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蘇幕遮猜測的時候,門外頓時響起了腳步聲,鐵蛋歡呼一聲跑了出去,嘴里歡快地叫了起來。
「一定是娘回來了!」
門口出現了一個縴弱的身影,正是蘇幕遮的便宜娘蘇秦氏,鐵蛋炮仗似的沖進了蘇秦氏的懷里,大眼楮里面充滿了期待︰「娘,借到米了嗎?姐姐餓了!」
「乖,娘這就去做飯,鐵蛋陪著姐姐說話好不好?」
慈愛地模了模鐵蛋的頭,蘇秦氏抱著一小袋米走了進來,看到床邊立起身子的蘇幕遮,立刻走了上去,柔聲道︰「幕兒,可覺得好了些?」
回想起她剛剛醒來,蘇秦氏抱著她痛哭流涕的模樣,蘇幕遮在她溫柔的注視下點了點頭。雖說不喜歡這個便宜娘過于柔弱的性子,不過她對兒女的愛護之心卻是真真切切的,一個女人帶著兩個孩子就這樣過著,委實不太容易。
「那就好,娘就知道,我的幕兒福大命大,是會長命百歲的。你先躺會兒,娘馬上就做好飯了。」
蘇秦氏的忙碌的背影顯得格外溫馨,雖說只有三十來歲,常年的辛勞卻讓她看起來仿佛四十多歲的模樣,兩鬢間竟然能夠看到幾縷雪白。她的容貌秀美,渾身上下有著一種說不出來的柔美氣質,在這鄉下地方可謂是十分出眾了,也難怪蘇世杰當初中了秀才,便迫不及待地娶了她。
蘇世杰上京趕考的時候蘇幕遮七歲,已經開始記事了。那個時候爺爺女乃女乃尚在人世,對于蘇秦氏這個只生了一個女兒的媳婦十分不滿,處處刁難。蘇世杰雖說並不介意,卻也一直讓妻子忍耐,幾乎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了讀書上面,對于蘇秦氏受到的委屈不聞不問。
想到這里,蘇幕遮皺了皺眉,對于這個便宜爹倒是沒什麼好印象。蘇世杰上京趕考之後,蘇秦氏就懷孕了,看在肚子里的孩子的份上,兩老對她倒是稍微好了一些。直到三個月後,和蘇世杰一起趕考的人回來了,帶來了在路上遇到了山匪,蘇世杰被匪賊刺了一刀,生死不明的消息。
期間兩老受不了這個打擊去了,所有的擔子落在了蘇秦氏的身上,那些族親更是乘火打劫,搶佔了蘇家的院子和田地,只留給她一個破敗的茅屋和幾塊荒地。那些好不容易帶出來的衣衫首飾陪嫁,這些年來更是被姑女乃女乃王蘇氏搜刮了大半。而這次蘇幕遮受傷,為了給她看病,幾乎是把家底都掏空了。
飯很快就好了,是熬得粘稠的菜粥,蘇秦氏拿了兩個碗裝的滿滿的,讓鐵蛋一邊自己吃。蘇幕遮還不能起身,渾身無力,蘇秦氏便親自喂她。她的動作輕柔,眼神中的慈愛幾乎滿滿地溢了出來,蘇幕遮只覺得心口暖暖的。一碗粥吃完,她肚子飽飽的,身上也有了力氣,精神了不少。
然而就在這時,她的目光落在了蘇秦氏的手上,蘇幕遮眼神一斂,忽然開口道︰「娘,你的玉鐲哪兒去了?」
蘇秦氏身影微微一僵,很快就恢復如常,柔聲道︰「帶著鐲子不方便,娘把它收起來了。」
如果是以前的蘇幕遮,肯定會被蘇秦氏這三言兩語給騙過去,只不過,如今的蘇幕遮,早就不是那個怯懦單純的女子。聯想到那袋米和王蘇氏那周扒皮般的性子,到底是怎樣的已經不言而喻。記憶中這玉鐲是便宜爹送的定親信物,蘇秦氏最是愛惜,幾乎從來都沒離開過她的手腕。
就算是拿出去當掉,至少也值個幾十兩銀子,到頭來卻只換了這麼一小袋米!想到這里,蘇幕遮氣的幾欲吐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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