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將頭埋在慕容越懷中的宮玉瑤微微的抬起頭,露出她那張滿帶淚花的小臉,她那長長的睫毛上掛滿了淚珠,猶如出水芙蓉般清麗,白皙的肌膚上滿是淚痕,她的這般模樣怎會不惹讓人憐惜。
宮玉瑤看到慕容越那擰緊著眉頭,心一驚,立即抬手擦拭著臉上的淚水後,才開口道來,「越哥哥,對不起,瑤兒是因為找到越哥哥了,一時太高興,才會一時忘記越哥哥曾經說過的話。」越哥哥曾說過,哭多了就不好看了,她一直謹記著這句話,所以每次當她哭的時候,她就會想起越哥哥的這句話,她就不會再哭了;但今天她實在是太高興了,才會一時忘記了這句話。
六年的時間,不僅她長大了,就連當年的那個總是愛纏著她的小公主也長大了,不過她這個小公主不好好呆在封國皇宮,怎會出現在千里迢迢之外的雪國,而且還被人擄走並賣到她的月憐館內;慕容越仔細打量著,雖說現在的宮玉瑤身穿一襲男裝,但絲毫不影響她的美,臉色晶瑩,膚光如雪,鵝蛋臉兒上有一個小小酒窩,這番打扮的她確實能培養成月憐館的又一個頂梁柱,怪不得老鴇不顧她定下的規定,硬是將男兒裝的宮玉瑤給強留下來當男伶。
「黑子,帶她去二樓,然後再給她找一套女裝換上。」慕容越收回打量的視線後,淡淡的開口說道。
「是,公子。」對外,少爺一律都讓人稱她為公子,而不是少爺。
「不,瑤兒不走,瑤兒要一直留在越哥哥身邊。」宮玉瑤聞言後,剛松開的雙手又緊緊抱著慕容越的手臂不放。她好不容易才找到越哥哥,她絕對不能再讓越哥哥消失了。
「瑤兒乖,越哥哥很快便會去找你的。」慕容越放柔了聲音輕聲道來。
宮玉瑤沒有立即松手,也沒有立即答應,而是抬眸深深的看著她的越哥哥,而後又看了一眼跪趴在地上的老鴇,她才慢慢的松開雙手,點頭應道,「恩,瑤兒听越哥哥的。」
宮玉瑤說完後,便乖乖的跟黑子離開後院,可沒走幾步,又見她跑了回來,抱著慕容越的手臂,急切又難過的說道,「越哥哥,當年越哥哥送給瑤兒的那支發簪不見了,一定是被她給偷走了,越哥哥幫瑤兒要回來,好不好?」
那支發簪是越哥哥送給她的第一件禮物,這麼多年來,她一直相信越哥哥沒有死,而那個發簪就是她的信心來源,可是現在越哥哥是找到了,發簪卻不見了。
「好,越哥哥知道了,瑤兒先去梳洗一番,越哥哥會幫瑤兒找到發簪的。」對于那發簪,她的印象倒不是很深了,這瑤兒身為公主,要什麼發簪沒有,竟然將她送的發簪一直保留到現在,哎……
宮玉瑤雖不舍離開,但最後還是跟著黑子離開後院,直接往慕容越的專屬包廂的方向走去。
「全都退下,你,留下!」慕容越沒有點名指誰,但大家心知肚明,她口中的你,指的就是正跪在地上頻頻打著寒顫的老鴇。
「是,公子。」
不到一盞茶的時間,整個偌大的後院就只剩下慕容越和老鴇兩人,慕容越沒有立即出聲,而是淡淡的來到老鴇原本坐的那張靠背椅子並坐下,冷冷看著腳邊的老鴇。
「公子,小的沒有偷那位小公子的發簪。」她可是一直仔細聆听著公子和那位小公子的對話,沒想到那小公子竟是公子的人,這下她慘了,絕不單單只是被逐出月憐館這麼簡單。
慕容越不語,但老鴇卻能清晰感應得到身上有一道冷冰的目光,她也知道這目光是來自誰的。她那剛剛恢復一點力氣的身子又軟了下去,「公子,小的知錯了,小的下次再也不敢了。」
「趙齊美,你在這一行也打滾了數十年,憑你眼光,你會沒發現瑤兒是女子嗎?」一,瑤兒有耳孔;二,瑤兒該發育的雖然還沒有完全發育好,但該有的還是有的,而身穿寬松的男兒衣袍的她,看上去是一個俊朗的少年,但仔細看還是依稀能看得出的。
跪在地上的老鴇聞言後,心一驚,趙齊美,她的原名,公子一般都是用趙媽媽來稱呼她的,而現在,公子定是真正的生氣了。
「小……」
慕容越沒有給趙齊美說話的機會,「這里是月憐館,不是花滿樓,你最好給我謹記這句話。」按道理,她該將這個趙齊美給炒了,不過她不會,至少暫時不會,這個趙齊美還有點價值。
「是,小的謹記于心。」她雖不知公子的真實身份,但她相信公子身份定不簡單,要知道,前些日子的那些謠言,那可都是牽扯到當今皇上啊,而月憐館卻絲毫不受影響,生意反而更加紅火了,從那時開始,她便猜公子的身份定和皇室有關。
再加上,公子看上去年紀雖小,但看人看事絕對是透切,至少比她看得透切。
「我問你,瑤兒是怎麼進來的?」若她記得不錯的話,這趙齊美曾說過是花了大筆銀子買下瑤兒的?
「回公子,是朱爺送來的,小的也是看人不錯,才會破例買下。」趙齊美如實回答。
「全名。」
「是,此人叫朱全勝,城東一霸。」
慕容越點點頭,隨後出聲冷道,「趙齊美,我最後奉勸你一句,收起你心里面所有的小九九,否則,就不要怪我沒有顧念主僕一場。」
「是,小的謹遵公子教訓。」趙齊美那打顫的身子不曾停過,就連慕容越離開許久後,她還能依稀感覺到剛剛那股瀕臨死亡的感覺。
只見她跪趴在地上的身子顫抖著,眸底盡惶恐,公子雖還是和往常一樣,冰冷,淡漠,沒有一絲的怒氣,但她卻能從公子身上感受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恐懼感,就算公子已經離開了,這種感覺還殘留在她的心中。
二樓
慕容越剛上二樓,便看見很少會現身的百靈守在她專屬廂房門口。
「參見公子。」
「恩。」慕容越點點頭,沒有問百靈為何會在這?也沒有問黑子的去向,而是直接推開房門踏了進去,百靈則是細心的關上房門。
慕容越剛踏進房門,便听到宮玉瑤那高興的聲音,「越哥哥,你終于來了。」話音落,慕容越也已經被宮玉瑤緊緊抱住了。
「瑤兒,你怎麼會來到這里?」按道理,瑤兒應該誤以為她已經死在南國了,怎麼還會來雪城找她?難道她在雪城的消息已經傳到封國了?
「瑤兒來找越哥哥啊!沒想到還真的被瑤兒找到了,真是太好了,瑤兒就知道,越哥哥不會丟下瑤兒一個人的。」宮玉瑤將那顆小小頭顱埋在慕容越的懷中磨蹭著。
「咳咳,瑤兒,告訴越哥哥,你怎麼來到雪國的?」慕容越輕輕的推了推懷中的宮玉瑤,怎料愈是推她,她就愈是靠近,直到最後,慕容越也沒辦法,就讓宮玉瑤抱著她的手臂好了。
「瑤兒自己來的啊!」
慕容越頓時覺得有只烏鴉在頭頂上飛過,「那瑤兒怎麼會來雪國找我?」
「是老天爺告訴瑤兒的,對了,瑤兒還沒有好好謝謝老天爺呢。」宮玉瑤咧嘴笑道,一會她一定要好好謝謝老天爺,若不是老天爺,她就不會找到她的越哥哥了。
慕容越嘴角有那麼一絲絲的抽動,她該好好想想,她要怎樣才能將宮玉瑤送回封國?而且還要斷了她對自己的情念,哎,這事怕是比查案還要難辦。
原來,當年宮景辰從南國回到封國時,帶回的不僅是慕容越送給宮玉瑤的那支發簪,還有慕容越離世的消息,只是宮玉瑤始終不相信她的越哥哥不要,丟下她一個人的消息。她也曾經偷偷離開皇宮去找她的越哥哥,只是每次在她剛出宮門沒幾步就被抓了回去。
一年前,宮玉瑤再次開始逃離皇宮,沒想到還真的被她成功了,不知該說是上天庇佑還是說她運氣好,她竟然沒有被抓回去。而且一路上,她也沒發現有士兵在抓拿她,她只是單純以為是她的計劃成功了,因為她說她要在宗廟內為父皇祈福三個月,她以為她的借口瞞過了所有人,卻不知道在她離開皇宮那一刻,她的父皇就已經知道了。
而宮英雲之所以沒有再讓人去將宮玉瑤抓回來,那是因為有人在暗中保護著宮玉瑤,他才會放心的將他最心愛的公主交給那個人,讓他最心愛的公主去找慕容越。因為他知道,若是不讓宮玉瑤去找,她絕對不會死心,只有讓她找過了,她才會真正的死心。
而他的另一個私心就是,他真的希望宮玉瑤能找到慕容越,因為他也不相信慕容越就這樣死了。
而宮玉瑤之所以會選擇雪國,確實也算是老天幫了她,因為在她猶豫不決的時候,她便決定用抓鬮方式來決定她要去的方向,被她抽中的寫有雪國的紙條,她才會往雪國的方向走。
她一個地方一個地方的找,足足花了大半年的時間,她終于來到雪城,只不過剛到雪城,就被人盯上了,而且還被人下藥弄暈並擄去月憐館給賣了。
……
慕容越關上房門後,拖著有些疲憊的身子緩緩的在黑夜下走著,這宮玉瑤終于睡下了,而她也終于可以得以自由了,自從離開月憐館,回到府邸後,宮玉瑤便寸步不離的跟著她,就連她要上茅房,她也要在外等著,看來她得快些將宮玉瑤送回封國才行,不然,一直被這麼纏著,她的耐心的會被磨掉的。
慕容越剛回到房間坐下,便听見黑子和百靈的聲音,「屬下參見少爺(公子)。」
「說。」
「屬下發現有人在監視少爺,屬下無能,暫時無法查到是什麼人要監視少爺?」黑子低沉說著。
慕容越沒有出聲,只是點點頭。
「屬下會繼續查出那些人的身份。另外,當屬下的人去抓那個朱全勝時,發現已經有人比我們早一步,將朱全勝給打了一頓,並已經將小姐的包袱給拿走了。」
「這兩天派人盯緊月憐館,若發現可疑之人,定要抓住他。」那個人會是什麼人?認識宮玉瑤的嗎?是的話,最好不過了。
「是。」
「公子,據屬下查探,二牛村的阿祥其實並不是二牛村的人,而是在二十二年前,他帶著他的夫人突然出現在二牛村,村里的人也知道他叫阿祥,都管他的夫人叫阿慶嫂,並不知他們的詳細身份,至于當年通報這個阿祥被搶匪給殺了的消息也是由當初橫縣的知府秦豪所發出,不過這個秦君豪在兩年前,已經死了。不過屬下還查到,這個秦豪是前幾日剛死去的秦守的弟弟。」百靈細細道來。
「秦豪和秦守是兄弟?」
「是。」
「可有查到秦豪是怎麼死的?」這兩個人是兄弟,而且都死了,巧合?還是早有預謀?
「沒有。」
「盡快查處秦君豪的死因,還有,我還要知道這個秦豪這些年的資料。」她有種直覺,這個秦豪的死不簡單,還有,這個背後定包藏著一個重大的秘密。
「是。」
「還有,派人去二牛村將阿慶嫂接來雪城,就說有阿祥叔沒死。」她並非有意欺瞞阿慶嫂,但只有這樣,阿慶嫂才會來雪城。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