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章小念踏上西沙市土地的時候,周家又是吵得不可開交。
你說能不吵架嘛!
周佑天要結婚了,新郎不願意啊,請柬都發出去了,還發了那麼多,酒店場地,婚慶公司,就連婚紗照都準備的差不多了。
新郎不同意婚紗照怎麼拍的?這很容易嘛,以前的兩個人各自都拍過婚紗照的嘛,周燕就幫王慶芳想出了一個主意來,現在的技術發達的可以,合成不就行了嘛?
其他的不變,就變一個腦袋。
周家的親戚是見過以前周佑天跟章小念婚紗照的,那就把徐琳琳以前的婚紗照拿來,男主人公P上周佑天的腦袋,不就婚紗照來了嘛!那徐琳琳那邊自然也好辦的嘛。
王杏芳一听這注意真不錯,立馬就這麼落實了下去。
現在整個西沙市都知道周佑天要結婚,就新郎一百個不願意結婚。跟王杏芳狠話都撂下了。
想都別想,綁著都不可能去婚禮現場的。
王杏芳能就這麼消停了?也不可能,請柬都發下去了。
這些主意還要多虧了周燕,她當真是唯恐天下不亂啊,她自己跟丈夫已經發展到拳腳相加的地步了,前兩天兩人還干了一仗,周燕不樂意住家里了,收拾了些東西回娘家,葉美華什麼人,她能讓嫁出去的女兒住回娘家?不是讓人在背後說她嘛,趕著周燕回去。
再說了那房子當初結婚的時候就是周燕的,憑什麼現在是女兒出來呀,要走也是男方走。
周燕哪里有這腦子,葉美華不收留她,就去王杏芳家蹭住,你別說王杏芳還真歡迎她,家里剛好是缺一個能出出主意的。周燕不正好是嘛。
看到一個好好的家被弄成現在這幅樣子,周永榮都不再過來大哥家了。
以前章小念還在的時候,周永榮就愛過來玩,跟章小念說說話都是舒服的,章小念說的話總能夠把周永榮說的開開心心,心里有什麼難事別人不能說,就愛跟章小念說,讓她幫著出出主意。
現在是不敢來,省的什麼事沒有還要沾了一身的腥。
周永明干脆不回來住了,這個家你王杏芳樂意怎麼鬧就怎麼鬧,簡直是無理取鬧,不知道外面多少人在背後罵他周永明是個傻帽。
他能怎麼辦,這個家里的經濟大權在王杏芳手里。
鬧翻了她說離婚就要離婚的,王杏芳真是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的。
最主要是公司的貸款都是王杏芳哥哥給做的貸款,要是王杏芳哥哥不做了,那不是開玩笑的。
說以說這商業上的聯姻是有好也有不好的,是能幫到對方,但是一旦鬧僵了,可就是兩敗俱傷的事兒。
當初周佑天和章小念離婚不也是一樣,兩家公司都沒討著好。
這不陳嘉俞沒走也是一顆定時炸彈,眼看著婚事越來越近,陳嘉俞已經沒法再表現的淡然了,她留在這里是為了什麼?真的只是想生個孩子嘛?
徐琳琳是已經把衣服什麼的都往周家歸了,前天就搬進了周家。
現在周燕和徐琳琳都住進來了,哪里還能太平。
手里抱著周世,伺候著孩子還要伺候周燕和徐琳琳,王杏芳出去了,周燕和徐琳琳在大廳里喝著咖啡聊著天。
你也別說周燕跟徐琳琳兩人還真是一拍即合,周燕難得看一個人順眼的,恰巧徐琳琳就是其中之一。
周燕也看不慣陳嘉俞,她就不明白了,王杏芳怎麼能讓這麼低賤的女人住在周家,陳嘉俞還以為她過去那點事他們能不知道呢,怎麼可能呢。
其實王杏芳心里清楚的很,之前陳嘉俞做人情婦的事,只不過是為了救周佑歆這孩子的命。
現在孩子也好起來了,孫子都有了,周佑天又要結婚了,還要這個女人做什麼。
這不得了勁周燕就使勁的指使陳嘉俞干活,這讓她怎麼能受得了。
心里本就不痛快,把孩子往沙發上一放,「你自己不能做嗎?」陳嘉俞終究是忍無可忍了,周家根本就那她當佣人,只怕王杏芳就是故意想拖著,就是不想兌現當初承諾給她的錢。
周燕本來就是想給陳嘉俞不痛快的,她這麼一說正巧是給了她機會,這不一下子就炸毛了。
「小不要臉的臭女表子,我能讓你干活那是瞧得上你,就你那麼髒的誰樂意用你踫過的東西,趕緊把這個小雜種抱開!我看著惡心!」
周燕連帶著周世一塊兒討厭了。
周世听到周燕的大嗓門忍不住的是嚎啕大哭啊,哭的人都心煩了。
徐琳琳是個狠角色,坐在沙發里冷眼瞧著爭吵的兩個女人,周燕就是個炮灰,想要除掉陳嘉俞她知道用不著自己動手。
別看徐琳琳離過三次婚就以為她是草包了,其實這女人厲害著呢,哪一次離婚沒從男方家搞到錢,就是因為男方家覺著這女人太厲害了。嫁一家人鬧得一家雞犬不寧的,姑嫂關系被她攪的那是天翻地覆。她就是個會攪事的人。
「我說我忍你很久了,你有本事再說一遍,我告訴你我不伺候了。」陳嘉俞把茶幾上的咖啡杯拿起來就往地上砸。
‘砰……’的一下瓷片碎了一地。
「啊,你這是做什麼呀!」徐琳琳那小模樣裝的呀,跟受到了偌大的驚嚇似的。
周燕一看她看得上眼的人受了欺負還了得,周燕就是有一點,她看得上眼的人啊,就是拉屎也是想的,見不得受了別人欺負,她就是愛出頭的。
「賤人,看我不打死你!你個臭女表子,我就說你了怎麼了!」伸手就往陳嘉俞臉上湊,巴掌是啪啪的落下。
陳嘉俞一開始那是不知道周燕還能動手,要是知道了頭上幾巴掌能白白的就挨了嗎?那不可能。
頭發被周燕打得亂糟糟的,陳嘉俞就像是個瘋婆娘,撒開了手要去抽周燕,這時候徐琳琳人已經不坐沙發上了,這還能坐嗎?直接驚恐狀的一邊打電話去了,就是要喊王杏芳和周佑天回來看看,這家都成什麼樣了,陳嘉俞還能待嘛。
周燕到底從小就是大小姐,打架干仗的事情哪里比得上陳嘉俞。
一開始先動手還佔了上風,現在是被陳嘉俞騎在身上左右開弓的打,沙發上的周世哇哇的嚎啕大哭,哭的一口氣喘不上來,弄的一邊的佣人保姆都不敢上前來拉架,一個個都大眼瞪小眼的干看著。
葉美華先趕到,一看這還了得,自己的女兒自己能罵,能讓人家打嗎?撲上去就要把陳嘉俞從她身上給扒下來。
陳嘉俞到底小時候是吃過苦干過活的,手上力氣大,最近一天到晚就是抱孩子手上能沒力氣嗎,周燕她們母女兩個都不是陳嘉俞的對手。
周佑天接到母親的電話回來的,說家里就要燒了,他都好幾天沒回家了,一直住在曾經和章小念一塊兒住過的小公寓里,這樣的家他回來住心里能舒服嘛。
听到說出大事了不得已才從公司往家里趕,一進門看了就頭疼,這都是什麼跟什麼。
一群潑婦呢不是。
「都給我住手,趕緊的!」周佑天站在門口,一只手扶著額頭,頭疼,是真疼,怎麼一點都不能讓他省心呢。
他的聲音不大,可是對大家的威懾力都在。
徐琳琳一看周佑天進屋了,伸著手就去抱周世,在懷里哄,這孩子哭的是臉憋得通紅通紅的,使勁咳嗽。
陳嘉俞從地上爬起來,見孩子在徐琳琳手里一把就給搶了過來。
頭發跟鳥窩似的,衣服都被扯得不像樣子,臉上還掛了彩,周燕的指甲那都掐斷了。
不過周燕也沒好到哪去,葉美華干脆躺地上不起來了。
王杏芳在周佑天之後趕回來的,幸好沒看到剛才打架的那架勢,要不然她非得氣暈過去不可,現在就氣得不行了。
「你趕緊給我滾!」王杏芳要去搶陳嘉俞手里的孩子,手指指到她的鼻子跟前罵道。
反正都已經撕破臉了,現在不要說是嫁給周佑天了,能不能拿到錢都是未知數,陳嘉俞也豁出去了,她辛辛苦苦的都是為了什麼?拼了命的早產生下這孩子做給章小念看的,想要嫁進周家的都是為了誰在忙。
她徐琳琳倒好,白撿了個便宜,憑什麼?嫁不嫁進來都不說了,她現在就想要錢。
「五百萬,給我五百萬我立馬走人,不然你就等著你做的那些丑聞上報吧,你對你兒子做的那些見不得人的事我都不想說。」陳嘉俞把手里的孩子緊緊的護著,這是她的籌碼。
「臭貨,你想得倒美,孩子你有本事你就帶走呀,琳琳姐和我哥又不是不會生,要你生的這個小雜種在這里做什麼?」周燕拉起躺在地上的葉美華就罵。
葉美華在她的胳膊上狠狠的捏了一下,你說這女兒腦子是不是有病,當著王杏芳的面都說什麼呢。
這孩子沒見王杏芳當寶似的呢。
周燕狠狠的瞪了葉美華一眼,她都沒鬧明白,自己媽掐自己干嘛。
王杏芳倒沒和周燕計較,估模著覺著周燕的話也有道理,你想啊,徐琳琳又不是不能生咯,再說周世這孩子說到底都是私生子,不好听,五百萬,哼,簡直就是獅子大開口。
「一分錢你都別想要,孩子你有本事就帶走。」王杏芳冷眼瞧著陳嘉俞,徐琳琳識時務的上前扶著她坐下,讓下人給倒茶。
在場的人里,就數徐琳琳最得體,置身事外的一點事都沒有。
陳嘉俞還想說什麼,被周佑天一把拉住了。
再鬧下去就是給佣人們看足了笑話。
「結,這婚我結,孩子周家留下,給她之前承諾的兩百萬,周燕你該回家的回家去,二嬸你沒什麼事的話呢也少攙和我們家的事。媽你看這樣成嗎?」
談了口氣,這是周佑天最大的妥協讓步,沒有辦法了,這個家要是他再不點頭那得成什麼樣子了。
王杏芳似乎還是心疼那兩百萬,什麼玩意兒值兩百萬,陳嘉俞也覺得太少,她看上的根本就不是兩百萬,是周家全部的家產。
但到底兩個人都妥協了,一個是只要兒子答應結婚什麼都好辦。
一個是總比一分錢撈不到還要帶著個兒子的好,到時候想要再嫁人就難了。
現在陳嘉俞覺著自己還有退路呢,她跟那趙醫生也是如魚得水和諧著呢,雖然趙醫生是**強了些,人也沒有周佑天還看,身材更是不如,資金上跟周氏也沒法比。
但到底他是名醫,收入也算不菲了,現在重要的一點是怎麼拆散了趙醫生的家庭,人家也是有老婆有孩子的,女兒都已經十二歲了。
周佑天的妥協讓徐琳琳的眼里閃過一抹得意。這男人的長相各方面她都挺中意的,比之前的三個男人要好看得多,就是不知道那方面怎麼樣。徐琳琳就是那上面的需求量特別大,很難有男人能夠滿足的了,所以才會出軌的嚴重了。
周家現在是一團亂,章家其實也不太平。
章小念下了車是沖進家門的,她做不到章起雲那麼淡然的就把章小想的事情給當個故事就這麼說出來了。
也說不好為什麼,章起雲就是跟章小想不對盤。
章小念不是,從小就跟姐姐要好,姐姐現在出了這麼大的事情,家里為了讓她不要擔心,愣是一點消息都沒有透露,不想讓她知道。
在外面自己玩的快活了,都忘記了給姐姐打電話,現在想想都覺得過意不去,自己心里難受的時候,自己的事情姐姐都是樣樣關心到,親力親為的,作為妹妹她也應該要好好的關心自己的姐姐呀。不能因為自己幸福了就不管家人。
依照章小想的性格,閔谷雨那麼強硬的態度是想要逼死這個女兒啊。
家里還就是有這麼點奇怪,你說閔谷雨也是那麼溫柔的一個人,對子女的事情她都不怎麼過多的去過問,很多的時候也都是尊重子女們自己的選擇,但是在章小想的這件事情上面,閔谷雨是鐵了心的要跟章小想過不去的。
「回來了!」一進門見到的就是坐在沙發上的閔谷雨,里面一條黑色的香奈兒馬甲裙,外面套了件巴寶莉最新款的風衣,盤著的頭發,依舊雍容。
就是臉看著像是憔悴了,朝章小念伸了伸手,閔谷雨這幾天心里也難受,章國強一點都不站在她這邊說話,幫著大女兒說,說什麼現在孩子大了,不需要他們再那麼的管著了。
可是閔谷雨心里能好受,能不管放任著孩子?你說那個男人就只是回來了,章小想就能開著車出了車禍,要是任由著發展下去還不得要了這個孩子的命。
孩子是自己的孩子,心里怎麼能不疼,疼的緊了。
若是孩子真是要死在那男人手里的話,自己的孩子還不如自己了結了。她一門心思現在幫章小想物色合適的。
之前是一只都沒見過讓章小想要死要活的男人,這次有機會見著了一面。
閔谷雨鐵了心了,這個男人不適合自己的女兒,只消一眼閔谷雨就知道。
這男人的心太大,想要成的事情太多,心根本就不再男女情愛上面,也許是一時的對章小想又來了興趣,但是跟了這個男的就注定了一輩子的孤寂。這男人不能給章小想要的安定。
金絲邊的眼楮一戴,人是斯文是雍容得體還帶著優雅溫潤的,可是眼楮背後他的眼里精光乍現,太精明的男人不好,男人心大也行,可是心機不能深。
你說這孩子怎麼就不能相信自己呢,做媽的還能害她不成?
「媽媽,你怎麼臉色這麼差!」章小念放下包就坐到了閔谷雨身邊,抓著媽媽的手,北方的初冬就已經很冷,不過家家戶戶都是有暖氣的,到家里就是穿短袖都不能覺著冷。
閔谷雨還穿了外套呢,模在章小念的手里,手都是冰涼冰涼的。
瞥了章小念身後的章起雲一眼,知道這個小兔崽子嘴風不牢靠,對別人還行,對著這個二姐只怕不要人家問,自己就全都招供了。
也成,省的她開口。
「你弟弟總歸跟你說了吧,我們家最讓我省心的一個現在也省不了心,她就在樓上房間,你去勸勸她,告訴她不吃飯也沒用,我生養的就是死在我自己手里不也不能讓別人糟蹋了。」
閔谷雨的話句句鏗鏘,像是豪門大戶里頭那些封建的當家主母,說的話不容置疑。
這還是第一次章小念見著自己的母親發這麼大的火。
章小念握著閔谷雨的手,勸姐姐可不容易。
「媽,你別這麼說,你哪里舍得,你也就是說說氣話,要不讓姐姐和那人吃頓飯,大家一起說開了也好,你就這麼把姐姐關著也不是辦法,越是如此姐姐越是走不出去,也許一開始我們的方法就用錯了。」
章小念柔聲安慰著自己的母親。
閔谷雨怎麼會不懂她說的那些道理,也不是沒有想過,但還是不對。
「你是不懂你姐姐嗎?我是怎麼知道那個男的又出現的?她都進醫院了我們才知道的,不就見了一面嗎?至于出車禍嗎?什麼東西能比命還重?人家交警是怎麼跟我說的,那是自殺式的撞擊,男人就坐在她副駕駛上。她這是想干什麼?想要作死嗎?要死也給我死家里。這些話我都沒敢跟你爸說,要是你爸知道了他得多傷心,你們是不知道你爸有多在乎你姐姐。她怎麼能做這麼讓我們心寒的事呢!」
閔谷雨說著眼眶濕潤了,怪不得她這次的態度這麼強硬,章小念心驚啊。
章小想也就是她的姐姐,如此堅強的性子能夠想到要自殺?到底發生了什麼啊。
「媽,你放心我現在就上去看看姐姐,你沒有問過她嘛?」章小念問的有些輕,就連她自己都覺得問出來的就是個廢話,章小想能說?她什麼話都藏得深,能告訴誰啊。
要是能說,當年那男人就不能藏得那麼好,誰都不知道,姓甚名啥的,長相高度誰知道了。她談了這麼一場轟轟烈烈的戀愛,驚天地泣鬼神的都能讓家里誰都不知道的。算不算是個本事。
「你上去吧。向北就留在這陪我說說話。」閔谷雨擺了擺手,不想說,一點都不想說大女兒的事,沒精力說,也說不動,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現在閔谷雨心里就一個想法,立馬幫章小想找個合適的人家,嫁了,也斷了她那個念想。
陸向北朝章小念點了點頭,讓她放心,在下面他也能幫著勸勸閔谷雨。
要是郭政那小子在就行了,他哄老人家還真是有一套的,可惜下了飛機郭政就自己先走了,說是不打擾陸向北去見丈母娘了,實則不知道是溜到哪里去會見哪個美人去了。
章小念走到章小想房間門口,手伸到門把手上,房門都是反鎖著的,佣人拿鑰匙給她開了門。進門屋子里沒人,朝里頭看才看到了坐在陽台上的章小想。
穿了件睡衣,外面披了件長貂皮大衣。
听到有腳步聲也沒有回頭,大概已經猜到是章小念上來了,從他們的車子開進院子的時候章小想就已經瞧見了。
「姐!」章小念喊了一聲,章小想沒有應。
說不出來的看著章小想的背影,淒涼的帶著寂寞,一股悲哀就在章小念的心里升起。
她的姐姐不該是這樣,精明干練的女強人哪里去了?
繞道章小想的面前,才看到章小想蒼白的面色,臉上的神色木然,眼神一片清明,你無法看的清楚她的眼里到底有什麼,更沒有辦法猜測出她到底在想些什麼。
蹲在章小想的跟前,章小念抓起了她的手,滿手的冰涼,在外面怎麼能不冷呢。
「姐,我回來了,你怎麼都不跟我說話呢。」章小念的鼻頭酸澀的,眼淚忍不住已經在眼眶里打轉,不該是這樣。
章小想這才像是回過了神來,幡然醒悟帶著訝異的看著眼前的章小念。
「小念你怎麼回來了。」
原來她剛才一直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
眼眶里的淚水都決堤了,趴在章小想的膝蓋上就哭。
「姐,你到底是怎麼了呀?你別嚇我好不好,當初你是花了多大的力氣才從那段感情里走出來的,你怎麼還能陷進去呢?你答應我把那男的約出來我們一塊兒吃頓飯好不好,一起把話都給說開了,到底是分是合也給大家一個交代,你這樣,讓我們都難受,媽媽這麼關著你,她也不是真想逼你,而是她都不知道該怎麼辦呀。」
章小念聲淚俱下,只差求章小想了。
她心里清楚一直讓章小想把那個男人埋在心里總歸不是個事,你說那男人要是真的把章小想當回事,這麼多天了都不找上門來?能忍得住,就算是這男人對章小想真有意思,看這樣子,章小想也絕對不是被他放在內心深處第一位的。
「我知道,我也懂我和他不會有將來的,可是當他出現在我面前的時候,我就沒有辦法拒絕。他比我大六歲。」章小想總算是願意破開自己的心聲,在自己妹妹的面前講述那段她隱瞞了六年的感情,和關于那個男人的一些事情。
「六歲?」這個告知讓章小念震驚了好一會兒,她一直都以為那個男人應該會是章小想大學里的同學,不曾想到大她六歲,那麼他們是如何認識的?
看到自己妹妹眼里的驚訝,章小想自嘲的一笑,繼續說道︰「一次晚會上認識的,我是主持人,他是發言嘉賓當時的財政部副部長,是當時的六個副部長中最年輕的一個。他的儒雅,他的睿智,他的言談舉止都深深的吸引了當時的我,從不相信一見鐘情的我,竟然就這麼迷戀上了他。我以為晚會之後我們不會再有交集,頂多就是在網頁上電視的新聞發布會上能見到他,沒有想到他竟然主動邀請我吃飯。你知道的,當時的我對他根本就沒有免疫力,我調查過他的一切,他是沒有妻子的,甚至連未婚妻都沒有,這樣的認知讓我更加大膽的跟他接觸。」
說道這里章小想停頓了下,章小念能夠想象當初的她,章小想一直都是個驕傲的,有自信的女人,她相信自己的魅力,也確實有那個魅力能夠吸引住容沐風。
她的自信朝氣以及對金融方面獨到的見解和睿智的談吐同樣深深的吸引了容沐風。
一個是魅力四射自信大方美麗且優雅的女大學生,一個是沉穩老練,充滿男人味,儒雅俊帥的成功男士。
從相互吸引到熱戀的故事。
男人因為年輕的女人而有了年輕時的朝氣,女人因為男人的體貼溫柔越陷越深。
許是從小到大章小想在家都是老大,從來都是她照顧人,本身性格就屬于強勢的性子,自小就獨立也很少讓父母操心,久而久之,就連父母的關懷都少了,她也就習慣了。
突然一個男人給了她照顧和關懷,讓她一下子覺得溫暖起來,這種從未有過的試她為珍寶般的對待,讓章小想都快要迷失了自己。
要說當時容沐風愛不愛章小想,那回答肯定是愛,是真的愛。從來就沒有哪個女孩兒能夠讓他覺得像是從新回到了青春那般。
跟章小想在一起他特別的舒服,章小想聰明的只需要他的一個眼神就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從來都不需要他去操心。
兩個人的戀愛並不是保密的,容沐風身邊的朋友也都知道他找了一個小女朋友,甚至容沐風還帶章小想去過他家,容家的家長雖表現的不是很熱絡,但也有禮有節。
似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章小想也決定了,在寒假帶容沐風回家見家長。
兩個人從相識到結束整整兩年三個月十二天,章小想記得清清楚楚。
為什麼會分手,當時的章小想懷孕了,肚子里的孩子查出來的時候五周多兩天。
當容沐風知道這個消息的時候就變了臉,開始是好言相勸,要求她先打掉了這個孩子,說實在的這個孩子章小想當時也美打算要,她還在讀書呢,能要孩子嘛?但是容沐風的態度讓她很不舒服,她想要的是安慰,而不是直截了當的打掉這個孩子的話語。
後來就在他的朋友圈子里听說了,容家為容沐風找了個門當戶對的,兩個月之後就要訂婚了,當時孩子在章小想的肚子里已經有八周了。
那半個多月的時間里,章小想不知道自己的日子是怎麼過下去的。
怎麼都找不到容沐風,秘書給她的答案就是他出國去了。
在容沐風訂婚前一晚,章小想終于見到了這個男人,他只說了句對不起,會給她該有的補償,再多一句話都沒有說。這樣的分手讓章小想怎麼能夠甘心。
她是誰?她是驕傲的章小想啊,她的愛,她的付出,最後就換來這麼一句話。
執拗的她想要一句他到底有沒有愛過她,哪怕是一天,一分或是一秒,殘忍的男人最終一句話都沒有留給她。
天空總是那麼的配合,瓢潑大雨下起,章小想走在雨中,淋了一整晚的雨,坐在人門口的屋檐下淋著雨。
她始終都弄不明白,前幾天還愛的死去活來,在一起纏綿翻雲覆雨的人,怎麼能夠轉過臉來就什麼都不是了,連陌生人都不如。
陌生人好歹還會關心你是不是淋雨呢。
孩子是章小想自己買的墮胎藥,在自己的公寓里流掉的。
這間房子是當初容沐風買的,當時買的時候就放在章小想名下的,北京市中心最豪華的地段,一百四十平的房子,價值不菲,容沐風出手不是一般的大方。
肚子躺在床上等待著撕心裂肺的疼痛。
問過醫生,醫生說了有些人會痛的死去活來的,有些人就像是月經一樣就掉下來了,不同的體質都有所不同。
很不幸的章小想不是很容易的人,小月復處起初還是跟來好朋友一樣那種隱隱的疼,腰也酸,酸的不行了躺都沒法躺是站也沒法站。
後來是疼的渾身都在發抖,像是有什麼東西壓著小月復往下墜,堵在那個口上面,想要下來又下不來。
躺在床上渾身冰涼,腳凍得已經失去了直覺,都搞不清楚是不是自己的。
這是淋雨的後遺癥,若是當初沒有淋雨也許也不能這麼難受,宮寒了。
從開始疼到孩子掉下來,章小想覺得自己是就要死了。
墊了衛生巾都沒有用,床單上全是血,去廁所的時候就是一團肉團,一點點大。
就跟來好朋友時的血塊差不多,這個就是她生命中的第一個孩子,這麼沒有了。
坐在馬桶上看著紙簍里的那塊小肉團,痛嗎?
當時的章小想會告訴你真不疼,只是麻木了,都不知道什麼是痛了。
渾身都濕透了,冰涼冰涼的,透心涼。
這件事章小念是第一次听,頭一回知道原來她的姐姐曾經懷孕過,自己獨自流掉了這個孩子。有多危險她到底知道不知道?這麼大的事情為什麼都不跟家里商量一下?
她當時還是個什麼都不懂的女孩子。她知道什麼?要是出了什麼事情,她一個人在陌生的城市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的怎麼辦?
心狠狠的抽痛,章小想的講述卻如此平靜,平靜到讓章小念感到害怕。
在那間屋子里休養了一個星期章小想就回了家,她突然特別想家,想父母想妹妹和弟弟。
這個時候她想要的僅僅只是溫暖,家的溫暖,她太冷太冷。
回家後章小想真是不想讓家里知道的,紙終究包不住火,她的那種痛沒有辦法掩蓋下去,不是想要自殺,就像她說的實在是睡不著了才吃安眠藥的,藥量少了對她起不了作用。
當時醫生就發現她流過孩子,求著醫生不能告訴她的家人,就只差是跪下了。
那端日子是怎麼走出來的,現在會想起來都沒有了記憶,那端感情給章小想帶來的傷害是常人都沒有辦法想象的。
越是堅韌要強的性子,受到打擊後越難走出來,也許到現在章小想在意的不是那個男人,可是那種傷害在她的心里揮之不去。
她從來都選擇了逃避,不願意去面對,這樣看似已經平靜了的表面,看似已經好了的傷疤,實則底下是波濤洶涌,已經潰爛至深。
只有直面問題所在,就著問題解決才能夠徹底好起來。
容沐風的再一次出現徹底將章小想可以埋藏在心底不願意拿出來的那段往事又提到了台面上,她就算是不想面對也沒有辦法,有一個人強迫著她在面對。
當得知這個男人現在還是孑然一身,當面並沒有結婚的時候,她的心又開始混亂了。
听著容沐風的訴說,听著他說對她的感情,當年的那些舊事從提,他嘴里說出來的和章小想看到的知道的完全是兩個版本,當年的容沐風是逼不得已才會妥協。
不要孩子也是為了章小想好,當時的她還只是個孩子,一個孩子怎麼能照顧另一個孩子呢。不想耽誤她才忍痛放手的,章小想听到這些話心真的亂了,徹底亂了。
到底當年的事誰對誰錯,為什麼和她想的知道的完全不同。
開車的時候她的腦子里亂七八糟的,根本集中不了注意力,當時就只有一個想法,不管是真是假,要是兩個人都沒有了,是不是可以一切都塵埃落定了呢。
一念之差,那麼可怕的想法當初怎麼就能出現在腦海里?
她竟然也順著這個可怕的想法去做了,當車子撞向隔離帶的時候,這個傻女人突然就後悔了,她推拒著身邊的男人,到最後她都想把生的希望給這個男人。
她想要讓容沐風內疚,她的死是不是能讓那個男人內疚一輩子?
章小念听到這里,是恨不得能夠扇章小想兩個大嘴巴子,把她的這個姐姐好好的打醒。
當初她是怎麼告訴自己的,勸她跟周佑天分手的時候怎麼就能說的那麼灑月兌呢,在別人的感情上她怎麼就能看的那麼明白呢,現在換到她自己身上怎麼完全就像是個傻子,什麼都不懂了呢。
做的竟是傻事。
那樣的男人他能內疚嗎?就算能,一年,兩年,五年還是十年?
十年過後呢?只怕到時候連她的樣子都回憶不起來了,還談什麼內疚?
在這個世界上要章小念看,那些為了感情要死要活的人是最傻的,父母給了我們生命,有什麼資格為了一個男人介素了它,誰給了你這個資本,誰給了你這個權利。
你對得起誰?對得起自己還是父母。
什麼事情是過不去的,在感情上章小念處理的就比章小想要好很多。
說到底還是章小想的那段感情給她的自信和驕傲一個狠狠的打擊,也許是不甘心。
不甘心就化成了執念,執著的認為那就是愛情。
如果走不出去,章小想的這輩子就毀了。
「姐,我終于明白為什麼媽媽要那麼做了,我也覺得有必要,不管你多愛那個男人,可是你要知道,在你們的孩子死掉的那一刻,你們的愛情就完蛋了,你親手殺死了你們的孩子,就代表你親手結束了你和他之間的關系,聰明如你,這個道理,姐姐,你能不明白嗎?」
章小念搖晃著章小想,如果搖能夠把他搖醒的話,章小念一定要這麼一直搖下去。
章小想不說話了,她沒有能夠反駁的地方,章小念說的句句都對。
「姐,你听我的,約他出來,我們一起吃頓飯,說開了就行了。再听媽的,你也是時候把自己嫁出去了,忘記舊戀情最好的方式就是時間和新的戀人,時間不可以幫你忘記,那麼我們就用新的方法。這一回你一定得听我的,上一次我就听了你的。」
章小念勸說著。
讓她沒有想到的是,章小想竟然能夠如此輕易的點頭答應。
也許是從頭將她的過去說了一遍,心里多少有了些解月兌,所以才選擇答應。或者是她覺得章小念的話真的有道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