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盈垂眼看去,只見是一個紅玉鐲子,色澤柔和,打磨的十分光滑精巧,正適合小姑娘縴細的手腕。
嚴玉笑吟吟地說道︰「听母親說,姐姐只比我大了兩個月,理應多親近親近,這一對鐲子正好一人一只,姐姐可不要推辭啊」
嚴盈看著嚴玉伸過來的手腕,上面一只一模一樣的鐲子正套在她潔白細膩的手腕上,映襯的手臂更白,鐲子更紅。
「妹妹這可是讓我為難了,如此貴重的東西,怎麼好就這麼收下?」嚴盈微蹙眉頭,沉吟片刻,便讓香蟬將梳妝台下層抽屜中的一個錦盒取了來,笑著說道︰「不過妹妹既然一片誠意,我自是不能拒絕,只是禮尚往來,妹妹也不要推辭才是。」
嚴玉笑著搖搖頭,說道︰「沒想到姐姐如此客氣,那好,我可是個厚臉皮的,姐姐莫要笑話。」說著她接過嚴盈遞過來的錦盒,打了開來,只見是只包金珠釵,樣式簡潔大方,並無花巧之處,重點便是那顆珠子,大小形狀都是極為拿得出手的,更為難得的是這珠子的色澤是淡淡的粉紅色,並不多見。
嚴玉眼中閃過一絲驚異,微微提高了聲音說道︰「這……姐姐要送與我?」
嚴盈點頭道︰「自然是要送給妹妹,可不要嫌棄才是。」
嚴玉蓋上錦盒的蓋子,說道︰「姐姐說笑了,這樣的珠子我還是第一次見到,哪里敢嫌棄,這下倒是換做我不安了,收了這份大禮,回去不知要怎麼被母親講呢。」
嚴盈說道︰「既然是姐妹間相贈,大伯母怎麼會說你呢,不是妹妹說的,要多多親近才是嗎?」。
嚴玉笑了,將錦盒交給身邊的一個丫環,又對另一個說道︰「書香,還不快把帖子給姐姐送過去?」
另一個丫環立時遞上一張帖子,嚴玉微笑著說道︰「姐姐說的是,瞧,三姐姐這不就下了帖子嗎,三天後在暢春閣小聚。」
香蟬趕緊上前接過帖子,遞于嚴盈,只見雪白絹面的帖子上寫著幾行小字,娟秀中帶著幾分蒼勁,筆畫十分有力,的確是嚴家三小姐嚴舒的筆跡,不由笑道︰「三姐姐可真是講究,自家姐妹聚會還要遞個帖子,倒是未曾想到。」
嚴玉眼光一閃,隨即笑道︰「也不是總這樣的,是我說姐姐你剛到京城,咱們姐妹總要為你辦次接風宴,下個帖子方覺得正式些,不曾倒叫姐姐笑話了。」
嚴盈眼楮微微睜大了些,臉上多了幾分混了尷尬的微微焦急之色︰「哎呀,原來是妹妹的主意,我從偏遠之地初到京城,孤陋寡聞的,還請妹妹莫要笑話,不要見怪才是。」
嚴玉滿臉笑意,搖頭道︰「都是自家姐妹不是,況且咱們家也沒那麼多規矩,姐姐不必擔心。」
兩人又聊了些閑話,快到晌午時分,嚴玉方才起身告辭,嚴盈自是起身送到院門外方才罷休,看著嚴玉的身影消失在拐角處,她滿臉的笑意方才漸漸淡去,目光有些迷離,當初嚴玉也是這麼的熱情,讓初到嚴家的她覺得十分投緣,況且能和這位嚴家上下都喜歡的五姑娘交好,也讓她覺得面上十分有光,自不會去計較偶爾拿來被人們比較一二,此生嚴盈攀好之心已經很淡了,不過有人願意親近,也不是一件壞事……
「這五姑娘真是個熱心人兒,這麼冷的天還不忘來看咱們姑娘。」香蟬扶著嚴盈回到屋子,笑著說道。她也為自己姑娘初到嚴府便交了朋友而開心。
「五姑娘幼時跟著四少爺一起啟蒙,後來也時常去家塾旁听,听說是位才女呢。」采華想起紀氏的叮囑,繼續說著之前沒交代完的信息。
「那不是跟咱們姑娘一樣?我可听見先生私下里說,幾位表少爺的功課都不如咱們姑娘呢,也只有晨少爺能比上一比。」香蟬說道。
「以後這話不能在外人面前說,京中女子甚少讀書,讓人知道多生是非。」嚴盈皺了眉頭吩咐道。
香蟬連忙應了,只是想不通為什麼五姑娘可以讀書,自家姑娘卻要如此小心,不過嚴盈說的話她一向謹遵,是以忙在心中暗自記牢了。
采華也有些不解,卻也覺得初來乍到,一切小心為上,于是便沒有糾纏這個話題,只是繼續為嚴盈講解著昨日打探到的所有嚴府信息。
午間,采月帶人送來了午膳,一問之下才知道紀氏隨嚴三老爺去鋪子里了,嚴盈不由心情大好,紀氏出身南海紀家,從小玩著珠子長大,嚴三老爺自是清楚,對他的珍珠生意自是一大助力,如此看來,兩人應該是和好了才是。
用過午膳,嚴盈也有了興致去院中走走,冬日的陽光午後正好,暖洋洋的灑在人身上十分愜意,嚴盈一行人走著便來到了東廂院門口,她記得圓月門後有一處假山池塘,景致最是漂亮,于是便打算去瞧上一瞧。
剛一接近池塘,便見一人坐在池邊曬太陽,旁邊兩人站在身後,手中捧著茶水點心,時不時送上一塊,直接遞至口中,十分愜意自在。
待看清是誰,嚴盈眉頭微皺,有心扭頭便走,卻不料那人眼尖已經瞧見她們,吩咐了幾句,旁邊一個捧著茶水的丫頭便上前來行禮說道︰「見過五姑娘,我們蓮姑娘請您過去一起賞景吃茶。」
香蟬臉色微沉,連一向沉默的采月眼中也閃過一絲不屑,哪里有如此不懂規矩的丫頭?
只有嚴盈瞟了一眼那個池邊的粉紅色身影,略一沉吟便頷首前去,香蟬和采月見狀也只得快步跟上。來到跟前,便見那女子揚起臉來,笑著問道︰「這便是五姑娘吧,生的真俊啊。」
嚴盈見她並不起身,倒是剛好與她平視,這蓮秋看著比萍兒還要小上二三歲,一張粉生生的小臉俏麗動人,只有巴掌大小,眉眼間卻是掩不住的媚態,她一雙大眼楮滴溜溜地打轉,片刻便將嚴盈上下瞧了個遍。
嚴盈眼光落到那水蛇般的細腰上,也笑著問道︰「父親怎麼沒提過你,你是誰?怎麼會在我們院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