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湖邊頂著火辣辣的烈日坐了四個多小時,章小念想走看一眼坐在她身邊的陸向北,他一點遮陽的工作都沒有,頭頂沒有太陽帽,臉上也沒有太陽鏡。
現在正值盛夏,正午當頭頂的太陽,夏日兩三點的地面溫度又是最高的,最高溫度估計能上四十幾度。陸向北神色悠然,就看他不急不躁的握著魚竿……烈日當空,他的側顏就像是一座風景絕倫的挺秀至善,巍峨而不失風度。
看他仿佛是在享受烈日的洗禮,在他的額頭都看不到晶瑩的汗珠,讓章小念不自覺的腦海里浮現出四個字‘世外高人’。
實在是熱的受不了了,章小念給自己猛灌涼白開,陸向北像是早有準備的,車上涼了一熱水壺的白開水。
「我實在不行了!」被太陽曬的臉火辣辣燒的疼,估計得掉一層皮。
陸向北這才從專注的魚竿上移動了下實現,轉臉看向被太陽照得臉紅撲撲的章小念。
「知道我為什麼喜歡釣魚嗎?」陸向北問她的時候清淡一笑。
章小念又給自己灌了一口水,才搖了搖頭,現在她唯一的感覺就是熱,哪里還有心思去揣測陸向北。
「釣魚的時候我可以靜下心來想很多的事情,工作上的生活上的,過去未來的。看到浮光掠影的水面,我總是弄不明白的東西會豁然的開朗,魚會上鉤那是因為心的寧靜。心不靜,身不靜,魚兒自然不能上鉤。」
熟悉的聲音,清冽的味道,就像是夏天里的泉水一樣,有一種讓人心頭一潤的感覺。
陸向北的這段話讓章小念沒有辦法和他的人聯系在一起,心靜!她突然明白了陸向北帶她來這里的意義。燥熱的天氣,樹上知了不厭其煩一聲又一聲的叫喚,讓她本就不平靜的心更加的心煩火燥。
在他一席話後,章小念試著讓自己看著面前波光粼粼的湖面,夏日的湖面,沒有微風拂過,靜的起不了一絲漣漪。她的心似乎也能隨著平靜的湖面,一點一點下沉,靜!章小念沒有想到會是如此簡單。
感覺不再燥熱,只是悲傷被太陽火辣辣的酌著,這與剛才心燥是完全不同的。
就在章小念專注的拿著魚竿,凝視著湖面的時候,陸向北卻一個揮手,把魚竿從水面上收起,弄出的動靜讓章小念不得不回頭。未說話,一個不解的眼神望向陸向北。
「今天的晚餐夠了,還需要在這里受暴曬之苦做什麼?再說你細皮女敕肉的我可舍不得!」陸向北收拾這魚竿,漁具,不光收拾自己的,除了章小念手里拿的桿子,其他的都被他利落的收進了他的漁具包里,一手拿著包一手拎著他這一下午的戰利品,站在章小念身側,居高臨下的看著她。
兩個人起初是選在樹蔭底下的位置坐的,隨著太陽的東升西落,樹蔭早已遮不住他們的位置,高處斜向下看,章小念眯著眸子,有些茫然的仰頭看陸向北,一只手還握著釣魚竿,底下坐的小板凳。
「可是我還沒有釣上一條呢?」章小念略帶糾結,皺著她兩道彎彎的柳眉說道。
她似乎對于這一點還在耿耿于懷。陸向北一听,忍不住‘噗呲’一聲樂開了,聰明的女人傻氣起來真的是可愛的緊。
陸向北朗然的笑,眉眼清明,一張雍容端方的面孔,章小念仰頭,陽光斜斜的射過來,從陸向北的頭頂往下傾斜,章小念忍不住的看的有些痴迷,這個男人好似個夢境。
對于他的一切都是一個謎,章小念除了他的名字,他的身份對于其他的一無所知,但卻能如此信任的跟著她來到這里,可以跟他在烈日下暴曬傻傻的坐四個多小時,現在想想都覺得不可思議。
「為什麼?」
「人與人的交往有時候可以很簡單,那是……」「一種感覺!」
陸向北很認真的回答章小念的問題,他知道這是章小念一直以來的疑惑,以前章小念對他的出現並未做過深思,現在離婚後的她不同了。
‘我還能再相信嗎?’這句話章小念沒有問出口,而是仰著頭盯著陸向北的眸子好久好久,她的視線有些飄忽,似乎是在透過陸向北看其他的東西。
「下次再來,今兒就吃這些吧。」陸向北知道章小念又要開始回憶一些東西了,把漁具包背在肩上,伸手收起了章小念手里的魚竿,動作迅速利落,牽起她的手,用嘴努了努裝魚的桶。
「提上車也算是你的功勞。」
章小念看了一眼疊在一起的兩個桶,當然下面一個什麼都沒有被疊著的是她的,陸向北的里頭有五條魚在不緊不慢緩緩的游著。
借著提水桶的機會,她不著痕跡的抽開了陸向北牽著她的手。
最多章小念只當陸向北是朋友,與朋友她沒有辦法如此親密。
斜陽下,嬌小的女人雙手提著一個大桶走的有些吃力,身後的男人腰板厚實肩膀寬闊,肩上背著個背包,手里提著兩張小板凳,步履輕盈,怎麼看都是高大的男人在壓榨著前面的小女人。
漸往前走,兩道身影不斷重合,只看到男人寬厚的背脊,小女人似是被他完全保護在麾下。兩個人,一道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