗暗驚訝,這個剛剛及笄的杜五娘難道另有來歷不成?(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