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這透明的液體,我看到他背後四對無比驚詫的眼楮正以觀看AAA級影片的目光瞪著我們,而且他們的上下頜距離是那麼遙遠,遠到下頜幾乎要貼向地面了!
發生什麼事了?一定是發生什麼重大事故了!
我開始著慌,開始手忙腳亂地檢查自身是否是重大事故的源頭,結果顯然不是︰一來我衣冠齊整,二來我行得正坐得端,並沒有什麼不當舉止有資格成為噱頭。
南宮成武是第一個沖過來的,他像個保守的老校長面對一個犯了人生大錯的學生,他的俊臉都苦成一團,連性感的一字胡也扭曲了。
「對不起,讓你久等了。」我扶著酸麻的下巴,說話仍然有些含糊。
這位情緒過分緊張的心髒科醫生早已急紅了眼,激動地指著石膏臉袒胸的上身,又指著我,反復嚷嚷道︰「你們……那個了!你們那個了!」
「哪個啊?我們……」我使勁扭動上下頜,想讓嘴形說話時顯得更自然些,卻被搶白了——
「就是那個!我都听到你們的對話了!他讓你張著嘴別動,完事之後他又說讓你飛上天了,你又喊難受,他還想用水讓你漱口……」南宮成武哭喪著臉,又指我又指東方天煞,把我們整個過程的對話都串起來。
乍一听,這確實是個容易令人胡思亂想的對話,仔細分析,似乎也不能全怪東方天煞,因為我也參與了對話——
天殺的!我為什麼要喊難受呢?如果從頭到尾都不吭聲,也許我就不會被聯想為這段影片的女主角了!
我們什麼都沒做——我心里吶喊著這句話,喉嚨卻突然被口水卡住……
話說人不走運,說話都會被口水噎住!
這一刻,扁桃體難受無比,我忍不住一陣干嘔,無奈一整天沒有進食,月復中實在沒有東西可以嘔出來。
「什麼?你們……這麼快?臭脾氣你還是人嗎?居然趁夜黑風高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用強?」心髒科醫生最先做出令人耗光腦細胞也想不到的反應,他滿臉的惶恐和驚悚,劍眉嚴重扭曲,看著我的眼神仿佛我勾搭上一個重刑犯——
不止!他認為我跟殺父仇人有染!
還不止!在他深邃的眼眸里仿佛我自願跟一個八國聯軍幕後主使有染!
「不是……」我剛想解釋,喉嚨里的蚊子殘體又令我干嘔一陣,結果彎腰嘔了半天卻不見任何「成果」。
南宮成武這回直接暴跳如雷,雅態盡失,抓起東方天煞的衣襟叫道︰「你的生殖系統構造究竟是什麼樣的?正常孕吐應該是發生那個啥之後兩到三個月的!為什麼你們昨晚才……」
噢邁嘎!我不過因為喉嚨不舒服嘔了幾下,這、這個心髒科醫生聯想到哪里去了?
我無力地搭住白大褂的手,想為自己澄清,這時,樹之迷宮的兩個男接待和站在旁邊的另一名綁著一捆長發的男子卻都捂著肚子笑得前仰後合。
南宮成武即刻甩開東方天煞的衣襟,轉臉對三個笑得不知今昔是何年的男人正色斥道︰「你們笑什麼?這個問題很嚴重的!你們顯然沒有意識到這件事的嚴重程度!根據現有的科學研究,人類在受孕之後……」
「南宮別說了!」我撲到這個心髒科醫生跟前,踮腳按住他的嘴,懇求道︰「我和我失蹤的媽媽和我從未露臉的爸爸一起拜托你——別說了!」
「小愛愛……」南宮成武緩緩拉開我的手,我才注意到他一臉的憔悴,近距離一看,他整晚沒睡,腮邊的胡子也漸漸長出來了。
「南宮……」我輕撫他粗糙的兩頰,心里早已被他對我的緊張感動得一塌糊涂,瞬間滋生的憐惜之情更如決堤的長江水泛濫了整個心窩。
然而,這個哈佛心髒科醫生突然又恢復保守老校長的模樣,一張嘴又開始喋喋不休︰「小愛愛,昨晚的事我不會怪你,我知道你也是被逼無奈,你並不是心甘情願跟變態臭脾氣發生關系的,你放心!雖然你肚子里有了他的孩子,我還是會對你好的,我也會像對待自己的孩子一樣對你肚子里的小生命,我……」
我指著自己的肚子,震驚得說不出話來,這個心髒科醫生當醫生實在太浪費了,他應該去當科幻片導演,再被他描述下去,我不僅成了未婚媽媽,我還將帶球結婚,還將有「丈夫不是孩兒他爸」,還將有各種違背道德倫理的「偉大事跡」發生在我這個P市一等良民的身上!
噢邁嘎!有沒有人因抓狂身亡的?難道我梅馥愛會成為歷史上第一個抓狂身亡的人?
我無助地望向東方天煞,卻見他笑而不語,絲毫不打算為我們的清白辯解。
南宮成武繼續像個更年期的婦女一樣碎碎念,其他三個男人也繼續邊看戲邊捧月復。
讓我暫時聾了吧,不想再听到這位心髒科醫生不著邊際的聯想了!
讓我暫時瞎了吧,不想再看到這些男人對無辜的我無限制的嘲笑!
我抱頭打算離開這令人頭腦抓狂欲裂的現場,剛邁出幾步卻被捆長發的男人攔住——這是剛剛嘲笑我的人群中的一員!
「無論過程發生了多少精彩情節,你和東方也算是成功走出樹之迷宮了,作為迷宮的主辦方,我們將送你和東方一件特殊的大禮。」長發男人一瞬也不眨地看著我,笑容里有幾分眼熟,我卻想不起在什麼地方見過,但他口中所謂的特殊大禮多少勾起了我的好奇。
既然加了「特殊」二字,應該跟金錢這等俗物沒有多大關系了,他笑得如此這般詭異,更加挑動我的好奇心。
「是什麼?」我壓抑著貪婪的好奇心淡定問道。
長發男子妖邪一笑,向我身後的擎天柱招手說道︰「東方,你多少給點面子把上面兩顆扣子扣上吧?這樣很影響市容的!」
我回頭望向東方天煞,他身上的襯衫仍是那麼隨意地套著,白切雞似的肌肉和那一大片稀稀疏疏的黑色胸毛依舊那麼令人垂涎,但是,樹之迷宮的特殊大禮跟東方天煞穿衣服是否扣扣子又有什麼關系啊?
東方天煞又打了個噴嚏,難得配合地扣上所有的扣子,還認真地拉直衣角,這個男人向來對誰都以吼相待,今天是怎麼了?
「好了,你們倆站近一點……對!來,看這里……」陌生男子勾著食指吸引我們的視線,將一個名片盒大小的黑色小盒放到眼楮跟前,只見他眯起一只眼楮,黑盒子 嚓一聲,晃眼的亮光令人目眩,下一秒便見黑盒子里吐出三張兩寸大小的紅色背景照片。
我定楮一看,照片里正是我和東方天煞的合影,這種照片勾起我過去的回憶,同時也在我心里產生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過去在照相館打雜的時候,經常看到準備結婚的夫妻前去拍二寸的紅背景的結婚照,傳說那是準備貼在兩本神聖的紅皮本上的!
思及此,陌生男子早已把照片貼在兩個小本子上,他不知從什麼地方突然變出一個印章,眼疾手快地啪啪兩聲,便把兩個紅色的小本分別遞到我們跟前。
我剛接過手就被紅本上的字嚇跑了所有的瞌睡蟲和疲憊,條件反射地拋掉手上的危險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