惹火的賽車女郎手中紅旗揮起揮落間,四輛經過改裝後的超級跑車如利劍一樣的沖出起點,率先沖出的是黑色布加迪威龍,緊接著白色瑪莎拉蒂,黃色蘭博基尼,藍色的法拉利也不甘落後,緊追不舍。黑色布加迪威龍獨佔熬頭,把其他的車遠遠甩在後頭。
車子開出去,章小念才發現在起點終點吹口哨歡呼的男男女女中,不乏有章小念認識的西沙市上流社會的公子名媛,有些見到章小念跟陸向北同車曖昧的邪笑自嘴邊溢出,其中一個叫錢磊的跟周佑天是大小混到大的兄弟,從周佑天跟章小念戀愛開始就不愛搭理章小念,有了章小念之後周佑天都不出來參加集體活動,被老婆管得死死的,錢磊就典型的富二代,最瞧不上被老婆管住的男人。
不過到底是自家兄弟,還瞧見人老婆跟其他男人一塊兒來的,肯定要為周佑天打抱不平的,上前陰陽怪氣來打招呼的。
「喲,我說這誰呢?這不是周家少女乃女乃嘛!」把周家少女乃女乃這五個字咬得極重,繼而又自說自話似的改口道︰「哦哦哦,看我這記性,現在要改口了,是該叫你章家二小姐呢,還是……」別有深意的瞧了眼陸向北。
不是不知道陸向北身份,也不是沒見過陸向北開起車來把命都豁出去的煞氣,這人吧還就是咽不下這口氣,車技上比不過陸向北,也瞧不上陸向北借著他爺爺和老頭子的光環在西沙市耀武揚威,索性趁著有事挑,就拿章小念當導火索在這挑事。
章小念見他手扒在搖下的車窗上,她收回視線,索性按下車窗按鈕,自動把車窗搖了上去。
對于他的這些話,章小念都已經不放在眼里了,要知道周燕說的可比他過分多了,對于這種人你也別跟他硬踫硬,對付他最好的辦法就是漠視他的存在。
快速抽回手,好在抽的快,要不手得夾里頭,帶著慍怒說道︰「脾氣倒是不小,陸少既然你跑來西沙市撬了我兄弟的女人,那今天咱兩就來一圈,也算給我個機會,給兄弟出出氣。」
瞧進陸向北眼里,錢磊看到的只有輕蔑,那種蔑視讓錢磊很不爽,就像是在說︰「就你,還是省省,哪涼快哪呆著去吧。」陸向北輕描淡寫的視線從他身上飄過,興致缺缺,這已經是對錢磊極大不尊重了。
「你,你他媽就沒種,有種撬你也沒種上,我說操這女人到底有多爽,佑天那小子干了三年都沒盡興,你又跑來挖牆腳,要不你不要了也送我們兄弟干上兩把。」
說道後頭猥瑣的眼楮直勾勾盯著章小念紅潤的臉蛋兒,**的笑聲惹得身後一群人吹著口哨。
陸向北的眉頭不期然微微皺起,左眼斜上挑,右眼微眯的瞧著車旁笑的猥瑣爽朗的男人,繼而又帶著詢問的朝向章小念。
「寶兒,你說你是跟我車呢,還是站這兒等結果呢?」聲音帶著股傲氣,嘴角上揚,不見得是壞心情,既然已經被外人認定,那還不索性曖昧。
他這不是在詢問章小念要比還是不比,而是問她是要坐著他的車一塊兒賽兩圈,還是站在這里等待他的好消息。
把她放這里陸向北覺著不放心,畢竟今晚他沒帶人來,跟錢磊一塊兒的倒是一群,就怕這群人再說難听的話讓章小念听著不舒服,不過讓章小念跟著倒是怕她見著血腥畫面會害怕來著。
沒被錢磊的話氣到,反倒是陸向北開口喚的一聲寶兒,讓章小念歪著腦袋略微思考許久。
也沒給陸向北回話,章小念搖下車窗,瞧都沒睜眼瞧錢磊眼,「不是要比嗎,我陪著你們一塊兒,比小了還不成,要比賭注就下大咯。」
沒想到章小念能有如此大口氣,錢磊是想給自己掙面子的,這回被個女人給擺了一道,已經是騎虎難下,他就是不應承都不行。陸向北斜靠在椅背上,手扶方向盤,好整以暇的瞧著,好看的濃眉微揚,帶著興味,這小女人怎麼突然成小獅子了。
「大就大,你倒是說說看賭什麼。」錢磊扯著嗓子喊道,就怕在氣勢上敗下陣來,他就不信了,他們就兩個人,他身後可跟了一群,還不弄死他倆,能被這兩個人弄丟了面兒嘛。
可這氣勢哪是你嗓門高就有的,又不是比嗓門?(‵′)
章小念對錢家還是有所了解的,在西沙市也算得上是數一數二的大富豪,就是錢磊這犢子重意氣,人還是一根筋,仗著老頭子招搖過市的主,其實他老頭子瞧不上他,一心栽培只有八歲的小兒子,對他依然徹底放棄,就拿點小錢供他吃喝玩樂。
雖是這麼說,小兒子到底小,能成大事最起碼還有**年,錢磊在公司也算有個掛職,畢竟是自己兒子,營銷部經理一職。
在吃飯桌上听章小想跟章國強討論,公司承接一個工程最大的競爭對手就是錢磊他們公司,現在就要知道他們招標的低價,價格實在太低章小想說也接不了,兩家公司都在打對方低價的主意。
不管到底能不能拿到,試一試也無妨,章小念也想為父親和姐姐分擔掉一些,這些年看著章小想一個女人在商場上獨自模爬滾打實在不容易。
「就賭城西政府投資那片文化宮工程招標書。」章小念直盯著錢磊的眼楮,盯得他都不敢直視章小念。
見錢磊還未答話,章小念立馬搶著說道︰「要是你弄不到那就算了,也是,這麼重要的東西肯定是錢董事長夫人握著的,錢經理你怎麼會有呢。」
章小念並非真的不諳世事,之前是不願意參與到公司的事,對商場上的爾虞我詐不感興趣,而不是真不知道西沙市上層社會的各個家族里頭的一些所謂秘密。
錢老爺子拋棄糟糠娶了個小他二十三歲的女人,生了個小兒子可是把那母子兩當寶貝一樣供著的,錢磊他媽是錢老爺子下鄉做知青的時候討的農村女人,大字不識幾個,在當今社會錢老爺子有地位這樣的女人自然棄如敝履,離婚後就得了四處房產,還有一千萬存款。辛辛苦苦一輩子跟著丈夫奮斗來的東西都被那個年輕到可以做他們女兒的女人得去了。
一提到這個錢磊心里就不舒服,不過打心底里錢磊還就瞧不上他自己母親,在錢磊看來他能到今天也就因為有個什麼都不懂的母親,小時候沒人能好好教他。
被章小念拿他老子的小老婆這麼一激,錢磊哪里還管什麼商業機密。
「成,老子就讓你看看,那玩意怎麼可能在那小娘們手里,就她也就是給我老子暖床的賤貨。」
「好!」章小念給他下了這麼多套,就等著他一腳栽進來的。
「怎麼比?」錢磊倒還仗義,先緊著章小念訂規矩。
這玩意兒章小念怎麼懂規則,這才想起了身旁還坐著帶她來這的男人,眼神略顯委屈,帶著詢問,說了這麼久,他應該是全听到了,那她這意思他應該明白的吧。
「規矩你訂。」溫潤的聲音帶著篤定,仿佛這場比賽的結果他已經看到。
章小念听他讓對方定規矩,不自覺的抓住陸向北的手臂,這可不是開玩笑的。
陸向北唇角的弧度越發上揚,他明顯是故意的。除卻了優雅帶著興味的瞧著章小念,讓章小念一時看迷了眼。
「兩圈定勝負,各顯神通。」錢磊的規矩簡潔明了,沒有規定這才是黑市車賽,各顯神通,是生是死這可誰都說不好。
陸向北上揚著嘴角微微頷首,算是應承下了。錢磊也甩身握緊他的法拉利恩佐中去,兩人間的對峙比賽道上的四輛疾馳跑車更吸引人注意,大家都無暇顧及現在場上到底是誰坐著領頭羊。哄擁錢磊上了車,大家就等著四輛跑車回到終點,等著新一輪的較量,這可比那四輛有意思多了。
陸向北是這里常客,只是誰也沒見他親自上場過,每一次比都是他帶來的團隊,沒有賭贏地皮的場次他的車隊也從不參加,大家只看到他獨自在賽道上繞圈,卻從沒人跟他比過,錢磊也算是這里的常勝將軍,這兩人放到一起就有的看了。
「你有把握嗎?」準備時,章小念扯了扯陸向北衣袖,早沒有了剛才的信誓旦旦。
「我以為剛才你就已經有必勝的信心。」陸向北揶揄她道,要是沒有,那她剛才那些可都算是唬人的了。
「我就是听不慣他說的那些話,再說你這不是還帶著我一起跑呢嘛,他可是就自己沒有顧慮,要不然我看我還是在這里等你吧。」章小念有些擔心了,她是不懂賽車,可是開車她懂呀,要是她自己開開快倒也沒事,如果帶著人的話可是要顧及到坐的人,容易分心,賽車最不能要的就是分心了吧。
「是怕我輸掉了招標書?」
「不是!」
陸向北就是隨口這麼一說逗她的,哪知道章小念的反應這麼大,急切的否認。
見她這模樣,陸向北繼續問道,輕輕淡笑,眼里如浮光掠影,「那是?」
「快要開始了。」伸出雙手橫在推開逐漸靠近她的陸向北,橫亙出兩人間的距離,她都能夠感受到陸向北噴灑出來溫熱的呼吸,在密閉的空間里顯得太過曖昧,外面還有那麼多雙眼楮盯著呢。
「我似乎需要一些動力獎賞。」湊上去了臉,意思很明顯。
章小念瞧著陸向北湊上臉來的動作,臉悄然暈紅,好在是在夜晚,縱使有火把,有各台車子閃爍的燈光,在車里還是很難看清楚對方臉色的變化。
陸向北有意捉弄,章小念沒有動作,他就越是將臉往她那邊湊。
「好啊!」思量了一小會兒,章小念柔柔的聲音,就像是一個永遠都含苞待放的大家閨秀一般,那儀態優雅極了,就見她身後挽了一縷吹到胸前的長發在耳後。
柔柔的話說完,伸手指尖朝陸向北的臉上輕輕拍了下去。
動作輕柔,像是在他臉上瘙癢,帶著她指尖的溫度,輕拍兩下後快速的收回。
「這樣算不算獎勵。」她明知故問,知道陸向北說的獎勵不是這個。
爽朗的笑了出來,那種小聲,就像是听著心愛女人撒嬌一樣,有幾分寵溺的問道,讓章小念的臉紅的有些發燙,燒燒的,尤其是陸向北注視著她的眸子,有溫柔,似乎……似乎還有著壞笑。
「不對,應該是這樣!」
話說的快,動作更快,沒看清楚他是怎麼湊到自己面前的,面對面,幾乎鼻子貼著鼻子,他高挺的鼻梁,鼻息暖暖得噴到了她的臉上,伸手攬住章小念的後腦勺,手腕稍一用力,章小念的水潤的粉唇就乖乖的獻上。
兩片薄薄的唇,清泌,清涼。上車前陸向北也給了她這麼一個清涼短淺的吻。
看著眼前放大的男人,離開了她的唇,他依舊靠的如此進,溫熱的呼吸,以為結束,這才只是個開始,突然薄薄的唇,帶著倔強就那麼壓下來,章小念有點慌了,就剛才那個短淺的吻算是獎勵,那這又算是什麼?睜大著眼楮,看著眼前放大的俊臉,竟然忘記了自己橫更在兩人之間的雙臂其實可以將他推開。
「閉上,分心了!」唇齒間的糾纏,陸向北咬著章小念的唇瓣含糊說著,伸出的大掌罩住了她的雙眼。
被滾燙掌心罩住,她緊緊的閉住眼楮,一點也不敢睜開,感覺著嘴上那波蕩開的涼意,就這樣,好像很久,好像又一瞬,象是雪花飄落在冰面上剎那間的凌結。帶著霸道的攻池掠地,繳的不光是章小念的口,攪亂的還有她的心。
「比賽要開始了。」放開章小念,陸向北已然坐直了身子,挺直腰板扶著方向盤,一臉正色的說道。
唇間的余溫猶在,仿似剛才的吻就是她的一個夢。
以為他們之間不會再提起剛才,誰知陸向北發動引擎,一手扶住方向盤,另一只手模著薄薄唇瓣,舌尖輕舌忝,意猶未盡,帶著壞笑︰「你真甜!」一句話曖昧無比。
惹得章小念扭過頭去,燈火照耀下,車窗上赫然映出章小念的小臉,嘴角不知何時自然微微上揚,帶著甜甜的弧度,離婚後她何時還有如此發自內心的甜蜜過。
身邊的這個男人他就能,給她這樣曖昧的甜蜜,像是罌粟花讓人上癮,無法擺月兌,欲罷不能。
「開始了!」
章小念提醒,性感惹火的賽車女郎在起點揮舞著旗子扭動她惹火身材,性感舞步,竭盡全力的騷首弄姿,熱血沸騰的呼喊口哨,震耳欲聾的音響效果。
全場的氣氛已經high到最高點,章小念開始緊張起來,兩只小手交握在一起,捏成拳頭,卷著衣服下擺,似是要把衣服捏碎。
旗子揮落。
「抓緊!」
血紅一馬當先如利箭一般射了出去,那抹靚麗的色彩,在月色燈光火把下如雲般飛馳而去,已經先聲奪人,無疑在心頭上給了錢磊一個重壓。
章小念手扶車門把,死死抓住,就算是害怕也不發出一聲尖叫,不願意自己成了陸向北的負擔累贅。看著儀表盤上的車速從一百二十碼開始往上提,轉過一個彎道,速度已經上升至兩百二十碼,如此時速,章小念從未坐過,眼前擋風玻璃外的東西章小念根本沒法看清楚,她不知道陸向北是如何轉彎,如何快速反應的,開到直道,速度直線上升,一下子提到了二百六十碼,這速度開過去測速照相機無法捕捉到。
坐過動車也不過就是這個速度,心一直提到嗓子眼,覺得脖子難受的緊,道路並不平坦,有顛簸,顛地章小念只覺一口酸水往上涌想要嘔吐,強忍著往後貼著身子靠在椅背上,雙手死死抓住門把手,雙腳緊貼腳墊。
同樣紅色恩佐,緊緊跟隨,多出去的那半個車頭,在速度,技藝相同等級下尚還差之毫厘,失之千里,更不說那先聲奪人的氣勢,錢磊想翻身又談何容易。
與章小念不同,陸向北一直在享受著比賽,多久沒有如此酣暢淋灕的跑過了,嘴角帶著淡淡的笑容,雙手穩健的操作著方向盤,賽道,這是他稱霸的地方。
感覺到身旁章小念的不適,陸向北眼看甩出錢磊大段路程,一手扶住方向盤,另一只手橫在章小念胸前,護住她,不讓慣性顛簸使得她向前沖,這對脖子脊椎都不好。
突來的長臂,章小念不自覺的一只手松開門把手圈住陸向北的手臂。
車速漸緩,這里是一塊偏僻賽道,幾乎無人觀戰,一般想要做小動作這里也是最合適不過。
透過後視鏡,章小念眼看後面一道紅色物體如流星般朝這邊劃來,激動的緊抓住陸向北手臂。繼而又快速推開,雙手緊抓門把手。
「別管我,趕緊加速,他要追上來了。」速度快,情況緊急,章小念急著喊道,聲音帶著刺耳的破聲響。
比起章小念,陸向北氣定神閑,收回固定住章小念的長臂,瞥了眼反光鏡,找準時機,快速的一個換檔急剎,刺耳的輪胎著地面,發出尖利的破空聲,章小念見陸向北居然急剎。
大喊一聲︰「向北!」這種速度,再加上身後錢磊的速度,不直接撞翻了他們的車才怪。
唇角噙笑,第一次听到自己的名字從章小念的嘴巴里說出來,別有一番滋味,雖然喊叫聲刺耳了些,但無妨她的悅耳程度。
章小念能想到的到底,身後的錢磊不可能想不到,沖著他的速度,定能將陸向北的車子撞飛出去,他頓時看到了希望,一踩油門再度加速朝陸向北他們沖來。
這正合陸向北之意,透過後視鏡挑釁的一笑,全身力量壓在右後輪胎上,以它為點,一個轉向直接一個二百七十度回旋,期間還伸出手將章小念固定在椅子上,就怕她不適應,完美回旋,正好讓過沖上來的錢磊,听著馬達的轟鳴聲,陸向北越加興奮,身後錢磊以兩百五六十碼的速度沖上來。
沖撞角度略有偏差,就當他轉杯打偏方向再來一次之際。
揚起一抹邪笑,油門一轟加快速度就朝錢磊的尾巴沖去,以兩百二十碼對兩百五六十碼的速度,避無可避,只听見踫的一聲巨響,紅色的跑車被直接撞出了跑道。
最後撞擊,陸向北長臂將章小念護在胸前,將她受到的沖擊降到最低點。
陸向北的角度選擇的極漂亮,他只是前保險杠月兌落,並無大礙,章小念顯然是被驚險刺激的比賽驚住了。腦袋埋進陸向北壁壘分明的胸膛上不敢提起。
車子掛在山道上,邊上隔離帶被撞了出去,後半個已經懸在半空,錢磊在高速的汽車強烈的沖撞下,一時回不了神。安全氣囊已經全部打開,趴在了氣囊上。艱難的抬頭,血水染紅了臉,透過車窗,這里一片有晦暗的路燈,只是看的並不清楚,抬起腦袋被陸向北攬進胸前,不讓章小念看眼前慘烈場景。
錢磊的車幾乎報廢,好在他人還活著。
這就是陸向北對他的警告,招標書只是讓章小念娛樂娛樂而已,陸向北從來都不會輕易放過任何一個敵人。
單手啟動車子,一手攬住章小念,駕車揚長而去,只留下一串的引擎聲。
出了事故範圍,才松開章小念,灰暗的燈光透過車窗射進來,是章小念慘白的面色,紅潤在她臉上消失殆盡,帶著鐵青的慘白,真正是嚇到了。
「停車!」捂著嘴,章小念忍著胃里的翻滾喊著。
車子停下,都等不及打開車門,章小念未走下車,胃里翻江倒海,低下頭猛吐,看著滿地吐出來的污穢物,惡心的感覺驟升,吐得腸子都要吐出來了。
吐到最後就是深綠色的苦膽水,嘴里盡是苦味。
陸向北在身後遞著水,輕拍她的背,安撫著。
將她扶上車,章小念還泛著惡心,干吐了好幾回。
「好點了沒?」看著倚在座椅上毫無生氣的章小念,她真是吐得肝膽都要吐出來了,哪里見識過這場面,更不要說坐過如此快的車,今天的經歷,只怕章小念一輩子都不會忘記。
虛弱的點了點頭,連話都沒法說,喉嚨疼的厲害,刺刺的疼,像是有好幾根針在扎著喉嚨。
車子從新啟動,陸向北開的很小心,車速保持在八十碼,就怕章小念有任何不適。
「打電話就救護車吧,我沒想過要他的命,他也就是說了我兩句,懲罰下就行了,一份標書其實就夠了。」嗓子帶著撕裂般沙啞,語氣略帶責備。
怎麼能責備陸向北,他會如此也全是為了她,只是方法未免太過激了些。
被他壓著未看到車禍現場慘狀,時速擺在那里,無需親眼所見,光憑腦袋想想,章小念就能想出錢磊下場有多慘,賽道並不寬闊,他的車會不會跌落懸崖?
越想章小念的心越發緊的厲害,那是一條人命啊,不管是因為什麼,她怎麼可以傷害一條人命?
不是她太過善良,而是錢磊罪不至死。
「只是給他一點教訓,不會有生命危險,一會兒看不見他回去,會有人出來找他的。」捏住章小念冰冷的小手,手心冰冷,握住滿手的手汗,攤開掌心三個指甲印,深可見肉,隱著血漬。這是要把手心給掐破皮了。
剛才緊張,拼命握住車把手,小手緊捏成拳頭還未察覺,自己的手心被指甲掐的這麼深,現在隱隱的痛,全身都疼,從腦袋開始,整個脊椎像是要散架了般。
就連大小腿部的肌肉都是酸痛的。
「真的嗎?他沒事?」章小念嗓音破的很厲害,沙沙啞啞的。
「肯定沒死,其他的……」我不能保證,這句話陸向北卡在了喉嚨口並未說出來。
確實錢磊有沒有被什麼擠壓到,傷到骨頭或是脊椎他怎麼能夠輕易保證,沒死他是親眼所見的。
見章小念啟唇還想再說些什麼,陸向北伸手,食指抵住她的發白干涸的雙唇,「這只是我生活的一小部分,我的生活可能比你今天看到的這些還要黑暗,那是一個你不了解的世界,你沒有接觸過的社會,也許就連你的父親和姐姐都沒有涉及過,是你無法想象的世界,這樣,你還會考慮嗎?」
借著這個機會,陸向北需要給章小念打預防針。
他的世界就是如此,不會因為章小念而改變,從他一開始選擇那條路起,他就已經沒有退路可以選擇。
一句話就刺穿了章小念竭力偽裝的內心,他的世界,她望而卻步的地方,他高高在上,跟他比起來,她顯得微不足道,刺激了她疲憊不堪的內心,一陣酸楚,眼淚似乎突然間就會盈然而下。
對于陸向北她越來越不懂,他的身份成謎,就連陸家似乎都只是他的一個幌子,他到底是什麼人?他的母親為什麼會坐牢?被他父親親手送進監獄,又為什麼他寧願跟在叔叔身後也不願意與父親並肩前行,他不恨同父異母的妹妹,又為何恨父親如斯。
陸向北這個謎一樣的男人,讓章小念難以捉模。
實在是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點被他吸引。
搖了搖頭,她的喉嚨好痛,思緒很亂,不知道如何作答。
「什麼事都在兩個月後你跟我說清楚的時候再說吧。」現在她已無法再像從前那樣直截了當的拒絕,她的心不允許她這麼做。
……
陸向北要送她去醫院,章小念執意要回家。她有她的考量,父母是知道她跟陸向北一塊兒出去的,現在已經很晚,再去醫院弄弄,如果是要住院的,一晚上都回不去。
也不想讓父母擔心自己去醫院,更不願意讓家人瞎猜她和陸向北的關系。
拗不過章小念就只得把她往家送,車子開的速度慢,車內兩人也都不說話,在寂靜的夜里就顯得尤為安靜。
‘咕咕……’就連肚子叫的聲音都听得清楚。
章小念看了眼叫著的肚子,本來一整天都沒吃什麼,再這麼一吐,肚子里就全空了。這是肚子餓了發出的信號。
「餓了吧,吃點東西區。」陸向北騰出一只大手,伸來將她放在膝蓋上的手握在手中,語調溫潤,帶著抹清越,打破了車廂的寂靜,富有穿透力的說道。
想回家再吃,轉念一想回去還要讓阿姨出來做,又要鬧出動靜來,吃吧又怕回去太晚了。
搖了搖頭,嗓子現在難受的都說不上話來,「不用了。」搖了搖未被握住的手,略帶沙啞艱難的說。
「反正夜晚了也不差這一點半點,你父母知道跟著我走,也沒什麼不放心,拐走了他們還能上我爺爺那要人,我爺爺那塊大宅子一時半會兒也搬不走不是,說說想吃什麼吧。」
尷尬沉悶的氣氛因為陸向北的三言兩語清越了起來。
肚子也確實餓了,陸向北說的不無道理。
「隨便。」嗓子不好使,章小念能少說話盡量少說。
最後車子停在美食街停車場,兩人下車後往前走,陸向北自然的牽起章小念垂在身側的小手,自然隨意。
章小念不自然的想要抽出手,畢竟他們的關系還不明確,現在頂多也就算是在曖昧期,手牽著手逛馬路太過親密,像是戀人間的親昵,讓章小念有些無法適應。
「這里晚上魚龍混雜,人又多容易走散。」陸向北再一次牽住章小念抽出的小手,這一回的力道是決計不願放開她了,說的理由難免有些牽強。
放眼望去,人是多了點,也沒到會被沖散的地步啊。
不過對陸向北會帶自己來這種地方用餐,章小念還是微微吃了一驚。在她看來陸向北就該是穿著西裝打著領帶,在五星級酒店里往來的,要不就是高級會所,私房菜館。這種平民美食街上的東西哪里入得了他的嘴。
「吐光了不能吃硬的東西,吃些流質食物暖暖胃就行。」暖心的話在溫暖的夜色里像一股溫泉水注進章小念的心里。
牽著她大步向前,他慵懶從容,穿著考究的黑色意大利純手工西裝,墨藍色襯衣,領帶被丟棄在車內,胸前的幾顆紐扣被他隨性解開,健康的膚色,襯著性感的鎖骨。
在人群中吸引著大票年輕女子的眼球。
男的俊俏,章小念的小禮服在人群中更加引人注目,她嬌柔動人,俏麗高雅的依偎在陸向北身旁,同樣惹得一票男人頻頻駐目。
斜睨了章小念眼,就是穿著高跟鞋章小念頭頂也只及陸向北的耳根,入眼的就是絨絨的發頂,讓人忍不住想伸手模上一把。
男人的視線讓陸向北優雅月兌下西裝外套,小禮服抹胸設計,那些男人赤猓猓的目光讓陸向北很是不舒服。
「穿上,外面冷!」強硬披在章小念肩頭,他自己倒是卷起襯衣袖子,卷到手肘上方,夏日的夜帶著些許悶熱,章小念瞧了眼天上的明月,晴空萬里,星星在天上閃爍。
今天似乎最低溫度都有三十二度,他一點兒都沒有感覺到涼意,反而走在馬路上有些熱。
而且她穿的可是十二公分的高跟鞋,新鞋子難免有些磨腳,撐著走了這麼多路,額頭溢出汗珠子來,他是想要給她悟出痱子來吧。
自己倒是熱的把袖管都翹起來當短袖穿了。
「我不熱。」章小念拉了拉披在她身上的西服,上面還有淡淡古龍水的香味,夾雜著煙草的薄荷味,這是陸向北特有的味道,像是被他攬進懷里。
伸手幫章小念攏攏好,最後不忘強調一遍,「就當預防熱感冒!」愣是不讓人拿下來。
「你是不願意自己拿手里吧。」章小念的小聲嘀咕沒能逃過陸向北的耳朵。
「你要這樣理解也成,就當幫我個忙拿下衣服,我這不是沒手呢嘛。」舉起自己牽著章小念的手,跟獻寶似的。
孩子氣讓章小念忍不住失笑。
就這麼手牽著手走著,都倍感溫馨,愛情有時候真的很簡單。
不需要物質襯托,只需要兩人在一起就好。當局者迷,這兩人還都未真正看清楚自己的心呢。懵懵懂懂的發芽期,陸向北看不懂情有可原,章小念怎麼也就這麼不開竅呢。(無良作者急了)
(章小念︰「我要辯解,人家和周佑天戀愛結婚的時候不是這種感覺嘛,人家以為只有那才算是愛情,這充其量就是習慣吧!」)
……
晚上來喝粥的人並不多,稀稀落落就幾個客人,這家小店在美食街上的地段算比較偏的,要走到深處的巷子里,店面也不大,但裝潢的很有味道,大大的一個粥字作為招牌,下面用行楷寫著行小子‘三十年老店’。
古色古香的裝潢風格,八仙桌椅,看著倒是有些年代。
不過她章小念這個地地道道土生土長的西沙市人都沒來過,陸向北是怎麼模到的?
「有段日子喝多了,胃燒壞了向南帶我來吃的,這里的味道不錯,三十年的老店,尤其是這里的菜粥那真叫一個絕,就是中南海的那幫老頭子只怕都吃不到如此美味。」
被她這麼一說,章小念的肚子叫的更厲害了,饞蟲都被引出來了。進店淡淡的粥香在鼻尖縈繞。
點了一碗菜粥一碗皮蛋瘦肉粥,把菜粥推到章小念面前,送上筷子,自己已經用勺子喝起了面前的皮蛋瘦肉粥來,吃慣了山珍海味,清淡小粥配咸菜倒成了人間美味。
粥熬得特別細膩,用不著筷子,就連里邊的菜都是剁成菜沫子灑在粥里頭,不光是一種菜的味道,章小念似乎吃到了薺菜,芹菜,青菜,香菇……各種味道雜糅在一塊兒。
光憑肉眼,不用味蕾去感受,你根本就發現不了看著清湯掛面的白粥一碗,里頭卻有如此多的花樣,怪不得這家老店三十年都能不倒,開在如此偏僻之處,生意依舊不錯。
也就那麼喝了幾口,一碗粥下肚,空空如也的胃舒坦了不少。
陸向北起身付錢,章小念忍不住月兌下腳下踩了大半天的高跟鞋,腳後跟磨得已經出血,腳底走的已經發麻,覺得腳板像是厚了好多,麻麻的腫的難受。
黑影遮住了前面的燈光,陸向北蹲子,伸手就要去握章小念細白的小腿,她收的快,穿進了鞋里。
「沒事的,女人愛美都要付出點代價的。」穿高跟鞋磨破腳這對女人來說還真不算什麼大不了的事。
陸向北卻執意蹲著身子,伸手將章小念的腳從鞋子里月兌離出來,左腳後跟還稍好些,就磨得有些紅腫,右腳已經出血,磨掉了一塊皮,這還怎麼走路?
「怎麼不早說!」陸向北蹲著身子抬起頭,燈光照下來,打在他臉上,雍雅的臉龐更顯柔和,稍顯責備,聲音依舊清冽通透。
「沒事的,我都習慣了。」
左手提著章小念高跟鞋轉過身,半蹲在章小念面前。
「你這是……做什麼?」
不是看不懂,只是,這大庭廣眾之下背她?
「快上來。」
「這樣不好吧,還是不要了,我真沒事。」說這些話章小念都是扯著嗓子的,今晚嗓子是真被吐壞了。
「快!」
陸向北依舊堅持。
掃過四周,稀稀落落的客人似乎沒有注意到他們這邊的,章小念還是抹不開這個面子趴上去。
「老板要打烊了。」陸向北催促。
「可……」章小念還在猶豫。
「要不我看還是攔腰抱更拉風些。」赤猓猓的威脅。
要是只能在被攔腰抱和背上做選擇,那章小念還是很識相的選擇背好了。
咬了咬唇,這廝絕對是不達目的不罷休的主,往前傾身,趴在了陸向北肩頭,一上去就把臉埋進他的脖頸,讓人無法看到她的臉。
要不然這大庭廣眾之下的實在抹不開這個面子。
男人寬而厚實的背,矯健結實的背部肌肉,寬廣的背沒有特別溫暖,但是絕對清新,就像是儲備了足夠的氧氣,芬芳著花香,可以給她用力的呼吸。
帶著陰謀得逞後的無辜一笑,淡笑中就讓章小念乖乖就範,左手提著章小念的高跟鞋,雙手托住她的翹口臀,小禮服,下擺很低,緊包裹住她玲瓏的臀,被他背著,也容易走光。
陸向北用大掌壓住上滑的下擺。
「把衣服披好了,往下拉著點。」微扭頭,沖著我在他肩窩的小女人說這話,事事都為她考慮的周到。
陸向北的溫和就像是一杯泉水,其中甘甜只有章小念自己明白,窩在肩窩不願抬起頭來,也不願出聲打破這份寧靜溫暖,一想到他為吹的目光,盯著她臉是,那種呵護,似真似幻恰到好處,章小念就忍不住沉淪。
陸向北並未帶著章小念走他們來時的路,知道章小念怕羞,而是選擇了一條僻靜幽深的小道,這里沒有路燈,道路狹小晚上幾乎沒什麼人經過,同樣能穿到停車場,就是比來時的路要多繞一些。
「現在可以抬起頭來了,沒人看你。」帶著調笑,語氣里透著掩蓋不住的寵溺。
听不到嘈雜的人聲,章小念才抬頭,右手緊抓著陸向北的西裝,外套將陸向北藏得很好,該遮蓋的地方都遮蓋住了。
皓月當空,星星點點,夜幕降臨的小道,因為明亮的月光,多了份柔和,也照亮了陸向北前行的路。
「該多吃點了,身上模不到二兩肉。」陸向北的聲音打破了小巷子的安靜。
「現在流行骨感美。」嘴巴里是這麼說,心里再吐槽呢‘讓你背就好好的背,還想著模呢。’
「我喜歡豐潤點的,骨干模著不覺得像搓衣板嗎?」
這話從陸向北嘴里出來,听著怎麼都不得勁。
「我又不要你喜歡。」弱弱的說著,破著嗓子也沒法說大聲。
「我說,月色這麼好,說違心的話月老听了會錯簽紅線的。」
隨便說著話,毫無章法,閑扯著。
這些話要不是親耳听見,怎麼都不會相信是陸向北能說的,周佑天就絕對說不出這樣的話來。
一手攬住他的脖子,稍稍一用力。
「輕點誒,你這是準備謀殺親夫啊!」
玩笑話在月光暈染下都變得曖昧不明,染紅了章小念的臉,好在陸向北看不見。
打打鬧鬧的一路,趴在陸向北後事的背上,滿滿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