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世重錦 第一百一十五章 暴亂

作者 ︰ 白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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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氏原也只是喜歡幼微乖巧漂亮,現在見她先後與郢王府、威德將軍府與同昌公主都有了聯系,頓時熱情起來,一天三四趟地讓人請她過去說話。

幼微除了擔心長安暴*那一日來臨外,也沒其他的事,幾乎每次都應了。

她與雲氏也越來越熟悉,劉謙和在長安住了有十一二天的時間後,暴*就開始了。

那日晚,幼微剛從雲氏那里說過話回屋休息,就听到外面有喧嘩聲、馬蹄聲與喊叫聲,很混亂,很嘈雜。透過窗戶,幼微可以看見時不時有火把自圍牆外經過。

外面的下人早就嚇得失聲尖叫,奔跑躲藏,亂得不像樣子。

幼微皺了眉,她們的哭喊聲比外面暴民們的喊叫聲還要刺耳,忙出了院子呵斥道︰「都給我閉嘴!」

她客居在劉府,院落處于外宅方位,自然就離街道近,僕人很多,平時大多也見過她。听到她凜然冰寒的聲音,許多人都嚇得住了嘴,呆呆地望著她。

「你們男的組成兩隊,一隊守在正門後門,一隊在府內巡邏,女的媳婦婆子組成一隊,跟著他們去巡邏,丫頭與力氣弱的都回內院去,陪著你們主子去!」

幼微一一吩咐下去,沒有主心骨的下人不由自主就分列開來,默默按照她的指示行動。

「都不要驚慌,咱們這兒是京都,有最彪悍的守城將軍守護,還有各大名門世家的侍衛私兵,暴*很快就能被平復!」她的聲音緩和下來,平靜沉穩中透露出一種感染人心的力量。

眾人漸漸沒有那麼恐慌了。

不過一會兒,劉忠就滿頭大汗地在兩三個管事陪同下匆匆自內宅出來,見到別院這邊僕人秩序井然,稍一詢問,便知是幼微的功勞。劉忠贊許地撫著胡須,吩咐道︰「去,把魚娘子請到內院與夫人待在一起。」

劉謙和早就跟在他身後出來,親自護送幼微回內院。

在進入二門的時候,幼微听到外面一陣驚呼,劉謙和也是驚恐地叫了一聲,她忙抬頭看,卻原來是皇宮方向正上空紅光滾滾,煞是駭人。

一個跟在他們身後的壯年驚慌地問︰「莫非,皇宮已被攻陷?那,聖上呢……」

其余幾人都面無血色地交換了下視線。即使現在坐在天子之位的那個陛下,是公認的昏君,但在這以君為天的時代,一個君王的隕落足以造成全城人的恐慌!

幼微冷冷地靜靜地說道︰「聖上自然無恙!」她雙眸犀利地朝幾人射過去,他們一個激靈,蒼白的臉色卻是漸漸恢復了些許血色。

劉謙和臉色也仍是蒼白,抓著幼微的手卻逐漸加力,好似是想給幼微支撐,也仿佛是給自己支撐。

幼微扭頭朝他露出一個溫暖鎮定的笑容。

回到內院正廳,雲氏正焦急恐慌地等在那里,一看到謙和進來,就忙忙沖過來詢問︰「謙郎,你伯父呢?到底是怎麼回事?皇宮怎麼起火了?是不是賊人攻進去了?那聖上呢……」她驚恐地瞪大眼楮,全身都在顫抖著,聲音里已帶了濃濃的哭腔。

謙和忙扶著她的肩膀坐下來,安慰道︰「伯母別擔心,伯父在外面查看情況呢。皇宮有層層守衛把手,又有御林軍護衛,賊人想要攻進去也不容易!」

「對,對。」雲氏似是有了主心骨一般,一個勁兒地點頭,半晌忽又問︰「是誰這麼大膽,竟然,這豈不是……造反嗎?」。

屋里靜默不語。

雲氏似是也被自己的話驚嚇到了一般,忙忙地閉嘴不語。

幼微安靜地坐在椅子上,听著遠遠傳來的喊叫與吵嚷聲,她袖子里藏有一把鋒利的匕首,是準備若是真有賊人沖進了劉府,可以用來抵御。要知道,那些流民,搶的不僅是食物,金銀珠寶,還有女人。

等了大半夜,外面的聲音漸漸消了下去,而天已經微微亮了,提心吊膽地等了一夜,眾人都很疲憊。

劉謙和第無數次對幼微說︰「你去里面睡會兒吧,我就在外面看著。」

而每次,幼微總是搖頭。劉謙和他還要跟著劉忠出去巡邏,只是偶爾才進來一趟,也很疲憊。

幸喜的是,那些賊人並沒有找劉家的麻煩,但據劉忠帶來的消息,隔了兩座宅子的吳家,就被暴民闖入,死傷無數。

有兩個下人好容易自那里跑出來,拍了劉家的門好久劉忠才決定救他們進來。

當日,便有駐扎在附近的大軍迅速來到長安,幫著把派兵給鎮壓下去了。

幼微一直在緊張地等著宮里的消息,劉忠也算是有點人脈的,半下午就將長安的傷亡給說了一遍,依舊有幾家王公大臣被攻陷了,大部分成人男子都死了,只留下少數婦孺,宮里邊也有幾位嬪妃失了性命,小公主與小皇子也有喪命的,但沒有像前世那樣傳來四皇子雙腿殘廢的消息,也沒有蠻人阿三死亡的消息。

郢王與同昌公主感情深厚,如果他沒有事,那麼同昌想必更沒事。何況,她在給同昌的金瓖玉簪子里嵌了一張紙條,很明確地告訴她十一月初五至初七三日她有血光之災,最好能秘密避離皇宮,去郊外莊子或者一小戶人家躲避,躲過三日即可。

她說是夢中所得,也就是神佛示警,同昌公主不管信不信都會躲上三日,這個幼微並不太擔心。

京都長安竟然發生了暴*,這讓無數人都震驚無比,頓覺不管哪個地方都不安全,劉謙和第二日一大早就要派人回家里看望,幼微沒有制止他。

下邽離長安很近,現在大批軍隊進駐長安,至少方圓幾百里的流民都不敢再有異動,路上必定也是風平浪靜的。

果然兩日後,那幾名僕從就又平安回到了長安,並帶來了劉孝的回信。

在信中謙和已說了幼微的建議,又舉了幾個幾大家族覆沒的例子,這樣一來,京中勢必有無數鋪子、宅子與田產易主。劉孝便托劉忠幫著謙和給物色幾處田產與房產,長安動亂,他也不放心家里,不能隨意離開。

劉孝自然盡心盡力,有四皇子郢王在,劉家雖然沒佔到大頭,但還是跟在那些世家大族與王公權貴後面撿了些小便宜。

幼微也就是在長興坊置了她先前已經看好的那座宅子,又在東城崇仁坊購得一處三進的小宅子,崇仁坊是長安最為繁華鼎盛的地段,北街就是皇城之景風門,與尚書省選院最為相近,東南與東市相連,正南是ji院集中的平康里。

她前世在平康里長大,自然也就知道暴*平息後,崇仁坊有幾處宅子易主,而她所選的這座三進宅子很普通,主人也是普通的商戶,只不過家里很有錢,這次急著賣宅子是因為家里男人死光了,唯留下一個年輕兒媳婦與五六歲的兒子,孤兒寡母的,沒權沒勢,錢財又被搶光,便準備去鄉下度日。幼微去得很及時,幾乎沒有人知道這里要賣宅子,實際上就算知道了,那些權貴人家看不上這樣的小院,普通的富戶又不敢住在權貴雲集的地方找不自在,也是無人肯要的。

按著崇仁坊的地價,這宅子往日至少得賣上一萬多貫錢,但在荒年,尤其是在暴*後,幼微只用得三千六百貫便買了,非常劃算,也非常便宜。

望著那年輕婦人憔悴的神情,幼微動了惻隱之心,給了足夠的金子後,便又加了四百貫錢,湊成四千貫。她在糧肆支錢的時候大部分就取了金子,易攜帶也不容易掉價,而銅錢在戰亂年代卻是最容易上下漂浮不穩定的。

那婦人經歷了人生最最殘酷的事,見到幼微此舉,不由紅了眼眶,哭著給幼微磕了個響頭,語無倫次地說著感激的話,又拉了呆呆傻傻站在一旁的兒子給幼微磕頭。

幼微有些窘了,也不敢問心無愧地接受他們的叩拜,忙閉開身子娶扶,紅著臉道︰「嫂子快快請起,萬萬不可如此,我擔當不起!」

婦人又哀哀哭出聲,她一個婦道人家,沒了夫家,娘家又在千里之遠的南方,現在也不知是死是活,即使有了這些錢財,也不知該如何過活。

幼微拉著她坐下,細細問了,才知咸陽城郊外有一莊戶人家是她遠親,兩口為人還算忠厚老實,膝下沒有子女,便欲前往靠著他們,慢慢再說。

幼微點頭,便允諾會派人送他們娘兩個去,謙和家那兩千畝田產就在咸陽郊外,現地里正忙著拔草上肥,派人過去不是問題。

婦人又感激涕零,直說幼微是大好人,是觀世音菩薩轉世。

唐朝是佛教開始興盛的時代,觀世音菩薩在民間的聲望漸高。

幼微微微一笑,沒有應聲。

她其實心虛得緊,自己悄悄來買這所宅子是有原因的,前世也是有一南方搬來的員外買了這處宅子,次年春,他家的大兒子就中了舉人,小兒子中了秀才,後因老家有事急需用錢又將宅子高價賣給了自江陵來的名門貴,再一年春,這位才子便被聖上欽點為新科狀元,那人自然就是李億!

自此後,這座處于崇仁坊的宅子便聲名鵲起,被人戲稱為狀元宅子,無數人想要高價購買。奈何李家乃是國姓,又是江陵的世家大族,勢力強大,根基穩定,那些人只是肖想,卻不敢隨意動心思。

李億與溫庭筠關系很好,他赴任之後便將宅子借給溫庭筠住,屢試不中的溫八叉竟是中了進士,得了個小官,雖然他後來照樣時運不濟,窮困潦倒,但狀元宅子卻因他再次被推上一個鼎峰,甚至有人出五斛珍珠來購買。古時三斛珍珠就是異常地富貴了,更別說是五斛了。

這是幼微要買它的最主要原因,其次另一個原因就是幼微前世模糊听聞那員外一家之所以急急離開長安回南邊是因為他們無意間在院子里發現一大筆埋在地下的金子與珠寶,想必是原先那富戶的先代給藏起來的,後人卻不知。

這還是幼微有次從這里經過听到員外家里的兩個婆子在竊竊私語,原先她並不信,沒過兩日,一大家子便匆忙忙地趕回了老家,神色匆匆,形跡可疑,幼微才覺得那倆婆子不是在胡言亂語。

除了宅子,幼微又托謙和幫她在東市置了兩間鋪子,在西市置上三間,而她原先想的溫泉莊子卻沒那麼容易買到手,畢竟時下溫泉很罕見,很昂貴,可以說是有市無價的,除了王公權貴非常人所能擁有。原本幼微覺得多掏點錢買上一個小點的就行,可惜世上的好處不可能讓一人全都佔了,謙和最終也沒能為她置上一個。

幼微也就沮喪了一會兒,就又振作起精神了,接著便讓謙和買上兩處靠山的普通莊子,還如是安慰自己,買溫泉莊子的錢就夠她買上兩三個普通莊子了,而且地方還大,地段還好,相比較之下還很劃算呢!

謙和不太懂幼微為什麼要買靠山的莊子,但他自己也悄悄置了一個與其中一處相挨的莊子,家里人與幼微都不知道。他爹也沒有要求,只是囑咐他一氣多置上幾間鋪子與宅子,畢竟這些在動亂平後會很值錢的,一轉手就是幾番的利。

幼微知道謙和家置了十多間鋪子,劉忠家也有十幾間,東市西市都有,還各自買了兩座大宅子,樓台亭榭都有,又置上幾頃田地,幾十萬貫錢便花的差不多了。

幼微不買溫泉莊子了,便又用剩余的錢將莊子外的幾百畝中等田給購置下來,相比較劉家不多,但她自己已經很滿足了。

她又在長安九大坊市一連買了四五間庫房,這種存放貨物的大屋子並不值錢,所以當幼微一切都準備好後,手里還有四五萬貫錢足夠她開春做生意了。

自暴*後的大半個月,郢王府與同昌公主那兒都沒有與幼微聯系過,但幼微知道自己這次表現出「先知」的能力,肯定會被他們兄妹兩個給召見一次,或者是秘密審問一次。

這日早,幼微送走謙和後,在街上隨意溜達,時不時望著或蕭條或生意火爆的鋪子出神,忽然就有一個跨刀的侍衛前來請幼微去前面茶樓,說有人想與她一敘。

這人面目普通,很不起眼,若不是那一身侍衛的裝扮,放在人群中肯定不會有人再看他第二眼,而在長安,尤其是在暴*過後、大兵駐扎的長安,侍衛裝扮的人處處可見。幼微並沒有見過他,便有些遲疑。

那侍衛便又低聲道︰「我家主子是郢王!」

幼微心下了然,點頭默默跟在他身後。

上了茶樓二樓,那侍衛領著她來到一間雅座,請她進去後便又在外將門關上。

坐在主位上的是一個非常清秀斯文的年輕男子,年齡不超過二十歲,醒目的雙鳳眼,微薄的唇,白皙的皮膚,穿著一身黑色錦衣,坐姿挺直有力,喝茶的動作也很優雅,他伸手請幼微坐下,並親自為她倒了一杯清茶,清澈亮黃的茶湯冒著縷縷熱氣。

幼微睜大眼楮微帶好奇地望著他︰「你是郢王?」

似乎與自己想象的並不一樣。

那人嘴角翹起一絲笑,望了幼微一眼便緩緩搖頭。

「你不是郢王?」幼微狐疑地問︰「那你是誰?」她因為吃驚聲音有些拔高。

「小的名為千墨,是四皇子身邊的貼身小廝。」那人卻放下茶杯,坐著給幼微抱拳施了一禮。

幼微驚訝地張大了嘴巴,小廝?

面前這個處處透露著貴氣與威嚴的郎君竟然是個小廝?

這四皇子怎麼處處出妖孽?

驚嘆了半晌幼微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就輕咳一聲,恢復了平靜,鎮定地問︰「不知千總管找民女有何事?」

貼身小廝一般都被委以重任,自己叫總管總沒錯吧?

千墨又是淡淡一笑,自袖袋里掏出一張折疊的紙遞給幼微。

後者接過打開一看,上面是密密的清秀小字︰「十一月初九,于崇仁坊購得一三進宅子;十一,劉居遠于長興坊為其購得一二進宅子……十五,于項背山購得一處莊子;十六,于九大坊置了六間庫房……又置中等田五百畝……」

竟然全是自己這段時間的所作所為,在紙條的最後處,又用兩行紅字注明︰此女六歲離開長安,全家不過幾百貫財產,初到長安便與劉家合,八歲曾與劉居遠、張縣令之女三人被拐賣到長安,後逃;後與張家女、杜五娘(威德將軍嫡女)合做胭脂生意,累計家財萬貫;咸通八年夏,與張府決裂,送四萬貫錢去縣衙府,又托劉家獻上胭脂方子與白墨玉釵子;獻購糧計,一力主張開設粥棚,淨賺二十五萬貫錢;其妹明珠私奔于梁子君……

居遠是謙和的字,那麼子君也就是劉君的字了?

時下直接稱呼對方的名字,是很沒有禮節的一種行為,甚至嚴重一些可以說是冒犯了對方的祖輩父母,家里人一般也不會只叫自家子女的名字,常用小名,而在外人與人相交最常用的便是字。

紙條上的最上方,寫著魚氏幼微幾個大字。

幼微愈看心里愈驚,雖然早就知道郢王可能會派人去調查自己,但沒想到竟然會調查地那麼仔細,就連一些平日的細枝末節也都調查出來,甚至標上紅點以示重要。

她的雙手微微顫抖起來,強自鎮定地看完後,臉色已變得慘白了,但幸好還沒有太過失態。

她擠出一絲笑容,問︰「不知千總管這是什麼意思?」

千墨雙手盤放于膝頭,微微笑著︰「魚娘子以神佛托夢說十一月初五至初七四皇子與同昌公主有血光之災,果真長安便于初六戰火連連,至今仍沒有恢復元氣……郢王很好奇,魚娘子做過何種大德,竟能讓神佛庇佑?」

他望向幼微,眼神清冷,聲音中似是帶著一股嘲弄,很輕︰「而魚娘子竟然是在十月初才到的長安,那時路上流民不斷,搶劫的事時有發生,而魚娘子不過父母家人反對,執意要來長安。到長安後,你相繼與三將軍、同昌公主、國公府杜五娘相交,行跡鬼祟可疑,分明就是有預謀,這你又該如何解釋?」

幼微看了他目光如炬的眼神,就迅速將視線移開,定定神,便垂下眼簾靜靜苦笑︰「民女實是在下邽時做得一個夢,夢中長安皇宮方向紅光滾滾,醒後原沒有在意,但後來便听說南方時有暴*發生,涌入長安的流民也日益增多……不敢將夢中事告訴父母,便決定先來到長安靜觀,原民女並不知孫劉兩家的主子是郢王,無意得知後便屢次與三將軍接觸,想向郢王示警……至于同昌公主也是無意中結識,她為人溫柔美麗,長居宮中,民女敬重其為人,便也冒險示警……」她抬頭看著千墨,神情堅定,不慌不亂︰「民女所為,實是善心之舉,原也並不確定,不然我大可以廣而告之天下,沒有必要偷偷模模行事,只說是郢王與同昌公主有血光之災……」

說到最後便有了一絲委屈,她明明是好心,怎麼現在卻被污成有預謀的!

千墨盯了她一眼,繼而扯嘴一笑︰「魚娘子好口才。」

這話卻是不信了……

幼微很無辜地望著他,天真懵懂的樣子。

千墨垂下眼簾盯著自己面前的茶湯,靜了半晌,便忽道︰「今年夏,魚娘子獻計收購長安周邊小鎮的糧食,似是十分肯定糧價上漲?」

女乃女乃的,那郢王要不要這麼精明啊,八百年的事都拿出來說!她在心里咬牙切齒罵著,面上卻笑得很安穩,正要說話,千墨便繼續說道︰「你忽然與家里人搬到長安,冬長安便發生了地動,宣平坊一帶損失嚴重,莫非那也是神佛示警?」他神情平靜地看著幼微,實際上是仔細觀察著她此時的神情。

幼微心下微驚,竟是連那麼久遠的事也查出來了,甚至還帶著深深的懷疑……(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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