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電梯,我才發現這一層的風格完全不像其他樓層!
眼珠從左滾到右,又從右滾到左,滿目都是古色古香的褐色原木牆,可仔細一看,那些似乎又不是原木,而是神似原木的磚塊。
東方天煞抱我走向牆壁,隨著牆壁的接近,我的心情更加難以克制地不安,或者應該說是亢奮。
難道、莫非這個男人要帶我從牆壁上穿過去?他之前似乎篤定南宮成武找不到我,難道他想帶我穿越?
如果按這種邏輯推斷他是我上輩子相識的人,而我喝了孟婆湯之後忘了他,似乎也說得過去……
呸呸呸!電視劇看太多了!
「小愛,這一刻我等了好久了!這房子自裝修完通風散味之後,一直沒有人進去過,希望你帶我進入我們的二人世界。」東方天煞突然握住我的手,白皙的石膏臉比今天任何一刻的表情都要溫柔。
詭異的溫柔!嚴重的貓膩!他莫非想帶我下地獄?令我痛苦之前先給我一顆糖?
「松開你的爪子啦!」我想抽回手,可是那石膏手像石頭一樣堅不可摧,任我怎麼出牙出手都不管用。
「原來你喜歡啃我的手啊?等進去以後隨便你吃。」東方天煞突然俯首靠過來,令我機械地停止一切啃食動作。
那張如暗夜白面鬼般的石膏臉又無限貼進我,他的大手絲毫不松懈地包著我的手,像捏著一個玩具般輕易地控制我的行動。
「我不要和你一起下地獄!」我胸膛偏左的某顆東西突然跳得急速,狗急跳牆地叫起來,卻見東方天煞愣了一下,他的溫柔微笑凝固在臉上足足有5秒鐘!
真的是地獄!被我猜中了!真的是地獄!就因為我幫梅紫芸摁倒他,他就要帶我下地獄?!
「地獄和天堂只有一線之差,或許等我們從客廳到臥室,再到餐廳、到浴室,你會感受到一切都像在天堂。」石膏臉邊說著,柔軟溫熱的指月復一邊磨著我的手背,像毛毛蟲一樣,令人驟起一身雞皮疙瘩!
他的話牽引著我的思緒快速聯想,從沙發到床,再到餐桌、到馬桶蓋上,這個變態男人真夠重口味的!居然想全套激演!
「南宮成武很快就會來了!」我急促說道,想退避他的貼觸,他的貼觸卻無處不在,他的臉、他的胸肌、他的肱二頭肌全在周圍壓迫著我營養不良、不堪一擊的弱體。
「我知道,你不用再三強調的,我們先進去吧。」東方天煞說著,又抓起我的手,單獨挑出食指湊到嘴邊。
「你這是要干什麼?」我無限驚慌,卻橫豎抽不回食指,怎麼辦?他想吃我的手指——就因為我剛才咬了他的手嗎?
「你的皮膚有點干,需要補水。」說完,他就張開兩片厚實的嘴唇,沖著我的食指指月復呵出熱氣。
不是咬我,那他究竟想做什麼?
我惶恐地瞪著他每一個動作,東方天煞又朝我柔柔一笑,捏著我的食指就往牆上貼去。
要死了!手指要被吸進去了!這堵牆絕對是黑洞一樣的機關!人體一旦觸踫就會被吞噬,最後連骨頭都不剩——科幻電影里都是這麼演的!
我閉緊眼,不敢親眼目睹手指被切割或被吞噬的血腥畫面。
太殘酷了!太殘忍了!第一天做惡魔干正義之事,為一個表白一千多次的可憐女人出頭,卻遭遇如此這般血腥、慘無人道、慘絕人寰的結局!
難道我梅馥愛的陽壽注定到此為止了嗎?
各種恐懼、各種遺憾、各種絕望像無邊無際的黑暗包圍著我……
半晌卻沒有感覺到任何身體上的疼痛,也沒有听到任何血腥的刺耳聲響,整個樓層似乎只有心跳聲和他在我耳邊的均勻呼吸。
「小愛,你好像很享受這種開門的方式?」听到東方天煞的話,我才緩緩睜開眼楮,卻見原木牆上赫然出現一個方形的入口。
「這就是門?」剛剛似乎用我的食指打開的,莫非、難道……
「沒錯,這里所有16層的入口都需要你的指紋才能進入。」東方天煞解釋著,我只感覺身體隨著他長腿邁進屋里有些許起伏。
「我的指紋?!」我抽回手,怔怔地看著指月復。
撒謊!我見都沒見過這個男人,他從哪里獲取我的指紋設成開門的密碼?
東方天煞一一掀開蓋在家具上的布,我才發現室內同樣也是古典風格,各種深咖色、淺咖色的家具與褐色木紋地板渾然一體,牆上掛著長幅字畫更令整個空間增添了幾分古典氣息。
我被放在一張長形的雕花沙發上,柔軟舒適的海棉迅速將我包圍,神奇地吸收掉我這幾個小時的疲憊。
東方天煞隨後在旁邊的一張小沙發上坐下來,單眼皮底下難以琢磨的目光一直定在我身上,他說道︰「你15歲的時候,用籃球砸中校外正在搶劫的歹徒,是我把那顆籃球收起來的,你的指紋就是從那顆球上得到的。」
我的心突突直跳,這個男人當時也就19歲,他怎麼能夠想到用這種方式獲取指紋呢?
「籃球上那麼多人留下指紋,你怎麼確定哪個是我的?說謊也不打草稿!」我坐起身,移坐到遠離東方天煞的沙發另一頭,卻見他的石膏臉上依舊波瀾不驚,微笑溫馨得像個天使,眼神柔和得像個菩薩。
他不緊不慢地說道︰「我注意著你投球的每個細節,所以我知道你投球之前五指放在球的什麼位置,人的指紋是不會隨著年齡而改變的。我把你的指紋設計成這些門的唯一密碼,就是為了有一天你能夠親自來到這里。」
「你怎麼知道我總有一天會出現?」我怔怔地問道,仿佛在听外星人講故事。
我深知自己的個人魅力,不少異性被我拒絕之後都退回原來的位置遠遠望著我,沒有人會這樣默默地為我做著某件我想都不曾想過的事。
「自從你16歲那年突然沒去上學,連中考也沒去參加,我就一直在找你。我唯一後悔的就是當初沒有跟蹤你回家。你現在知道16對我的意義了吧?」
16歲!我之所以沒再去學校,是因為當時媽媽突然在醫院失蹤了,我把整個P市都翻了幾遍還是沒有找到她,最後醫院不願承擔病人失蹤的責任,直接丟給我一紙死亡證書,從此,我不但失去了唯一的監護人,連經濟來源也斷了,哪來的閑錢去報考高中呢?
想著當年的往事,我頓覺眼眶濕熱,眼皮底下不知何時多了一片干淨的白色手帕——是東方天煞遞過來的。
「感動嗎?」東方天煞半蹲在地上,抬頭仰視著我,石膏臉漾著笑意,溢滿柔情。
我沒敢踫觸他的手帕,盡管他說的眾多事例都符合我過去的歷史,但我的記憶里畢竟沒有他這號人,不可輕信啊!
東方天煞不等我回應他,石膏手已經抓著手帕向我臉上湊過來。
「不要……」來不及拒絕,柔軟的白色手帕已觸及我的臉頰,我躲閃不及,後腦勺不知什麼時候突然多出一只手阻止我退避。
「小愛,我就是喜歡這樣的你,高興時狠狠笑,難過時拼命哭,感動時又難為情地掉眼淚,你還是沒變啊。」東方天煞一臉的陶醉,我卻更加雲里霧里。
這究竟演哪一出戲?我的生命里突然跳出一個自稱對我過去了若指掌的男人,為什麼沒有人提前給我劇本?就像一個處男走在路上,突然跑過去一個小孩喊他爹,令他措手不及,不知所雲啊!
不可否認,東方天煞是P市乃至全國的大人物,任何一個有血有肉有理想有追求的女人一定都幻想過成為他青睞的對象,可誰會知道他是個錙珠必較、有仇必報的小氣人物呢!
回想事件的原委,我不過是摁倒了他一次,既沒害他**,也沒害他失吻,他卻在那麼短的時間里調查了我那麼漫長的、不為人知的過去,並且制定了如此這般精細而復雜的報復計劃,實在比我這個立志為民排憂解難的惡魔還要強悍啊!
如果不是敵人,我也許還能說服他加入惡魔工作室,可惜他一開始就對我成見很深。
「你又在發呆想什麼呢?」東方天煞腳底一旋,一坐在我旁邊的位置,修長的大腿與我細長的腿並排相貼,更顯出他在身體上的優勢,也更突出我不堪一擊的弱勢。
「敘舊也敘得差不多了,我想……」回家。
話沒說完,東方天煞就拉著我站起來,他自作主張地說道︰「我想你一直很好奇我專門找國際級建築師為你設計的其他房間的風格,要不我們先去臥室看看吧?」
最後一句雖是問句,他卻拉著我走向一扇雕花鏤空的門。
臥室!他說的可是臥室啊!那絕對是個危險的地方!什麼國際大師、什麼風格都是浮雲,這個陌生人現在要帶我去的地方可是令人浮想聯翩的臥室啊!
想到這里,我兩腳站開,以扎馬步的姿勢站定在原地,東方天煞立馬感覺到拉人的困難度,他即刻回頭笑道︰「哦,我知道了,你對餐廳比較感興趣!」
「不是!」我急紅了眼吼道。
「噢!我知道了,你對浴室的要求比較高,我們去浴室吧。」東方天煞聳聳肩笑道。
他那滿臉溫和的微笑背後究竟藏了多少猥瑣、不能見光的想法,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現在哪兒也不能去,在南宮成武趕來之前,任何密閉的狹小空間都可能是發生悲劇的地點!
可是——只有我的指紋才能打開的門,南宮成武即使來了,也救不了我啊!
「我覺得室內有點壓抑,我們先打開門通通風好嗎?」我指著門,小心翼翼地問道,希望他沒能看出我真正的想法。
「當然可以!是我疏忽了,對不起。」東方天煞紳士地道著歉,像是怕我逃跑似的,拉著我走回進來時那扇門的方向。
牆上被褐色花紋的壁紙覆蓋了,既沒有門把手,也看不出哪里有電子門禁,只見他伸出空閑的右手,彎下中指和無名指,笑著向我晃了晃……
未知東方天煞做此手勢為何,且听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