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世重錦 第一百五十六章 花滿樓外

作者 ︰ 白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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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幼微忐忑不安地跟在千墨身後,環顧四周,這仍是上次幼微來到的那個院子里種有柳樹林的院落,這是她第二次來到這里,心里總有些發冒,上次看到的那個突起仍在,這次幼微看清了,那分明是一處矗立的白墳,她打了個寒顫,加快腳步,跟上千墨。

這是她回家的第二日,正盤算著怎樣見謙和一面,因為往日不管從哪里回來總要第一時間來魚家的謙和這次竟然不見了蹤影。誰知千墨就找了來,無奈,她只得放下手中的一切,跟著他來到這里。

望著前面那個疑似貴人的身影,幼微突然皺起了眉頭,她剛剛意識到,除了一開始是阿三與她聯系外,後來每次都是千墨來找她,他似乎是郢王府的總管吧?難道不是應該像那個百年,萬硯一樣,整日忙個不停嗎?他怎麼這麼有空,次次都親身來接自己?

她搖搖頭,百思不得其解。

推門進去,千墨朝重重幔帳的最里層俯首︰「爺,魚娘子來了。」

從里面傳來一聲淡淡的聲音︰「嗯。」

千墨便又施了一禮,轉身出去,並體貼地將門關上。

幼微回頭瞪了一眼那個微曲著身子的背影,小心移步朝里間走去。

穿過幔帳,那個高貴挺拔的身影正筆直地跪坐在那里,屋里光線昏暗,只有他面前的案幾上點著一只蠟燭,影影綽綽的,恍惚看見他那白皙光潔的下巴,其余的全部隱藏在陰影中。

幼微只瞅了一眼,便踫觸到對方那犀利如劍出鞘的眼神,她忙低下頭去,伏著身子,恭敬地說︰「民女見過王爺。」

屋內一片寂靜,無邊的寒氣侵入幼微的肌膚,她只覺胳膊上都起了一曾雞皮疙瘩,抖個不停。

而她依舊能感覺到自上方傳來的那隱透著寒光的注視,心里一緊,在大腦中快速閃過這一段日子自己的所作所為,除了李億那件事,似乎沒做什麼讓他生氣的事啊!

好吧,她在心里哀嘆,她就知道在上次他那樣警告過後,自己仍我行我素與李億混在一起,郢王他肯定會生氣的。

能忍了十來天,她也要燒高香謝佛祖保佑了。

思及此,她便主動說道︰「王爺,民女,民女有罪……」

「哦?」那如冰玉相擊的聲音終于幽幽響起,懶洋洋的樣子︰「卿有何罪?可為本王細細說來?」

幼微長長的睫毛忽閃著,咬咬牙,便將自己這十幾天演的苦肉計一一說了,末了又道︰「民女不听從主子吩咐,私下與李億見面,實在有違命令,還請主子處罰!」

她叫李主子,而不是王爺,是希望通過這個小細節告訴他自己忠的是他這個人,而不王爺身份,希望郢王能感到她的一片苦心。

可惜,她的苦心被白費了,郢王輕敲了下幾面,淡淡道︰「你違背我的明令,的確該罰,魚氏,你說,我該怎麼罰你?」

還真罰啊?幼微腦中警鈴大響,唇劇烈哆嗦一下,然後一喜,忙道︰「就請王爺罰民女把糧肆給經營地更好,這半年比上半年的盈利翻上兩番!」

李嘴角抽動一下,有絲可疑的笑意,他將酒杯湊到唇邊,輕押一口,連帶著那抹笑,都咽進喉嚨。

在她最擅長的事上懲罰她,那算懲罰嗎?

這算盤!

幼微等了半晌沒听見上面傳來生意,忍不住,悄悄抬頭向前方看了一眼,誰知後者正閑閑地喝酒,似乎把她這號正在跪著的人給忘了。

幼微撇撇嘴,悄悄一動一下發麻的腿,動作極其輕微。又在心里感嘆著自己真是苦命,人家認個主子都是跟著吃香的喝辣的,只有她每次都要被罰跪!

「你在心里編排我什麼呢?」郢王忽然問。

幼微全憑著本能行動,慌忙擺手︰「沒,沒有,民女絕對沒有編排您……」

她反應太快,太迅速,也太不自然,明顯是欲蓋彌彰。

望著那人猛然眯下來的眸子,幼微暗暗叫苦,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那樣良好的鎮定力怎麼一到這妖孽面前就土崩瓦解了!

郢王幽黑如深潭的雙眸定定盯著她。

幼微受不住了,只得乖乖地伏子︰「民女有罪,請王爺責罰!」

她跪伏在那里,隨意挽在身後的三千發絲從她脊背上滑落,露出那形狀優美的背部與縴細不堪一握的腰肢,彰顯著萬種風情。

李的喉嚨滾動一下,雙目越發幽深,清冽的聲音中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沙啞︰「魚氏,過來,到我旁邊。」

幼微咬著發白的唇,鎮定地站起身,目不斜視地走到案幾面前,再次跪下。

幸好,李並沒有要求她再靠近。

幼微暗暗松口氣,她對于上次兩人肌膚相貼的情形記憶猶新,總覺得心里有些莫名的慌亂。

李注視著她潔白細膩的下巴與垂下的不停顫動的睫毛,忽而一笑,問︰「卿卿很緊張?」

幼微暗自皺眉,她不喜歡他口中的「卿卿」兩字,听著好似是在調侃她一般,帶著股鄙視的意味。

她搖頭,恭敬地說︰「王爺乃是龍子,威儀天生,民女恐慌是敬畏您所致!」

她回答得規規矩矩,而且不動聲色地將對方擺在一個很高的位置上,而自己則處于卑微的地位,任何一個男子,或者說是任何一個熱衷于權勢的人听到這樣的恭維都應該很高興,但李並沒有露出滿意的神情。

他雙目有些微沉,忽而冷嗤一聲,帶著他特有的嘲弄語氣︰「卿卿好巧的一張嘴!」他略一使勁,便將幼微的下巴抬起來,望進她嫵媚又清冷的眸子里。

幼微佯裝鎮定地回望他,竭力忽視那兩根托住自己下巴的修長手指。

李從那明亮清澈的眸中看到一絲隱藏的慌亂,頓時僵硬的嘴角便放松些許,聲音中含著淺淺的笑︰「卿卿,本王罰你……」他頓了頓,略帶玩味地看著幼微。

後者一下子緊張起來,忐忑不安地听著他對自己的判決。

李輕聲一笑,湊近她,低喃如私語的聲音在耳邊輕輕響起︰「我罰你為我暖塌如何?」

轟隆隆,幼微被震得一個激靈,然後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頭頂,臉頰通紅,大大的眼楮眨了一下,又眨了一下,唇蠕動著,好半晌才想起來說話,結結巴巴地問︰「你,你說,什麼?」

聲音有些顫抖,又斷斷續續的,听著便帶著絲破碎,那受了巨大驚嚇的樣子倒是怪可憐的!

早就預料到會有這種反應的郢王還是不悅地眯了眯雙眸,繼而嘴角揚起一個邪佞的笑容︰「你不願意?」不等幼微回答,他就在她耳邊悄聲而狠戾地說道︰「可惜這是我對你的懲罰,你沒有資格拒絕!」

全身的血液再次涌到了頭頂,不過這次不是羞的,而是氣的,幼微猛地推開他站起身,胸脯劇烈地起伏,雙眼也沒閑著,恨恨地瞪著他,仿佛就要在他細膩光滑的臉上剜出個血淋淋的洞來。

「王爺,民女此人妒心甚重,又有潔癖,此生發誓絕不與其她婦人共事一夫!」她太氣憤了,所以說話的語氣也是硬邦邦的,沒有絲毫緩和的余地,那天生上挑的眼楮此時就仿佛是在斜睨依舊坐著的郢王一般︰「所以這個懲罰還是請王爺收回,另換一個吧?」

郢王臉上的笑容就僵在了那里,長這麼大還從沒有一個女人敢當著他的面嚴正言辭地指著他「不干淨」,好,真好,真他**的好極了!

他的嘴緊緊掘著,握成拳的手青筋暴露,雙目沉沉地看向她,好半晌,他才吐出一口濁氣,將滿腔的憤怒給壓了回去,嘴角噙著一絲冷笑︰「好,不願意為我暖塌,那就換一個,收回你掌管糧肆的權利,剝了你平民的身份,貶為奴隸,為我……」望著那孤傲女子清亮的眼楮中閃著的晶光,他忽然就頓了下去,沒再繼續說可能更侮辱她的話。

他煩躁地揉揉眉心,該死,真是該死,似乎他引以為傲的自制力總在遇到她之後就崩潰掉,他擅用心計,喜怒從不輕易顯于臉上,什麼時候會如此容易發怒!

他的本意原不是那暖塌兩個字,只是不知怎麼的就變了味。

「你……」他眉頭皺起來,遲疑一下才緩緩道︰「出去吧!」

語氣與剛才相比緩和許多。

一直在等著他下文的幼微愣了愣,低頭看他,忽閃的睫毛上就沾上了幾滴薄薄的淚珠,後者支著頭,閉上眼楮,一臉冷漠。

顧不得多想,她就如蒙大赦一般迅速簡單施了禮,轉身出去。

一接觸到外面暖洋洋的陽光,幼微原先被他的震怒壓住的憤怒又再次升了起來,就連那半院子的柳樹與那坨墳也沒有打壓住她的怒氣,她一邊恨恨地往外走,一邊在心里大罵,混蛋,王八蛋,披著羊皮的狼,大,大色坯子,大色鬼……

暖塌?

女乃女乃的,竟然敢這樣侮辱我!女乃女乃的,人小位卑就是處處被人欺啊,哪怕你再恭敬再嘔心瀝血去做事也不行!

氣沖沖地上了馬車,對吳叔喊一聲︰「吳叔,走!」

吳大用納悶是誰給娘子氣受了,但還是甩著馬鞭,將馬車趕出了郢王府。

等走到大街上,幼微才想起他最後說的那幾句話,一股憤怒又涌至胸腔,她的臉陰沉著,又幼微擔心,如果那郢王當真要把她貶為奴隸,那該怎麼辦?

現在平民的日子她就已經受盡欺負了,她可不想再變成更低人一等的奴隸身上,到時連得普通下人也不如,到時她可就真的是生不如死了。

思及此,她便對吳大用說︰「吳叔,咱們先不回去,去花滿樓吧!」

她得去跟同昌備個案,免得郢王當真要怪罪于她,自己無聲無息地就消失了。

又想到自己躲在糧肆十余日,同昌都沒有找過自己,不由納悶︰她最近在忙什麼呢?連糧肆也不去了?

那里面可是有她的無成利啊!

誰知到了花滿樓,一進去,率先看見的就是二樓樓梯處那懷里抱著一個窈窕美人的郢王,他一身寬大廣袖的黑衣長袍,眉宇間帶著絲春意,卻偏偏一張白皙高貴的臉冷漠無比,幽黑如深潭的雙眸懶洋洋地望著樓下,這樣鮮明的對比讓無意中瞟見的幼微心口一跳,又忙忙低下頭去。

真該死,自己不是先出來嗎?怎麼他倒先到了,懷里還抱著一個露著雪白**、穿著半透明錦紗的美姬。

幼微剛因憤怒而沒有在意的那股酸澀慢慢蔓延到了胸腔,又再慢慢順著四肢百合流到眼眶,頓時,眼楮便澀澀的,有些難受。

她環顧一下四周,這時不是吃飯的時間,酒樓里的客人很少,就算有,也都是在雅間里,怪不得他會那樣大膽!

幼微咬著唇,用上全部的意志力才勉強不朝那個方位瞟過去,所以也就沒看見那人幽深的眸子在看到她時,眼眸便深了一層。

等幼微再次抬頭看時,已不見了他與那美姬的蹤影。

她有些失魂落魄地站在那里,就連掌櫃與自己說話也沒在意。

她不知道自己突然這是怎麼了,心口怎麼這麼難受,就好像是裂開一個大洞,有人不停往里灌冷風一樣,凍得她微微發抖。

「魚娘子。魚娘子……」一個聲音將她自漫無邊際的寒冷中拉出來,幼微回過神,忙笑著問︰「什麼?」

那掌櫃看了幼微一眼,便臉帶歉意地說︰「魚娘子,公主這幾日都沒有來過鋪子,您有急事嗎?要不我給您往宮里送信?」他試探性地問。

幼微忙擺擺手示意不用了,同昌以前也曾說過要給她一個可以任意進出宮的令牌,這樣可以方便她找她,但幼微給拒絕了。

不是她矯情,而是她真心不喜歡那個皇宮的一切,無能昏聵的昏君,心狠手辣的淑妃,擅用心計的德妃,掌管實權的宦官……

這樣混亂的皇宮她不願意去,也不想去。

如果可能,她這一輩子都不想與皇宮扯上關系。

不過,話說回來,也不知在那樣的環境中怎樣養出同昌這樣天真熱情的性子來!

真是奇跡。

同昌不在,幼微便告辭了掌櫃,臨走時又回看了一眼二樓,沒人,說不清心里是什麼滋味,她無精打采地朝外走去。

也不想坐馬車,幼微朝吳大用擺擺手,徑自朝前走著,沒走兩步,就迎面踫到一個人。

「謙和?」她驚訝地喊道,用震驚的眼神上下打量著眼前比自己高出大半個頭的少年,幾個月不見,他又長高了,不過更讓人驚奇的是,他原本白皙俊秀的臉蛋曬得很黑,仿佛黑炭一樣 光瓦亮。

謙和也認出了她,裂開嘴一笑︰「惠娘。」

幼微撲哧一聲笑了,劉謙和那黑亮的臉龐只有那口牙齒是昔日的模樣,很搞笑。

謙和模模自己的腦袋,低頭望她︰「你怎麼在花滿樓?」又道著歉︰「對不起啊,惠娘,我一回來就忙著去料理鋪子的事,還有王爺,我娘……沒來得及上你家一趟!」

他最後提起他母親趙氏的時候,眼中飛快閃過一絲不耐煩與不悅。

幼微看得分明,便猜出來他不來家的最主要原因是趙氏在中間搗鬼,郢王與鋪子都是他找的理由。

她並不怪他,這不是他的錯,而且元蓉說的對,自己既然已經與趙氏弄得關系僵了,又知道謙和對自己的心意,以後還是盡量與他減少接觸吧,這樣對自己對他都好!

她笑笑,搖頭︰「我沒有怪你!但是我爹娘都很想念你呢,你若是有空去看望看望他們也好!」

爹娘確實很喜歡謙和,他去探望他們很應該。

謙和臉上便閃過一道愧疚︰「是我的錯,我改日一定去。」

幼微笑著點頭,又想到自己已經有些日子沒有去劉府了,謙和回去一問下人便知,還是解釋一下的好,剛張了口︰「謙和,我近來都沒有去過你家,當時我答應過要幫你照顧你父母的,我……」

她話還沒有說完,謙和就制止了她,目光溫柔又愧疚地看著她︰「我知道,惠娘,我什麼都知道,不怪你,我代我娘向你道歉,她年齡畢竟大了,有些想法就有些偏激,希望你不要生她的氣好不好?」

他低聲下氣地懇求著。

幼微很心疼他這樣做,忙嗔瞪他一眼︰「好了,我又不是不知道你母親的性子,以後我盡量少與她踫面就是了!」她嘻嘻笑著做保證。

謙和也展顏一笑,黑乎乎但仍漂亮的臉龐上滿是欣慰。

幼微掘唇望他,人家郢王也是奔波了幾個月回來,容貌上沒有一點變化,怎麼兩人差別這麼大。

再一想,人家是主子,謙和只是人家任意使喚的奴才,當然不一樣了。

她便為謙和忿忿不平起來,嘟了一下嘴,又道︰「對了,你去哪兒呀?身邊一個小廝都不帶?」她看看謙和的身後。

謙和微微一笑,指指幾步遠的花滿樓。

幼微蹙眉,前者便湊到她耳邊低聲道︰「是郢王約我來這里見他!」

幼微恍然,「哦」了一聲,想說什麼最終卻沒說出口,她囑咐道︰「你自己小心些。」

謙和笑嘻嘻的︰「你別擔心,郢王他很好相處的,我們吃住在一起幾個月呢,我基本模透他的脾氣了……」

幼微撇撇嘴,沒有將心底的月復誹說出來,李那種人,天天一張面具的,還不一樣,個個都不重復,這樣的人謙和怎麼能模得透呢?

她原本還想再囑咐兩句,又想到謙和畢竟與郢王相處五六個月都平安無事,自己還是不要做那挑撥離間的小人了。再說了,劉家現在是在郢王手下討生活的,讓謙和對他增加惡感,對劉家沒有好處!

向來為利不起早的幼微一眨眼,便把這個念頭給甩開了。

謙和抬頭看看時間,不早了,朝幼微擺擺手︰「那我先進去了啊,惠娘,你回去小心你些,等我有空就去你家!」

幼微點點頭,他卻又突然湊到幼微耳邊悄聲笑道︰「到時我再告訴你一件喜事!」

幼微納悶地望著他閃進花滿樓的身影,有些奇怪,不知道他這喜事是指什麼!

在樓下說笑的兩人渾然不知就在側上方的二樓,有一雙幽深的雙眸將他們之間嬉笑親昵的動作都看在眼中,那黑幽的眸底便閃過一層怒色。

謙和離開幼微,踏進花滿樓後,一直掛在臉上的那抹笑容就突然消失不見了,整個人頓時冷峻許多。

他剛沒有與幼微說實話。

母親是阻攔他去魚家沒錯,這幾日他很忙也沒錯,但是只要他有心,還是能瞅到就會去見見魚家的。但是他沒有。

惠娘並不知道,自己在離開長安時擔心她的安危,特意布置了一個暗線,好保護幼微的安全,自然也就將她平日的所作所為全部看在眼里。

他一回來,那人就報告說了李億這一號人物的存在,並告訴他魚幼微是怎樣舍身于馬蹄子底下救了那個李億!兩人如膠似漆,在東市的那間糧肆里廝混數日。

當時他都一懵,險些自馬背上摔下來,還是身邊的護衛拖了他一把。

他又是氣憤又是心酸,听那暗線的話中之意,惠娘這次分明是認真的,她一向潔身自好,如果不是真心傾慕于李億,又豈肯讓他日日徘徊在自己的閨房,她心性薄涼,如果不是真心傾慕于李億,又豈肯不顧自己的安危去救他的性命……

自己千防著萬防著,還是讓別人把惠娘給偷走了,把那個他自九歲就放在心里的人給偷走了!

他怒火中燒,又恨又嫉,惠娘她明明答應過要嫁人會先與自己說一聲的,她怎麼能這樣,怎麼能這樣!

緩了兩天,他才終于緩過神來,告訴自己要堅強,要振作,不要垮下去,到時惠娘就真的成別人的了。他一定要把她搶過來,不管是殺人放火也好,用強硬手段也好,他絕不會看著魚幼微嫁給別人!(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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