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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嚴老太爺直直道出自己的小心思,嚴盈倒是平靜下來,抬起頭來,甚至露出一絲淺淡的微笑︰「祖父睿智,孫女兒不敢隱瞞狡辯,也不知該如何為三姐姐求情,只是看到七妹妹那麼小的年紀都敢為自己姨娘跪在院子里求情,便起了這心思,即使不成,也算是為三姐姐盡份心意。」
這話說得十分露怯,先是表露自己其實沒想好什麼主意,再是說明如此前來是受嚴蓉行為的啟示和鼓勵,嚴老太爺听了神情先是一松,隨即眉頭又皺了起來,問道︰「七丫頭?跪在院子里?為柳氏求情?」
嚴盈見他關心這個,點點頭說道︰「是啊,後來還是六妹妹拉了她去,不然看著真是讓人心疼,對了,祖母也瞧見了。」
嚴老太爺聞言若有所思,不再詢問下去,嚴盈略松了口氣,只要讓嚴老太爺主意到嚴蓉的異常,自然會連帶注意柳氏,他若是想插手,那真相還不大白?比她說些听來的傳聞要有用的多,且不會讓人懷疑三房插手二房事務。
嚴盈正思忖著,卻又听嚴老太爺問道︰「你還沒想好要如何求情嗎?」。
嚴盈趕緊收了思緒,為難地看了看嚴老太爺,咬著嘴唇跪了下去說道︰「祖父,要不然您讓我陪三姐姐一起跪著吧,這樣她能有個伴兒就不孤單了。」
嚴老太爺愣了半晌,笑意便從眼楮里溢了出來,最後變為大笑幾聲而後說道︰「你這個孩子,來給三丫頭求情不成也便罷了,怎麼還把自己給搭進去了?你這可是虧本了吧?」
嚴盈頓時愣住了,半天沒回過神來,看得嚴老太爺更是忍俊不禁,又笑了半晌方才緩過勁兒來,看嚴盈的眼神也柔和了許多,喝了口茶說道︰「起來吧,丫頭,別動不動就跪。為什麼不好好求情,求祖父免了三丫頭的罰?」
嚴盈還沉浸在方才看見冰山般嚴肅的祖父展顏大笑的震驚當中,听到問話,呆了了半晌才反應過來,臉色微紅地說道︰「孫女兒嘴拙,不知道怎麼說,況且孫女兒覺得,三姐姐的確是錯了,祖父罰的有道理,對的事情也不該更改。」
嚴老太爺眼中亮光更甚,比起伶俐的五丫頭嚴玉,這個孫女兒的言語似乎的確差些,可是女兒家重要的是通曉事理,懂大義,識大體,相比這些口舌之利卻是不那麼要緊了。
「好,既然你有此心,那祖父也不攔著,你就去陪著三丫頭吧。」嚴老太爺又拿起一桿白玉筆桿小羊毫來把玩著說道。
嚴盈面露喜色,脆生生地應道︰「是,祖父!」
嚴老太爺見狀神色更是緩和,眼中甚至閃過一絲疼惜,說道︰「那還不起來,跪著舒服啊?」
嚴盈連忙點頭,忙不迭地爬了起來,比起進門時的穩重有禮,這時的她更似一個因得償心願而興高采烈的女娃兒。可是嚴老太爺卻沒有怪罪之意,只是笑著搖頭道︰「你這丫頭,真是……」話沒說完便轉了音兒,「也罷,既然兩個人一起跪,那便跪一日好了,到今晚掌燈時分便各自回去休息吧。」
嚴盈臉上顯出愕然之色,片刻後帶著幾分惶恐說道︰「祖父,這……」
「好了,祖父累了,你下去吧。」嚴老太爺沒等嚴盈說什麼,便揮了揮手阻止道。
嚴盈只得不再說話,一絲不苟地行禮告退。出了門,又斯斯文文地跟青山道了聲謝,倒讓青山鬧了個大紅臉,連道不敢。
出了松柏居走出許久,嚴盈聳立的肩膀方才放松了些,嘴角勾起,緩緩露出一個笑容。
蕪青和香蟬都從對方臉上看到了擔憂,姑娘一向謹慎,如今去了一趟松柏居就被嚴老太爺罰跪祠堂,這讓嚴府上下看見了怎麼想?況且祠堂陰冷,姑娘年幼,那青石磚地常日不見陽光,跪久了可是要落下病根兒的呀。
可她們兩個再急也沒有用,嚴盈卻似無事人一般施施然進了祠堂,還不許她們兩個跟著,只留兩人在祠堂門口大眼瞪小眼。只是半個時辰之後,卻見嚴老夫人身邊的蘭雅帶著兩個小丫頭捧著東西匆匆趕來了。
「兩位姑娘都在里頭跪著呢?」蘭雅見嚴盈身邊的兩個丫頭在門口,心中便有了數。
「是啊,蘭雅姐姐,您這是?」蕪青笑著迎了上去,跟香蟬一起行禮問道。
「是老夫人她听說連四姑娘都被罰了,心疼著呢,這不讓奴婢送墊子和熱茶來了嗎?」。蘭雅笑著說道,用目光示意身後小丫頭手里的東西。
香蟬和蕪青又驚又喜,沒想到一向對嚴盈冷淡的嚴老夫人居然能如此,不由連連道謝,同蘭雅一起進了祠堂。
說是跪祠堂,其實是跪在祠堂外屋的大堂上而已,蘭雅見兩人跪得筆直,不禁微微點頭,上前自是一番行禮熱鬧,待得嚴盈和嚴舒喝了茶又鋪好了墊子重新跪好,幾人才都退了出去,香蟬蕪青稍微放了心,蘭雅也帶著小丫頭回去復命了。
「怎麼樣,姐姐,我說的可準?」嚴盈歪著頭,臉上故意顯出得意之色。
「都讓你說著了。」嚴舒顯然不解,但臉色卻也明顯放松了下來,嘴角的線條不再緊繃。
嚴盈想起方才進來的時候嚴舒氣急敗壞的模樣不禁笑道︰「姐姐可莫要忘了賭注,十兩銀子!」
嚴舒再也忍不住笑了出來,隨手從頭上拔了根釵子下來交給嚴盈說道︰「我什麼時候賴過賬?這個雖不值什麼,卻也是可換十兩銀子,你拿去!」
嚴盈倒也不跟她客氣,接下瞧了瞧仔細放入口袋說道︰「也好,以後缺銀子就拿這個跟你討。」
嚴舒見她一副一本正經的財迷模樣,又笑了一陣,才又拉著嚴盈問道︰「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都跟祖父說了什麼?」
嚴盈說道︰「剛才不是都告訴你了嗎,我可沒有騙你。」
嚴舒不相信,說道︰「若是如你所言,咱們怎麼會有茶有墊子?還是祖母送來的,這太匪夷所思了。」在祖母的喜愛程度這一點上,嚴舒同嚴盈一樣,也不得寵。
嚴盈點頭道︰「自然是有原因,在這個家里,能指揮祖母的,只有祖父了。」
嚴舒一愣,在她心里,祖父是個比祖母更加嚴厲可怕的存在,而且就是祖父罰她跪在這里反思的,怎麼會突然這麼好?她搖頭道︰「我不明白。」
嚴盈簡單地解釋道︰「祖父會調查你們院子的事兒,咱們這頓苦也算沒白受。」
嚴舒更是詫異,問道︰「祖父一向不過問內院的事兒,怎麼這次轉了性子?」
嚴盈微微一笑,答道︰「如果是內院女人爭風吃醋,他老人家自然不會管也懶得管,可是這事兒影響到了嚴家女兒的聲名,便不只是內院的事兒了。」
嚴舒臉上一黯,她雖然性子直爽,但是遇上退婚這樣的大事又如何能釋然,只是好強不肯低頭,加上擔心薛氏顧不上自己而已,如今自己母親的事有了著落,心情一時低落起來。
嚴盈沒听到嚴舒的回應,扭頭看到她的臉色,不由也暗暗嘆氣,不管薛氏和柳姨娘的事情最後如何處置,嚴舒都已經被連累了,退婚對一個女子名聲傷害太大。大興女子十五歲及笄,嚴舒今年已經十四了,此時遭遇這樣的事情,實在是太過殘酷的打擊。
「你們兩個還挺悠閑。」
正當嚴盈二人陷入沉默之時,突然想起一個滿是笑意的聲音。二人回頭看去,卻是看到三個腦袋從門邊探了出來,正在向祠堂里面張望。見里面的人看了過來,都笑嘻嘻地走了過來。
「百川哥哥,琪銘,子晨,你們怎麼來了?」嚴舒驚喜地問道,看得出很是開心。
「知道你闖禍受罰了,我們來看看你。」顧琪銘只看了一眼嚴盈,便轉頭對嚴舒調侃道。他還是那副模樣,帶著萬事不在意的笑容,似乎嚴舒是像幼時那般因為偷偷爬樹掏鳥蛋被懲罰一樣。
「跪了一天,腿疼了吧,听說堅持到掌燈就可以回去了,你們再忍忍。」紀子晨眼光落在嚴盈身上,笑著安慰道。
「我們在這里陪你們。」蕭百川也跟著冒出一句。
嚴舒眼眶有點紅,她一向看不起動不動就落眼淚的女子,如今卻是不知為何忍不住了,幾人的到來讓略顯冷清的祠堂多了幾分溫暖。
嚴盈松了口氣,可是看到嚴舒這般模樣心里也有點不好受,只能裝出一個笑臉說道︰「你們就這麼進來了?若是讓別人看到怎麼辦?」
紀子晨笑道︰「有香蟬她們在門口看著呢,不用擔心。」
顧琪銘卻瞧了一眼兩人膝蓋下的墊子,說道︰「看你們也不是那麼可憐,還有墊子和茶水,害我們擔心半天。」
嚴盈沒好氣地瞪了一眼過去,說道︰「罰跪本來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不勞你操心。」
嚴舒聞言趕緊說道︰「祖父已經減了懲罰,你們都別擔心了,快回去吧。」她知道嚴盈和顧琪銘兩人說幾句就得拌嘴,怕她們聲音太大引人注意,趕緊來做和事佬。
「對,你最好趕緊走,小心被人看到也要受罰。」嚴盈加了一句,大家都听得出是對顧琪銘說的。
「我們不走,陪你們。」蕭百川搖搖頭,突然很認真地說道。
眾人一愣,顧琪銘緊接著笑道︰「是啊,我們就不走,偏要留下來。」
嚴盈氣的握拳,恨不得站起來趕走這張討厭的臉。紀子晨見狀想了想說道︰「這樣吧,我帶了棋具來,這里幽靜少人,正適合對弈,我們到門口去下棋,就算被人看到也無妨。」
嚴舒知道這幾人現在對下棋都極有興趣,想了想也不忍撫他們的好意,便點頭了。紀子晨便拉著顧琪銘到門外去了,蕭百川對武藝之外的都不大感興趣,看了一會兒又默默地挪著步子走到了祠堂里面。(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手機網(qidian.cn)訂閱,打賞,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