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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往梁府的街道跑去,議論的人就越來越多了,到處都說新娘子彪悍或者狠心什麼的……
幼微越听越心驚,忽听有人在叫自己名字︰「惠娘!」
她詫異抬頭,不遠處停著的不是自家馬車嗎?鄭氏掀開車簾向她招手︰「惠娘,這時候你怎麼過來了,快上來,咱們回去!」
木華也笑嘻嘻地跟她擺手︰「姐姐。」
幼微忙三步並作兩步,跳上馬車,問︰「娘,發生什麼事了?我一路過來都听到人們在議論新娘子什麼的……」
鄭氏嘆一口氣,吩咐車夫將車趕回去,便拉著幼微的手,正色道︰「惠娘,以後這杜五娘你和她少來往,這哪里是嬌滴滴的小娘子,分明是個劊子手!」
幼微急切地問︰「娘,你說什麼?」
鄭氏便將梁家宴會上發生的事一字不差給她說了,原來杜五娘安安靜靜與梁君拜了堂送入洞房後,等夜黑了梁君擔心新娘,回洞房看了一趟,也不知怎的,杜五娘就將梁君的命根子給剪掉了……
幼微原本很急很擔心的,聞言倒是驚得張大了嘴巴,說的話也結結巴巴的︰「什,什麼……」
杜五娘把梁君給閹了……
這,這也太不可思議了!
不,現在不是想這個的時候,幼微忙抓著鄭氏的手問︰「五娘呢,她怎麼樣?有沒有生命危險?」
鄭氏沒好氣地說道︰「她是國公府的嫡女,能有什麼事,頂多被責打兩下,誰敢要她的命!」
是啊,梁家不過是一商戶,就算梁君還頂著秀才的名聲,也斗不過國公府的。
幼微松了口氣,才想起來,忙又問︰「那梁君呢?他怎麼樣?」
鄭氏搖頭︰「我和木郎出來的時候梁家人剛請了大夫來,還不知道呢!」
「我要去看看五娘……」幼微想了想,道。
鄭氏忙瞪她一眼︰「你瘋了,你有什麼立場去那兒,如果真關心五娘,你就好好在家待著,等他們兩家商量的結果吧!」
幼微也知她說的是正理,既然知道杜五娘沒有生命危險,那先緩緩也行,自己改天去國公府打探一下情況。
末了,她又想到前些日子與今日和杜五娘的交談,怪不得那時她的神情那樣奇怪!原來那時她就是抱著破釜沉舟的決心!
這樣的她與前世的自己還不像,寧為玉碎不為瓦全,杜五娘她本就不是一個肯委屈自己、肯獨自咽下所有苦和痛的人啊!她就算死了,也會拉上一個人做陪葬!
她這樣偏激剛烈的性子,也就只有有權有勢的國公府能容得下!
次日早,幼微馬不停蹄地去了國公府,但國公府府門關閉,戒備森嚴,根本不允許人出入。幼微給了守門的侍衛幾塊金子也不行,無奈之下只得離去。
她不死心,又去了梁府,後者也是大門緊閉,時有出入的看樣子也像是請來的大夫,幼微看到蜀王裝扮成普通人的模樣進府後忙忙地避開了。
無精打采地回到家,鄭氏也留心著她,見狀便問有什麼新情況。
幼微搖頭︰「沒打听出來。」
鄭氏便安慰道︰「惠娘,杜娘子肯定沒事,你就別擔心她了!」
幼微點點頭,沒說什麼。
下午同昌公主便興沖沖地找來,對幼微說的第一句話就是︰「太過癮了,杜五娘好樣的!」
幼微苦笑︰「我都愁死了,你還在幸災樂禍!」
同昌公主眨巴眨巴眼楮,很可愛地說︰「我哪是幸災樂禍,我是在為杜五娘叫好!長安好久都沒見過這樣彪悍的人了!」
幼微翻翻白眼︰「敢情這事就是讓你拿來取笑的!」她心情悶悶的,不太好。
其實也可以說她想知道在這樣懲罰了風流薄幸的梁君後,杜五娘所受到的懲罰是什麼。
同昌拍了拍她肩膀,沒好氣︰「你別這麼垂頭喪氣啊,杜五娘這樣做肯定已經為自己想好退路了,你沒必要為她擔心!」
她說的同鄭氏一樣,她們都認為梁君動不了國公府的人。
幼微嘆口氣,疲憊地揉揉自己的眉心,問︰「可是就算杜五娘不受懲罰,她現在也是梁家的媳婦,到時梁家人想要折磨她,不肯放人,受苦的不還是五娘?」
這也是她最想不通的地方,杜五娘那樣聰慧,難道不知道自己與梁君拜堂成親的後果嗎?尤其是在自己做出這種忤逆、傷害夫主的事,梁家人定容不得她!而她就算最後月兌離了梁家,後半輩子又該怎麼過呢?
頂著這樣惡名的一個人,又能找到什麼好婆家!有誰願意要她!
同昌確實沒有想到這點,她一開始純粹是為梁君落得的下場感到痛快,為杜五娘的做法感到揚眉吐氣了一番。聞言便惴惴不安地道︰「是啊,杜五娘這麼一做可是把自己的後路都斷了呀,要報復梁君可以用別的法子,她到底在想什麼!」
幼微卻幽幽地接口︰「這本就是她,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她這個性子啊……」揉揉額頭,很頭痛的樣子。
同昌望著她的樣子嘻嘻地笑︰「惠娘,你可真好玩,不知情的人看見你這樣還以為你是杜五娘的姐姐呢!」
幼微沒心情與她開玩笑,便沒好氣地瞪了她一眼。
同昌不以為意︰「我來的路上听到人人都在討論這事,轟動可大了。」
幼微卻忽然想到了自己在梁府外面看見的那一閃而過的人影,忙抓了同昌的手問︰「公主,梁君是三皇子蜀王的人,你說蜀王會不會給國公府施壓要處罰杜五娘啊?」
三皇子對梁君的重視超出她的想象。她現在是能離他多遠就多遠,壓根不願意與蜀王有一丁點接觸,生怕他再冒出別的奇奇怪怪的念頭。
「不會吧?」同昌不確定起來,她對自己這個哥哥脾氣還是有些了解的,最是殘忍血腥的一個,還真說不定他會拿這件事打壓國公府。
幼微咬唇沉思,忽然想到了什麼,忙沖到自己床頭翻箱倒櫃地找東西,同昌好奇地望著她︰「怎麼了,你找什麼?」
幼微頭也不抬,只翻尋著手里的一大片衣物︰「昨日我去國公府添妝,五娘給了我一個東西,我收了起來,忘了看一下!」她從昨日換下的那套衣衫中拿出一個小荷包,道︰「就是這個。」
「快看看,里面是什麼!」同昌很感興趣,湊過小臉來看。
打開荷包看見里面的東西,兩人卻同時愣住了,竟然是兩間胭脂坊的房契。
同昌呆了一呆,才對幼微喃喃地說︰「惠娘,杜五娘把胭脂坊給了你!」
幼微嘴邊便溢出一絲苦笑︰「她這是做了最壞的打算啊!」
同昌只望著那兩片紙發愣,沒有吭聲。
幼微便又托同昌回去的時候都打探打探情況,她畢竟是公主,皇宮中多的是眼線與對她討好的人。國公府發生這麼大的事,宮里面不可能風平浪靜。
同昌自然很干脆地應了,她與杜五娘的關系雖然不如幼微兩個好,但還算不錯的,也不想看到她毀在梁君那個人渣手里。
等了兩日,沒等來同昌的消息,倒是收到了一封明珠的求救信。也不知她是怎麼托關系送出來的,來人慌慌張張將信封遞給幼微後就跑得沒影了。
明珠在信中說梁君救了回來,但已經與太監無異,而杜五娘仍舊被關在梁府的祠堂里,國公府的人來交涉了好幾次都沒有結果。
據她估計,杜五娘可能要在里面老死一輩子了,梁家現在只有梁君一根獨苗,現在杜五娘這樣做就是斷了梁家的血脈,梁家二老是不會輕易放過她的!她害怕自己也有所牽連,想讓幼微想辦法救她出去,她會做牛做馬報答她。
幼微冷笑,她不知道明珠是憑什麼肯定她一定會救她,難道是看她善心好欺負嗎?
再說,她實在看不出來杜五娘行的禍事與她有什麼牽連,明珠又怎麼會性命無憂?
她沒有在意,隨手將紙條燒掉了。
但在杜梁兩府的事漸漸進入尾聲時,幼微又收到了明珠的信,而此時已經進入臘月份,快要過年了。
明珠在信中殷殷切切地懇求她看在以往的情分上救救她,言辭懇切,字里行間透露出一股死的絕望與無助,而信紙上淚跡斑斑,不難猜出寫下這封信的人是怎樣淚水漣漣……
幼微仍猜不出明珠與杜五娘的事有何關聯,但她可以肯定明珠確實是有危險了!
這一個月,杜梁兩府的事鬧得沸沸揚揚,先是傳來梁君沒死但成了閹人的消息,再然後便是梁家一致要求讓杜五娘守在梁家,為梁君吃一輩子的齋,祈一輩子的福。威德將軍與杜璿自小就將五娘當成手心寶一樣,豈會眼睜睜地看著她在梁家吃苦,蠻橫地要求兩人和離,因著三皇子的支持,兩家甚至將官司打到了聖上面前。昏庸的皇帝這次倒沒怎麼昏庸,大手一揮,一道聖旨便發了下去︰「梁杜氏五娘即日起與梁君和離,不得歸府,為念慈觀里女冠,終身著素吃齋!」
杜家人當然不滿,但也知道這比杜五娘孤零零留在梁府的日子好多了,又是聖旨,不得違抗,只得領命听了。
梁府也是忍著憤恨將杜五娘送了出來。
而此時的杜五娘已經在梁家待了整整十日,身上仍是那件大紅嫁衣,整個人瘦骨嶙峋,憔悴不堪,似乎就連站也站不住。
幼微一得到杜五娘要離開梁家的消息便忙忙奔了去,正好看見她自里面出來,仔細瞧了兩下不由哭出聲來,杜五娘的樣子分明是被人毒打過!
杜卯實與杜璿親自來迎接,看見自家的心肝寶貝成了這幅模樣,怒火中傷,恨不得把立即將梁府的大門給拆了,還是陳氏死命勸住了。眾人才接了五娘回家,幼微上門求見過,但不知何原因,守門的侍衛不允她進入。
她沒有著急,因為用不了兩日,杜五娘就會在念慈觀出家,她到時去咸宜觀看望她就行了。
可是讓她沒有想到的是,幾日後她親自去了念慈觀,觀主竟然說安順不欲見她。她不死心,又去了兩回,得到的答案始終是不願意。
她有些氣餒了,安順是杜五娘出家後另取的號,人一出家,前塵往事俱以拋卻,杜五娘便已徹底死去,取而代之的是安順這樣一個新人!
幼微其實很想笑,她與杜五娘的命運何其相似,又都何其不幸,原本她還想看看去爭取去反抗的杜五娘最終的結果是什麼,看看與自己前世有什麼差別!
卻沒想到兩人的結局一模一樣,不管有沒有反抗,有沒有順從,在這樣該死的萬惡的年代,她與杜五娘,最後都是以出家做了世外之人了此殘生的!
前世的她沒有能力,沒有勇氣,又痴情于李億,任他將自己送到了咸宜觀;這世的杜五娘卻是反抗了,爭取了,甚至報復了,最後的下場也是出家做了女冠……
幼微突然就覺得很無力,很無力,她感覺自己突然就失去了前行的動力,自重生後支撐她咬牙向上爬的最主要的一個原因就是她要報復,她要將前世把自己害得那樣悲慘的罪魁禍首狠狠地報復回去,她要讓他承受自己所承受過的所有屈辱、苦痛與死亡……
所以,她拼命做生意,賺錢,汲汲經營地與上位者加強關系,借勢,她知道,只有她憑借自己的女子身份在這個世界站穩了腳跟,她才能有能力,才有資格去報復!
可是,現在杜五娘的下場卻像是老天爺給她開的一個玩笑,讓她在快要取得成功的時候狠狠打斷了她的美夢,不管是前世還是這輩子她都不可能憑借自己的能力復仇!
不,不是這樣的,幼微不再繼續求見杜五娘,而是渾渾噩噩地往回走,她坐在馬車上,仿佛失了魂一般拼命打著自己的頭,並狠狠地提醒自己,復仇不是她最主要的目的,她重生後發過誓的,她會讓自己爹娘過上好日子,一家子幸幸福福地生活在一起,平安富足!
對,這才是她重生的靈魂所在!
她不能本末倒置。
在心里對自己激勵了半晌,幼微才緩緩舒出一口氣,仰面靠在車壁上,望著車頂幽幽出神。
貴喜告訴她李億自租下那狀元宅子後除了出入過幾家宴會後,就一直在家里溫習功課,再也沒有出來,就連發生杜梁兩家這樣的大事,狀元宅子也總是關著門,要不是時常見那個書童李柯出入購置吃食,好像里面根本就沒住人一樣。
貴喜是笑嘻嘻地跟她說這句話的,表情微帶不屑。一開始他以為娘子不想賣那宅子,所以惡作劇,但後來仔細回想了一下才知娘子針對的是那李億一人,可憐他還傻乎乎地被蒙在鼓里,這樣的傻書生他當然鄙視了。
但幼微卻在心底微微苦笑,李億的用功與勤奮她當然知道!
前世雖然與他相處了僅僅三個月,但每晚他仍會坐在書房里讀策論練大字,前世很多人都認為他的狀元名是靠那間狀元宅子取得的,可是只有她知道,那是實至名歸!他真的很聰慧,很勤奮,很有才情,能出口成章,能寫下膾炙人口的詩篇,談起國家大事來也頭頭是道!
那時他在她眼中幾乎是完美的!
這也是她從來都沒有想過要想法子讓李億的狀元易主一樣,因為她知道,不管她如何努力,李億的家世放在那里,他本身的才能放在那里,他就像一個閃閃發光的金子,不管走到哪里都不會被淤泥所覆蓋!
她要做的就是趁他一時大意,防不勝防之下再狠狠地推倒他!
這很難,但她正在一步步地努力。
模模自己縴細修長的脖子,幼微在心底冷笑,李億,前世我上斷頭台的時候你正身居高官,嬌妻美眷,子女成群,過著神仙一般快活的日子吧?
但這世,不會了,不會了!
我魚幼微不會白死,我要用你的血來祭奠我的斷頭台,用你的悲慘來祭奠我的前世!
這一日,不會太久了……
幼微握緊了手心,在心里暗暗發誓。
這時候的她並沒有發現,對杜五娘命運的同情與對梁君的憎恨讓她將自己本身的仇恨也給增了五分!
在家中調整了兩日,幼微便收到了自梁府里的明珠的求救信。
她看著淚跡斑斑的信紙出了半晌神。
這時的她忽然想到,明珠也只不過是一個十三歲的孩子,她雖然行為可惡,忘恩負義,但也是被梁君所騙,如果自己當真不管她,她可能會落得個與白蕊一樣的下場,死後連尸體也被扔在了亂墳崗!
幼微動了惻隱之心。
紙條的最下方寫著︰明晚,六街胡同,一人。
這是明珠準備逃跑的時間嗎?料想她有能耐將求救的紙條送出來,那麼也應該能逃出梁府,關鍵是逃出去之後該躲到哪里!
她這是要自己去接她的意思吧?
六街胡同就是穿過梁府那條街再拐上兩條小曲的街道,平時人煙稀少。
幼微也沒有對元蓉、花蓉說,次日傍晚就坐上馬車,讓車夫吳大用駕車趕到六街胡同,街上時不時地走過一兩個回家吃飯的行人,她躲在馬車里,密切注意著外面的情形。可是等了又等,還是等不來任何可疑的身影。
眼看太陽完全落下去了,這街道更變得安靜了,吳大用在車外遲疑地問;「娘子,您這是在等人嗎?」。
幼微搖頭,繼而想起自己在車內他看不見,便輕聲道︰「吳叔,再等會兒吧!」
吳大用自然應了。
又等了約模小半個時辰,幼微才看見有人偷偷模模自不遠處走來,一身小廝衣裳,頭上戴著巨大的斗笠,隔著這麼遠的距離根本看不清面容,前者細細看了一會兒,便命令道︰「吳叔,把車子趕過去。」
吳大用應了,車子 轆 轆地往那邊走去,在經過那小廝跟前時,幼微掀起簾子道︰「上車!」
那人利落地跳上馬車,拿下斗笠,露出一張俏麗細膩的臉來,卻不是明珠是誰!
明珠感激地說︰「謝謝姐姐。」
她沒有想到魚幼微竟然真的肯來救她。
幼微面無表情地盯著她,直到後者不甚自在地低下頭去,她才淡淡問︰「你做了什麼,為何梁家人要對你不利……」
明珠囁嚅著唇,聲線顫抖,但還算鎮靜︰「姐姐你不知道,上次您……上次我被抓回梁府,梁君他就對我很不滿意,但一直隱忍不發,現在他成了那個樣子,脾性爆裂,府里有好幾個姬妾都被打死了,我很害怕……」她的雙眸中流下兩行清淚,楚楚動人。
幼微冷嗤一聲,明珠現在越發會矯揉造作了,是環境使然,還是她本身的性子就是如此,只是自己被前世她的假面目給蒙住了雙眼,一直沒有發現,竟然將她養在身邊五六年……
她舒口氣,也不再說別的,只淡淡道︰「你在哪兒下車?」
一听幼微要攆她走,明珠立即就著車廂跪了下來,嚶嚶哭泣︰「姐姐,求求你,不要趕我走,如果梁府的人發現我失蹤了,一定會派人去抓我的,到時我肯定會沒命的!姐姐你這麼好心,難道忍心看我死嗎?求求你了,姐姐,看在我們五年姐妹的情分上……」她邊哀求邊磕著響頭。即使車內鋪著厚厚一層毯子,但她用力甚大,很快額頭就鐵青一片。
幼微眯眼觀察著她。
是,她承認正因為她不忍心看她死,所以今日才會救她,但這不代表她會原諒過去的一切。
「說個地點,我讓車夫送你過去。」她口氣很冷,冷清的雙眸瞅都沒瞅她一眼。
明珠哀哀的抽泣聲小了一些,不可置信地抬頭看向幼微,待望向她眼中那沒有一絲融化的堅冰時,手心緊緊握住,尖銳的指甲刺入皮肉中,可是她絲毫不覺得疼!
她說的是實話,若是今晚在不逃出梁府,那麼她的確會有生命危險,原先看魚幼微心性善良,重情重義,便想利用她幫自己躲避梁家的追捕,可是沒想到現在她竟然軟硬不吃……
她低垂著的臉變化莫測,好半晌,她才克制住心底最深的想法,抬頭露出一個委曲求全的無奈的哀傷的笑顏︰「姐姐,就算要趕我走也幫我安排一個安全的地方好不好?我現在身無分文,又不認識別人,您就這樣丟下我我實在是走投無路啊……」(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