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灝天證明了牛嬤嬤的確是上官如身邊的人,柳氏和容媽媽也都能證明的確是上官如指使,而那根簪子便是證據。上官如本就是在強撐,任憑她萬般抵賴,也說不過去。蘇幕遮早就已經決定,在這公堂之上,將當年上官凝的事情牽涉出來,不僅僅是為了洗清秦雨香和她的冤屈,更是為了還上官凝一個清白!
所以,這件案子前面部分的確是已經結束了,真正重要的,卻才剛剛開始!
在看清了尹灝天眸子里面的冷漠和迫切之後,上官如嘴角勾起一個似哭似笑的弧度,心中更是一片淒冷和痛苦。即使隔了那麼多年,一遇到有關上官凝的事情,他都會失去所有的理智和冷靜,對什麼事情都不管不顧。
她輸了,一直以來都輸了,輸得徹底,卻永遠都不肯承認自己的失敗。上官凝,你就算是得到了他的心又如何呢?你們兩個,永遠都不可能在一起,彼此之間,只會有誤會和痛苦!上官凝,你也沒有贏,你也贏不了我!
眼中閃過一抹毅然,哪怕事情已經成了定居,她也不會當個傻子,把什麼都認了!她要保住女兒,無論如何也不能將她牽涉到這件事情中來。尹灝天恨她,對于若水卻是真心疼愛的,她決不允許上官凝的孽種,搶了若水的一切!
「我認罪,不過,這件事情卻並不是我指使,柳氏她本就有害人之心,只能說是合謀而已。」上官如冷冷地開口,仔細交代了她是怎麼和柳氏密謀的,其中還包括柳氏提出的條件,如何弄傷了薛氏陷害到蘇幕遮身上,以及柳氏的意圖和打算。其中自己攬下了所有的罪責,嘴里面一句也沒有提到尹若水曾經參與其中。而柳氏和容媽媽早就已經心慌意亂,不曾注意到這個細節。
旁听的蘇世杰氣的臉色發白,看著柳氏的眼神恨不得親自上前殺了她!這個蠢婦,為了自己的地位,卻害得他受盡了流言白眼,被薛太師責怪,本來可以高升的仕途甚至停滯不前。如今,更是揭穿了自己的傷疤,相信走出了大理寺之後,自己不能有孕的消息又會變成盛京之中新的笑柄!
他甚至都不知道,薛太師會不會以這個為把柄要求他和薛氏和離,如此一來,他的名聲臭了,又沒了背景,薛太師看在舊情之上不給他下絆子就算不錯了。這仕途之路,恐怕就已經走到頭了!
「今柳氏與上官氏合謀,蓄意謀殺秦氏和蘇幕遮一案,人證物證確鑿。本官宣判,處柳氏、容氏、上官氏以及牛氏流刑,發配西北、、、、」
流刑,乃是僅次于死刑的重刑,對于謀殺未遂這個罪名來說,也是相當合理了。蘇幕遮上前感謝了致遠大師等人,送了他們離開。上官如無悲無喜,靜靜地跪在那里,而柳氏和容媽媽當場便暈了過去,蘇世杰更是氣憤地宣布休掉柳氏,從此之後一刀兩斷。
他走到秦雨香面前,愧疚地開口道︰「雨娘,為夫錯了!竟然被那賤人蒙蔽,誤會與你。這段日子,你和幕兒受委屈了,以後為夫一定會好好補償你們!我們走吧!」
只可惜,他的語氣再是真誠,在秦雨香和蘇幕遮看來,也充滿了虛偽。
秦雨香理也沒理蘇世杰,她如今口不能言,蘇世杰這樣做,無非是為了表明自己的無辜罷了。若不是為了墨兒,她也寧願和蘇世杰和離,也不想再見他。
就在這時,尹灝天早就按捺不住地走上前來,竟是看也沒看上官如一眼。死死地盯著秦雨香,急切地問道︰「侍書,快告訴我,你家主子到底在哪兒?為什麼你會沒死,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見到了鎮遠王,蘇世杰立刻恭恭敬敬地對他行了一禮,臉上露出一個有些驚訝的表情︰「王爺竟然認識拙荊嗎?」
「你閃開,本王有事要問她,別在這兒礙手礙腳!」
語氣不善地開口,尹灝天一把推開了蘇世杰,臉上的態度相當不耐。蘇世杰沒想到這位王爺居然如此失禮,還差點被他推倒在地,臉上的神色頓時尷尬起來,敢怒而不敢言。蘇幕遮看在眼里,輕輕地冷哼了一聲,心中暗罵活該。
這個時候想和鎮遠王拉關系,蘇世杰也算是撞倒槍口上了。這個男人顯然是真急了,否則的話也不會如此看不清楚形勢,以往的精明統統消失不見。
「爹,你想走的話就先回去吧,這案子還沒完呢!」vmix。
蘇幕遮沉聲開口,又看了一眼鎮遠王,將秦雨香護在身後︰「王爺,我娘已經失聲,你問什麼她都不可能會回答你的。你想知道的事情,馬上就會水落石出了。不過,在這之前,還請王爺,將那塊玉佩還給我娘,作為證物!」
十五年前,上官凝被污蔑與薛紹通奸,最後在私奔的時候跌入護城河中死亡,雖然在鎮遠王和上官家的聯合鎮——壓之下,消息並沒有擴散開來。然而盛京之中,只要有心打探,這些消息怎麼可能會沒人知道呢?即使礙于這兩家的權勢沒有人多說什麼,上官凝的名聲壞了,卻是不爭的事實。
也許把這件事情攤開來說,會影響到鎮遠王府和上官府的名聲,在蘇幕遮看來,能用這一點名聲,來挽回上官凝的名譽,一切都是值得的。她就是要把事情鬧大,洗清上官凝,秦雨香和自己身上的污名,哪怕,讓鎮遠王府,上官家,薛家和蘇家,成為整個盛京的笑柄!
「好,我答應你!」
深深地看了一眼蘇幕遮和秦雨香,尹灝天臉上的神色沉靜,讓人看不清楚他在想什麼。然而聰明如他,又怎麼猜不到薛紹和她們的心思呢?這是一處早就安排好了的戲,他也被設計了,可是,只要能夠知道凝兒的消息,哪怕再被薛紹設計一百次,他都心甘情願!
「肅靜!來人,先將柳氏,容氏和牛氏收監!閑雜人等暫且退下!」薛紹派了一下驚堂木,很快便有官差上前,將蘇世杰這位閑雜人趕到了一旁。
定也氏公。「上官氏,柳氏的案子結了,你的卻還沒完!你既然說與秦氏無冤無仇,為何要與柳氏合謀害她?秦氏說與你早就相識,上官如,你為何否認?難道,這其中還有別的不可告人的秘密嗎?」
面對薛紹的步步緊逼,上官如幾乎咬碎了一口銀牙,這個男人,是非要牽扯出當年的事情,逼著她說出真相啊!她如何能甘心,就這樣承認了自己的罪行,被他們打入地獄?
「大人,我娘因為在十五年前,撞破了上官夫人派人暗殺其嫡姐上官凝的陰謀,最後只能背著罪名逃離京城。十五年後,陰差陽錯之下,我娘再次回答京城,卻被上官如看破了身份,決定殺人滅口,掩蓋當年謀殺的真相,這才與柳氏合謀,設下此等毒計!我娘有證據能夠證明,她的確是上官凝的婢女!」
蘇幕遮上前一步,將屬于上官凝的那塊玉佩交了上去,其實,在場的幾人,對于秦雨香的身份,都是心知肚明。這一切,不過是走一個過場,十幾年前的事情,也許要找到確切的證據不會很容易,可是對于他們這些當事人來說,卻根本就不重要。
只要秦雨香說出了當年的事情,尹灝天便會相信,而上官如的謊言,便再也堅持不下去。更何況,上官如和柳氏合謀陷害秦雨香,這本就是一個活生生的證據。若不是擔心秦雨香的出現會揭穿當年之事的真相,她為什麼要如此費盡心機?
「夠了!你們不用再這樣假惺惺的審什麼案子了,薛紹,侍書,沒想到,你們兩人居然早就已經認出了對方,還精心設計了一個假死的局,假裝中了我的計,讓我放松了警惕。這麼多年來,你們的腦子倒是長進了許多。如今事情已經敗露,我也沒什麼好說的了。不錯,是我認出了侍書的身份,擔心她揭穿當年我是如何用計,離間王爺和上官凝,並且派人追殺她的真相。
成王敗寇,當年的上官凝輸在了我手上,而今我敗在了你們手里,也許這就是天理循環,因果報應吧。王爺,我是真的愛你,為了得到你的心,我可以付出任何代價。我以為,除掉了上官凝,你就會看到我的存在。卻沒想到,哪怕最後我用了十五年,也沒辦法讓你愛上我。」
上官如站起身來,語氣平靜地開口,竟是干脆利落地承認了自己的罪行。她沒有看一旁尹灝天暴怒的神色,而是走到了秦雨香面前,蘇幕遮戒備地拉著她後退了幾步,這個女人還真是不能小覷。哪怕到了這種地步,她卻依然表現得那麼平靜自然。
然而就在這時,上官如卻忽然做出了一個讓所有人都震驚不已的動作,她噗通一聲,對著秦雨香跪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