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越兒果然是長大了,都已經長這麼高了,而且也越來越像欣兒了,若欣兒在世,肯定也會很高興的。
自從他知道越兒的消息後,他就再也沒有平靜下來,他在想,長大後的越兒會變成什麼模樣;他和越兒的關系會不會還像以前那樣;想完這些後,他又開始想,當他見到越兒時第一句話該說些什麼;又或者他該用怎樣的狀態來見越兒;可是想完這些,他又想到其他的,一夜下來,他都在想這些,幾乎沒有睡下。
「越……越兒,真是太好了,你還在活在世上。」宮英雲激動的說著。
「是啊,能活著真好。」慕容越點頭應道。
上天已經給她第三次機會了,她若是再不好好活著,連她自己都要覺得對不起老天爺了。
「來,讓朕好好看看你。」此時的宮英雲也已經忘記他現在應該是病重,又豈會紅光滿面,行走自如。
慕容越靜靜的站著,沒有出聲,只是淺淺的笑著。
宮景辰則在心中暗暗嘆了口氣,看來不用越去試探,父皇也已經露餡了,不過讓他質疑的是,父皇對越的態度似乎超乎了他的想象。
林福偷偷的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心中則是感嘆著,估計皇上現在已經忘記他現在正處于病重當中。
「皇上又忘記御醫的囑咐了,切勿過于激動,勿要過度激動。」林福立即上前攙扶著同時還暗中使著眼色提醒著皇上。
宮英雲干笑了幾聲,「看到越兒,朕的病也好了七八分。」
「正好我略懂一點醫術,要不然讓我來為皇上診治診治如何?」他們的那點互動,她又豈會沒看到,不過既然他們要演,她自然會配合。
「這……」宮英雲有些猶豫,不是他不相信越兒的醫術,而是他根本就沒病,而且越兒的醫術當年他就已經知道了,那哪里是略懂,只怕越兒一把脈,就知道他並沒有病,到時……
「皇上是不相信我的醫術?」
「朕怎會不相信越兒的醫術,只是……」
「父皇,越的醫術確實了得,就讓越看看吧。」宮景辰出聲道來,既然越已經知道父皇並沒有病重,那他也沒有必要讓父皇繼續假裝下去。
「越兒能讓朕診脈,朕樂意至極。」宮英雲心中頓時疑問重重,辰兒不是說要自己裝病嗎?怎麼這會……難道他已經露餡了?
林福也有些迷惘的看著三皇子,而後又看了看一臉笑意的越少爺,敢情越少爺早已知道了?
宮英雲靜靜的看著為自己診脈的越兒,長大後的越兒真的很像欣兒,而且他還是欣兒和自己的孩子,是他的皇兒,如果能听到他叫自己一聲父皇,那該多好啊!
宮景辰將父皇的表情全部攬進眼底,他發現,現在的父皇好慈祥,他從小到大都沒有見過這樣的父皇;父皇雖疼愛自己,但對他卻從來沒有這般的慈祥,可父皇為什麼對越如此的溫柔和慈祥?難道……
不可能,宮英雲立即甩去自己心中這個不可思議的想法,他怎會有這種可笑的想法,越怎麼可能會是父皇的孩子?那是絕不可能的。
可是他沒想到的是,越是不可能發生的事偏偏就發生了。
林福一臉欣慰的看著這一畫面,他伺候皇上多年,自然猜到皇上的心思,也為皇上而感到高興,不過他擔心的是,若越少爺知曉真相後,怕是會恨皇上。
慕容越專心的把著脈象,絲毫沒有注意到那三人心中的想法,不過就算她沒有去看,她也能猜到一些。
「皇上的身體並不無大礙,只要好好休養便可,不過有一點,還請皇上先饒恕我的不敬罪名,我才敢直言。」
「越兒,你說。」
「從脈象來看,皇上的腎有些虛,乃是過度操勞所致,還往皇上往後切勿再操勞過度了,最主要的還在于房事。」慕容越不咸不淡的出聲道來。
話音落,宮英雲臉上的笑意頓時僵住,不過他並沒有生氣,反而有些羞愧,一時也不知該如何回答才好。
林福尷尬的笑了幾聲,其實御醫也有從旁和皇上提過此事,卻沒一個像越少爺這般的直接,這越少爺的敢說的性子這麼多年了還是沒有改變。
「對了,我還沒有好好恭喜皇上呢,听說皇上又要有皇子了,而且這還是未來的太子殿下,未來的封皇,真是可喜可賀。」看著眼前之人的略顯尷尬的臉色,她絲毫不覺得有什麼,反而繼續淡淡含笑道來。
那宮女若是沒有主子的允許,又豈會如此膽大放話,她不是壞人,但也不是好人,借刀殺人這樣的事,她也不是第一次做了。
宮英雲原本有些羞愧的臉色頓時暗了下來,隨後抬眸看了眼辰兒,這下他總算明白了,原本不是因為他過于激動才會露餡,而是另有他人。
還有,他從來沒有承諾過會封誰為太子,誰敢如此大膽放肆,他絕對相信越兒不會編出這番話,那就是說,說這話的人只有一個人,除了她,後宮沒有誰懷有他的子嗣。
他之所以會寵她,那也是看在她和欣兒有幾分相像的地方,讓她懷有子嗣,他也是想,他會不會再有一個‘越兒’,沒想到的是,她竟然如此大言不慚,而且還敢給越兒臉色看。
「林福,傳朕旨意,立即將敬妃月復中的孩兒給拿掉,再將敬妃打入冷宮,不,立即處死。」宮英雲冷聲喝道。「皇上,這……」
「按朕的旨意辦。」越兒沒死,那他根本不需要那女子肚子里面的孩子,再來,就算她和欣兒長得再像又如何,只要敢給越兒臉色看的人,都得死。
「老奴遵旨。」林福很快便退了下去,這敬妃惹誰不好,偏偏惹到皇上最寵愛的皇子,不過這敬妃也確實是囂張了些,竟然敢如此大言不慚和放肆。
宮景辰也不知道這是第幾次驚愣了,今天的父皇給他的感覺實在是太不一樣了,他對那個敬妃雖沒什麼好感,但父皇卻因越的一句話,父皇就將自己寵愛了兩年的妃子給賜死了。
若只是因為肆言的話,根本不用賜死,而父皇卻直接將其賜死,這代表什麼?
慕容越淺淺的笑著,也沒有出聲勸阻,不過她也不會打算勸阻,現在她更想知道的是,那個敬妃在得知旨意後會是怎樣一個表情。
「越兒,朕听聞你現在已是雪國的宰相,可是真的?」宮英雲換去那暗沉的臉色,又恢復之前的慈祥,仿佛剛剛那段插曲從未發生過似的。
「只是代理而已。」慕容越淺淺笑說著。
「越兒,若朕封你為封國的宰相,你可願意?」一想到越兒還會離開封都,他就不舍,當年他就不該答應讓越兒離開,不然越兒就不會遇刺,還差點死了。
慕容越並沒有立即回答,而是垂下眼瞼,遮去她那一閃而過的冷笑;宮英雲不再錯愕,而是一副冷靜的坐在一旁,對于今天父皇的異樣,他已經不能再用語言來形容了,而針對此事,他也不好發言。
在私心上,他真心希望越能答應父皇的建議,但事實上,他知道越是絕對不可能會答應的,因為越喜歡的人在雪國。
殿內再次沉寂了下來,宮英雲也因自己一時的急躁而自責著,他不該這麼急就要將越兒留下來的,正當他要開口說話時,低垂小臉的慕容越微微抬起頭來,隨後拿起桌上的茶杯,輕輕的抿了一口,「這菊花的香味還是一樣,可心卻不一樣了。」
宮景辰只覺得有些一頭霧水,也拿起茶杯抿了一口,此時他才發現,原來這茶是菊花茶,還是父皇最愛喝也最常喝的那一種,可越他……
「越兒,你……」宮英雲有些錯愣的看著眼前之人,他怎麼覺得越兒似乎知道了些了,特別是越兒那雙眼眸,仿佛能洞悉一切似的。
「皇上,我跟你說個故事如何?」慕容越放下手中的杯子,而後也不等他人同意便開始輕聲道來,「在很久之前,曾有一對十分相愛的情侶,他們很相配,最主要的是很相愛,卻在他們成親的那一天,女子告訴男子,他們不能繼續成親了,因為他們是同父異母的兄妹。
本來是一對令人羨慕的天作之合,卻因這一點血緣關系而被迫分開,可是那男子真的很愛很愛女子,他竟然在女子不省人事時,將他自己的妹妹給玷污了,事後他因害怕女子恨他,將這真相給遮掩住了,制造出另一個假象,可惜他不知道的是,世上永遠沒有不透風的牆。」
宮英雲全身無力耳朵靠在椅子上,雙手也無力的支撐著手把,臉色更是沒有一點的血色,極其的蒼白,淚水早已滑出眼眶,毫無焦距的眼眸直直的盯著地面看。
「父皇……」宮景辰上前攙扶著父皇,深怕父皇一個不小心,就會從椅子上摔下。
「而且他們還生下了一名孩子。」慕容越直接無視宮英雲的反應,繼續說道,「皇上,你覺得這男子可恨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