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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趙員外一家租時也只不過每月給兩百貫錢。
但一比上那宅子的好名聲好風水,卻是有些低了。
就連他也這樣想,更別說娘子了,果然後者點點頭道︰「若是那李姓之人再次登門,你就說少于兩千貫前不租,一次要付清一年租錢,兩萬四千貫錢一個銅板也不能少!」
話音未落,貴喜已傻乎乎地張大嘴巴,一月兩千貫?
這也太貴了吧。而且一下子拿出兩萬多貫錢,足以去其他坊市買上一座小宅子了,哪里還用得上來租這間小宅子。
「娘子,這租金是不是太……」他小心地提醒道。
但幼微卻仿佛沒听見似的,對他繼續說道︰「你今晚就去找匠人給那宅子裝個‘狀元宅’的門匾,其余一切照舊!」平淡的語氣,隨意的態度。
貴喜卻是苦著一張臉,簡直都想要哭出聲了,狀元宅?也不知娘子怎麼想得出來,這若是住進狀元宅子來年中不了狀元,那人家豈不是把所有的氣都撒到他們身上。
他還想再勸一勸,幼微已下了逐客令︰「你若沒事就先回去吧,我正忙著呢。」
貴喜已到嘴邊的話只得又咽了回去,一步三回頭地走了,那幅又糾結又不情願的樣子讓幼微看了忍俊不禁。
她沒有理他,自顧自地盤點接下來的貨物。
不出所料,那姓李的江陵人又登門與貴喜洽談,貴喜將主子的要求說了,那人吃了一驚,然後便叫嚷道︰「打劫啊!」
雖然他家小主子是出自江陵世家不錯,根基豐厚,府里良田萬頃,鋪子房產更是數不勝數,對于兩萬貫錢並不放在眼里,但也不代表他們就甘願做冤大頭啊。
他當即恨恨罵了一聲,便轉身離去。
身後的貴喜無力地望著他的背影,多想叫住他說銀錢之事可以商量,但想到娘子吩咐的態度要強硬,只好閉嘴不言。
他垂頭喪氣地找了幼微,將對方拂袖而去的情形跟她說了。
幼微卻是看著手中的賬本頭也未抬,只淡淡道︰「下次他若再來找你,你就說租金漲到每月三千貫,一年便是三萬六千貫錢,不講價!若是別人來問,租金同樣。」
這下,貴喜的嘴巴已經張得能吞下一個雞蛋了。呆呆地看了幼微好半晌,直到後者問︰「還有事?」
他這才使勁合上嘴,悶悶說了一聲︰「沒有。」
他現在已經看明白了,娘子根本就沒準備把宅子租出去,不然這樣強硬蠻橫的態度哪里像一個商人?
沒過兩日,那尖瘦臉的少年便又登了門,這次他的態度稍好了一些,不過笑容仍略顯僵硬,也是,任誰拿兩萬貫錢去買一件可能根本就不值得的事物都不會高興。
可是,沒想到賣主根本就沒心情跟他講價,見他來了,只無精打采地說了一聲︰「租金又漲了,每月三千貫錢,一年三萬六千貫,分文不少!」
說完也不再同他糾纏,自顧自地忙著糧肆的生意。這兩日他已經對無數來問宅子的人說了無數遍這個價了,很多人不是覺得天方夜譚就是大罵他是奸商,他由一開始額憤怒尷尬到現在的無所謂,也是經歷一個漫長的成長的過程的。
那少年傻愣愣地看著他進進出出的背影,而四周來往的伙計竟像是沒有看見他似的,沒一個人再過來與他搭訕。他做不得主,又發泄不了怒氣,只得回去把這事原原本本跟自家郎君說了。
李億也是大為訝異。
李柯便沒好氣地說道︰「依小的看小郎還是另找宅子租賃吧,這一家實在沒有誠信。」
李億卻有些舍不得,他昨日親自去相看了那據說一年內同出了秀才與舉人的宅子,不僅里面的布置匠心獨運,頗得他心,就連那門匾上的狀元宅三字也非常合他心意,仿佛就像是獨身為他打造的一樣。
他自然不知幼微早就在趙家搬走後,找了人來細細裝扮一番,全是按著前世李億喜歡的樣子來裝潢,就連那門匾上的三個大字也是找了長安最有名的師傅給刻的他最喜歡的古字。
李億不知緣由,但看著這樣一所明明陌生卻又感覺到一股熟悉的宅子,覺得處處都透露出一種吉兆,這也讓心性高傲的他非要租下它不可。如果可能,他是想買下的,就像他前世那樣。
第三次洽談失敗,李億決定親自去找這宅子的主子交談,派人與那糧肆掌櫃說了聲,送回來的消息卻是主家很忙,凡事都與他談即可。
頓時,李柯氣得不行,大拍著桌子喊魚家人欺人太甚!
李億得知魚家不過是一普通商戶後,也很氣惱,覺得這戶人家目中無人,貪婪成性,實在可惡。
陪他一起來考試的管叔卻思慮得多謝,想了想,道︰「這魚家背後定是有所依仗的,不然不會囂張至此!」他也去問了,這麼高的租金並不是只針對自家郎君的,幾乎凡是上門詢問的全是這個價錢。
想必這魚府是想趁這個機會靠著那宅子的名聲大賺一筆的。
又派人去打听了一下,卻原來這魚家的娘子是做出那聞名天下的魚氏胭脂的人,與當朝同昌、廣德公主關系匪淺,還與國公府杜五娘合伙做生意,親密狀如閨中好友。
李億溫文爾雅一笑︰「原來有這麼多層關系在,怪不得跋扈至此!」魚家人不肯與他見面,他也不可能當真死皮賴臉地堵到人家門口去,李億疲憊地揉揉眉心,坐船一個多月,這幾日又一直沒有休息好,著實累了︰「管叔,你幫我去與那掌櫃談吧,務必把宅子給賃下!」自知道魚家與當朝公主合伙做生意,他就打消了買下宅子的念頭。
等管叔去了東市的糧肆後,貴喜早就又得了幼微的囑咐,將宅子的租金提到每月四千貫。
管叔沒想到不過短短五六天,這狀元宅子的租金便由原先的兩百貫一路飆升到四千貫。他咬牙,剛想講價,那年輕小掌櫃已經皮笑肉不笑地送客︰「老叔您請了,咱這小鋪子雖是小本生意,但每日客人實在太多,您若決定不下便回去再同家里人商量商量,我這兒還忙著呢,就不招待您了!」
管叔在江陵數十年,還從未有人對他這麼不恭敬過,而這小掌櫃對幾萬貫錢的生意如此隨意,可見是平日里見慣大場面的。他也打听了,這魚氏糧肆在長安不過短短一年時間,就已經開了八家,每日里生意興隆,魚氏米面的名聲甚至比那些百年老鋪還要響。
這魚家娘子確實是能干的,只是太粗鄙貪錢了些,他斂了臉上的怒氣,對貴喜面無表情地說︰「去請中人,拿契約來。」
沒想到真有人家甘願當大冤頭,貴喜傻愣在那好一會兒,才回過神來,一邊擦著額角的汗,一邊讓人去請中人過來,還一邊在心里暗暗想著自家娘子真是料事如神。
租下狀元宅子的可不就是她說的那李姓人家嗎?
四萬八百貫錢被貴喜懷著異樣的心情抬到了魚府,看著箱子里碼得整整齊齊的金條,幼微淡淡一笑,隨手拿了一根遞給貴喜︰「這件大買賣多虧了你才能成,這根拿去玩吧!」
一根金條怎麼也得值三百貫錢,魚娘子可真大方,若跟著劉主子,可是沒這麼好的事。貴喜又驚又喜,忙忙地就給幼微跪下磕了一個響頭︰「小的多謝娘子賞,以後辦事一定盡心盡力,請娘子放心!」
「你是謙和送來的人,我有什麼不放心的。」幼微溫婉一笑,道︰「你回吧。」
貴喜又畢恭畢敬地磕了個頭,才緩緩退了出去。
幼微則望著箱子里剩余的金條陷入了沉思。
魚幼微的狀元宅子以天價租出去後,又在有心人的暗暗推動下,很快就又在長安聞名了一番,這下人人都對李億特別關注起來,何況他原本就是江陵名門出身,又是國姓,貴族之氣放在那里,就連那些盤踞在長安百年的世家也都紛紛下帖子邀請李億去自家宴客。
李億才高八斗、貌比潘安的名聲很快就隨著天價宅子傳了出去。
高價租賃一所自稱狀元宅的住處,並沒有按著幼微設想的那樣給他帶來麻煩,反而讓他的名聲比前世更提前地傳了出去,聲譽甚高。
幼微並沒有氣餒,嘴角浮起一絲嘲諷的笑,垂眸繼續練著自己的大字,而元蓉則在一旁悄悄瞅著她。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近段娘子明顯像是有心事的樣子,不僅話比以前少了,就連笑容也似乎總含著一抹辛辣與諷刺,與往日溫婉甜蜜的她甚有不同。
而她的人,卻因食欲不振明顯消瘦許多。
這日下午,同昌急匆匆地來找她,一見面就大驚小怪道︰「惠娘,你那崇仁坊的宅子竟然每月四千貫錢給租了出去?」她眼中滿是鄙夷的神情,別人不知,她可是知道內幕的,當初幼微買下那所宅子的時候才用了四千貫,另有四百是她自願添上去的。
她那鄙視的眼神絲毫沒有對幼微產生影響,後者懶洋洋地半倚在榻上,淡淡笑著︰「你今日才知我是奸商啊!」
同昌便嘟了嘴,很有些不滿地說道︰「你這租賃房屋也太賺錢了,不行,我也想買賣房子,也給它寫上狀元宅,探花莊子,賺個數十倍之利!」
「你那花食鋪還不賺錢啊?」幼微笑,同昌的花滿樓現在可以說是日進千貫,每月的淨盈利不下于一萬貫,托那兩成利的福,現在幼微什麼也不做每月就有兩千貫錢拿。
「那也比不得你啊,光一轉手就是幾萬貫的利!」同昌現在對做生意已經上癮了,即使不缺錢,看到幼微這樣也眼紅。
「听說你正準備與廣德公主在咸陽再開一間呢,你手中現錢多不多?」幼微問,咸陽也是個大城,雖不如長安,但在北方來說已經夠繁華了。
同昌才想到自己的正事,忙忙道︰「缺著呢,姑母她自己手里本就沒多少現錢,我的本錢還沒收回來完呢,你能拿出來多少?」
幼微低頭算了算,沉吟道︰「我剛得了將近五萬貫錢,再加上以前積累的,大概能拿出八萬吧,夠不夠?」她新開的四間鋪子還都沒有收回本錢呢,手中銀錢也不多。
「你再添八萬的話還差點,」同昌想了想道︰「不行我就再賣上幾件首飾吧!」末了,又笑︰「現在長安人人都說我這鋪子多麼多麼賺錢,可實際上我淨賺的還不如你的多呢!」
幼微便笑︰「你是本錢投入太大,我的糧肆賣的是自己家的糧食,又有你的兩成,還有胭脂坊的五成,用的也不多,自然積了一些。」她問︰「你具體還差多少,我給你湊吧,你那首飾都是難得珍貴的,別白白便宜了別人!」
同昌也舍不得自己好容易收藏的那些玉飾品賤價賣掉,又不想向父皇母後求助,聞言一喜,忙問︰「你還有錢嗎?」。
幼微掘唇一笑︰「現錢是沒了,但我手里還有些金銀首飾,都是以前的舊花樣,若都賣了還是能湊足幾萬貫錢的。」
幾萬貫?要麼是她首飾太多,要麼是她那些首飾個個都是珍品,同昌有些不舍︰「你雖不喜首飾,可若是太過珍貴的,就這樣賣了豈不太可惜!」
她是從幼微手里白得過幾件珍品的。
幼微嗔瞪她一眼︰「你放心,若真是難得的我才不舍得賣了呢,怎麼著也該拿來去討好你這位公主啊!」
她這樣說同昌便相信是普通貨色了,雖然有些奇怪她是如何積攢這麼一大批首飾的,但很快就被別的事情轉移了注意力,把這個疑問拋在了腦後。
幼微空間里的首飾確實一大堆,尤其是後來她把首飾都裝進麻袋里去生成,一下子就能生出二十袋,可想而知那數目有多大。
「你不知道後來那孫大郎又有好幾番來找我,那仿佛棄婦的模樣害得我都不敢再見他!」同昌解決了正事,便向好幾日未見的幼微訴苦。
後者一點也不同情她,沒好氣地說︰「那也是你活該!」
她雖然知道同昌是為自己好,但被蒙在鼓里的滋味實在不好受。
同昌便嘟著嘴,很委屈︰「我也是听四哥的吩咐嘛,再說了不也是為你好嗎,你還不領情?」
現在听到有關郢王的一切,幼微總覺得心跳過快,有些不正常,下意識地就想避開這個人。她一連聲應著︰「好好好,是我錯,好不好?」(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