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晉之初 第一百五十八章 橫生枝節

作者 ︰ 梁簡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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宣讀詔書的小黃門離開後,眾人起身歸座,主位上的鄭阿春將目光落在了坐在左邊第一張座塌上,戴著面衣的王初身上。鄭阿春疑惑地看向身旁的山氏,緩聲問道︰「阿媛,這位女郎是——」

「夫人,她是——」山氏正要回答,鄭阿春突然露出了恍悟的表情,她面上立刻綻開了滿滿地笑容,語氣更是變得令人招架不住的熱情︰「你看看我這眼力,這不是阿初嗎?」。

鄭阿春面上帶著熱情至極的笑容走下座塌,山氏忙起身相隨,原本侍立在她座塌後的侍女也忙跟繞過座塌,緊跟在她身後,一同向王初走來。鄭阿春原本便生得美貌,如今雖已年華漸老,卻依舊風韻猶存,走起路來亦是儀態萬千。特別是在今日這樣盛裝的襯托下,更平添了幾分尊貴的氣質。

可因為熱情的過了頭,鄭阿春面上的笑容在王初看來是怎麼看怎麼虛偽。見她走到自己跟前停住了腳步,王初忙站起身欲行禮,鄭阿春卻執起王初的手不放,王初只得勉強屈了屈膝算是行禮,同時在口中說道︰「阿初見過夫人。」

鄭阿春執起王初的手,熟絡地笑道︰「王大將軍與王刺史同為國之棟梁,又皆是聖上的左膀右臂,,你與太子更是至友,咱們也算是自家人,何必見外?」

說這話的時候鄭阿春有意無意地往坐在右邊第一席的庾文君那里掃了一眼,王初听出她說這話是在為自己樹敵,是想挑起庾文君的妒忌和眾人的揣測,卻不願在今日的場合與她話藏機鋒的明爭暗斗,不想當著朝中眾臣內眷的面失了瑯琊王氏的風範。她沒有在鄭阿春前面的話上多做糾纏,只是淡淡一笑,回道︰「夫人說笑了,臣下就是臣下,如何能與主上相提並論。」

「呦,你瞧這阿初,」鄭阿春向著身邊的山氏笑道︰「竟變得這樣謙遜了。」

王初胸中不禁有一股怒氣涌上來,這鄭阿春莫不是真將自己當成是傻的不成?她這話明顯是在告訴旁人自己往日是個囂張跋扈的人。

「夫人,」山氏怕鄭阿春激怒王初,忙打岔道︰「大禮已成,父皇那邊定然已經在準備開宴了,夫人何不叫人去看看?」

「嗯,說得是,」鄭阿春吩咐身邊的侍女道︰「去瞧瞧聖上那里是否預備開宴了。」

「是,夫人。」侍女恭順地屈膝行禮,快步向外走去。

鄭阿春的注意力又轉回王初身上,她以目光環視眾人一周,而後笑問道︰「阿初往日出行都不戴面衣,怎得今日與咱們相聚卻戴起面衣來了?」

「想來王家女郎是瞧不起咱們。」庾文君冷冷接腔道,因為上次在游船上的事司馬紹如今對她越發冷淡,為了不讓司馬紹對自己更加不滿,她原本不想在今日與王初發生沖突,可忍了這麼久她終于還是忍不住了。

這真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王初也是一直在逼自己忽視庾文君的存在。然而從庾文君出聲針對自己的這一刻起,她對庾文君的憎惡便迅速地涌心頭。但既然她已經忍了庾文君這麼久,便不在乎多忍一會兒,王初深吸了口氣,笑道︰「庾家女郎多慮了,您是日後的太子妃殿下,便是再借我幾個膽子,我也不敢對咱們大晉朝最尊貴的女郎不敬啊。」

她又看了看鄭阿春,用附帶一提的口吻說道︰「再說鄭夫人也在呢。」

王初故意先說庾文君而將鄭阿春排在後面,既然鄭阿春想挑起眾人對自己和王家的不滿,那王初便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也讓她和庾文君之間相互猜疑。其實即使王初不說這話,鄭阿春也很清楚,庾文君與她之間除了相互合作之外也存在著一定的利害關系,王初不過是提早點出來而已。

鄭阿春的臉色果然有些不大好看,今日本該是她一生中最風光的日子,所以人的目光都該注視著她,卻無端端被庾文君搶了風頭。她明知王初是故意挑撥,卻無法听而不聞,因為她自己也很清楚,這是實情,一旦庾文君成為太子妃,自己在她面前也會矮一截,因為自己身份再尊貴,再得新帝司馬睿寵愛,卻也只是妃嬪、妾室,太子庶母;而那庾文君,卻是名正言順的太子妃,是太子正妻。

「夫人莫听她亂講,」望見鄭阿春的神情,庾文君心知不妙。

「怎麼?我說錯了?」王初一挑眉,問道︰「你不是未來的太子妃嗎?」。

庾文君沒有防備王初會如此直白的反問自己,一時間有些手足無措,她紅了臉,急忙斥道︰「王初,你胡說甚麼我,我……」

她是想否認自己未來太子妃的身份還是想說自己還不是太子妃,王初無從知曉,但無論是哪一種,此時說出口都很不合適,庾文君顯然也是想到了這一層,才頓住了。

「若是阿初有哪里說得不妥當,還請女郎念在阿初年幼無知的份上,多多指點阿初。」王初笑盈盈做出虛心求教的表情。

王初的話令庾文君又羞又恨,按此時的算法,司馬紹已經二十歲了,早就到了成親的年紀,而庾文君比司馬紹還要大上三歲,她這個年紀還未成親,已經是名副其實的老姑娘了。

滿殿女眷的面上都露出了悟地笑容,偷眼望著庾文君竊竊私語,隨後又說好了似的正襟危坐,不再言語,殿內頓時一片寂靜。

殿中的女眷口中不說,心里不知道怎麼譏笑自己呢,這麼想著庾文君的臉更是漲得通紅,若不是當年刺殺王初事敗,她也不會一直無人求娶,雖然沒有人敢當面嘲笑她,但她知道自己遲遲未成婚早成了江東女郎中流傳以廣的笑談;若不是王初,自從見過第一面便使她芳心暗許的司馬紹也不會待她如此冷絕。所有的一切,都是眼前這個一臉可惡笑容的王初造成的

想到王初居然還當面提起這件自己恨不得徹底忘記的事,庾文君心中大恨,她暗暗發誓,這個仇她一定要報

見庾文君與王初兩人激流暗涌,針鋒相對,鄭阿春唇邊泛起一抹意味深長的笑意。

庾文君身邊的侍女見自家主上沒有立時反唇相譏,忙討好地對庾文君說道︰「小娘,王家女郎戴著面衣赴宴,莫不是得了甚麼怪病?」

哈,若不是在這個場合,王初定然會大笑出聲,她與庾文君之間早就水火不容,不想生事歸不想生事,可人家都已經將把柄送上門來了,自己又何必再退讓。況且一味退讓只會讓庾文君得寸進尺,以為自己是好欺負的,更讓在場的女眷看輕瑯琊王家。

「放肆我家小娘是何等身份,也是你可以任意詆毀的?」听見庾文君的侍女對王初如此不敬,杜若氣得臉色都變了。

王初遞給杜若一個稍安勿躁的眼神,她轉身正對鄭阿春,斂起衣襟,端端正正的行了一個全禮,「夫人,這婢女不知尊卑,冒犯于我,還請夫人為我做主。」

「這,」鄭阿春面露躊躇,她雖對庾文君心有嫌隙,但卻不想這麼快便與她翻臉。對鄭阿春來說,有王初與庾文君這兩個人相互作對,互相制肘便足夠了,她自己只需在旁邊煽風點火,便能漁翁得利,思及此處,鄭阿春笑道︰「她是文君婢女,不如就交給文君自行處置罷。」

鄭阿春想全身而退,王初卻偏偏不如她的意,王初肅聲道︰「夫人,庾家女郎很快便要成為太子妃了,說起來與夫人是一家人,她的婢女夫人如何管教不得?況且,」王初對著後面的女眷們說道︰「這滿殿最尊貴的便是夫人了,若夫人不理會,豈不是傷了咱們世家的顏面?」

在貴族制社會里,士族們最重視地便是這身份之別,一個小小的侍女竟敢冒犯尊貴的世家女郎,是無人可以容忍的。王初話音一落,便引得女眷們心生憤慨,紛紛說道︰「對,她身為卑微的侍婢,竟敢冒犯王家嫡女,絕不可輕饒」

「還請夫人為王家女郎做主,嚴懲這放肆至極,妄圖欺上的婢女。」

「夫人,除了聖上,您就是咱們大晉朝最尊貴的人,可要為咱們做出表率啊。」王初趁機說道。

見女眷們群情激奮,又听王初這樣說,鄭阿春知道自己此時是騎虎難下,倘若她不希望自己做皇帝夫人的第一日便威嚴掃地,就必須拿出點國母地氣勢出來。而且若是今日自己顯得太過隨和,那日後庾文君嫁進來定然會欺到自己頭上來。

鄭阿春挺了挺胸脯,和善的笑容中帶著不容抗拒的威嚴,問道︰「文君,你看該當如何?」

「全憑夫人做主。」庾文君狠狠地瞪了一眼那自知失言,已經嚇傻了的侍女。

原本以為要費些口舌,卻沒想到庾文君如此乖巧,鄭阿春不禁怔了一怔,同時心中也松了口氣,她順勢對王初笑道︰「還是交給文君自行處置罷,想來她會給你一個能令你滿意的交代。」

「好,就听夫人的。」王初干脆地應道,既然庾文君已經低頭了,自己也沒必要在眾人面前顯得過于斤斤計較,相信那婢女折了她的面子,即使自己不再追究,她也絕不會輕饒的。

「多謝夫人信任。」庾文君屈膝道。

「夫人,」方才派去司馬睿那里的侍女回來稟報道︰「聖上說可以開宴了。」

「諸位,」事情順利解決了,既保住了自己的威嚴,又不曾得罪庾文君,鄭阿春心情舒暢,她走到主位,揚首笑道︰「開宴」(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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