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向都是維持紳士風度的于喬霖的臉色瞬間暗沉,眸底也快速閃過絲絲的不悅,雖然這些神色變化都只是一瞬間,但還是被慕容越給清晰捕捉到了。
「算了,徒兒看還是維持舊狀好了,是不是,師傅老人家。」她可以理解他的那些情緒變化是因為他不想被人提起過去,因為上次向瑤兒坦白之前,她也有一段不想被提起的回憶,所以她能感受到他的感覺,所以,她也不會去挖掘。
「徒兒,為師今年不過二十八,還不到三十,何來的老?先對徒兒來說,最多也能說是年長點,而且澤也只是比我小四歲而已,若為師真的老了,那他也年輕不到哪里去哦。」她的體貼,懂事,他都看在眼底,所以他從不後悔收她為徒。
雖然那是事實,但他就是不想被人提起,而且就連澤也不知他們的這一層關系,他們從一開始的師兄弟關系,到後面的合作關系,再到現在的友情,但他們絕不會成為親緣關系。
不過,雖然他不想提起,並不代表他會忘記曾經對他有恩的人,所以,在澤提出合作時,他才會一口答應。而且事實也證明,他收慕容越為徒,他並不吃虧。
「那……師傅大叔?師傅叔叔?」
「能不要後面的叔字嗎?」
「那美男師傅?帥哥師傅?」
「去掉前面那兩個字。」以澤的醋勁,若被他听到,他就慘了,雖說自己比他年長一些,也別提他們之間的友誼,但凡惹他的人,下場都不會好過。
目前為止,他是不會撕破我們目前的友誼關系。
「好吧,師傅。」
「恩,以後就這樣叫就行了。」
「師傅,謝謝你救了喜嬤嬤。」對他救了喜嬤嬤,她可是真心致謝的;也正是如此,她才會真正承認他是自己的師傅。
「為師救喜嬤嬤,並不是為了你。」從她知道自己另一個身份時,他就已經猜到,她定是和喜嬤嬤踫面了,並從喜嬤嬤口中的得知他另一層身份。
「徒兒之前答應過喜嬤嬤會好好照顧她,卻沒想到會發生那次的意外,讓喜嬤嬤差點……所以,不管如何,徒兒都要謝謝師傅救了喜嬤嬤。」喜嬤嬤是除了娘之外,第二個給她母愛的人。
「若徒兒真要致謝的話,不如將之前徒兒突然中止跟于氏家族名下的所有產業合作的決定給撤掉,重新考慮和于氏合作如何?」在商言商,她的那些產業確實很新穎,打破了很多的陳舊規矩,最主要的是,受歡迎。
這對于氏來說,不乏是一個好的合作商。
「原來師傅還記得這個那件毀約一事啊,徒兒還真以為師傅是因為年紀大了,記憶力要開始衰退了,至于有些事給忘記了。在生意上,雙方最主要的就是誠信,師傅卻突然單方面中止牧場提供貨源,讓徒兒損失了好一大筆錢財,徒兒沒找師傅賠償毀約金,這已經是在看在我們這師徒的情誼上。
徒兒怎敢繼續和師傅的其他產業合作?若再次遭到毀約,徒兒可沒這麼多的錢去虧損了,到時這筆虧損費用徒兒該繼續看在這份情誼上還是該立即斬斷這份情誼,讓師徒賠償毀約金。」慕容越淡淡的笑道,「不過,也多虧了師傅,讓徒兒有了自己所屬的牧場,讓徒兒又找到一條生意門路。」
「為師現在該高興還是該難過?」當初他就是為了引出她現身才會做出這一決定,卻沒料到最後卻臨時趕往封國,從而錯過她的邀約,再來就是中止了他們的合作關系。
「師傅放心啦,徒兒很懂得尊師重道的,徒兒會重新考慮和于氏合作的。」其實,和于氏合作,她並不虧,她沒道理有錢不賺,不是嗎?
「只是考慮?」
「徒兒知道于氏在雪國和封國都穩扎了根基,但相對南國來說,卻顯得薄弱許多,甚至可以說很難發展起來,于氏近些年曾想盡辦法想要擠進南國這一塊肥肉里,可卻一再被南國的四大家族給排擠和打壓,根本無法穩扎。」
「徒兒對于氏的發展現狀很了解。」
「那是自然的,從某個角度來看,于氏可是我的死對頭,對于對手,我怎能不做一番了解。」商場上,不是朋友就是敵人。
「而師傅之所以會提出再次合作,想必也是因為徒兒是南國的逍遙王,只要師傅有了這層關系,于氏想要在南國穩扎根基就不再是難事。師傅,徒兒說的可對?」
「當年為師說你有宰相之才,現在為師看你更有生意頭腦。」確實,她說的很對,他看中的就是她在南國的另一個身份。
「師傅可有想過,徒兒會直接打進南國市場,這樣的話,徒兒就可以獨霸一方,何必要和于氏分羹?」慕容越淺淺笑聲問道。
于喬霖淡淡一笑,「于氏會遇到的問題,徒兒自然也會遇到,再說,于氏怎麼也是一個根基穩,資本雄厚的大家族,連于氏花了幾年都不能解決的問題,徒兒自然也不可能在一兩年內就可破除。
再加上,徒兒不是一個喜歡冒險的人,若徒兒願意和為師合作,不僅可以減小風險,而已那些所謂的問題就不會是問題了。」
「師傅就是師傅,而且徒兒絕對是一個懂得尊師重道之人,既然是師傅主動提出,徒兒豈會拒絕。」有錢賺,她干嘛不賺,是不是?呵呵……
「既然徒兒答應重新合作,那改日我們師徒再好好詳談細節,如何?」于喬霖搖頭一笑,這個徒兒真是會打算,幸好他們不是對手,而是師徒。
「好。」
「對了,徒兒,為師想告訴你一個秘密?」那雙一向溫潤的眼眸滑過一絲的狡黠。
「什麼秘密?」他的突然靠近,並一副小心翼翼的模樣,讓她不自覺的有些好奇他那所謂的秘密了。「就是……」于喬霖故意拉長聲音,眼底的笑意更甚,可惜好奇心過甚的慕容越並沒有發現這一點。
「是什麼?」
「就是男人一旦開葷,就會很難再次忍受吃素的日子,特別是像澤這個年齡才開葷的男人。」
「呃?」什麼?這算什麼秘密?她早就知道了,好不好?
「徒兒,可不要怪師傅沒有提醒你,知道了嗎?要注意,特別的注意!」楊睿澤說完後,滿臉笑意的起身離開了亭子,留下一臉不知該如何做出反應的慕容越。
慕容越的臉色一陣紅一陣白,嘴角一直抽搐著,靜靜的目送著那道身影的離去,而她也意識到自己被戲耍了,更是意識到師傅他老人家一定已經知道昨天在書房發生的一切。
否則,他怎麼突然提到這個問題?
在她還沒來得及感到羞澀和尷尬時,一只鳥兒突然停在她的肩膀上,並吱吱呀呀的說著。
「巧兒……」
慕容越在听到巧兒的吱吱呀呀之後,臉色頓時暗沉,眸底更是閃過一絲的戾氣,身上散發著寒氣逼人,給人一種她想要殺人的感覺。
其實,她現在確實很是想要殺人。
剛走出亭子不到五步,十夜的身影遽然出現在她的視線內。
「公子。」
「代我轉告澤,說我有急事立即出宮。」慕容越說話的同時並沒有停下腳步,反而加快了腳程。
「公子,屬下受主子命令隨時保護公子。」十夜緊追著,也沒有停下腳步的意思。
慕容越轉頭看了一眼十夜,似乎在說,你追得上再說。
稍稍運氣,加快腳步,瞬間消失在十夜的視線範圍內,只要她有心想要擺月兌,還沒有她擺月兌不掉的人。
不過,有個人除外,因為到目前為止,她也沒有試過,而且他的實力到底如何,她還在研究中。
慕容越出了宮門後,便看見停在宮門口不遠處停的一輛馬車,不假思索,她直接跳進馬車內。
「出發。」
「詳細道來。」慕容越忍著即將爆發的怒氣出聲道來。
「少爺,屬下今早收到消息,我們的牧場被毀;二牛村一夜之間也被燒毀,所有村民活活被燒死,凶手沒有留下任何的痕跡;而且我們在橫縣的產業全被人搗亂和摧毀,人員傷亡過半。」黑子臉色凝重,語氣也有些深沉,他的雙拳緊緊的握著,他也在隱忍著胸腔的怒火。
慕容越那張傾城的俊顏上布滿了殺氣,沒有一絲的遮掩,馬車內這小小的空間頓時被殺氣騰騰給充斥著。
「繼續說。」每一字都透露著她體內的殺氣。
「屬下在收到由橫縣傳來的消息同時,一暗器突然飛過並傳遞了一條信息。」黑子松開那拳握的雙手後,從腰間取出一張小紙條並遞了過去。
紙條上的內容不多,就幾個字,和我神龍作對者,死。
內力一提,紙條瞬間變成碎末。
「還沒查到神龍教的總壇?」
黑子抿唇不語,不敢抬頭,更不敢吱聲。
「沒查到總壇,那分部呢?」是她養的人開始變沒用了,還是這個神龍教過于神秘,花了兩個月都沒有查到半點資料?
「有,在昨天前,屬下就收到消息,神龍教在陽城有一個分壇。」
「炸了。」冷冷吐出,只是炸他一個分部,她的怒火還是無法泄憤,「還有,立即出城,趕往二牛村。」神龍教將她在橫縣的產業摧毀,並燒毀了二牛村,這是赤(禁詞)果果的挑釁,同時也在宣布,她的一切,他們都查得一清二楚。
也就是說,她現在的一舉一動都有可能在他們的監視範圍內,換句話說,如果她想要立即找到神龍教的總壇,只能讓他們的人帶她去。
「是。」
黑子應聲後直接坐到馬車外,朝馬夫吩咐幾句後,便看見原馬夫跳下馬車並快速消失,隨後便由他來充當著馬夫繼續趕路。另一頭
楊睿澤和白沐離開亭子後,便來到一個離亭子不算遠,但也不算近的地方。
兩人並沒有立即開口,而是面對面站著,中間只隔著五步的距離,他們的身高相近,相差也只是一兩厘米而已,肉眼上根本分辨不出。
雪國的十月份,溫度已經開始接近零度,寒風已經開始呼呼的吹著,但對這兩個人來說,這點風根本不算什麼。
兩人就這樣對視著,不說一句話,直到一盞茶的時間過去,白沐才主動出聲道來,「澤,如果你想說的是關于慕容越的話,那可以不必說了,我對他,沒感覺。」
「不,我要說的不是這個。」他猜的果然不錯,不過對于沐,他了解,就算沐真的喜歡上了越越,他也只會默默的喜歡,甚至會早早割斷這份剛萌起的感情,絕不會讓它有滋長的機會。
「呃?」
「我知道你的心已經喜歡上越越,但你絕對不會讓這份喜歡滋長的,是不是?」臉上劃過淡淡的笑意。
「你盡管放心便可。」他沒回答是還是不是,但這答案卻已經告知他的心思。
「呵呵,其實我今天想和你說的是,前些日子父皇提起你的婚事,父皇想為你……」
「等等,就這事?」
「恩。」某人重重的點頭笑著。
「太上皇應該著急的是你的婚事,而不是我的婚事吧。怎麼說,我的年紀也比你小。」饒了這麼一圈,澤的最後目的還是為了慕容越嘛。
「咳咳,一個時辰,你就晚出生一個時辰而已。」
「那也是小。」
「我想白老夫人很想有個曾孫了。」他是知道沐會斷掉,但他也不會任何人敢覬覦他的越越。
「太上皇也很想有個孫子了吧。」
「我正在努力耕耘,不久的未來就會有了。你呢?」他會繼續加油努力的,只要越越有了他的孩子,那越越就絕對會恢復女子身份,到時,……(呵呵,某人正在遐想中。)
「啊?你說不久的將來就有了?有什麼?」
「當然是……」子嗣二字還沒出口,就听見不遠處傳來小桂子的聲音,同時還看到他快跑的狼狽樣。
「皇上……皇上……」小桂子上氣不接下氣的喘著大氣,最後他發現自己暫時開不了口,便直接將手中的奏折遞了過去。
接過奏折並展開看之,頓時,楊睿澤那原本那幸福笑意的臉頓時黑沉,取而代之的是怒氣;而此時,十夜也趕了過來。
「主子,公子有急事出宮了。」
楊睿澤眼神一瞪,體內散發著威逼的冷氣。
被這一瞪,十夜繼續開口說道,「公子離開前給屬下一種感覺,就是公子生氣了,身上的戾氣不容忽視。」
「屬下無能,無法追上公子的腳程,請主子責罰。」十夜說完後,咚的一聲跪在地上。
「吩咐下去,立即趕往橫縣的二牛村。」奏折是橫縣快馬加鞭上奏的,上面提到橫縣的二牛村一夜被燒毀,所有村民無一逃生,他記得越越有提過,她消失的六年都是在二牛村度過的。
也就是說,越越會突然離開,定也是知道了這件事,所以她才會如此憤怒,那也一定在趕往二牛村的路上。他現在追上,定能追得上。
直覺告訴他,二牛村一案並不簡單,希望背後操控這一切不是他想的那個人。
「是,屬下立即準備。」十夜起身立即消失去安排人手了。
「沐,這里一切就給你處理安排了。」
「恩。」他雖不知道到底發生什麼事,但隱約中,他能猜到事情的嚴重性。
「謝了。」楊睿澤拍了一下白沐的肩膀後,直接施展輕功離去。
白沐撿起地上的那奏折並展開一看,臉色頓時暗沉,事情果然嚴重,他記得慕容越中狀元時,曾听到其他官員提起,慕容越是橫縣知府大力推舉的,也就是說,事發之地有可能就是慕容越那六年中生活的地方。
究竟是什麼人如此殘忍,將一村子的人都活活燒死?是尋仇還是……「怎麼?挨揍了還是比武輸了?臉色如此難看?」于喬霖一臉壞笑問道。
澤定是看出了沐喜歡的那個人是誰了,所以才會來到這里干一架,只是,他剛剛好像看到澤急沖沖的離開了,這一戰這麼快結束了?
不過,他剛剛小小戲弄了一下他那總讓他吃癟的徒兒,現在能看到她吃癟的模樣,他的心情甚好。
白沐不語,直接將手中奏折丟給于喬霖並讓他自己看。
原本心情甚好的于喬霖頓時沉了下來,眸底閃過從未出現過的狠戾,就算他不知道這中間到底發生什麼事了,但能讓澤急沖沖的離開,而且也能讓沐臉色如此難堪,他就能猜到這事定牽扯到一個人,那就他剛剛才被他戲弄過的徒弟。
……
慕容越在出了城之後,便改成了騎馬,她再一次恨不得現在能有一架飛機,讓她能用最快的時間抵達二牛村;上次她在從封國趕回雪城時,她就恨不得自己能親自制造出一架飛機。
可惜的是,她當初在現代時怎麼不去研究一下關于這方面的知識,不然她就可以在這里制造出一架自己的飛機。
沒有飛機,沒有汽車,只有馬車和馬,所以她最後只能靠比馬車又要快一些的馬。
「少爺,後面好像個有人追上來了。」黑子策馬跟上少爺的速度後,沉聲說道。
「敵,抑或友?」
「目前不能確定,不過屬下聞到一股久違的殺手該有的味道。」對那味道他並不陌生,因為他以前也是一名殺手。
慕容越聞言後,握緊馬韁的手一緊,原本快跑的馬兒慢慢的停了下來,她的突然舉動,讓身後緊跟的幾名屬下一怔,紛紛停下馬步,一臉詫異的看著少爺。
「少爺?」
慕容越沒有出聲,只是淡淡的勾起嘴角,轉了方向,迎接著後面緊追不放的人馬,若她猜得不錯的話,身後緊追上來的人是敵,而且很有可能是神龍教的人。
幾乎不用三分鐘的時間,後面的人就已經追了上來並停在離他們十米之外的距離,黑衣人先是一怔,而後很快恢復自然。
「慕容越,今天就是你的死期。」其中一名黑衣人冷冽喝道。
「是嗎?我曾說過,若是你們讓我有任何的損失,我定要讓你們賠償十倍,不然,我定毀了你們的狗窩。」冷,除了冷,還是冷,此時的她給人就是冷的感覺。
「哈哈,說大話誰不會,我也說了,今天是你的死期。」那黑衣人朗聲大笑,其他的黑衣人也跟著大笑起來。
「若你們說出你們狗窩的所在之地,我可以考慮一下,讓你們親眼看看我說的到底是不是大話?」
「哼,教主發出指令,殺。」
「想殺我,那也看看你們的本事。」冷冷說完後立即抽出馬背上的利劍,「殺!」
就在兩批人馬準備開戰時,一道極不和諧的聲音頓時響起,「慕容越,若你真的願意走一趟神龍教,我可以帶你走一趟。」
「你……」
「這是教主的密令。」只見剛剛那說話之人亮出一個木質腰牌後,黑衣人便不再反抗。
「慕容越,你的決定?」那人騎著馬緩緩走到最前面,一臉笑意的看著那道白色身影。
此時慕容越也看清的對方的容顏,一震,這是……就算這張臉經過六年的洗禮,她還是能一眼看出他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