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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嚴舒所托之事,嚴盈曾吩咐蕪青對二房福乾院的動靜都小心關注,蕪青得了信兒便尋了來,果然嚴盈听了十分上心,立刻帶著兩人往二房而去。
進了二房的院子,嚴盈的神色便是一頓。正門前跪著一個小小的身影,粉紅色的背影雖縴細卻筆直。看著這個虛歲才剛剛八歲的***,嚴盈嘆了口氣,前世的記憶又涌上心頭。
這位二房庶出的七妹妹嚴蓉,其母柳氏乃薛氏的眼中釘肉中刺,上面又有兩個嫡出的姐姐,卻仍是嫁得極好的人家,甚至比嚴馨還好,她兩人年紀本就接近,嚴蓉卻能得了這樣一份好姻緣,要說全是運氣,嚴盈卻是不信。
想到這里,嚴盈心神一凜,打起精神走上前去輕聲道︰「七妹妹,這是怎麼了?」
嚴蓉聞言一愣,抬頭方見是嚴盈,平靜的面容之上露出一個微笑,說道︰「原來是四姐姐,讓你見笑了。」
嚴盈知道因為嚴舒的被罰,薛氏與嚴君行夫妻間的關系緩和了許多,美妾雖然惹人心疼,可怎麼比得上嫡出的女兒?這倒成了他們的緩和劑,是以她特意去說給嚴舒听。這樣一來,柳氏的處境便尷尬了起來,失了孩子的妾,若是再沒了老爺的疼惜,那處境便艱難了。
嚴盈見那嚴蓉面色鎮定,心中也不得不佩服,說道︰「妹妹說這話就見外了,這晨間露水重,地上涼,你有什麼話不能好好說,這樣傷了腿多不好。」
嚴蓉微怔,這關心之語到底不同,帶了幾分真心,她于是垂了頭說道︰「姨娘她……她不大好,想請父親去看看。」
嚴盈看了一眼正房緊閉的大門,剛要說話,卻見一旁柱子後閃出一個人來,卻是六姑娘嚴馨,不禁一愣。只見她臉色難看,一步步走上前,一邊來拉扯嚴蓉起身,一邊說道︰「你跪著做什麼,有什麼事去跟父親說啊,你不敢去我陪你去!」
嚴蓉臉上不禁出現惶恐之色,似乎十分害怕,可是眼中卻滿是猶豫,又似乎十分心動,一時間竟也如同沒有主意的木偶一般任嚴蓉拉扯,一步步接近大門。
嚴盈看得直搖頭,趕緊說道︰「六妹妹,你莫要莽撞,听我把話說完。」
嚴馨聞言疑惑地停下了動作,看向嚴盈,而嚴蓉依然是不語,只是眼中閃過一道莫名的光芒,卻極快地低下了頭,讓人看不出情緒。
「兩位妹妹,柳姨娘若是病了,該尋大夫才是,在這里耽誤功夫有什麼用處?況且這里是長輩們的屋子,咱們在這里叫嚷于禮不合,三姐姐已經被罰跪祠堂了,莫非你們姐妹情深,也想去陪著不成?」
嚴馨聞言倒是想起了什麼,點頭道︰「對了,尋大夫,姨娘身子要緊。」
嚴蓉聲音有些悲切︰「沒有父親和母親的準許,蓉兒又如何能請的來大夫?」
嚴盈不慌不忙地笑道︰「不是還有六妹妹嗎?如今二伯母身子不爽,大夫就在二門外候著,去請了來就是。」
嚴馨立刻高興起來,連連點頭說道︰「姐姐說的是,那大夫我認得,這就去請!」
嚴蓉卻遲疑著沒有動,眼中噙了淚說道︰「我怕……我怕……」
嚴馨見狀便拍了胸脯道︰「蓉兒你莫怕,若是母親發怒,我幫你頂著就是。」
只听門內正屋里傳來一陣響動,嚴盈心中暗嘆,聲音卻是含著笑說道︰「快去吧,還磨蹭什麼?」
待得嚴馨拉走了眼中略帶不甘的嚴蓉,嚴盈方才長長地舒了口氣。身後的大門吱呀而開,嚴盈轉身一看,卻是薛氏身邊的黃嬤嬤。
「四姑娘來了?還請屋里坐坐吧。」黃嬤嬤神色間帶著一絲難得的親近,十分客氣地說道。
嚴盈略一琢磨便點了頭,笑著謝過,便跟著進了薛氏的屋子。這才知道其實薛氏一直坐在窗邊的軟榻之上,她的右邊坐著嚴老夫人,而二老爺卻是規規矩矩地立在老夫人身後。
嚴盈一愣,沒料到進來後看到這麼大陣仗,片刻怔仲之後便下拜行禮,說道︰「祖母,二伯父,二伯母。」
薛氏看著嚴盈的眼光跟往日有所不同,聲調了舒緩了些︰「盈兒,我這身子不好,倒是怠慢你了,快坐下用些差點,方才站了半晌,累了吧?」
嚴盈知道薛氏這是因為方才的事兒是好,但只覺得此刻溫柔的二伯母讓她渾身不自在,她還是更習慣那個喜歡諷刺人擺臉色的薛氏,不過這也只能心里嘀咕一番,還是謝過長輩,坐了半幅椅面。
「三丫頭可還好?」老太太耷拉著眼皮,摩挲著手里的青瓷茶杯,悠悠地問道。
嚴盈答道︰「三姐姐還好,只是擔憂二伯母,郁結在心罷了。」
「這孩子,就是個倔脾氣,其實心軟著呢,這姐妹倆都是直腸子,不像那狐媚子,老的小的都是一樣,連小七都被唬弄了去!」想起方才听到的幾人對話,薛氏不禁心頭火起。
「好了,瞧你成什麼樣子?」老太太不悅地磕了一下手中的茶杯和瓷蓋,發出一聲脆響︰「該說的我也說了,說到底不過是個妾,現今倒是累得三丫頭跟著受罪,該怎麼辦你們自個兒琢磨吧。」
嚴老夫人說著便在蘭雅和青玉的攙扶下起了身,嚴君行和薛氏連忙站了起來,嚴盈也不敢坐著,幾人一起微微低著頭跟著老太太向外走去。
「母親教訓的是,兒子記下了,不會再如此不分輕重了。」二老爺嚴君行恭恭敬敬地說道。
嚴老夫人臉色稍霽,卻仍是哼了一聲,眼光掃到嚴盈,看了片刻,直看得嚴盈心中打鼓方才說了句︰「四丫頭也長大了,不錯。」
嚴盈愣了半天,直到回到朝暉院才緩過神來,自己居然被嚴老夫人夸了?
游廊拐角處一角綠色裙角吸引了蕪青的眼光,她瞧瞧地拉了拉嚴盈的衣袖,示意自己姑娘看看。
「姑娘……」見已經被人看到,萍兒干脆不躲了,上前給嚴盈行禮。
萍兒這兩年身子時好時壞,莫說伺候嚴君興,就是小廚房的事務也幾乎都交給了采華,嚴盈對她漸漸放下了心,卻不僅是因為此,是因為方嬸的那一次偶遇而讓她查清了一些事。
「萍兒姑娘,你怎麼會在這里?」嚴盈臉上帶笑,客氣地問道。
萍兒臉上猶豫之色一閃而過,隨即也露出微笑說道︰「這些天秋老虎厲害得緊,內里燥熱,想跟姑娘討些菊花茶喝。」
嚴盈自己曬制的花茶在嚴府內也算小有名氣,姐妹間來討也算常事,可萍兒這樣謹慎的性格能出言索要卻是少見,于是多看了她一眼,卻見到萍兒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于是心中有數,笑道︰「不過一些菊花茶罷了,不算的什麼,萍兒姑娘跟我來取些便是。」
到了東廂屋內,嚴盈吩咐蕪青關門,香蟬奉茶,微笑問道︰「萍兒姑娘,有什麼話可以說了。」
萍兒面色如常說道︰「早知姑娘聰慧,奴婢一直在想是不是多事了。」
嚴盈但笑不語,待香蟬奉上兩杯水溫恰好的菊花茶後,方才說道︰「你們兩個都出去吧,莫要讓人來打擾。」
香蟬和蕪青對視一眼,都退了出去。嚴盈接著說道︰「現在萍兒姑娘可以放心了?」
萍兒有些赧然,低頭喝了口茶才說道︰「讓姑娘見笑了,听說福乾院出了事,想起之前听到的一些傳聞,想跟姑娘嘮叨幾句。」
嚴盈心中一動,她素知萍兒心思縝密,不會說無用之話,是以端正了神色點了點頭。萍兒將茶杯放置一邊,說道︰「柳氏生養過,是以這孩子有時她是知道的,還偷偷診過脈。」
嚴盈心中一震,心中猜疑得到證實,點頭道︰「果然如此。」
萍兒聞言倒是一愣,見嚴盈不問倒也不多言,不再糾結這個話題,端起茶盞來小啜了一口,見嚴盈眉宇間糾結,略一思索便問道︰「姑娘可是在想,這柳姨娘為何如此處事?」
迎著嚴盈的目光,她輕聲笑道︰「說來這倒也不是柳姨娘的主意,是七姑娘說服了她。」
嚴盈手中茶盞一抖,神色間但見復雜震驚,連茶水灑出都未感覺到。萍兒從袖子里抽出帕子,輕輕替嚴盈擦拭著繡有湖藍水紋的素白綾裙說道︰「這萬字針法刺繡精美卻也嬌貴,最見不得茶漬,污了就可惜了。」
嚴盈回過神來,笑著道謝,若有所指地說道︰「萍兒姑娘真是細心,許多旁人不知道的事你都清楚。」
萍兒緩緩收回帕子,抬眼看這嚴盈,淡然說道︰「奴婢自小在這府里長大,小姐妹多謝,平日里打听個消息自然也方便。」
嚴盈心下恍然,對萍兒表現出的善意自然是接受,她一向信奉多一個朋友好過多一個敵人的原則,親自去取了一個白瓷蓮花瓣狀的罐子交到萍兒手中。
說道︰「多謝你告訴我這些,我替三姑娘謝謝你,這些菊花茶是我新曬得,你拿去喝。」
萍兒接了,搖頭道︰「姑娘這樣是折煞奴婢了,不過隨便嘮叨幾句听來的閑言碎語,卻也沒幫上什麼忙,倒是得了這麼好一罐子茶。」
假期結束了……
怨念……(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