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如煙,這兒不是你該來的地方!」喬慧是正室夫人,一看到四姨太那張狐媚的臉蛋,就沒來由的一肚子氣,只是她修養極好,是以,她只冷冷一笑,斥責道。
端木凝風只覺得自己的身子很痛,翻來覆去的痛,自然也沒有精神去理會娘親和姨娘說話的內容了。
接著喬慧不再理會柳如煙,只是一臉焦急的看向門口的方向,時不時的將視線落在端木凝風蒼白的臉上,揚起保養得宜女敕白的玉手撫向端木凝風的臉,口中還說著「佛祖保佑……」之類的話語,可謂如坐針氈,坐立難安。
「姐姐,凝風他要不要緊?」一道溫婉的女聲帶著幾絲關切之意,清脆的從門口傳來,來人正是端木凝雲的娘喬紜,她也是喬慧的嫡親妹妹,當初喬慧嫁入端木世家的時候,久久不孕,端木蒼听從父母的意思,在喬慧的默認下,竟納了喬慧的妹妹喬紜為妾,後來兩姐妹竟然同時有孕,只是喬慧先喬紜誕下嫡長子端木凝風,但是因為喬紜是妾,所以端木凝雲一直是被喬慧撫養長大,長大後端木凝雲喊喬慧為娘,喊喬紜為二姨娘。
喬紜是那種穿著很素淨的婦人,一襲月白色的繡雲紋對襟長裙,五官秀氣,但氣質如蘭,如梨花帶露,清新秀麗,風姿楚楚,一點也看不出此人乃四十左右的年紀。
按理,這二姨娘是不該喊嫡長子的名諱的,但是因著喬紜是端木凝風的姨母,于是這喊的也就順理成章了。
「紜妹,凝風他又犯病了,哎,眼看明兒個是他大婚的日子啊,這可如何是好?」喬慧一臉焦急的模樣,擰著錦帕的手不停的顫抖。
「姐姐,你看,是不是和老爺商量一下,將婚期延後,只是不知女方會不會贊同?」喬紜蹙眉提議道。
「哎呀,如果延後了婚期,那還怎麼沖喜啊?」一旁的四姨娘柳如煙捂嘴咯咯的笑道。
「笑什麼笑?」喬慧不悅的又斥了柳如煙一聲。
「怎麼都在這兒?」是端木蒼正邁著虎步走來,一襲淺黑色錦袍,包裹著他頎長魁梧的身材,那威儀的目光中透著焦急和詫異,年紀約模四十五左右,目光炯炯有神,英氣逼人。
「老爺,你可來了,嗚嗚,大公子竟然在大婚的前一晚發病了,這可如何是好?嗚嗚……」柳如煙見到端木蒼進來了,忙快速的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很快,眼眶氤氳著霧氣,她立馬唱做俱佳的哭了起來。
「如煙,甭哭哭啼啼的,你可是有身子的人,來這竹葉閣做什麼?還不快點回去你的如煙閣?」端木蒼听說大兒子突然發病,適才回府的他,顧不得用膳就趕來了竹葉閣。
只是他看見身懷有孕的柳如煙好好的如煙閣不呆著保胎,卻來這兒湊熱惱,雖然心中有氣,但是念在她懷孕了,他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吩咐柳如煙身邊的丫頭將柳如煙攙扶著送回如煙閣。
「是的,老爺,如煙告退。」柳如煙微微彎腰施了一禮,垂眸唇角暗勾,反正禮數到了就行,以後讓人也抓不著她的錯處,她可不像三姨太那個蠢女人,死活不肯低頭,就知道傻乎乎的橫沖直撞,老是和大夫人喬慧過不去。
「嗯,小心身子。」端木蒼揮了揮手,示意柳如煙快離開。
「老爺,你瞧咱們凝風這孩子當真是沒有福氣,明兒個就大婚了,這個時候卻發病了,真是讓人焦心呢!」喬慧垂眸看著自己的兒子蒼白的面容,雙眸痛苦的閉上,再次睜開眼眸的時候,眼淚似掉了線的珍珠一般落了下來。
「實在不行的話,就延遲婚期吧!」端木蒼挑眉看向痛苦呻一吟的兒子,嘆了口氣道。
「老爺,這怎麼行呢?這可是風水先生為咱們凝風挑的好日子,可以轉運呢!」喬慧臉色一凝,立馬反對道。
「老爺,你看,是陳大夫來了。」喬紜眼尖的瞄到陳大夫正在吉祥的攙扶下,快速的走來竹葉閣,于是她說道。
「陳大夫,你快給我兒好好看看,他如何又發病了,這次發病的日子離上次發病的日子,時間上很近呢?會不會?」端木蒼心里的擔心更多了,可是他突然間想到了那個字,卻又不敢說下去,他絕對無法承受白發人送黑發人的痛苦的。
「陳大夫?凝風他到底怎麼樣啊?你倒是說句話啊!」喬慧在喬紜的攙扶下,顫巍巍的走到陳大夫的跟前,急急的問道。
「端木老爺,端木夫人,令郎也許臨近婚期,思想負擔太重,過于疲倦,才導致發病了,還是讓他別太操勞了,好生靜養便是,吉祥,等下跟老朽回去藥鋪抓藥!」陳大夫探了脈象後,先嘆氣,隨後避重就輕的說了下。
端木蒼自然不相信這套說辭,不過,他卻看懂了陳大夫眼底的意思,于是他借故要親自送送陳大夫便走出了竹葉閣,當然也特地避開了吉祥。
「陳大夫,凝風的病一直是你在看的,煩你將凝風真實的病情告知老夫,老夫也好有個心理準備。」端木蒼皺眉,真摯的視線看向陳大夫問道。
「令郎多則一年的生命,少則……少則……」陳大夫嘆了口氣。
「請陳大夫照實說。」端木蒼心底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少則半年!盡量好好的待他吧,讓他在最後的日子里開心些吧,也許沖喜是個不錯的法子,哎……」陳大夫在端木蒼發愣的瞬間,轉身走了,叫上吉祥去抓藥了。
「半年?怎麼才半年可活呢?如此優秀的兒子,怎麼才只有半年的生命呢!」端木蒼一想至此,老淚縱橫,端木凝風是他的第一個兒子,雖然他從小體弱多病,但是他格外的偏疼他。
端木蒼再次走回竹葉閣,看到床榻上孱弱之軀的愛子,唇角勾起一抹苦澀的笑容。
「喬慧,凝風和池姑娘的婚禮照常舉行!」端木蒼看到喬慧喬紜姐妹倆都在抹淚,于是薄唇一抿說道。
「什麼?老爺,你瘋了嗎?凝風這個樣子,如何和池姑娘她拜堂成親呢?」入洞房就不用說了!喬慧睜大眸子看向端木蒼,不可置信的驚叫道。
「對啊,老爺,剛才陳大夫可是說了要讓凝風靜養的,明日如何騎著高頭大馬去女方家迎親呢?」喬紜听了端木蒼的話,也傻眼了。
「你們不要著急!老爺我山人自有妙計!」端木蒼目光犀利的掃了一眼端木凝風,眸底是濃濃的疼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