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能的上帝啊,你來替我做個決定吧!有什麼不良後果你來擔當吧!
26年來第一次可以這麼名正言順地叫一個男人一聲爸爸,第一次可以這麼大開情懷享受父愛,可是我們之間有一個像擎天柱般龐大的阻礙物。
我把求救的目光轉向現場另一位98。22%可能成為我未來另一半的男人身上,後者正來回瞅著兩個敵對的男人,似乎在尋思著如何替我擺月兌這種為難的狀態。
這時,別墅外這片空曠的草地忽然被一股焦味彌漫,心髒科醫生即刻揮著鍋鏟跳起來︰「糟了!我的牛排!」
這一叫聲剛結束,又傳來另一種音色成熟渾厚的尖叫︰「臭小子!你又想毀了我的廚房!」
是成熟老帥哥回來了!
一听到他兒子如此這般痛惜的哀嚎,這位50歲的老先生即刻以常人無法預料的速度沖進別墅。
我也跟著這一老一少的帥哥沖回別墅,希望能為搶救牛排的行動做出小小的貢獻。
但見廚房里煙霧繚繞,如入仙境,平底鍋上的牛排煙中夾火,火中帶煙,牛排的外觀早已從最初的鮮紅嬌女敕變成宋代那位姓包的青天的膚色。
「小美人,別過來!」老帥哥在煙霧里喊道,只見他一百八十公分的完美身形在空中躍過一個漂亮的前空翻動作,以帥過邁克爾喬丹無數倍的飛人動作將鍋蓋精準地扣到平底鍋上,火焰驟然熄滅了。
我頓覺安全系數恢復到100%,即刻對院長老帥哥的英勇行為拍手叫好,贊不絕口。
「花痴!別以為暫時跑開就能回避選擇!」東方天煞磁性的聲音突然在煙霧中傳來。
我左右看不到人,突覺身後一雙大手從我腰間伸過來,說時遲那時快,我把腰部往前一弓,巧妙躲過了他的突襲,又迅速一個180度轉身,跳離他的長臂範圍。
「嘖嘖嘖!臭脾氣啊,你真是太不厚道了,居然想趁火打劫、趁亂非禮!老是耍這種卑鄙的花招,能討到媳婦麼?真替你爹娘憂心啊!」南宮成武的聲音也從煙霧里傳來,又開始他最擅長的碎碎念︰「慶幸他們在你小時候就預料到你會變成這副模樣,不忍心看著你因為個人的性格問題而找不到對象,才一早就將你撇下……」
「閉嘴!你……」石膏臉顏色驟變,眼看他就要飆出獸吼式的粗話,他卻突然合上嘴,硬生生把所有刺破耳膜的咒罵內容封在那兩片厚實飽滿的嘴唇內——但這並不是什麼好兆頭,下一秒,他的巨拳就從他身側飛出來。
「小心!」我眼疾手快地撲向南宮成武,雖然沖力微小,但足以令他移到石膏臉的攻擊範圍之外。
我听到東方天煞沉悶地哼了一聲,就猜到他此刻臉上的表情有多臭了,但這位剛剛被我從獸拳下救出的心髒科醫生馬上就抽走我的注意力,他趁著我雙手還按在他胸口,順勢將我抱出廚房。
「站住!臭醫生!放開她!」煙霧里的擎天柱即刻逼過來,可惜他沒有南宮成武熟悉這棟別墅的結構,在他模索著路線走出來時,我和南宮成武已經跑出了別墅區。
「噢!我的小愛愛,我區區一個心髒科醫生何德何能啊!我上輩子一定是積了好幾座泰山的德!你居然不顧自己的處境,你差點就被臭脾氣的拳頭打中了!你英雄救美的嬌美形象已經深深刻在我心上!噢!我已經感動得無法自拔……」猥瑣的色醫生抱著我站在這條寧靜的小巷里,滔滔不絕地感激我的舉手之勞。
由于已近黃昏,正是晚飯時間,小巷里沒有其他人路過,我便安心地享受著這個一百八十公分的大男人溫暖的懷抱。
然而,好景總不長,一個熟悉又陌生的女人聲音忽然打破小巷的寧靜︰「在這個開放又放蕩的21世紀,當街摟摟抱抱、親親我我並沒有什麼不妥,但至少也該關注一下自身的健康狀況吧?」
說熟悉,是因為這個音色與我從出生那一刻就听到的某個聲音極其神似,但陌生的卻是話中的情緒和措詞,明明是關心的一句話,這個女人卻故意說得好像事不關己。
我想推開南宮成武看看來人的真面目,這個年少沖動的心髒科醫生卻緊緊抱著我不放,更當著一個身份未知的陌生女人的面厚顏說道︰「人家現在管不了那麼多了,人家昨天晚上都沒怎麼抱過你,今天一整天也沒抱過你,現在要一次抱回本!」
「居然連身體健康都不顧,看來你們是饑渴到無可救藥的地步了!行吧!那就讓你們在這小巷抱到天荒地老吧!」女人犀利的言辭再次隨著她事不關己的懶散語調傳入耳膜。
向來語言放蕩、用詞猥瑣的心髒科醫生自然沒有把這些基礎級別的刺激放在眼里,但我畢竟還算個正常的人類,怎能棄臉皮于街頭?
我剛想堅決推開色醫生,卻又听到女人鍥而不舍地說教︰「現在的小孩都教育得這麼饑渴嗎?還是吃太多激素導致原始欲過分強烈?難道父母都不管的嗎?幾年沒來P市,沒想到一個文明城市已經變成齷齪得不堪入眼的婬luan場所啦!」
女人越說越離譜,幾乎把所有不正當的道德倫理都傾倒到我們身上,那嚴厲的語氣和毫不留情的措詞幾乎跟勢利眼不分上下,但她畢竟是個陌生的路人啊,憑什麼如此這般嘴不饒人呢?
「你是我媽啊?」我煩躁地嚷起來,在色醫生懷里艱難地扭過頭想看看這個女人的真面目,卻被雙眼所見的熟悉面孔狠狠地震撼了!
這個女人,如果我的眼楮沒有欺騙我的話,如果我沒有陰陽眼的話,如果她也不是鬼魂的話,她真的是我媽——和10年前一模一樣,只是沒有了那份溫柔賢淑的氣質。
南宮成武察覺到我突然僵硬的身體,他扭頭看了這個女人一眼,也全身僵住了。
女人睜著似曾相識的大眼盯著我,愣了一秒鐘,在那短短的一秒鐘里,我仿佛看到10年前那個愛我疼我視我如生命之最的溫柔女人,那個10年來我每次想起她就會偷偷落淚的女人!
然而,一秒鐘的時間晃過去之後,這個女人立馬換上與她先前的犀利言辭相符的凶惡表情!
未等我再次發問確認,女人就搶先強勢喝道︰「我就是你媽!」
「哇!真的是小愛愛的媽媽!好漂亮、好年輕哦!」猥瑣的色醫生即刻松開爪子,轉向這個自稱是我媽媽的女人,用他的花言巧語極盡阿諛奉承之能事討她高興。
可惜這個女人不像那些未經世事的花季少女那般輕易受他勾引,她不屑地瞟了他一眼,又轉向我嚴厲地質問道︰「你和他是什麼關系?竟然在這里做這種事!」
「呃……他是……」我還在懷疑自己眼楮看到的這個女人,猶豫著該不該把南宮成武介紹給她認識,但她馬上就截斷我的話——
「他是個男人!你跟一個男人在這暗巷里干這種勾當!難道你想步我的後塵,像我過去一樣傻傻地為一個臭男人浪費16年的寶貴青春嗎?」女人提到了那刻骨銘心的16年,我立馬在心里肯定了她的真實性,但她又像個後媽似的嚴厲地審問道︰「你們結婚了嗎?」
「沒,但是……」
女人不給我解釋的機會,直接罵道︰「沒結婚就抱成這樣,你想死啊!他是什麼人?做什麼的?有沒有正當職業?家里有沒有錢?婚姻能不能自主選擇?」
南宮成武听到她問了一大堆問題,以為她對他產生了濃厚的興趣,興奮地抖著一字胡,上前一步想為自己做一個傾倒全世界的完美介紹,女人卻又搶先下了結論︰「行了,不過是皮囊有一點優勢,英俊的男人多半是不可靠的!」
呃……這句話貌似在哪里听過!
「噢!」南宮成武突然哀叫一聲,成功引起女人的注意之後,又立馬表現出一副幾乎令全世界的雌性動物都為之動容的多愁善感,最後用他那兩片性感的薄唇楚楚可憐地說道︰「我的心再一次被無情地擊碎了!人家怎麼說也算是您的半個兒子呀!您怎麼可以說人家不可靠呢?人家長得英俊觸怒了您,又不是有意的,人家……」
「什麼兒子半個!你這死小孩別亂栽贓!除了梅馥愛,我可沒生過其他小孩!」女人毫不留情地打斷他的撒嬌。
但猥瑣的色醫生也不是輕易能被唬住的,他即刻耐心地解釋道︰「人家不是說女婿相當于半個兒子嘛,我雖然不是您親生的,但您是小愛愛的媽媽,也是我的媽媽,以後我就叫您媽媽了,媽——」
「咦——惡心死了!」女人的語氣明顯變軟,使勁摩擦自己的手臂,我也忍不住想撫平手臂上起的雞皮疙瘩,但當右手撫上左手前臂時,手心傳來的粗糙感和濕熱感瞬間向我的大腦傳遞了一個信息——結痂的傷口出血了!
「噢!我的心肝啊!我的寶貝啊!」南宮成武夸張地叫起來,驚恐地瞪著我的左臂,仿佛面臨世界末日似的,立即彎身將我打橫抱起,準備飛跑出這條小巷子。
那位自稱是我媽媽的女人立即跳到我們跟前,強硬地說道︰「放下我的女兒!還沒結婚就這麼霸道無禮,難道你們平常都是這麼相處的嗎?」
嚇得心髒科醫生慌忙讓我立回地面,可是接下來她又把矛頭轉向我︰「沒用的女兒!難道你都是這樣讓男人為所欲為的嗎?一點都不自愛,媽以前是怎麼教你的?」
「我媽媽是個很溫柔很善良的人,她教我要與人為善,不要輕易樹敵。」說出過去媽媽教過我的話,我內心里突然不可抑制地懷念10年前那個養育了我16年的媽媽,眼前這個女人如果不開口,也許我會誤以為她就是我媽媽,但她應該不是,她的性格跟我媽媽完全不一樣。
女人被我的話莫名地激怒了,直接伸過手來抓住我的衣襟吼道︰「什麼你媽媽?什麼她?我就是你媽!」
「你……」實在不像是!我硬生生咽下後面幾個字,指了指脖子上那條項鏈戒指問道︰「你還記得這個嗎?」
女人眼珠一轉,看到我媽媽和爸爸的定情信物時,臉上的憤怒僵了一秒,又嫌棄地說道︰「不就是鍍銀的假鏈子和塑料圈麼?這種便宜貨夜市里到處都有賣!」
啥?當年這條被我媽媽視如珍寶的項鏈戒指,今天卻成了這個女人口中的便宜貨。
這一刻,我終于可以理直氣壯地肯定自己的猜測了——她不過是一個跟我媽媽長得相像的女人罷了。
「你果然不是我媽媽!我媽媽10年前就失蹤了,老天爺不可能那麼照顧我,讓我再次和她見面!你只是跟她長得像而已……」我搖頭否認她的真實性,失望的淚水卻已經忍不住從眼里溢出來。
女人即刻怒吼道︰「像你個頭!我就是你媽!」
「你不是!不要再騙我了!我媽媽不會是這樣的!這條鏈子是她和我爸爸的定情信物,不管當初它是用多少錢買回來的,它在我和媽媽心目中都是無價的!」我捏著黑色塑料戒指大聲嚷道,可是嚷得越大聲,我心里反而對它的重要性產生懷疑。
它如果那麼重要,10年前我媽媽就不會把它扔在病床上不要了,如果媽媽真的死了,她應該會把這條重要的定情信物帶著一起下葬的。
「呸!那個臭男人我已經當他死了!定情信物的笑話是我哄你開心的,你居然也信?」女人不屑地瞟了一眼我的項鏈,眼神里似乎略過某種復雜的情緒,又語重心長地說道︰「女兒啊,這麼多年不見,你怎麼連基本的真假是非都不會分辨了呢?」
「他沒死,定情信物也不是個笑話,前幾天我還看到他把一條一模一樣的鏈子送給他女兒呢!」我如實說道,想起梅延凱生日派對上對梅紫芸和我的態度差距,不禁心酸。
「我呸!這個不要臉的臭男人!野在外面跟別的女人廝混,還帶了個野女兒回來,現在還有臉拿出那條破爛東西送給野女兒!」女人又氣急敗壞地叫起來。
她的咒罵和怨恨似乎也不無道理,但如果是我媽媽,她一定不會這樣激動,她最多就是找個無人的角落默默流淚。
「我爸爸當年不知道我媽媽有了身孕,而且他另一個女兒是我的朋友,如果你再這樣亂罵人,我可不管什麼老幼尊卑了!」我沉下臉,輕扯南宮成武的衣服,暗示他離開這里,他卻遲疑地看了凶女人一眼,壓低聲音對我說︰「小愛愛,你是怎麼了?她真的是你媽媽啊,只不過性格變了而已。」
我瞅向凶女人,她的臉確實無可挑剔地像我媽媽的臉,身高、身材也都一致,但一個人的性格怎麼可能從極端溫順變得極端粗暴呢?
「她不是我媽媽!我媽媽從來沒有對我凶過,我媽媽每次看到我都會笑得很美,因為她說……」我忽覺如鯁在喉,過去媽媽無數次對我說︰看到我的臉就會想起我爸爸,想起那些甜蜜的、快樂的、包括兒童不宜的畫面。
「因為我說什麼?我說看到你的臉就會想起那個臭男人是嗎?」女人搶了我的對白,激動地說道︰「沒錯!你的鼻子和嘴都像他,甚至你在16歲時身高已經超過了我,也是遺傳了他,那又怎樣?你現在是要爹不要娘了是嗎?看我養了你這只白眼狼!白養了你16年啦!」
女人失控的叫嚷越發動搖我的定論,她似乎真的是我媽媽,因為世界上不可能再找到第二個像勢利眼那樣為我媽媽的不幸遭遇而氣憤得如此這般失態的人了!
「爸爸已經承認我是他的女兒了,而且我……其實一直都很喜歡他……」原本想安撫這個女人,說到最後,我反而覺得難為情了,畢竟長這麼大了才與自己的父親確定關系,跟那種從小就有父親陪伴著長大的孩子不一樣,至少不可能像梅紫芸那樣自然地享受他的寵溺。
但這個好消息對凶女人來說顯然不是好消息,她原本白里透紅的粉女敕肌膚突然被一層無形的黑紗布蒙住,就連站在我旁邊的南宮成武也畏懼三分,他握著我雙肩,不動聲色地帶我往後挪步。
凶女人的食指直戳向我的鼻子,精美的五官卻與她噴出口的內容完全不在一個檔次︰「這種良心被狗咬了的缺心爹你還認來做什麼?你怎麼不去路邊找個乞丐認作爸爸?乞丐還知道為兒女乞討五毛錢買饅頭吃,他給過你什麼?呃?」
「他也許沒有給過我物質上的東西,但今天是他26年來第一次讓我感受到有一個爸爸存在的幸福!我真的好開心,如果我媽媽在的話,她一定也會和我一樣高興,我們等了爸爸26年了,這種心情你不會了解的。」一想到梅延凱當時內疚的神情,我就感動得不能自己。
他不是不回來認我,而是不知道我的存在,如果他知道的話,一定早在我剛出生的時候就出現了。
「什麼26年?我懷你十月那段時間算什麼?是27年!」凶女人激動地抓起我的衣襟,直接沖南宮成武命令道︰「放開她!我要好好教訓這個白眼狼!」
「媽,您不要生氣嘛,小愛愛跟她爸爸相認,您應該為她高興才是啊,媽,有什麼事好好說嘛……」南宮成武摟著我一直後退,好話連篇,甚至連聲把她叫成「媽」。
「別叫我媽!不想被我擰斷胳膊就放下我女兒!老娘今天可不像過去那麼軟弱了!」凶女人雙腳扎好馬步,細長的手指緊緊箍住南宮成武的手腕。
雖然我對各方面都很優秀的心髒科醫生的實力很有信心,但這個外表柔弱的凶女人在氣勢上已經佔了上風……
「讓我一個人對付她吧,我比她高,不怕她!」我扭身對南宮成武耳語,徑直站到凶女人面前。
耳尖的凶女人似乎听到我說的話,她漂亮的大眼楮突然被一股凶險的戾氣充斥,不待她開口說話,我已經差點窒息在她的強力瞪視下了。
這、這個女人不要是我媽媽吧?我媽媽方美人過去在窮人小區是出了名的淑女,跟眼前這個無論語言還是動作都無比粗魯的女人怎麼可能是同一個人呢?
正當我思量著她是不是我媽媽找了哪個世外高人月兌胎換骨變成的暴力女,女人突然轉怒為悲,出牌完全不照常理。
我強忍著退到南宮成武身後的沖動,極力以不畏強敵的姿態面對她的變幻莫測,女人細眉一蹙,兩行眼淚就流了下來。
「呃?別這樣,有什麼話好好說,何必這樣呢?弄不好,人家以為是我打你了……」我慌得詞不達意,頓覺問題更加棘手了。
如果面對強硬的對手,我的戰斗力可以上升到100%,但若是突然軟弱的對手,與生俱來的慈悲情懷就會削減我所有的戰斗意識,令我心軟得完全下不了手。
「你以為我想要你怕我嗎?以前我們像姐妹一樣相處多麼愉快,我之所以會變成現在這樣,還不是那個臭男人!」凶女人開始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描述她的過去︰「你16歲那年,我在街上看到那個臭男人牽著一個跟你一般大的小丫頭,我就知道一定是他在外面跟哪個野女人生的!」
「原來你早就知道了呀?」我驚訝地發出疑問。
跟她相比,我16歲就開始進入社會混,現在無論心理和生理的承受能力都應該比當時的她強,可我看到梅紫芸戴著一條和我一模一樣的鏈子時都會失控,何況是我那位向來柔弱、只是偶爾拿根棍子幫我打狗的媽媽!
她真的是我媽媽!令她性格月兌胎換骨的世外高人就是我爸爸——那個曾經拋棄她的男人!
「我當時發了瘋想沖過去扇他耳光、啃他脖子、踹他重要部位,可是一個不長眼的司機破壞了我的計劃……」她抹掉兩行淚,繪聲繪色地向我講述10年發生的事。
我震撼不已,原來10年前媽媽已經表現出潛藏在體內深處的暴力基因,看來是車禍完全激發了她的潛能!
「可是為什麼爸爸說你欠了他二十多年的感情,還說不會原諒你?你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剛才他還差點把我當成你,差點強吻我呢!說明他對你余情未了,很有可能另一個女人比不上你……」我以自己多年的偵探情結興奮地推測著,不料卻再一次激怒了這個當事人。
她毫不客氣地捏起我兩只耳朵嚷嚷道︰「那個臭男人居然企圖強吻你?你怎麼不早說?他居然敢對自己的親生女兒下手!難道最近他跟日本人合作,沾了些不良的習俗?日本人向來喜歡全家人亂搞,那個臭男人也……」
「不是啦!他只是把我錯當成整容之後變瘦的你啦!」我窘迫地打斷她的胡思亂想,關于亂那個啥倫的推測,她竟和我想到一塊兒去了,不過值得慶幸的是,這個推測是錯的。
可惜我的解釋並不能安撫一個對英俊男人存在重大偏見的女人,她迫不及待地問道︰「你說剛才還跟那個臭男人在一起?他現在在哪兒?說!」
「呃?你想干嘛?」我驚慌地瞅著她一張怒臉,隱隱感覺到不祥的預兆。
今天才認的爹,我可不希望這個爹不到24小時就被人解決掉!
惡媽媽見我不說,便轉向旁邊那邊從一開始就對她投以無限敬畏目光的心髒科醫生︰「死小孩,她不說,你說!」
我極力向他搖頭擺手,南宮成武還是屈服在這個未來丈母娘的強悍之下,如實說道︰「梅叔叔現在應該還在我家里。」
「走!上你們家去!」惡媽媽抓起南宮成武的手,便踩著急如星火的步子走出小巷。
可憐心髒科醫生一個「不」字也不敢說,任由他的未來丈母娘拽著他找仇人,兩人的背影一眨眼功夫就消失在巷尾,只留下孤獨的我。
真是天意弄人啊!我梅馥愛剛剛認了個情緒不太正常的親爹,現在又見到失蹤了10年的親娘,這兩個家長似乎對彼此都存在很深的怨念,如果他們相見,豈不血染南宮家的別墅?
「呃?他們……」我看著兩個緊緊相擁的熟悉身影和面孔,不太敢確定他們就是差點發生流血事件的主角。
究竟是我想太多了,還是他們變化太快了?明明應該相互辱罵、相互廝打的一對死敵,怎麼又上演久別重逢的恩愛劇場呢?
南宮成武笑嘻嘻地走到我身邊,和我並肩望向這對奇怪的家長,又開始在我耳邊碎碎念︰「有我在,肯定不會讓事情變壞的啦!他們是你的父母,更是我未來的岳父岳母啊!我怎麼可能看著他們對打呢?我當然不可能眼睜睜看著他們對打啦!我肯定會……」
耳邊播放著永不停歇的嗦對白,我已經基本了解到這個嗦的男人用他燒耳膜的殘酷方法制服了兩個準備動刀動槍的仇敵。
「小愛愛,你知道嗎?」南宮成武又俯身對我耳語道︰「就在剛剛過去的那10分鐘里,我做了人生的兩個重要決定,我已經跟未來的岳父岳母說好了,找個良辰吉日,我們就訂婚結婚洞房造人……」
這個色醫生說著說著又開始聯想一些兒童不宜的畫面,我不得不打斷他的話︰「第二個重要決定呢?」
「第二個啊,鑒于第一個決定,以後你的麻煩就是我的麻煩,惡魔工作室的麻煩也是我的麻煩,所以我決定加入惡魔工作室,成為你的拍檔……」南宮成武興奮地說著第二個決定,不自覺地提高音量,耳語已經完全變成對眾宣布了。
這個時候,作為P市第一醫院的院長,老帥哥發飆了︰「臭小子,那醫院怎麼辦?你小子想讓我做到老死都沒人繼承家業嗎?」
站在旁邊的擎天柱也發出雷吼︰「變態色醫生,把小愛騙去你家住已經讓人惡心了!現在你連工作時間也想粘著她,過去白白讓你騷擾了她兩年,現在你還想24小時都像蒼蠅一樣纏著她!做夢!」
我小心地瞅著東方天煞猙獰的嘴臉,他這種自以為是的吃醋方式我倒不在意,我擔心的是院長老帥哥會因為他兒子的這個決定對我產生不良印象,畢竟他有98。22%可能成為我未來的公公呢!
不過,這位向來考慮周到的哈佛心髒科醫生還是對他情緒激動的爸爸作出及時的安撫︰「老爸,你放心吧,醫院的工作我也不會丟下不管的,我現在不是專家了嘛,不需要天天上班,如果有高難度的手術預約,我肯定會去的啦!你的兒子怎麼會讓你的醫院給P市人民落下不良口碑呢?」
院長老帥哥听完就笑了︰「好吧,這樣你也有時間和小美人培養感情!小美人,你的惡魔工作室不排斥多一位同事幫忙吧?」
呃?這老帥哥也變得太快了吧?
我原本還有些猶豫南宮成武的加入,但旁邊那位裝著溫柔微笑的男人故意以咳嗽聲引起我的注意後,又向我投來暗藏威脅的眼神,我便明確了自己的決定。
「當然不排斥,我早就想邀請他加入惡魔工作室了,就是擔心大材小用。」我笑著對院長老帥哥說道,又偷偷地回瞪東方天煞的虛假微笑。
然而,就在說幾句話的空當,飯店里大部分人都被門口那對上了年紀的饑渴男女引到飯店外來,圍得里三層外三層。
這對善變的老夫妻成為客人們的焦點,相信明天P市的頭條新聞就會有梅氏集團總裁與雪藏多年的舊情人重修舊好之類的文字,而我這個耗盡了整個青春等待他們的可憐女兒卻被晾在一邊,完全不受重視,像被玩膩了的洋女圭女圭,主人一旦去吃飯或睡覺,我就只能呆在自己的小角落里承受孤獨的煎熬。
這對沒良心的父母啊!只顧天雷勾動地火宣泄自己的情啊愛啊,完全不顧我這顆幼小的心靈正在承受何種煎熬和痛苦。
「凱,這麼多年我一直沒有別的男人,只專注于事業。」那個失蹤10年的母親深情款款地說道。
「倩,這麼多年我也一直沒有別的女人,只專注于事業。」那個自從我在母體中形成受精卵就失蹤的父親含情脈脈地說道。
現場所有看客的心都融化了,連平時听慣了猥瑣色醫生肉麻表白的我也被他們的表情和對白所感動,這對分離多年的苦命情人終成眷屬了,但是誰來告訴我︰為什麼一個男人狠得下心丟下懷孕的妻子消失27年?即使不知道她懷孕了,也不能呆在同一個城市27年卻從不上門問候啊!為什麼一個女人忍心丟下無依無靠的女兒失蹤10年?即使女兒再堅強也不能棄之不顧啊!
他們倆是主角,現在相擁而泣,相愛相依,我這個做女兒的反倒成炮灰了是吧?
豈有此理!作為惡魔工作室的CEO,我今天必須為自己的遭遇討回一個公道,否則來日怎麼為P市、為全國人民懲奸除惡呢?
正當我準備對這對狠心的家長上一堂品德教育課時,女主角對男主角說︰「親愛的凱,讓我們回到27年前,從頭開始吧!」
啥?你們從頭開始?難道還要把我塞回肚子里重新生一遍不成?那我豈不又要經歷從小被大狗追趕、沖動打人、獻吻謝罪的不堪歷史?
你們這對不負責任的父母!
我心里無限不滿,不料男主角想也不想就爽快答應了︰「好,我們從頭開始吧!」
「好!從頭開始!從頭開始!從頭……」看客們也跟著拍手起哄。
開始個皮蛋啦!一點都不體恤一個從小沒父愛,又中途被媽媽拋棄的淒慘女孩的悲劇心情!
我心灰意冷,深知此時此刻沒有我這個配角說話的機會,準備繞過人群黯然離開。
那位失職的娘不知什麼時候突然離開了她的男主角鑽出人群,因為我忽然嗅到一股熟悉的體香從幾十人的群體中月兌穎而出,緊接著手腕傳來一圈緊縛感——
「親愛的凱,關于我們女兒的名字,我很抱歉,當時沒有考慮到諧音的問題……」媽媽又恢復柔情似水的個性,一邊抓著我,一邊隔著里三層外三層的人群與中心那位酷似九十年代的老帥哥眉目傳情,但她提到了一個非常嚴重的問題,一個關系到惡魔工作室未來發展的問題——我的名字!
如果現場的人听到我的名字,明天惡魔工作室的CEO恐怕要代替梅氏總裁這對情人成為P市最滑稽的頭條了!
當全世界的人都知道惡魔工作室的CEO叫做梅馥愛,我仿佛已經听到一些陰暗角落里發出陰沉的譏笑,仿佛已經看到現場幾十個看客笑得扒在地上翻滾……
我的世界提前進入了黑夜……
南宮成武忽然貼靠過來令我感覺到無邊無際的黑夜里出現了一個亮點,引導著我前進,當我靠近時,才發現是一只可愛的螢火蟲,可是色醫生一開口,我仿佛看到一個頑皮的小孩親手拍死了可憐的螢火蟲,又令我陷入毫無希望的黑夜中。
他毫無顧忌地說道︰「小愛愛,無論你叫什麼,你答應過要和我結婚的!正好今天岳父岳母大人都在這里,就讓他們為我們的婚姻作主吧!」
我來不及阻止,一場血雨腥風已經展開了——
裝溫柔裝微笑的石膏臉這會兒似乎沒有耐心在兩個長輩面前裝下去了,兩片厚唇一啟就飆出200分貝的音量︰「滾一邊去,小愛注定是我的女人!她以後要嫁的人當然是我!」
這一吼,周圍的人都捂著耳朵後退,那位抓著我手腕差點呼出我全名的親媽也跟著退到我爸爸懷里,柔弱得完全不像小巷里偶然出現的凶女人。
「誰說的?」心髒科醫生也不顧形象地提高音量和他對吼,又轉向我深情地問道︰「小愛愛,你沒有忘記我們的約定吧?說好找到你爸爸就讓他做我們的主婚人的。」
呃……話雖如此,可是現在的處境實在令我很為難,站在我身邊的擎天柱已將他那雙妖魔附身的鐵臂纏住我的腰身,並且隨著南宮成武說的每一個字不斷地縮小鐵臂的圓周長度!
「小愛,從你9歲開始我就一直默默看著你,默默為你做的每一件事善後,10年前,你突然從我的生活中消失,我以為是我不夠優秀才讓你狠心離開我的世界,所以……」擎天柱低著頭,充滿無限愛意的狹眸令人心跳加速,特別是他講的煽情故事,更令人動容,但心髒科醫生馬上又打斷他的淒美故事——
「小愛愛,從你8歲開始我就盯上你了,那時候我纏了班主任好幾天才讓我轉到你的班……」南宮成武也開始講述十幾年前無從考究其真實性的細節故事,因為我壓根就沒有注意過他和東方天煞的存在。
這兩個高俊的男人一吼一叫的對手戲原本可能進行到天黑,甚至明早天亮,但這時從飯店里走出來的另一個男人終止了他們的對唱——
那位熱衷于陪吃的稚女敕小男人無比優雅地走下台階,聲音無比冷傲地傳入在場每一個人的耳中︰「這是演的哪一出呢?兩個老男人耍寶?」
「老男人?你說誰呢?」心髒科醫生和石膏臉默契地朝這個剛出場的小男人吼道。
尹潛稚氣未月兌的臉上毫無懼意,傲慢地撅起下巴︰「誰應說誰。」
這一刺激又令我腰間那只鐵臂縮緊了一圈,在這種即將大動干戈的時刻,那位倒在我爸爸懷里的媽媽卻說著風涼話︰「我女兒挺受歡迎的嘛!不過這三個小孩都長得這麼俊,該選哪個好呢?真令人難以下決定呀!」
我的心頓覺涼颼颼的,現在哪是考慮選男人的時候啊!真是個看不清時局的媽媽!看來是重新獲得愛情令她頭腦發熱、失去判斷能力了。
「天都快黑了,你們兩個老男人硬還把人家困在這兒听你們吵些有的沒有的,也不看看她瘦弱的小身體能不能熬得住饑餓的摧殘!完全憑自己情緒控制別人的自由,這就是愛的表現嗎?」尹潛面無表情地撅起下巴,傲慢地瞅著兩個比他大幾歲的男人。
雖然我還不太清楚他的背景,只知道他剛剛認了那位有錢的老爸,但他的性格似乎向來就藐視一切,以一個王者的姿態俯視一切,特別是他此時此刻關注著我的腸胃狀況、飽月復問題、生存問題!
不要說我喜新厭舊,不要說我見異思遷,而是這個用修長的雙指捏著咖啡杯耳朵的一米八五的小男生,這會兒看過去實在太優雅太高貴太無上了……
「噢!愛讓我失去了思考能力!」猥瑣的男醫生一聲長嚎,又開始他滔滔不絕的浪漫吟詩。
與此同時,另一邊的那兩位討論我姓名的家長又開始研究我的姓氏了,只听得那位突然又變回善良狀態的媽媽極盡溫柔之能事,嗲聲嗲氣對我爸爸說道︰「梅馥愛叫著好別扭哦,要不以後跟我的姓叫方馥愛,好不好啊,親愛的凱?」
噢邁嘎!沒父愛變反復愛,整天愛來愛去,我累不累啊?
「啊?」南宮成武立馬轉向我的家長,不顧哈佛心髒科醫生的頭餃撒嬌道︰「岳母大人,咱們明明說好小愛愛以後嫁給我的,她應該叫南宮馥愛,您不可以反悔哦!岳父大人,您也說句話嘛!」
可惜這對家長現在才把心思放在他們女兒我的身上已經太遲了,我腰間的白切雞翅像千年玄鐵般緊緊困住我的行動,無論旁人說什麼都無法令我掙月兌他的束縛。
眼見我爸爸張口要為我說話,東方天煞卻搶先罵道︰「老狐狸,就算你是小愛的親生爸爸,你也不能決定她的終生大事,現在可不是父母包辦婚姻的封建社會了!小愛是我的!她叫東方馥愛!」
啥?真是個自以為是的男人!罵我爸爸是老狐狸就算了,居然還想把我的姓改了?豈有此理!
我想推開這個幾乎高我一個頭的鋼鐵身軀,卻听到端著咖啡的小男人狂妄宣布道︰「她現在姓什麼我不知道,但將來一定跟我姓尹!」
啥?原來也是個參與姓氏糾紛的壞男人!
尹潛剛剛在我眼里美好而高貴的形象瞬間瓦解,他的話又令我腰間的手臂縮了一圈。
「臭石膏臉!你想捏碎我的五髒六腑啊?快松手!」我使勁想抓開腰部的手臂,卻還是撼動不了他半毫。
東方天煞只是稍微松開一點讓我呼吸順暢些,卻還是把我困在他懷里,甚至又當眾曖昧地貼在我耳邊柔聲說道︰「我喜歡上一個做事完全憑心情,不管結果、不顧後果、沖動行動的笨女人,她給我的生活帶來無盡的困擾,你說怎麼辦呢?」
笨女人?是在說我嗎?我什麼時候做事完全憑心情?我什麼時候不管結果、不顧後果、沖動行動了?重點是——我怎麼成笨女人了?
不對!梅馥愛你要冷靜,人家又沒指名道姓說這個笨女人就是你,何必急著承認呢?
「喜歡就喜歡,關我什麼事?我又不是普度眾生的菩薩,又不是你的秘書,有什麼煩惱叫你的秘書去解決!關我什麼事?」我掙扎著抗議道,終究掙不開這個擎天柱的雙臂。
「你確定想讓劉秘書幫我解決嗎?可是她好像對你有特殊的感情,你覺得讓她來幫我搞定你——合適嗎?」石膏臉故意壓低聲音,狹長的單眼皮眼楮里閃爍著令人不寒而栗的笑意。
幸好那位德高望重的P市第一醫院院長在這個時候出手了。
南宮成武也跟著跳過來,東方天煞忙于應付這對身手不凡的父子,只好將我放到一邊,就在我自以為獲得自由時,另一個頎長的身影突然閃到我身邊。
我仰頭一看,尹潛那張隱藏著霸氣的稚臉闖入我的視線!
「作為上次你幫我認爹的報答,我決定加入惡魔工作室。」尹潛眨著一對清澈的大眼認真說道,精致的五官令他看上去是那麼無害、那麼天真無邪,但他說話的內容不得不令我深思。
這個小男人為什麼也想加入惡魔工作室?以我現在的經濟情況看來,惡魔工作室的收入幾乎微不足道,根本沒有余錢給加入的人發工資,十單生意九單賠本,另一單還是梅紫芸鑒于朋友間的承諾硬要給我報酬的,色醫生加入只是作為朋友想幫我,這個小男人又是出于什麼目的?
以我26年來被無數男女暗戀的經驗判斷,這個小男人九成是對我有意思了!
于是,我挑挑眉,毫不客氣地揭發道︰「你可別說在我8歲之前就開始暗戀我了,我8歲的時候還不知道你出世沒有呢!說謊可要打好草稿,不然會很丟人的!」
「你8歲的時候我已經5歲了,不過我可不像那兩個老男人那麼早熟!」尹潛說著,臉上露出鄙夷的神色,又煞有介事地說道︰「我是在你四年級的時候才遇到你的,當時你幫我打了幾個高年級的學生……」
按他的邏輯推算,我四年級的時候,這個小男人才8歲,那時候他就對我動了邪念,豈不是比色醫生9歲就盯上我還早熟?
「等等!」我突然記起東方天煞第一次見到我時提過的老橋段,四年級的時候我確實幫過一個小孩,但我差點就在那次英雄事跡中壯烈犧牲了,也許真的是東方天煞暗中救了我,那眼前這個面熟的小男人應該就是……
尹潛被我打量得臉色發紅,黑濃的眉頭漸漸擰緊,又羞又惱地吼道︰「不準笑!」
「呃?我沒打算笑啊!現在有什麼值得一笑的料嗎?」我上下打量著他莫名氣惱的怒臉,忍不住也跟著皺起眉頭,左右想不明白剛才的對話中哪一句令他不爽了。
「你是不是想笑我當時一點反抗能力都沒有?所有的風光都讓東方天煞那個老男人佔光了!你是不是想嘲笑我當時很弱很沒用?」小男人氣憤地低吼著,像一頭被人揭了傷疤的獅子。
「喂!等等!你是不是想太多了?我當時只想教訓那些初中生而已,哪有空瞅你啊?」我無辜地反駁道,見他眼神變得更加惡戾,我趕緊轉移話題問道︰「你說當時東方天煞也在場,是真的嗎?」
這一問,小男人突然莫名其妙地暴發起來,雙掌即刻將我雙肩釘到飯店外的矮牆上,瞪著一對厲眼低吼道︰「不準你贊美那個老男人!也不準感激他崇拜他!不準對他有好感!」
「呃?我……」壓根就沒這些打算呀!
解釋還沒說出口,尹潛又急躁地問道︰「那你到底讓不讓我加入惡魔工作室?!」
盡管差點屈服在他的婬威之下,我還是堅定地拒絕道︰「但是我現在不需要新成員,也養不起員工啊!」
「不需要你給我發工資,只要有任務讓我一起行動就夠了。」小男人坦然說道。
不為錢?21世紀不為錢辦事的人實在太稀罕了!難道這個小男人有更深遠的陰謀?他是想借機接近我吧?
不行!有一個石膏臉天天纏著我已經夠讓人頭疼的了,再加一個稚氣未月兌卻又不可一世的小男人,我還經營什麼惡魔工作室呀?我直接開個俊男俱樂部算了!
「但是不發工資讓你白做事,我心里會過意不去的,而且沒有收入,你怎麼生存呢?難道你認了個有錢的老爸就不打算找一份正當的工作了嗎?這樣可不太好,生命金貴的富二代萬一受了傷要我負責怎麼辦?小小年紀萬一遭遇變態大叔褻瀆留下一輩子的陰影可怎麼辦?」我找盡各種借口,試圖打消他加入惡魔工作室的念頭,但見他臉色越來越陰沉,我不得不打住。
「你什麼都不用管,只要提供我住的地方就行了。」小男人挑眉提了一個他自認為很微小的要求。
「我現在自己都只能借住在別人家里,怎麼可能給你提供住的地方啊?」我無奈地反駁道。
院長老帥哥家里確實還有多余的空房間,但用來給這個小男人住恐怕不太可能,敏感的心髒科醫生一定會溺醋而死的!
「變態醫生家里有的是房間,或者你想讓我跟你住一間,我也不會拒絕的。」小男人自說自話,說著臉上就浮現猥瑣的神情。
「不行!門都沒有!」我厲聲吼道,要不是身體被他摁在牆上,我早就奔向人多的地方尋求掩護了。
被我果斷拒絕之後,這個外表高雅如王子般的男人終于顯露出陰險的一面,他無賴地笑道︰「那我就把我們剛剛在街上親密接觸的情景大肆描述給現場所有的客人當下飯的料!」
小樣!這是學石膏臉的卑鄙招法吧?這兩個男人一定師出同門!
可惜,這等劣招如今對于身經百戰的我來說已經沒用任何殺傷力,我淡定地回擊道︰「那些算什麼?我梅馥愛又不是只跟你一個男人親密過!」
「你……」小男人果然被我氣得咬牙切齒,但他又仿似下了某個陰狠的決定似的,沉聲說道︰「好!那我就當場……」
話沒說全,他一百八十五公分的壯碩體魄就欺壓過來,此等猥瑣的舉動,是個人都能猜得到他下一個動作想做什麼!
救命啊!石膏臉,快來把你的同門師弟拉走啊!他要非禮P市良民啦!
「等等——」我拉長了尾音,最後終于想出一個權宜的借口︰「可是我對你的基本信息和工作經驗都不了解!」
「我今年剛從P市大學畢業,實習過程換了幾份工作,至于工作內容,每一次你都那麼巧合地出現,你是不是也老早就注意到我了?所以特意在我實習的地方出現,想給我留下深刻的印象?」尹潛自以為是猜測道。
噢邁嘎!這個小男人和石膏臉一樣患有妄想癥啊!
「我梅馥愛對天發誓︰每次遇到你都是意外,完全不是我的本意,如果時光倒流,我寧願沒有遇到你!」我舉起三個手指大聲說道。
話音剛落,才發現周圍那些吃飽撐著的飯店客人已經轉移目標圍到飯店外的這面矮牆過來,而他們的觀摩對象顯然是我和小男人。
穿過層層人群,我隱約看到二比一對打的三個高大男人,在他們把注意力轉移到這邊之前,我最好把這個小男人處理掉,否則更嚴重的血腥事件絕對比被幾十個看客圍觀更恐怖!
「怎麼樣?向P市人民公布你的決定吧?」小男人挑著賤眉說著令人拳頭發癢的話。
「我……」眼前貼過來的稚臉令我下意識地舉起剛剛發誓的三個手指擋住嘴唇︰「我只能答應你加入惡魔工作室,至于住的地方不是我能決定的,你要是那麼喜歡住南宮成武家,你自己找他商量!」
「嗯,這樣就夠了。」小男人得意地勾起嘴角,突然從我身前退開,轉向幾十個無聊的看客,撅起鼻孔對眾人宣布道︰「從這一刻起,我將成為惡魔工作室的新成員!」
「好了!走吧!」我偷偷向這個小男人揮手催促,人群縫里那三個正在打架的男人已經有扭頭看過來的傾向了!
「還有一件事……」小男人停頓了一秒,一手拉住我,一手撥開人群強勢拽著我走向三個專注于打架的男人。
這該死的喜歡要挾又喜歡動粗的破男人!
我在心里怒罵著這個小男人,手腕卻被他千年手銬般的大手牢固地扣住,始終掙不月兌。
「有事就說,干嘛一定要走到那邊去?不要去那邊啦!不要去……」我壓低聲音哀求著,最終還是阻止不了他走向三個干架的男人,也阻止不了那三個男人一齊望過來。
三對灼熱的視線燒得我手腕發熱,我來不及開口解釋,碎碎念醫生就撲過來,想扯開我和尹潛的手,扯了半天,尹潛的大手還是紋絲不動。
真是長江後浪推前浪……
打住!現在不是感慨的時候啊!
碎碎念醫生已經啟動他兩片薄唇播放那些我能夠倒背如流的譬如心碎、譬如生命苦短的內容,院長老帥哥也用他充滿哀傷的眼神無聲地瞅著我,最高的那根柱子依舊表里不一地一邊微笑,一邊握緊拳頭。
在這種水深火熱的非常時刻,小男人還故意貼到我耳邊問道︰「你說還是我說呢?」
「說什麼?」我下意識地偏過頭遠離他偽裝天真的稚臉,沒好氣地問道。
「說我加入了惡魔工作室和你一起工作的事。」小男人又湊近一寸,在我耳邊吹著熱氣。
我冷哼一聲,別過臉不理會他。
小男人便自己厚著臉皮對前面三個男人說道︰「從現在開始,我正式加入惡魔工作室,和梅馥愛一起工作。」
說著他又拉著我的手舉起來,再次重復我那個不堪入耳的名字︰「和梅馥愛日久生情是我的目的。」
這該死的尹潛!日你個皮蛋!久你個皮蛋!生你個……
心里咒罵著各種粗話,站在對面的三個男人面無表情地瞅了我十幾秒鐘,似乎想用灼燒的視線把我烤焦,東方天煞最先做出反應,但他並沒有粗魯地揮拳,而是直接轉身離開,甚至轉身之前他還若無其事地笑著,只是從他的背影看到左右手在身側握得喀吧作響,更令人心緒不安的是,他竟如此這般平靜地離開了,好像在未知的位置埋了個隱形炸彈似的,隨時都會被我踩中!
接下來,那兩位英俊的男醫生本該是我要重點應付的對象,卻見老帥哥寬宏大量地沖尹潛微笑點頭,儼然交情匪淺的老朋友,後者也恭恭敬敬地向老帥哥點頭行了個45度的禮。
氣氛實在詭異得令人心里發毛,更出人意料的是,那位前幾秒鐘還表現得過分敏感的心髒科醫生突然也嬉皮笑臉地向尹潛示好,甚至主動伸出右手對他說︰「歡迎新成員加入惡魔工作室!」
歡迎個皮蛋啊!平時聰明優秀的心髒科醫生怎麼突然變得如此這般愚鈍吶?
不過我心里剛發出各種抱怨,耳邊就傳來兩人指關節的磨擦聲!
尋聲望去,握在一起的兩只大手手背都青筋爆現,指關節突兀發白。
目光上移,似有隱形的刀劍在兩對鷹眼之間來回穿梭。
可是,這兩個男人要比握力還是掰手腕關我什麼事呢?小男人干嘛捏著我的手不放啊?
剛想掙開傲慢無理的小男人,他又故意貼到我耳邊︰「既然已經成為惡魔工作室的一員,我想有我資格參觀一下惡魔工作室的辦公場所吧?」
呃?惡魔工作室哪有什麼辦公場所啊?所謂的辦公場所不就是南宮家嘛!
即使我同意讓他去,南宮成武會願意嗎?還有那位98。22%可能成為我未來公公的老帥哥,他會讓一個可能危及到他未來兒媳婦安全的男人到他家去嗎?
我斜睨著這兩個P市德高望重的醫生,他們臉上如出一轍的微笑是如此這般的迷倒眾生、攝魂攝魄,但若听到尹潛對我的耳語,他們恐怕就笑不出來了。
「你只需要在有任務的時候趕到目標地點就行了,沒有必要參觀辦公場所!」再次想掙開尹潛的手,依舊無效,我只好懦弱地朝心髒科醫生投去求救的目光。
只可惜天妒紅顏,在這關鍵的時刻,不知哪個疑是上輩子跟我結怨的人打電話給南宮成武,他在接了電話之後,臉色突變,滿懷歉意地看了我一眼,又轉向院長老帥哥︰「爸爸,有新狀況,先別讓梅叔叔知道!我去一趟醫院,小愛愛就拜托你了!」
啥?醫院的病人……
好吧,畢竟面臨生命危險的病人比我這個身體完好無損的健康人重要!
我黯然垂下眼,從眼角的余光目送一邊跨上摩托車,一邊朝我揮手的男人,最後只好把希望放在老帥哥身上。
但狡猾的小男人趁人不備就拽著我跑出人群,遠離了那對打一開始就不曾注視我超過一分鐘的親生父母,也遠離了最後能夠搭救我的希望。
畢竟近三十歲的年齡差距,老帥哥追趕了三條街就沒有體力繼續了,最後我們還是來到南宮家的別墅門口。
不等我拒絕按密碼進門,尹潛就拉著我靠近電子門,儼然房主般熟練地按下密碼。
「這、這又不是你家,你怎麼知道密碼的?」眼看他輕松打開三層門,我更覺蹊蹺。
難道他是南宮家的常客?或者他對這棟別墅了如指掌?如果是這樣,他又何需參觀別墅呢?難道他有其他見不得光的目的?!
夕陽漸隱,柳條上還有一兩只白天求偶未遂的蟬發出疲憊的啼叫聲,隨著夜色降臨,它們也漸漸放棄了無休止的啼叫,養精蓄銳準備次日的求歡。
進了南宮家的別墅,外面的蟬叫聲就被關上的門截斷在外,屋內只剩下兩個人的腳步聲和小跑後的微喘聲。
拽著我的這個小男人多少令我心里不爽,他畢竟比我小了三歲,身高和力氣卻遠遠超過我。
他的大手一直捏緊我的手腕不松開,拉著我好像進了自己的家一樣,毫不拘謹地穿過玄關和大廳。
「我昨天才搬過來,對別墅不是很熟,還是等南宮叔叔回來再帶你參觀吧!」我推辭說道,一賴坐在沙發上,才驚覺左手還被他捏在手心,這一坐差點把他扯到自己身上。
眼看這具一百八十五公分的男性軀體就要壓上來,我條件反射地別過臉抬起右手去撐住,掌心傳來濕熱的觸感,耳邊又傳來粗重的呼吸,周圍的空氣里仿佛被曖昧之神施了魔法,說不清的微妙。
我不動聲色地轉動眼珠斜望向掌心的熱源,尹潛高大的身軀定在那里,胸口的布料似乎因為剛才的跑動汗濕了,我使力支撐著他幾乎一半的重量,汗液也不自覺地從我腦門滑下來。
現在是什麼狀況?他還不肯松手嗎?我極力縮小胸口喘氣的幅度,不敢輕易出聲,擔心發生預料不到的危險。
「原來你喜歡這樣……」尹潛邪惡地捉住我抵在他胸口的手,輕松一推就把我的右手按到沙發靠背上。
「不是!你變態!」我急促否認掉他即將說出口的污言穢語,他似乎擔心踫到我左手前臂上的傷,小心翼翼捉著我的左手不讓傷口接觸到沙發靠背。
眼看他寬大的胸膛就要壓過來,我急急往地上滑去,可是兩只手都被他控在頭頂兩側,這樣的姿勢反而更加曖昧、更加無助。
在這種尷尬的情境下,小男人卻突然轉到另一個完全不相關的話題︰「最好別再蹭傷手臂,上面有我給你抹的藥,如果蹭掉的話……」
「呃?原來你是在擔心我的傷啊!但是擔心歸擔心,何必貼這麼近呢?你就不擔心自己的鼻內分泌物噴到人家臉上自毀了形象嗎?」我扯著幾近抽搐的嘴角陪笑道。
「反正最丑最難堪的那幾面都被你看過了,還有什麼好在意的?」稚臉又湊近幾分,厚重的鼻息像熾熱的火焰,掃到我臉頰上的每一個角落都引起灼燒的刺痛,更令人無語的是,他又鄭重地指出︰「我不是擔心你的傷,而是擔心我親、自、給你抹的藥白白浪費了!」
「親自?哼!本來人家的傷口已經結痂快好了,要不是被你刮掉也不會流……」話說到一半,我忽然感覺到危險系數因這個小男人的貼近驟升到120%,後面打算說出口的話都隨著口水咽回月復中。
「如果當時你乖乖跟我走也不會受傷,只要你听我的話,我就不會讓你受到傷害。」尹潛霸道地說著他的歪理,一抬手就把我從沙發上拉起來,更厚顏無恥地說道︰「別墅你不熟悉,那你自己住的房間在哪兒應該知道吧?帶我去看看。」
噢邁嘎!天都快黑了,一個男人要去一個女人的房間,意圖簡直再明顯不過了!
這個小男人以為我是未涉世的小女孩、會傻傻地帶他進房間、最後乖乖地獻上自己寶貴的身體嗎?Noway!
「你有什麼話就在這兒說!為什麼一定要去房間!」我不安地沖他吼道,目光瞟向被他包在掌心的左手食指上,那里戴著的黑寶石戒指是此時此刻最關鍵的求救工具,可是它卻在他眼皮底下,有了上次在十字路口遭遇石膏臉含戒指當街甩掉的教訓,我怎能再次當著另一個變態男人的面使用它呢?
然而,尹潛似乎察覺到我對戒指的特別關注,但見我及時把目光移到他手上,他又勾起嘴角笑道︰「在這兒說也行,反正別墅里現在只有我們兩個人,在哪里進行都一樣。」
進行什麼?
我暗自倒抽了口氣,是我想太多了,還是這個小男人說的話本身就隱藏猥瑣成分?為什麼我覺得自己的處境越來越危險了呢?
「你想說什麼先放開我的手!」我擰緊眉頭說道,一接觸到他危險的凝眸注視,心底沒用的懦弱基因又表現出來,最後強悍的聲音變得無比微弱︰「你捏疼我的手了。」
聞言,小男人才輕輕松開我的手,我見機趕緊單手背到身後,用拇指使勁摁食指上的戒指。
「我注意你很久了。」尹潛有意無意地瞅著我藏在背後的左手,鷹隼般尖銳的目光扎進我眼里,似乎想看透我的小動作。
我立馬對他展開最傾國傾城的微笑,想降低他的防備,他卻精明地伸手繞過我的腰,直接捉住我的左手。
「啊?那只是一個普通的戒指……」我無辜地盯著他把黑寶石從我食指上摘下來,想再說些什麼為這個多次被拋棄的求救工具辯護,但已經太遲了。
這個該死的小男人竟當著我的面用指甲摳開黑寶石,長指一彈,戒指已經被分成四塊飛向各個角落,最後他還向我展現得意的獰笑︰「既然是普通的戒指,不要也罷。」
求救的工具被毀,我頓覺希望像黑夜里僅剩的一支小蠟燭——被魔鬼的手掐滅了!
三十六計走為上吧!
趁小男人得意之際,我拔腿奔向旁邊一個側門,那里有通往別墅後面大草地的逃生路線,不過到達草地之前有好幾個交叉口,只有對別墅的結構了如指掌才能順利逃出去,而對于初次踏入別墅的某個小男人而言,自然只有迷路的下場。
即使尹潛通過偷窺南宮成武進別墅時按的密碼,他也無法透視別墅的內部結構,即使他的腿再長,也追不到拐了無數個彎的我。
此時此刻,他應該在某個客房門口煩惱著如何走出來,而我已經坐在夜色旖旎的草地上暫作休息。
拿出手機,我習慣性地撥了南宮成武的號碼,但在按下撥號鍵之前,我卻猶豫了,醫院里應該有重要的病人需要他應付,剛才用戒指貿然發出求救信號也許已經打擾到他了。
我按了幾下消除鍵,又找到院長老帥哥的號碼,但理智再次提醒我︰他應該也不是尹潛的對手——我還是自救吧!
剛欲站起來,身後的燈光就晃了一下,一個高大的身影竄到我跟前,我來不及支起身,就被兩只大手按回地上。
「從我眼皮底下逃走之後想打電話給哪個老男人?的變態醫生?還是只會獸吼的那位?」霸氣的稚臉俯視著我,危險的氣息越靠近我的臉,我的心就越驚慌亂跳。
「要是喜歡我就偷偷暗戀我好了,干嘛跑來打擾我!要是想報答我幫過你就悄悄匯錢到我的賬戶上好了,你現在到底想怎樣?」我扭著肩膀極力想掙開他的大手,卻被他摁得酸疼。
「听著,梅馥愛,我討厭你!」小男人莫名其妙地瞪圓怒眼瞅著我,好像我犯了什麼天大的錯誤似的,他又像個發脾氣的小孩控訴道︰「既然在我8歲的時候出現,就應該專一地對我一個人好!你卻處處留情,什麼貨色的異性都不放過!居然跟六個老煙鬼在酒店開房……」
「等等!六個色大叔那是個陷阱……」我羞赧地解釋道,那天的遭遇現在想起來仍覺惡心不已。
「你後來又跟那兩個老男人在總統套房做什麼做了兩個小時?」尹潛生氣地打斷我的話,一腿支地,一腿擠到我雙膝間,無比曖昧地騎在我身上。
「做什麼……」我頓覺臉頰發燙,腦中閃過兩個男人把我按在床上給我胸口擦藥的情景,眼前卻是另一個男人質問的怒臉,羞惱的情緒頓時被激起,我厲聲叫道︰「做什麼關你什麼事?你一個小孩懂什麼!」
「梅馥愛!你不過比我大三歲!有什麼了不起的!一陣子又跟喜歡女人的女老板搞關系,一陣子又跟老男人滾沙發,現在又自己送上門跟另一個老男人同居,我就是不懂!不懂你明明長得一副純潔的樣子,卻這樣無度地作賤自己!」小男人激動地控訴我的「歷史罪狀」,幾乎噴得我一臉口水。
然而這些罪名每一條與事實不符,這嚴重激發了我本能的自我辯解意識,我一把抓住肩頭的兩只手駁回去︰「女老板那檔事只是在執行任務,我從來沒有跟什麼男人滾過沙發,還有、現在我住在南宮成武家里不叫同居!我只是個普通的房客!」
「好!女老板那件事不算!6月1日你跟東方天煞在梅氏會所的房間里不是滾沙發是什麼?你一搬進這里,變態醫生就加入惡魔工作室,你們之間要是沒發生過什麼,他會突然加入嗎?」他像個吃醋的小丈夫,失控地吼聲在寬闊的草地上回蕩。
我忽然意識到那天在VIP室旁邊的小房間里和石膏臉發生過的事都被這個小男人看到,如果沒猜錯的話,當時他應該也在那個房間里!
「你……」我頓覺怒火燒心,羞憤交加,沖著這張稚氣的臉罵道︰「你躲在角落里偷窺卻不出來幫我!你變態!卑鄙!偷窺狂!」
「哼!你穿那麼短的裙不就是為了勾引老男人找你當舞伴嗎?看你那麼享受被那個老男人壓在身下,我怎麼忍心出來打擾你們**呢?」小男人無理的誹謗燃起我滿腔怒火,但他突然曲起擠在我雙膝間的腿更令我驚懼失色。
他的膝蓋要擠到我那里了!
天吶!賜我飛天遁地的絕招吧!我不想在今夜**于一個小男人啊!
弱點!只有找出對方的弱點才能擊倒對方!可是這個小男人我才見過幾次面,怎麼知道他有什麼弱點啊!
第一次在東方酒店見面,他凶惡的眼神好像我踩死過他小時候玩過的毛毛蟲似的;第二次看著我被女老板非禮,他卻狠心不出手幫我月兌險;第三次他自稱看到我被石膏臉欺負,同樣狠心沒幫我……
一次次相遇只是看到他凶惡殘忍的一面,他似乎沒有顯露出什麼弱點啊!
對了!第四次見面,他爸爸……
「你最好放開我!否則,我可以讓你們父子相認,我也有辦法令你們父子反目!」我夾緊雙腿阻止他的膝蓋移向我大腿根部,一面對他吼出警告。
尹潛怔了一秒,似乎被我的威脅唬住,卻又見他眼眸驟冷,霸氣的稚臉忽然貼壓過來,以額頭抵住我的額頭,冷聲說道︰「你想學貂蟬調撥人家父子的感情,那我就先佔有你!看看你的身體屬于我之後,心還會不會隨意勾引別的男人!」
「你、你……你想佔有我?!」我僵臥在草地上,有一瞬間被大腦接收到的這個意外信息沖擊得失去感官能力,惶恐地瞪著壓在身上的這具男性身體,甚至忘了自己還能呼吸。
只怪過去遇到暗戀和明戀我的人都是性格軟弱者居多,最暴力的也不過是沖上來企圖強吻,但都被我用猴子偷桃、仙人指路、四兩撥千斤、清「腸」掃「蛋」等絕招擊退了,但眼下這個是有史以來身高第二、力氣第一的男人,他在我肩上施壓的力度早已令我肩膀酸痛,連與之相連的骨頭也酸麻地不能正常活動。
這個夜晚,我即將**于這片草地,而**的根源竟是因為我小學四年級的時候救了一個一年級的小學生!
天意弄人啊!我梅馥愛好心鋤強扶弱,卻落得今日的下場!
原來有些孽障不一定是干壞事造成的,原來做好事也會招來橫禍,難怪雷鋒叔叔23歲就英年早逝了!
正當我閉眼流淚感慨時,一個成熟濃厚又略帶微喘的男性聲音從別墅的後門傳來︰「禽獸!放開小美人!」
是德高望重的P市第一醫院院長啊!
他一邊抹著額頭的汗,一邊大步跑過來,從他蹣跚的步履可以看出他已經有些疲憊,似乎已經跑了很長一段路。
「禽獸,放開我!」我學著院長老帥哥的斥責語調罵道。
尹潛扭頭見老帥哥站在後門叉腰喘氣,似乎有種做賊心虛的驚懼,我趁他發愣之際想翻身從他身下溜走,卻發現整個身體長時間被壓著,已經酸麻地動彈不得。
忽覺腰身被一只強有力的手臂往上一提,這個一百八十五公分的小男人竟直接把我扛上肩膀,大步跳向草地另一端的馬路。
只听得老帥哥在後門粗喘著大聲嚷嚷︰「兒子啊,我對不住你啊!我沒能保護小美人啊!沒能把小美人從這個小禽獸爪下救出來啊!兒子啊……」
我的月復部被尹潛結實的肩膀頂得發疼,頭朝下扒在他後腰上,艱難地仰頭望向老帥哥,只見他雙手叉腰,雙腳定在原地不動,光是苦著一張老臉,動嘴皮子做著無用的嚷嚷。
他如此這般的叫嚷能當咒語把尹潛的腳步念停下來麼?上回在我爸爸的生日派對上,他任由我和石膏臉獨處,現在又任我被如狼似虎的小男人擄走,這個老帥哥到底有沒有把我當成他未來的兒媳婦啊?
「小禽獸,放我下來!人家本來肚子就沒吃飯,你想把我的腸子擠扁麼?你怎麼可以對一個姐姐級的漂亮女人這麼無禮啊?我要是有個弟弟像你這麼壞,我早就把他捏死了!」我捶打著他的後腰,無力地叫罵道。
意外的是,尹潛居然走回今天相遇的那條小巷的方向,但我馬上就知道他這麼做的意圖——他是為了取回自行車。
原來被丟在路邊的自行車被附近的一個小店老板撿回去了,店老板似乎曾受過他什麼恩惠,客氣地把自行車扛出來還給他,還連聲說「應該的」,卻在我準備開口向他求助時,看都不敢看我一眼,就轉身鑽進他的小店。
「死小孩,快放我下來!你扛著我來拿自行車干嘛?有什麼話好好說,干嘛扛著人家嘛!」我伸長手去捏他臀部和大腿,卻被他結實的肌肉駭住。
這個小男人身上一點贅肉都沒有,難怪力氣這麼驚人,估計連石膏臉也未必是他的對手呢!如果不是他心甘情願放下我,恐怕誰也拿他沒辦法吧?
「我不是小孩!」小男人慢慢把我從他肩上放下來,臉色凝重地俯視著我︰「也不要用帶‘小’字的詞稱呼我,否則你會知道一個比你小三歲的男人的脾氣!」
哼!小男人!死小孩!小禽獸!
我在心里偷偷罵了他幾句,雙腳一著地,我就如獲重生,瞬間恢復滿血狀態,邁開長腿就跑起來,身後隨及傳來自行車倒地的聲音更令我腳底抹油跑出直逼世界短跑冠軍的速度。
「站住!」尹潛惡聲喝道,腳步聲直逼過來。
我頭也不敢回,只顧大幅度邁開腿拼命逃,又忍不住罵道︰「站你個皮蛋!我在社會混的時候你還在穿扯蜻蜓翅膀玩毛毛蟲呢!」
話音剛落,身後的腳步聲突然消失了,我不安地放慢腳步回頭看,街上空無一人,除了幾個打烊的店還有點人聲,就連他的自行車也不見。
見鬼了?
我忐忑地往南宮家的方向走,沒走幾步,眼前赫然竄出一個高大的身影,我來不及後退就被一只長臂撈住,心里頓覺不妙。
果不其然,一個熟悉的年輕嗓音夾帶著嚴重的威脅隨即傳入耳中︰「再從我眼皮底下逃走就是這個結局!」
什麼結局?死?傷?殘廢?
我驚懼地扭頭看他,卻被突然襲過來的雙唇猝不及防地壓住,他帶著風卷殘雲的狂烈在我唇上肆意妄為,不顧我怎麼捶打他的肩膀,也不顧周圍是否有路人經過,幾乎要把我的嘴唇都吸進他口中,再嚼爛、吞掉、用胃酸腐蝕掉!
這個小男人簡直不是沒抱過女人!他根本是沒踫過女人!沒見過女人!才會如此這般饑渴地對我下毒口!
東方天煞的肺活量測試和他比起來,簡直是小巫見大巫了!再這樣下去,我性感飽滿的嘴唇豈不成了粗肥的烤腸?
這個時候應該使一招猴子偷桃!我不動聲色地朝他重要部位伸去鐵爪,可惜還沒到達目的地,手腕就傳來一陣箍痛,只見尹潛抬頭從我唇邊移開,臉色微變,我趁機提起膝蓋,準備再次攻擊,卻被他雙腿緊緊夾住!
我深吸了口氣,激烈的罵話剛要噴口而出,月復部傳來一陣沉悶的咕嚕聲瞬間扼殺了我所有的語言能力——肚子餓的時機太不合適了!
眼前的稚臉閃過一絲復雜的情緒,但馬上又被他充滿雜念的婬穢怪笑覆蓋︰「人家是飽月復思婬欲,你餓的時候也想著踫我那個部位,是不是太……」
話沒說完整,他就撅起傲慢的下巴,自上而下地打量我,鄙夷的眼神早已將他的想法詮釋得淋灕盡致。
「你……」我突覺臉皮爆燙,平時詭辯的能力遇上這個小我三歲的男人竟全部消失了,張著嘴愣是說不出辯解的話來,甚至忘了應該教訓他剛才的強吻,愣愣地被他拉進旁邊一家正準備打烊的小吃店。
「兩碗拉面。」尹潛對客氣的店老板說道。
起初我還被「拉面」這等饑餓時刻最稀罕最渴望的食物抓去了注意力,但很快我就發現這家店的老板一點老板的樣子都沒有,他一遇到尹潛就馬上變成忠心的狗腿子,恨不得搬出麒麟肉菩薩血來孝敬他。
不一會兒,老板就端上兩碗拉面,緊接著又炒了各種家常小菜,把整張桌子都擺滿了,後面端來的都疊放在下一層的盤子邊緣。
「只要兩碗拉面,你弄這麼多做什麼?」小男人不耐煩地問道,不但沒有表現出感激和驚喜,反而一臉厭煩。
我已經忍不住動筷鏟除碗里的食物,但听到他如此這般不尊重別人的勞動成果,正義感的折磨又驅使我開口責備他︰「這是人家的一片好心,你只點了兩碗拉面,人家就贈送這麼多菜……」
不料,小男人突然攬住我的肩,雙唇湊到我耳邊,卻說出足以讓整個小店都能听到的聲音︰「看來你的嘴唇已經不疼了?」
這一句即刻提醒我幾分鐘前發生的比血腥還要殘暴的畫面!
我驚惶地瞥了店老板一眼,後者惶恐地回避我的注視,轉身急促走進後面的廚房就再也沒有出來了。
「變態小孩!吃完這一頓就不要再出現在我面前了!」我狠狠地用筷子叉起一把面條往嘴里送,熱面剛踫到嘴唇,灼熱的痛感即刻從雙唇擴散開來,我條件反射地丟下筷子,恨不得把嘴唇浸到冰水里。
「看來還疼著。」耳邊傳來戲謔的嘲笑又瞬間令我滿腔騰起羞憤交加的情緒,不料這個厚臉皮的小男人竟又捏住我的手,另一邊夾著一撮涼菜氣勢洶洶地沖我的臉湊過來︰「張嘴。」
「呃?我自己來……」我下意識地別過臉,眼看那對夾菜的筷子逼過來,身體好像被猴精附身了似的,登時從凳子上蹦起來,要不是左手還抓在他手里,我早就奔出小店了。
「過來!」抓著我的小男人沉聲丟出命令,稚臉突然陰沉下來。
我暗自吞了口水,想把莫名滋生的恐懼感咽下去,這小男人的危險系數簡直比裝溫柔裝笑的石膏臉高一萬倍,但是堂堂惡魔工作室的CEO怎麼可以被一個比我小三歲、乳臭未干的小男人唬住!
「不要妨礙我自己吃東西!否則……」警告的話還沒說完,施加在左手的握力驟然加重,眼前這雙鷹隼般的眼楮突然放大,下一秒我就被一股無法抗拒的拉力扯進他懷里。
「乖乖張嘴吃,不要惹我生氣!」尹潛一手把我緊緊箍在他懷里,一手夾著菜湊到我嘴邊。
猶豫的幾秒間,月復部又傳來幾聲饑餓的抗議,再加上後背貼著他結實的身體,實在令人尷尬得無地自容,我恨不得趕緊離開他的緊密貼觸,張大口直接就把他夾過來的菜吞下肚。
不料這個小男人馬上就看出我的心思,他狠狠捏緊筷子叫囂道︰「不許直接吞!每口至少嚼十下才能吞下去!」
「我就是習慣直接吞!」我張口含住下一口食物,隨意嚼了兩下就把菜吞下去。
「梅馥愛!」小男人莫名憤怒地叫起來︰「你再這樣吃,我就把每一口菜都嚼爛了再送到你嘴里!」
噢邁嘎!這是上天專門派來惡心我的男人嗎?難道是上回在警察局里給無恥大叔喝了加料可樂得罪了哪個神明,所以今天要遭遇因果報應了?
我苦著臉,無聲地餃住下一口菜,在鷹眼的強力注視下使勁多嚼了幾口才咽下肚,盡管已經努力至此,小男人還是不爽地指責道︰「還差一下!你才嚼了九下!」
「變態小孩!要不要我學牛羊反芻,把吞下去的吐出來補嚼一口再吞回去啊!」我厲聲抗議道,盡管雙手推拒著他再次塞過來的菜,最後還是被迫喂進嘴里。
膽小怕事的店老板似乎曾遭遇過尹潛的迫害,直到尹潛強喂我吃完半桌的菜,我的腸胃再也沒有多余的空間填下那些食物,他仍沒敢現身。
「老板為什麼不出來?難道他想讓我們吃霸王餐嗎?」我帶著困惑想走進後面的廚房一窺究竟,厚臉皮的小男人卻直接丟下筷子,拉著我徑直往街上走。
「P市有好多條街的小店我都可以免費吃。」尹潛走在前面得意地說道。
「抵保護費?」我鄙夷地瞅著他強悍的背影,腦中閃過黑社會小混混踢攤拆店討保護費的惡劣畫面,正義的血液又在我身體里沸騰起來,我反捉住他的手,五指包不住他粗大的手腕,只好用雙手拖住他,想得到一個答案,好以此判定他究竟是正是邪。
尹潛卻只是回頭淡然一笑︰「只不過幫過他們一點小忙。」
是多重大的小忙才令店老板對他敬畏如神,就連他自行車隨地一扔也不用擔心被人順手牽走啊?
我狐疑地打量他一身緊束的便裝,那攻擊性的結實體魄若要做出令人聞風喪膽的惡舉也不無可能,但也有可能像善良的心髒科醫生那般……
思維剛轉向善的一面,尹潛突然轉身繞回我旁側,在我感受到他的危險之前,他已貓身將我打橫抱起,似笑非笑地說道︰「你要是對我感興趣的話,我們可以到酒店開個房間好好了解一下。」
「啥?這是一個23歲的小男人說出來的話嗎?救命啊……」我揮舞著四肢高聲叫嚷,無奈整條街的人好像事先約好了似的,竟都視而不見、充耳不聞,這無異于助紂為虐啊!難道過去二十多年我行的善、積的德還不足以喚來哪個好心的神明救我一命麼?
過去當我獨自一個人面對危險的時候,我總會潛能大爆發,出其不意地擊倒對手,但今天遇到這號人物比東方天煞還難纏,明明頂著一張王子般無害的精致面孔,卻比石膏臉更暴力,比色醫生更猥瑣!
「這就是你對待小時候救過你的恩人的態度嗎?」我輕扯尹潛的衣襟,試圖動之以情。
不料,提起這一舊事好像踩到他的污點歷史似的,小男人頓時面如炭色,陰沉地抱怨道︰「要不是你出現引出東方天煞,我也不會被他比下去,是你讓我那個時候產生嚴重的自卑心理!」
「呃?這怎麼能怪我呢?要不是我及時出現,你現在牙齒能不能長齊全還是個未知數!」對他輕扯的力度改為狠揪,但這個小男人馬上就顯露出以怨報德的惡劣嘴臉,見他狠瞪著一雙吃人的鷹眼,我不得不松開手里的衣服,陪笑道︰「不管怎麼樣,我也算幫你促進父子關系,你不能這樣對待你的恩人吧?」
聞言,稚臉突然變得柔和,美眸向我眨了一下,小男人說道︰「正準備報答你,所以不要阻止我。」
報答?這是多麼高尚多麼美好的詞啊!一個王子般俊俏高雅的男人在某種機緣下,將用他高貴的行動表達感謝,這是多麼令人欣慰溫暖的舉動啊!
可是,敢問硬逼著喂人家吃下半桌菜能算報答嗎?敢問月黑風高、天干物燥的夜晚強行抱著人家能算報答嗎?
「你打算怎麼報答我?」我忐忑問道,身體仍打橫屈在他懷里,雙膝和肩膀都被他兩條胳膊緊緊箍住,別說飛身逃跑,就連稍微掙扎一下都會令他敏感地夾緊我。
「以前你不是喜歡以吻報答別人或補償自己的錯誤嗎?」他突然提到我鮮為人知的歷史頓時令我打了個寒戰,更令人心跳失常的是,他又補充道︰「我的報答方式跟你有點相似,不過除了親吻之外,還有更刺激的。」
更刺激的?就是到酒店那個啥嗎?
蒼天啊!你怎能讓我梅馥愛剛認了父母被當成炮灰,現在又落入虎狼之口呢?
「尹兄弟,其實你真的不用這麼客氣,抱也抱過了,就當是報答了吧!尹大哥,要不咱們各自回家洗洗睡吧,天都這麼黑了……」我好說歹說,還是無法消除這個固執的男人報答我的刺激想法。
可是——東方名媛酒店?!
這個真是太刺激了!這里可是東方天煞名下的產業啊!他哪個酒店不去,偏偏挑了這里!
更令人膽寒的是,他竟直接抱著我進酒店電梯,遇到酒店服務員連聲招呼都不打,連辦理入住手續也不用!
天生愛好幻想的我馬上聯想到尹潛和東方天煞之間可能存在未公布于世的血緣關系,或是不敢公布的異常感情關系!
「P市那麼多酒店,你卻選擇石膏臉的,你們該不會是那種……」疑問月兌口而出,當我意識到戳中他的痛點已經收不回來了。
小男人稚臉一沉,冷冷地回道︰「P市那麼多酒店,只有他的酒店不在老頭子的監控範圍里。」
呃——原來如此,看來是我想得太復雜了。
到了六樓,尹潛熟悉地走向右手邊走廊盡頭的房間,毫不猶豫地按下密碼,令人匪夷所思的是,他竟當著我的面特意放慢按密碼的速度,好像為了讓我看清密碼似的。
「等等……」我死死抓住門框不讓他抱我進房間里,這要是進去了無異于自己跳進火坑,會萬劫不復的!
尹潛沉默了一秒,若有所思地看著我說道︰「出去的密碼和進來的一樣。」
「我不想知道這個,我……」我該怎麼跟這個固執的小男人說呢?
「難道你進去之後就不打算出來?」他挑起線條優美卻不失霸氣的眉毛曖昧問道。
我臉皮一陣發熱,忍不住沖他吼道︰「想得美!我是絕對不會跟你進去的!」
「要是跟那兩個老男人,你就很樂意嗎?」小男人突然板起臉,像一個被人搶了禮物的小男生,耍性子叫起來︰「你的唇是不是已經不疼了?」
啊?怎麼說著說著又提到這麼敏感的生理部位?
我驚嚇地收回門框上的手捂住嘴唇,卻被他順勢抱入黑暗的房內,還來不及眨一下眼楮,身體就被凌空拋到一張黑色的大床上。
「士可殺不可辱!你要是……」我翻身從床上坐起,張口要說出威脅,上身卻突然被溫熱的重物壓回來。
房門不知什麼時候已被合上,把走廊的燈光都截在門外,房間里陷入完全黑暗中,身上的重物似乎動了一下,「啪」一聲響,微黃的床頭燈突然亮起來,有些刺眼。
身上的重物忽然向我臉上噴來溫熱的氣息,我眯起眼,從扎眼的光線中看到一對無比誠摯的眼眸︰「你有沒有總結過這段時間惡魔工作室的成果?」
「總結?」我下意識地搖頭,向來做事隨性的我從沒想過如此這般細膩的舉動,莫非小男人真心想為惡魔工作室做點什麼?
「創辦惡魔工作室真的賺到錢了嗎?你有沒有想過為什麼這幾天都沒有人找惡魔工作室呢?」尹潛一臉認真地看著我,像一個切身關注企業發展的忠實員工。
錢是暫時沒賺到,至于這幾天手機一直沒有客戶來電也是我剛剛才意識到的問題,自從森華小區著火之後,好像連續發生了兩個世紀的大事,但就是沒有哪位受苦受難的P市人民向惡魔工作室求助。
「沒有……」我木訥地搖頭。
「想知道原因嗎?」這張王子般俊美的稚臉又貼近我幾分,透著迷惑人心的氣息,但身上增加的重量卻令我大腦猛敲警鐘——這是個男人啊!我堂堂一個清白女子怎能跟一個男人在酒店的大床上討論惡魔工作室這等嚴肅的問題呢!簡直傷風敗俗啊!
「你是不是先從我身上挪開比較合適!」我大喝一聲,猛推開他高大的身子,翻身想撐起來,手肘剛支撐到90度,背後又被他龐大的重物壓住。
「你不想懲惡揚善的同時又能賺到錢嗎?你不希望惡魔工作室生意興隆嗎?」小男人的熱氣直噴我後頸,背部的壓力又增加了幾倍,他惡意把全身的重量加壓到我身上。
「想是想,但是……」你這該死的身體是不是應該先從我身上滾開啊!
後面的話還沒說出口,我忽覺身體被翻了180度變成仰臥姿勢,尹潛突然說道︰「一個吻作為代價。」
話音剛落,那兩片充滿雜念的唇瓣就欺壓過來,眼前一陣昏眩,嘴唇傳來柔軟的貼觸,一股熟悉的洗衣液清香吸入鼻腔里,我仿佛聞到自己身上衣服的味道,但又不盡然是自己的衣服,身體好像陷入迷霧般,失去了本能的抗拒能力……
直到一股火爆的敲門聲扎破這房間的寧靜,一個熟悉的雷聲灌入耳膜——
「死小孩!給我從那女人身上滾下來!」
我猛然從喪失理智的邊緣回神,頭被尹潛雙手定住,只能極力轉動眼珠望向門口,一個擎天柱般的男人立在那兒,像一個正義的使者,更像一個救世主!
這是上天派來救我的男人啊!
尹潛被吼聲震住了,雙唇靜止在我唇上,我趁機手腳並用推開他,朝門口奔去。
跑了兩步,我忽覺不對勁!
門口那位也不是什麼善良之輩啊!看他那虛偽的微笑、充滿雜念的眼神、蠢蠢欲動的十指,這教人如何放心將生命的安危全部付托給他呢?
有沒有窗?有沒有腳下通道?有沒有瞬間移動途徑?有沒有啊?
我左顧右盼,這個房間只有兩個出口,一個是被擎天柱堵著的房門,一個是必須繞過小男人才能到達的窗戶。
原本洗手間也可能成為逃生的路線之一,但東方天煞的酒店內部設計似乎都出自同一思想爆黃的設計師之手——全部都用透明的洗手間!以致于我一眼就瞅出那個洗手間沒有門,窗口也小到不足以讓我鑽過去。
「小愛,過來我這邊。」眼前的石膏臉面露柔情微笑向我招手,緩緩抬手向我伸過來。
「你、你怎麼來了?」我忐忑地定住腳步,就知道石膏臉不會那麼輕易地放過我,在飯店門口他看似淡漠地離開,現在又忍不住來找我麻煩了吧!
「你和他當著我的面咬耳朵說悄悄話,我很生氣,你讓他加入惡魔工作室,我也很生氣,你甚至還跟他在床上……」東方天煞停頓下來,深吸了口氣說道︰「這些都讓我很生氣,可是我對你生氣無法超過三分鐘,無論你拿著刀子在我心口劃多少刀,我都不會放棄你。」
看著偌大的手掌,听著這麼煽情的對白,我仿佛中了邪似的,無意識地向他邁出腳步,雙手完全不受理智支配,緩緩抬起來就要去牽他。
「梅馥愛!」身後的小男人突然大叫一聲,夾帶著憤怒鉗住我的手,五指幾乎要把我的手腕箍碎,下一瞬就把我扯向後面的大床。
「嗯…… !」背部猛摔在軟床上,我不自覺驚呼出聲,隨即眼前閃過一個黑影,床頭的燈突然被摁滅,只剩走廊外的燈光遙遠而微弱。
黑暗中似乎有打斗的聲音,所幸箍在我手上的五指隨著打斗開始而離開,我趁機拿出手機撥了南宮成武的電話。
這會兒他應該回家了吧?快點接听吧!在他們把戰場移過來之前快點接听吧!
我把手機貼在耳邊,悄悄移向門口。
手機剛一接通就傳來心髒科醫生沙啞的聲音︰「嗯?小愛愛啊?是不是一個人睡很寂寞啊?想要我過去陪你睡嗎?」
我小聲打斷他︰「不是啦,我在東方名媛酒店,現在……」
「什麼?你已經在酒店開好房間等我啦?沒想到你這麼猴急喲!小愛愛,平時沒看出來喲!你一定是擔心我們倆進行那種事的時候影響到我老爸是不是?你……」色醫生一個字也沒讓我解釋清楚,就滔滔不絕地按著他自己的猜測和聯想開始碎碎念。
突然,耳邊一陣涼風吹過,手中忽覺一空,手機已經變到另一只大掌中。
「南宮成武?」尹潛看著屏顯念道,周圍的黑暗令他的臉在手機屏光的照映下使得氣氛更加驚悚,特別是當他念完色醫生的名字之後,凶險的目光里更增添了幾分慍怒。
「我……」我登時跳起來,一大步退到門外,卻被他伸過來的長臂撈住,我下意識地捂住嘴唇,以防這個嗜吻的變態小男人對我下毒口,卻見黑暗里閃過一個稜角分明的白物體,「呯」的一聲悶響,眼前的稚臉有一瞬間好像變了形,他整個身體都向旁邊倒去。
「小愛,有我在這兒,你實在沒有必要打電話。」東方天煞的聲音從房間里暗處傳來,走廊頂燈的照射範圍里隨即出現那張與他溫柔語調一致的笑臉。
我惶恐地瞥了一眼地上一聲不哼的小男人,他一手撐著地板,一手捂著臉轉向暗處,似乎刻意回避我的注視。
「這一拳打重了吧?哎,雖然有一副強壯的體魄,畢竟才23歲,身體發育還不完全……」我忍不住發出一聲輕嘆,忽有叨郎大俠附身的錯覺。
「女人!不要再跟我提年齡,咳咳……」地上的男人不服氣地抱怨道,突然開始咳起來,咳了幾聲之後又呼出沉重而不順暢的氣息。
如此這般可憐的狀態瞬間激起了我的惻隱之心,但阻在我們跟前的男人又一改幾秒鐘前的溫柔發出雷吼︰「死小孩,我只是打你的臉,又沒頂你的肺,你TM裝咳也有個限度吧!連基本的生理常識都沒有!」
呃……石膏臉說的似乎也挺在理,但不能排除他那一拳震壞了小男人的內髒……
尹潛倒也不反駁東方天煞的話,只是不再發出咳嗽聲,他緩緩站起來,直勾勾地盯著我說道︰「兩個因素,一是知名度,一是通信問題。」
「什麼?」我蹙眉看他,思維還沒從他們互毆的情節調回來,對于他忽然提起的因素百思不得其解。
「昨天你上了新聞,知名度有了,想找惡魔工作室辦事的人應該越來越多才是,所以剩下的就只有通信問題了,如果所有陌生電話打到你手機上都听到正在通話中……」說到這里,尹潛意有所指地瞟了一眼旁邊的石膏臉,又接著說道︰「當然,也不排除手機自身出故障,不一定是有人做了手腳,故意把你的手機設為拒接所有陌生來電!」
「你怎麼知道的?」我遲疑地瞟向他手中那只手機,他配合地把手機遞給我,一邊解釋道︰「這兩天老頭子打電話給你,沒打通。」
我剛皺眉想發出疑問,東方天煞搶先吼起來︰「那個病老頭找她干嘛?」
「那個病老頭想找他兒媳婦吃飯聊天,關你什麼事!」尹潛順勢要撈我的手,不待我避開,一只白切雞翅就迅速拍掉他伸過來的手。
「你們別繞開話題,等我查查手機設置!哼!」我沒好氣地瞪向在場有前科的那位,他卻理直氣壯地與我對視,臉上盡是無辜的石膏式完美微笑。
翻開手機通話設置,果然設置了拒接所有來電!一定又是誰對我的手機動了手腳!這一惡劣的舉動令惡魔工作室錯過多少巨額報酬啊!
我趕緊取消這個殺千刀的設置,回想最後一次有陌生號碼打進來是森華小區那位被佔用了停車位的胖大叔,之後明目張膽霸佔我手機的似乎只有現場這兩位……
「你們自己坦白承認,到底是誰動了我的手機!」我雙手叉腰,惡狠狠地瞅著這兩個高我大半個頭的男人。
「女人,你看著我干嘛?難道我會賊喊抓賊嗎?要是不想讓你接到那些電話,我會直接把你的手機沒收了!」小男人惡聲惡氣地回瞪我。
「沒收?」我擰緊眉頭,瞥向旁邊那位第一次見面就沒收我的高跟鞋並且至今沒有歸還的男人,鄙夷地說道︰「哼,你們兩個同門師兄弟攜手創辦一個強盜工作室得了!」
「別把我跟老男人扯到一塊兒!」小男人不高興地板起臉,不高興地瞅著我說道︰「過來!」
笑話!這個小男人以為我是傻的嗎?居然還有臉叫我過去,剛剛在床上差點被他……
「小愛,過來我這邊。」石膏臉也開口說道,用他一如既往的溫柔控制著我周圍的溫度。
我戒備地盯著這兩個男人,盡管他們站在房里,我站在門外,但如果我突然逃跑,未必跑得過他們。
這時,電梯那邊傳來的腳步聲引起了我的注意,扭頭一瞥,一個高大的男人穿著黑色睡衣正朝我飛奔過來!
這、這該不會是哪個精神失常的酒店客人半夜發瘋了吧?
我遲疑地抬腳想往房間里躲,仔細一看,此人竟是剛剛和我通話的心髒科醫生!
可以想見一個心髒科醫生穿著睡衣、騎著高馬力的摩托車在黑夜里穿梭的焦急背影,那是多麼感人、多麼刺激視覺的畫面啊!
可是這個感人的畫面剛剛在腦中形成一個連串的影像,眼前的英俊瀟灑的男醫生就突然從我的視線里消失,準確地說是我的視野改變了——
腰部感受到一股熟悉的壓力即刻令我意識到自己眼下的處境,而箍在我腰間的正是那只該死的白切雞翅!
「小愛愛,對不起,我不知道你在這里面臨著兩個不正常的男人,回到家時老爸說你已經睡著了,我就沒有打擾你,沒想到你被兩個饑渴的變態挾持在這兒……」南宮成武不顧已經入睡的酒店客人,奔跑中急切地向我大聲解釋,聲音在走廊的牆壁上產生無窮無盡的回音。
我本就沒有責怪他的意思,但他話中的內容卻令我困惑,老帥哥明明親眼看我被小男人擄走,為什麼要騙南宮成武呢?他是擔心他兒子工作勞累,還是對我的安全過分放心?
「看來院長先生沒有想象中那麼關心你啊!」尹潛幸災樂禍地說著,我剛把目光移到他身上,他就向我身後緊貼著我的男人揮出拳頭,東方天煞夾著我的腰閃開他的攻擊,又飛起長腿回擊。
他們招招致命的攻擊看得我心驚膽戰,擔心隨時成為他們攻擊的目標,但很快那個真正的救世主就出現了。
南宮成武以他慣用的碎碎念方式發功道︰「嘖嘖嘖,你們兩個臭男人加起來都超過50歲了,還為了別人的女人打架,無論結果是輸是贏都得不到我的女人,你們又何必呢?」
「閉嘴,臭醫生!不管你家的變態老頭是出于什麼居心,小愛差點被這個死小孩糟蹋了,他要負全責!以後小愛的安全由我負責!」東方天煞一手夾著我的腰,一手狠狠揪起南宮成武的黑色睡衣,吼完又狠狠將他甩到另一邊。
令人驚異的是,南宮成武竟沒有反駁,任他把自己甩向走廊另一邊的牆角,悶聲承受身體上的疼痛。
可畢竟他是我認識了十年、並且有98.22%可能成為未來另一半的男人,我忍不住想上前去看他傷得怎麼樣,但身後那位時刻控制我行動的石膏臉卻不讓我如願,雙手圈緊我的腰身,一步也不讓我往前挪。
我只好杵在原地問牆角穿睡衣的男人︰「南宮叔叔是看著我被尹潛抓走的,他真的沒有告訴你嗎?」
院長老帥哥表面上對我友善優待,又為何要隱瞞我被尹潛帶走的事呢
這個關鍵的時刻,我的听覺神經搜索的盡是那位98。22%可能成為我另一半的男人的音色,他的回答將直接影響這個百分比。
然而不識相的小男人還是搶著插了嘴,他不耐煩地說道︰「喂,梅馥愛!這麼明顯你還看不出來嗎?你的護花使者他爸根本就不在乎你,我家的老頭子才見過你一面,就已經迫不及待……」
「閉嘴!你TM就一死小孩!迫不及待你個頭!」東方天煞突然吼起來,像是為了宣布所有權似的箍緊我的腰,又貼到我耳邊,聲音急轉直下,溫柔得幾乎能融掉整個星球的冰山︰「裝乞丐的那倆老家伙自從見了你就一直對你念念不忘,雖然他們贊同你住在色醫生家里,但不代表我會對你的安危視而不見!」
我耳廓一陣燥熱,直想掙開身後結實的男性身軀,他的聲音和他的氣息總是輕易擾亂我的思維,可是眼下最令我揪心的還是那位哈佛心髒科醫生的回答,偏偏南宮成武蹲在牆角沒有說話,劍眉也毫無生氣地垂下來,似乎想回避我的問題。
一種被背叛的感覺突然充溢我的心口,原來我那麼尊敬那麼崇拜的一個長輩並不若我想象的那般關心我、在乎我,他口中曾說過的「準兒媳婦」也只是客套話,98。22%原來只是我的一廂情願的想法罷了。
又想到那對長期忽略我存在的痴情父母,他們眼里只有彼此,仿佛從未生過我似的,忽然有種被世界拋棄的感覺,心灰意冷到了極點。
「小愛愛,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穿睡衣的男醫生倏然站起來,哀傷地捂著胸口對我說道︰「你也知道我老爸投身醫學二十多年,雖然剛過50歲,他的記性卻已提前衰老,連別墅的密碼都記不住,所以一直隨身帶著鑰匙,他一定是忘了你沒有在家的事,否則他一定會告訴我的!他不可能明知道你有危險卻不告訴我,不可能眼看你被別的男人帶走卻不幫我追回來的!」
「是這樣的嗎?」我遲疑問道,被他一解釋似乎又開始心軟,潛意識里又莫名想推掉之前對南宮院長的猜疑。
「梅馥愛,你是不是傻得太好騙了?」尹潛沒好氣地打斷我的話,似有抱怨地說道︰「都二十好幾的女人了,被人家幾句話就蒙過去了嗎?院長可是親眼看著我抱你離開的,當時他明明還能跑得動,卻沒有追出來……」
其實小男人的分析未嘗不是我考慮過的,但我心里卻更希望相信南宮成武的話,這時突然響起的手機鈴聲暫時中斷了我的思維。
「是哪個不知羞恥的男人半夜打電話來?」尹潛走過來,盯著我手中的手機,目露凶光。
我下意識地捏緊手機,同時又防備著身後那位隨時可能奪走我手機的男人,不料最令我放松戒備的心髒科醫生卻出其不意地撈走我的手機,下一秒,他的更年期癥狀又發作︰「小愛愛,我的心又被你輾碎了!難道只因為我老爸沒有告訴我你不在家的事,你就在外面找別的男人嗎?你傷得我好深啊……」
「臭醫生,快讓我听電話啦!也許是某個需要惡魔工作室幫助的可憐人呢!」我急切地嚷道,伸手欲撈回手機卻被身後的擎天柱固定在他臂彎里。
東方天煞冠冕堂皇地說道︰「就算是救世主也需要休息,像這種半夜打電話、絲毫不考慮別人休息時間的人根本不值得同情!我可不希望將來哪一天P市傳出新聞說︰東方傳媒的總裁夫人因過度勞累而昏倒。」
「呃?什麼總裁夫人?你這個妄想狂放開我啦!」我掙扎著掰開腰間箍緊的白切雞翅,卻听他坦白道︰「你的手機拒接所有陌生來電是我設置的,我只是希望你手臂的傷痊愈之前好好休息。」
果然是他做的手腳!這個陰險裝笑的男人真是個不折不扣的定時炸彈,隨時在我身邊爆開,傷及我的人身和財物!
「這點皮外傷算什麼?再嚴重的傷也阻止不了我維護正義的信念!快放開我!變態石膏臉!」我扭動著身子抗議。
身後的男人卻厚顏無恥地在我耳邊威脅道︰「小愛,你再這樣貼著我的身體摩擦,我怕我會忍不住跟你做肺活量測試。」
噢邁嘎!這個男人的變態基因簡直就是與生俱來的!
我滿腔怒火正要爆發,卻見南宮成武已經接听了我的手機,只見他劍眉挑起,一臉驚訝地問著手機另一頭的人︰「什麼?您的老婆不願和您過夫妻生活?完全無視您作為一個男人最基本的生理需要?」
生、生理需要?
這個詞剛從這個穿睡衣的男人口中說出,我即刻感覺到背後貼著我的男性身體一僵,似乎有某個部位發生異常的顫動,同時旁邊那張稚女敕的俊臉也出現奇怪的表情,一對鷹眼充滿雜念地瞅著我。
NO!NO!NO!他為什麼用那種眼神瞧我?我可不是主角啊!現在的主角是那位遇到困難的客戶啊!
關于夫妻不和諧這種問題,我早前已經想到各種協調方法,夢幻的、刺激的、暴力的、平淡的……應有盡有!
只听得南宮成武問了對方的名字,便掛斷電話,胸有成竹地宣布道︰「上天真是太優待我的,第一天加入惡魔工作室就給我提供表現的機會!小愛愛,請允許我以惡魔工作室第一員工的身份單獨去搞定這個客戶。」
「老色醫生,你想得美!」尹潛上前揪住南宮成武的睡衣警告道︰「別忘了我也是惡魔工作室的一員!」
「我比你先加入,機會當然是先給老員工!」南宮成武也不甘示弱地揪起比他高五公分的小男人的衣服。
看情勢,兩個人就要動粗了,我不得不喝止道︰「你們住手!我是惡魔工作室的CEO,我說了算!」
話剛吼完,背後的石膏臉就不緩不急地說道︰「可是惡魔工作室的CEO現在被我控制了肢體行動,是不是我說了算呢?」
「變態石膏臉!你到底想怎樣?放開我!」我掐住腰部的鐵臂低吼道。
「我只是想以惡魔工作室CEO的愛人身份幫你處理這個客戶,你看如何?」東方天煞松開我的腰,轉過我的身子,俯首對我微笑,笑得無比通情達理。
這一建議即刻中止了兩個差點動手打架的男人,他們齊步從走廊對面走回房里,怒瞪著石膏臉,每向這邊走一步,他們眼里的凶狠都增加了一分。
「臭脾氣,我忍你很久了!」
「老男人,我忍你很久了!」
兩個人齊聲說完,不耐煩地瞅了對方一眼,又不約而同地說道︰「從剛才到現在你一直抱著她……」
意外的默契令他們停頓下來互相瞪視了一眼,兩個人又齊齊扭頭瞪向東方天煞,光是視線仿佛就已經開始交上火了!
「她9歲的時候我就想這麼抱著她了!惡魔工作室的事,我最有資格參與!」東方天煞大聲吼道,完全忽略這里是他的酒店。
啥?我9歲開始就被這個變態男人意婬了?
我慌亂地推開擎天柱,忍不住抖落一身雞皮疙瘩,不料色醫生也開口湊熱鬧道︰「她8歲的時候我就想親她了!我才是最有資格的!」
「你們兩個早熟又的老男人!別在這里惡心人了!」尹潛雙手抱胸,猥褻地打量著我說道︰「要說最有資格的人應該是我,無論是親是抱,剛剛我和梅馥愛已經在這里進行過了。」
「啊?」南宮成武尖叫一聲,一臉深受打擊的挫敗,撈住我的手質問道︰「小愛愛,你為什麼讓他又親又抱的?你怎麼可以讓他又親又抱呢?你是我的小愛愛啊,噢!你讓我心碎了……」
「我……我反抗了,我有反抗的!」我慌亂地解釋道,同時感覺方圓兩米之外那對尖銳的狹眸正向我投射來**辣的注視。
「你反抗了嗎?我記得第二次吻你的時候,你很陶醉的樣子,原來你是吃軟不吃硬的。」尹潛壞壞地看著我笑,又挑釁地瞟向其他兩個男人。
「住口!」我羞赧地沖小男人吼道,他臉上精美的五官簡直與他的邪惡心靈相差十萬八千里,他的言行令人抓狂,精美的五官卻又令人不忍直接動粗去破壞。
尹潛被我一吼,高傲地撅起下巴,沒有再出聲,南宮成武卻承受不住打擊,頹喪地扶住牆面,無聲地瞅著我,只有石膏臉依舊柔情似水地微笑著,以他裝慣了的石膏式溫柔看著我。
眼下已經到了午夜時分,剛剛打電話求助的客戶一直牽動著我這顆為民排憂解難的心,如果再跟這三位高個子耗下去,天都亮了!
趁著南宮成武還在失落中,我奪回手機大步邁向房間門口。
不料,剛邁出門口,左手就被一只大手捉住,尹潛叫道︰「不許走!」
緊接著又是腰部受困,隨即听到石膏臉的叫喚︰「小愛!」
「尹潛你就一小P孩,能去干嘛?放手!」我扭頭沖左手邊嚷道,卻不見他松手,我只好扭向另一邊沖後面的男人叫道︰「你動不動就吼人能幫助人家嗎?讓我自己去!」
這一吼也不見腰部的手松開,這兩個男人像是約好似的,都挾持著我的身體不放開。
這時,扶牆的睡衣醫生總算說了一句像朋友的話,他瞅著兩個限制我自由的男人鄙夷地說道︰「是男人的話,你們就松手,讓我的小愛愛自由選擇跟她一起去執行任務的搭檔。」
「就是!口口聲聲說喜歡我、尊重我、支持我,你們就讓我自己選擇啊!」我理直氣壯地說道。
聞言,左手和腰間的束縛果然收了回去,我即刻跳出房間,站在走廊外掃著這三個離我僅有兩米之距的男人。
仔細一想,無論我選擇哪一個做搭檔,都會得罪另外兩個。
得罪南宮成武,耳膜會長時間遭到折磨,最終導致不可修復的損傷!
若是東方天煞,他陰險的招數防不勝防,不知哪一天我周圍的哪個朋友或親人就會遭遇他的毒手!
要是得罪小男人,我已經可以想象到自己的雙唇被蹂躪成兩條香腸的可怕面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