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間,眼前情景變幻,兩人來到一處山谷。
山谷遼闊,綿延不下百里。
溪水流淌,群花斗艷。
其時晨曦初露,紅日探頭,天邊處雲海蒸騰,美不勝收。
兩人行駛谷間,暗影輕輕一聲嘶吼,停落在數里外一顆樹下。
冷雪走近其處,只見樹下一堆黑炭木灰,尚有星星火苗未滅;半邊山雞散落,也未吃完;一個綠色葫蘆中酒水流溢,散發陣陣醇香。
冷雪皺眉道︰「這是朱牧馬歇息之地。」
衛小詩道︰「雞未吃完,酒未喝干,炭灰也是熱的,看來朱牧馬剛離開不久。」
冷雪道︰「不錯,你瞧這酒葫蘆,是用翡翠制成的,珍貴無比;酒也是上好的花雕,千金難求。朱牧馬嗜酒如命,怎麼舍得丟棄?不用說,此處一定發生了什麼變故。」
衛小詩沉吟道︰「也許朱牧馬遇上了什麼猛獸。」
冷雪搖頭道︰「不可能,以朱牧馬的武功,沒有任何猛獸能夠傷他。」
衛小詩道︰「好漢架不住人多,如果是一群猛獸呢?你瞧這地面,好多莫名其妙的腳印呢。」
冷雪經他提點,果然發現地面有很多腳印,密密麻麻的,變色道︰「這是野狼足印,至少有好幾百頭。」
衛小詩叫道︰「群狼?不好,夢妍有危險,咱們快追!」
冷雪點頭答允,伸手將翡翠葫蘆拾起,收入懷中,笑道︰「這葫蘆是難得的珍品,拿回去孝敬侯爺,他老人家肯定高興。」
衛小詩翻了個白眼,沒好氣道︰「都什麼時候了,還顧著討好上司。」
冷雪淡淡一笑,也不生氣,手指北方,道「走吧。」
兩人順著腳印,往北一路狂奔。
衛小詩問道︰「冷雪姑娘,你說哪來這麼多野狼呢?」
冷雪沉吟道︰「野狼雖是群居動物,但最多不過十來頭。幾百頭野狼同時聚集,是有些蹊蹺。」
衛小詩道︰「是不是人為操控的?」
冷雪眼楮一亮,道︰「你是說︰這群野狼是有人特意指揮的?但誰有如此本事,能夠同時指使幾百頭野狼呢?」
衛小詩笑道︰「你見識比我多,這個問題不應該問我。」
冷雪凝神思索,道︰「普天下能夠駕馭群獸的,只有一個地方。」
衛小詩道︰「是不是慈雲別院?」
冷雪目光中露出一絲贊賞,道︰「不錯,正是慈雲別院。慈雲別院中僧人,個個都精通‘御獸術’。」
衛小詩道︰「那麼慈雲別院跟朱牧馬有沒有過節?雙方有沒有結下梁子呢?」
冷雪道︰「讓我想一想。嗯,六個月前,慈雲別院‘研武堂’堂主馮畫梁之小妾柳描眉,曾被朱牧馬玷污過,這算不算過節?」
衛小詩道︰「自然算。嗯,事情很明顯,朱牧馬跟馮畫梁有奪妻之恨,因此招來對方追殺報復,真相應該就是這樣啦。但我還有一點點疑問。」
冷雪道︰「什麼疑問?」
衛小詩道︰「那馮畫梁是出家人,出家人怎能娶老婆?」
冷雪解釋道︰「普通出家人自然不能夠,但慈雲別院的僧人是可以的。慈雲別院首任掌教風蕭蕭曾經有大恩于本朝太祖,太祖賜下整座‘逐月山’給慈雲別院做道場。逐月山方圓八百里,都是慈雲別院私人財產。不僅如此,慈雲別院僧人一律免去兵役徭役,可以經商從政,出租田地,娶妻生子,豢養奴僕。甚至還有私人武裝。」
衛小詩道︰「私人武裝?」
冷雪道︰「是啊,慈雲別院養有三千名武僧,個個都是一等一的猛人,征戰殺敵,均可以一當百。這批武僧名義上歸雲千疊雲將軍調遣,實際上只听掌教莫聞雞一人命令。」
衛小詩喃喃道︰「如此說來,這莫聞雞跟割據一方的封王,也沒什麼區別。做和尚做到這等地步,真是空前絕後,足以光宗耀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