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是不是對她下了什麼藥?還是他有什麼能力能控制她的情緒?否則為何面對他時,她無法自在?
突然,身上多了件村杉,她僵硬的轉頭。
「既然還沒打算休息,至少要記得保曖,晚上的風還是有點寒。」蕭駒揉了揉她的頭,露出溫暖的笑容,然後轉身,準備離去。
不知為何,商芊曄拉住他的衣角,不讓他離開。
「怎麼了?」他疑惑的轉頭。
她平淡的臉龐再次流露出茫然,搖搖頭,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但拉著他的衣角的手沒有打算放開,反而拉得更緊。
「怎麼了?」她肴起來很無助,好像連她自己都不懂為何有這種舉動。
她還是搖頭,明明腦袋下令要自己放開手,她的手卻不听使喚。
他任憑她拉著自己的衣角,蹲,「要我別走嗎?」
她望著他,無意識的點頭,也許那才是她真正的希望。
「那我坐在你的身旁陪著你,好嗎?你不想開口,我們就什麼話都別說。」他輕聲的說,唇角微揚。
真誠的笑容散發出溫柔的溫度,令她的心口開始發燙,不解的低下頭,看著自己的胸口,它……為何發熱?
「好。」她都還沒有反應過來,唇瓣便自動張開,自動出聲。
他再次笑了,與她並肩而坐,陪在她的身旁。
在微涼的晚風中,庭院一片寧靜,只有蟲鳴聲。
月兒高掛空中,點點微亮的星子在一旁閃爍,默默無語的雨人只是看著一輪明月,享受難得的舒爽與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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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幾只狗兒的主人特地約好一塊來注射預防針,所以不同于幾日前的寧靜氣氛,診所變得鬧哄哄。
商芊曄面無表情的看著將自己團團圍繞的幾只小型犬,微攢的眉頭顯示現在感到很困擾。
「蕭醫生,你的助理小姐很受我家兒子的喜愛耶!從我帶它進門到現在,它只跟在助理小姐的身邊,怎麼叫都不听。」一名狗兒的主人笑看著自己的狗兒巴著商芊曄。
「是啊!我的寶貝女兒也是一樣,它從剛才開始就不願意理我。」另一名女子指著另一只急著想跳到商芊曄腿上的約克夏。
「我看你的助理小姐很有魅力,我家藍波平日連我這個主人都不太搭理。」又一名女子對自己的斗牛犬的舉動驚聲連連,因為斗牛犬正對商芊曄裝出無辜可愛的表情,只希望得到她的青睞。
听著她們的話,蕭駒只是淡淡一笑。
誰想得到一個對動物完全不了解的女人,竟然在動物們的身上有這種奇特的魅力,盡管她冷著一張瞼,不太搭理狗兒,但是它們對她的喜愛,連他都驚訝。
「不過,蕭醫生,你怎麼會突然想找個助理?我家狗兒來你這里看診也三年了,雖然平日真的忙,但是也不見你雇用員工。」站在他身旁的女人好奇的問,同時抓著自己的寶貝馬爾濟斯,防止它在打預防針時掙扎,針頭會歪掉。
「年紀大了,所以忙碌的時候會覺得累,需要人幫忙。」蕭駒笑說。
「蕭醫生,你太謙虛了,這麼年輕,怎麼就說自己老?」
「是啊!我看你也不過三十出頭吧!」
蕭駒從狗兒的頸子上收起針頭,「我已經三十五,不小了。」
「確實不算小,怎麼還沒有打算結婚?」其中一名女子好奇的問。
「沒有對象,怎麼娶老婆?」
「沒有對象嗎?怎麼可能?蕭醫生,你長得很好看哪!」
「皮相沒有用,我很窮。」
「哪可能?蕭醫生真愛說笑,我听說這棟房子是你的,當初你買下這棟屋子時沒有貸款,一次付清。」另一個女人十分八卦,「我記得這棟屋子最少值個兩千萬。」
「是啊!就是這個價。而且我也听說了,蕭醫生,你買的那輛車快兩百萬,你也是一次付清。」瞧她們一臉打探、好奇的表情,蕭駒微微一笑,「是嗎?」
「我說蕭醫生,你不只有錢,我看你診所的生意也不錯。」斗牛犬的主人突然想起什麼,雙眼發亮,「我有個朋友的佷女今年二十七歲,還沒有嫁人,長得很漂亮,怎麼樣?有沒有興趣?我來幫你作媒。」
「不,我……」蕭駒想要拒絕,眼尖的發現不遠處被狗兒們纏上的商芊曄又在看自己了。
今天的她似乎不太對勁,因為總是若有所思的看著他。
「不用了,診所其實很忙,我怕會為了工作而忽略妻子。」
「不會啦!我肴你應該會很疼妻子,而且結婚後夫唱婦隨,你在這里當醫生,妻子就做助理,你們整日在一塊,怎麼會忽略?」
他笑了笑,轉移話題,「來,好了,三天不能洗澡,也避免讓它玩水。」將狗兒交給身旁的女人,他轉身,故作忙碌。
「哎呀!吃飯時間到了,我得快點帶我家兒子回去。」其中一名女子發現待在診所的時間太久,急忙離去。
其他幾個人也陸陸續續的離開。
當蕭駒做好身上的消毒工作,走到櫃台旁時,已經一點了。
「你應該餓了吧?要吃什麼?叫外賣好嗎?」
商芊曄抿了抿唇,似乎想說什麼,卻又因為想到什麼而沉默。
瞧著她眼中隱隱散發出的希冀,沒來由的,他就是知道她想說的是什麼。
輕嘆一口氣,他莫可奈何的笑了笑。
看來他需要和她好好的談一談!
「走吧!」蕭駒牽起她的手,帶著她朝二樓走去。
她被動的任由他拉著,一雙眼盯著兩人緊握的十指。
來到二樓後,她被他推到客廳。
「去那里坐著,午餐等會兒就好。」
是的,他當然知道她要的是什麼。
從她第一次吃到他煮的面後,她就像上癮一樣只吃這一道,早餐、中餐和晚餐都吃,可是每天吃同樣的東丙也是一種折磨,這只是從荷包蛋火腿吐司改成面食類……
但是……手上的動作頓時停止,他想到了什麼,又嘆口氣。
但是每次看到她對著自己的料理微笑,雙眼發亮,他就是忍不住想討好她,得到她更多的笑容。
「這下不只她不對勁,連我都不正常了。」他是真的不懂,為什麼自己老愛注意她。
三十分鐘後,遲來的午餐做好了。
商芊曄被喚來餐廳時,站在桌子旁發愣。
「我多炒了一盤紅菜……上次叫外賣時,你好像特別喜歡這一道,所以前天去超市,我特別買回來。還有這湯……吃義大利面不搭配玉米濃湯,好像少了什麼,所以……」突然想到什麼,蕭駒的笑容變得僵硬。
他就說嘛,自己真的不大對勁。
吃面不配湯不對勁?那吃義大利面和玉米濃湯卻搭配紅菜?這豈不是更不對勁?
「你……你做的?」她終于出聲,只是聲音隱含著驚奇和不可思議。
「是啊!也許這麼做真的很奇怪,因為一點也不搭調,如果你……」他不知道如何化解自己的尷尬。
她逕自坐下,開始吃了起來。
「不會……很好吃,一點也不會奇怪。」
眼底閃爍著光亮,她覺得很開心。
他莫名的楊起嘴角,跟著她一塊微笑,等到發現時,他驚覺自己竟然因為她的一個小小舉動而感到滿足。
笑看自己怪異的心境與行為,他緩緩的在她對面坐下,只是看著她,沒有動筷子的打算。
商芊曄彷佛沒有察覺到他的注視,專注的吃著他做的料理,直到發現他不對勁時,她已經將盤內的食物掃空,前方的紅菜也少了一半,連湯都喝了一碗,還意猶未盡。
「怎麼了?」她抬起頭,不解的問。
「好吃嗎?」看她吃東西是一種享受,好像他的廚藝得到她的贊賞。
她毫不猶豫的點頭,不吝于給他肯定。
「那麼我可以對你提出一項要求嗎?」他撐著下巴,微笑的看著她。
她先是一愣,眼中閃過一絲防備。
「不是什麼特別的要求,只是小小的祈求。」他發現她微微的轉變和突然顯現的距離感。
遲疑了下,她又低下頭,看著他做的料理。
「說說看。」
「如果你有想說的話,能不能試著對我開口?」
她疑惑的抬起頭,瞅著他。
「你總是把想說的話藏在心里,就算有疑問,也從來不開口……我希望你能對我多說說話,畢竟兩個人共處的家如果太安靜,會讓人感到寂寞。就算是玩笑、批評或者生氣,我也希望你能說出口,而不是埋藏在心里。」
「如果說出口的話令你困擾呢?」她不確定的問。
「那也無所謂,反正這是我對你的要求,不是你強迫我知道你的想法。」
對他來說,她是個謎,一個就算與她相處一段日子仍讓人看不透的謎。
她的喜樂好壞不會透露在臉上,除了疑惑、速茫時才會顯現。
但是既然心中有疑問,為什麼不願意開口?又為什麼總是沉默寡言?
他對她好奇,他知道,知道自己到底哪里不對勁,因為對她好奇,所以他想要了解她,真正的認識她。
「沒有人教過我如何與其他人相處,除了我的家人以外,我沒有接觸過其他人。」她有些為難的說。
「我記得你說過自己沒有親人。」他一臉疑惑。
「嗯,我沒有親人,但是我有家人……我們都是孤兒,因為不想分離,所以住在一塊。」
他了解了,她所謂的家人,就是一塊在孤兒院成長的孩子。
「除了和他們接觸以外,我沒有認識其他人,當然,家人中也許有新成員,他們的妻子或者丈夫,但是對我來說,他們也是家人,所以面對他們時,我不會覺得不自在或不習慣。」她喝了口湯,神色有些畏怯。
「我和你一樣,也是孤兒。」他冷不防的說。
她驚訝的抬起頭,直勾勾看著他。
「真的,不用懷疑,老實說,要不是開這間診所,也許我根本不會和任何人有來往……剛開始要適應面對大眾的生活,其實是一種煎熬,因為想法不同、看待事物的方式不同,比起動物,我更覺得人是一種很難懂、無法理解的種類。」
「對!我……我也是這麼認為,像今天來診所的客人……老實說,我覺得她們的態度讓我很困惑。」她忍不住說出心中的話。
「怎麼個困惑?」
看著他眼前完全沒有動過的盤子,商芊曄知道他早已吃膩了這些食物,所以將他的盤子拉到自己的面前。
「她們和我並不熟識,為什麼可以熱絡的與我交談?當她們說要幫你作媒時,我很好奇,談不上真正的認識,為什麼有資格談論到結婚的問題?」
蕭駒挑了挑眉頭,眼底閃動驚訝。
「還有,面對你的時候,我不知道哪些話該說、哪些話不該說,說了惹人不高興要怎麼解決?說了讓人覺得不舒服又要怎麼辦?甚至在面對一個不熟悉的人時,一定得要開口說話,那麼第一句話到底該說什麼?你好?今天天氣不錯?如果這麼說,不是很奇怪,明明不相識……」
「我想,你是個心思很細膩的人,因此,反倒把問題想得太復雜,至少就我認識的這個世界,每個人幾乎都是想說就說,想做就做,行動力永遠比思考力快,就算對方覺得不舒服,但如果老實和對方說清楚,一定能得到諒解,將人與人相處比喻為一個大社會,從交際中學習人際關系也是一種成長,如果你不開口、不表達自己的意思,那麼永遠只會被關在小框框內,無法踏出來?」
「想說就說,想做就做,就算對方覺得為難困擾也沒有關系?」她皺著眉頭,不太相信。
「嗯,沒有關系,至少……對我來說是沒有關系,我反倒希望你能把我惹火,讓我困擾,或者……話多一點也比較熱鬧,這個家真的太安靜了。」他肯定的點點頭。
「我以為安靜一點的女人比較好。」就她所認識的女人中,只有與她一塊住在小鎮內的家人,李譽的妻子于沐淨原本住在山下的大社會,後來加入成為她的家人,而于沐淨就是個總是安靜,會站在一旁對大家微笑的恬靜女人……
她很喜歡于沐淨,所以才會以為大社會里的女人都是這種模樣。
「我喜歡吵鬧話多的女人。」他大聲的說。
「吵鬧的女人?」
「呃……如果你願意,可以把我當作你的家人。」他笑咪咪的提議。
「把你當作家人?」沒來由的,她感到排斥。
要她和蕭駒稱兄道弟,天天在道場上打架?要她對他大聲斥閡、與他吵得不可開交,和他談些不正經的話題?
「不……」她搖搖頭,「我無法把你當作家人。」
她堅定不移的答案,令他有些受傷。
「是……是嗎?那……咳,沒有關系,想想也是,你和你的家人一定相處了很久,怎麼可能隨便一個人說想加入就能加入?」他抬起頭,抓抓頭發,又低下頭,掩飾難過的神情。
「要不,就把我當作老板和房東吧!反正這都是事實,如果你願意,覺得我這個人不錯,不算難相處,也可以……咳,我們也可以成為朋友。」他有種眼楮不知道應該看向哪里的尷尬。
明明是他告訴她想說就說,怎麼她才這麼一直言,就扎得他心痛呢?
「朋友?」想想她好像沒有朋友,也許做朋友也很不錯,但是……
「不能不做朋友嗎?」她低喃。
蕭駒听見了,不禁苦笑。
「哎呀!連做朋友也不行?那我真的是受傷了……我知道我們才認識不久,但是再怎麼說我們也是一天二十四小時處在一塊,就算沒有感情,多少也有些友情吧!」他可憐兮兮的說。
「我只是覺得你……」
突然,樓下傳來呼喚聲和狗叫聲。
「有客人來了,我們下去……算了,你還沒有吃飽,繼續吃,我先下去忙好了。」他承認,他是怕听到她拒絕的答案。
自從開了這間診所後,想與他認識,繼而進一步交往的女人不算少,但每次都是他拒絕別人,沒有人給過他這種尷尬卻決斷的否定答案。
該不會是他真的如自己方才說的,年紀大了,不再有魅力吧。
「我……」商芊曄看著他的背影,還想說些什麼。
他害怕再受到打擊,所以想盡快離開。
她不知何時來到他的身後,緊緊抓住他的手臂。
「我話還沒有說完。」她看著他,眼中閃著令人不安的堅定光芒。
「我還是先去忙,晚……晚一點再听你說。」等他撫平受傷的小心肝,再來接受她銳利言語的打擊。
所以說,話真的是不能隨便亂講,那可是要付出慘痛代價的。
他在心中哀號。
突然,她伸出手,抓住他的衣領,硬是逼他面對她。
「芊曄,我……」
冷不防的,他感覺到自己的唇瓣接觸到一抹柔軟的溫度,當下愣住,身子僵硬,瞪大雙眼。
在他的祝線範圍,那一雙總是平靜冷淡的眸子正閃爍著令人瞧著痴迷的燦亮火花。
她的眼楮眨也不眨一下,與他相望,他能從自己的氣息中聞到屬于她的氣味。
瞬間,他感覺心跳變得狂亂。
抓住他衣領的手松開,她緩緩的向後退了一步,離開他的唇。
「你說我可以想說就說,想做就做……」她露出認真的微笑,「我不想和你成為朋友,我希望你能成為我的男人,還有……我想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