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尹灝天認回了這個女兒,每天的空閑時間幾乎都放在了尹慕遮身上,日日噓寒問暖,堪稱二十四孝老爹。不僅如此,各種各樣的綾羅綢緞,珠寶玉器,什麼貴重就往關雎閣搬,搞得尹慕遮頗為哭笑不得。
不過,此舉也讓尹若水嫉妒的慌,雖說她並不缺這些,可是尹灝天那種殷勤關切的行為,卻是從來沒在她的面前展現過的。尹若水心中涌起強烈的嫉妒,卻也只能按耐住不忿,現在的她處于弱勢,絕對不能輕舉妄動。
要動搖尹慕遮的地位是不可能的,除非尹慕遮死了,她不是沒想過派人暗殺,只是如今尹灝天似乎早就顧忌著這方面,安排在尹慕遮身邊的明衛和暗衛特別多,都是武功高強之輩,根本就找不到下手的機會。如此一來,她也就暫時歇下了那個心思。
她能派出去的人都是王府里面自己收復拉攏的人,上官如死後,她身邊可用的力量就更少了。更擔心會引起尹灝天的懷疑,一旦被厭棄,她所做的一切便全部都白費了。
無法對付尹慕遮,她便只能從其他方面下手,此時此刻,尹若水知道,只有嫁給了九皇子,才能改變自己的命運。她必須在尹慕遮之前,讓慕容錦之喜歡上自己,並且娶了她!前世的時候,尹慕遮搶了她的郡主之位,卻並沒有成為世子。以父王寵愛她的那副模樣,恐怕也不可能把她嫁出去,倒是招婿的可能性比較大。
而堂堂皇子,自然沒有入贅的可能。想到這里,尹若水頓時眼前一亮,是啊,只要她勸說父王決定要讓尹慕遮招贅,那她想要嫁給九殿下的可能性便變小了。並且,她也絕對不能讓尹慕遮有接觸到九殿下的機會。
對了,尹慕遮不是身上有些力氣嗎,從暗衛那邊傳來的消息,這個女人似乎有些防身的本事,相信父王一定會喜歡能夠繼承他衣缽的世子,若是讓尹慕遮學得三大五粗,絲毫沒有女兒家的樣子,九殿下怎麼會看上她?
再過不久,便是西涼國使臣前來盛京進貢的日子,也就是在那天,尹慕遮大出風頭,引起了九皇子的注意,還成了這次朝貢的大功臣,讓陛下另眼相看。而這次,無論如何,她都要取代尹慕遮!vvlm。
「噗嗤!」
鎮遠王府的偏院,尹若水不停地練習著箭術,誰也不知道,在世人眼中嬌生慣養的王府郡主,每天早上不僅僅卯時(早上五點)便會起床,還會堅持不懈地進行一個時辰的晨練。經過這麼長一段時間的訓練,她現在就算是做不到百發百中,十全九中也是經常發生的。滿意地看著自己的練習結果,尹若水看了看自己已經磨出了繭子的柔荑,眼神堅毅。
只要能夠達成所願,這點辛苦根本就不算什麼。尹若水的確是個有毅力有恆心的人物,對別人狠,對自己更狠。距離那天還有一個月,她還有足夠的時間來訓練和安排。
「郡主,王爺說了,今日要帶世子去上官府,讓您快些準備,一刻鐘之後便要出發了。」小丫鬟的聲音響了起來,尹若水手中的動作一頓,擦了擦額頭上的汗水,沉聲道。
「行了,本郡主知道了,去準備一下吧!」
這是尹慕遮第一次正式的去上官府拜見外祖父家中的長輩,所以安排的十分隆重。尹若水自然也必須去,在丫鬟的伺候下穿戴整齊,確定自己不會搶走尹慕遮的風頭,還會引起別人的憐惜之情,這才離開了自己的院子。
到了大廳,她卻發現里面空無一人,伺候的丫鬟見狀,頓時開口道︰「回稟郡主,王爺去了世子的房間,親自為世子挑選衣衫首飾去了。您在這里先等等吧!」
這一等,就是接近半個時辰,尹若水在下人的竊竊私語之下,按耐住心中的憤懣嫉妒,耐心地等待著。之後,尹灝天才帶著穿戴一新的尹慕遮施施然地走了出來。尹灝天臉上帶著微微的笑意,仿佛有什麼開心的事情,相比之下,尹慕遮卻是黑著臉,內心無語至極。
「若水你也到了,那我們快走吧!」
尹灝天心情愉快地開口,絲毫不曾注意听了這句話之後,尹若水眼中一閃而逝的異常。什麼叫做她也到了,听起來好像是她姍姍來遲一般。看著尹慕遮那般盛裝打扮,絕色明艷的容顏,兩人站在一起,她完全淪為了陪襯,尹若水便恨不得上前抓花她的臉!將這個賤人碎尸萬段!
而與此同時,尹慕遮也覺得頗有些無奈。她這輩子還真沒見過有人這樣當爹的,連出門要穿的衣服首飾都要來參合一番,本來她早就可以出門,卻硬生生地被尹灝天逼著換了七八套。只是,當她看到尹若水那極力壓抑的惱怒神色,得知她已經在這里等了半天,心情居然奇異的好了起來。
唔,果然,她也不是一個好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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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官府。
「三哥,你在看什麼呢?」
躡手躡腳地走到了上官玨的身邊,上官溪故意一聲大喊,差點把上官玨嚇得跳了起來。發現是自家調皮搗蛋的小妹,上官玨頓時嗔怪地捏了捏她的臉蛋,故意板起了臉。
「壞丫頭,居然敢嚇你三哥,下次要出門,我可再也不帶你出去了!」貴暖放在。
「別啊,三哥最好了,是溪兒錯了,三哥你大人有大量,就原諒小妹了吧!」上官溪頓時苦了一張臉,她如今已經到了談婚論嫁的地步,娘親如今限制了她的行動,非要逼著她每天在家里學習女紅管家之類的,簡直無聊死了。若不是今天幕兒妹妹要來,她還被關在閨房里面呢!
眼看著上官玨一副不為所動的模樣,上官溪眼珠子一轉,頓時計上心來︰「我知道,三哥你是在等什麼人吧!說起來時間也不早了,幕兒妹妹怎麼還沒過來呢?難怪三哥你都等得著急了,不如讓小妹我出去看看?」
「胡說八道些什麼呢?行了行了,我怕了你了,下次一定帶你出去,行了吧?」
仿佛被人戳破了心思,上官玨桃花眼中閃過一絲快的讓人無法察覺的尷尬。他的確是在等尹慕遮的到來,心中更是多了一種他自己都不明白的急迫和忐忑。當初流言傳遍盛京,說她死了,甚至還背負污名的時候,他只覺得心中一痛,根本不肯相信外界的謠傳,甚至還和人打了一架。
那段日子的沉悶和痛苦,他忽然有些明白,自己竟然在不知不覺之間,對這個女子上了心。只是,他發現的太晚,那個曾經在他心中留下了一抹痕跡的女子,已經葬生在火海之中。
而後不到半個月,一切便開始逆轉,她不但沒死,竟然還去了大理石狀告柳氏,與此同時伴隨而來的,是她真實身份的水落石出。他覺得驚喜而又迷惑,從來沒有想到,當初那個在平安鎮的樹林之中,滿身戒備的農家少女,竟然會和他有這樣親密的關系。
她竟然是大姑姑的女兒,是他嫡親的表妹!在鎮遠王府的儀式之上,他再一次見到了她,那個倔強驕傲的少女一如當初,即使得知了自己的身份,她的眼神卻依然清澈。她並不在乎這個身份,真正想要的,無非是為大姑姑正名罷了!
那個時候,他從她的眼神之中,讀到的便是這樣一個信息。一種莫名的感動和疼惜涌上心頭,他很想上前跟她說一句話,卻知道,他不能。在人群之中,他只能遠遠地遙望她,而她的眼中,卻根本看不到自己。
失落和沮喪,他知道,早在那次殷夫人的壽宴之上,她便因為徐茗兒的行為而對自己敬而遠之。不管他怎麼解釋,她都視而不見,干淨利落地表明了自己的立場。恐怕,原本對他的一點好感,也在那次的行為之中消失殆盡了吧!
這一刻,上官玨忽然無比的痛恨起自己當初的舉動,他早就知道徐茗兒在其中作怪,卻為了好友的面子而替她隱瞞,而這樣做,毫無疑問地傷害到了他真正在乎的那個人。只是那個時候,他也是為了護著她的,以徐茗兒的身份,要找她的麻煩很容易,他不想給她帶來危險,便故意遠離,卻高估了徐茗兒的善良。
只是當時,說什麼都遲了。而現在呢,他還來得及說出那句抱歉,重新面對她嗎?
上官玨陷入了沉思,眼神之中流露出一抹黯然,卻被一旁的上官溪看在眼中。她是最清楚當初那一段恩怨的,更早早的看出來三哥對于幕兒的心思,只是上官溪更明白,那個時候以幕兒的身份,和三哥之間根本就沒有可能。所以,她不但沒有點破,甚至在明知道徐茗兒故意陷害幕兒的情況下,選擇了無視。
即使覺得內疚,她也知道,如果在那種情況下,三哥真的和幕兒有了什麼,他們最後的結果,肯定是痛苦的。既然如此,不如就不要開始。更何況,上官溪也看出來,當時幕兒對自家三哥,根本就沒有那個心思。
那麼現在呢?身份地位已經發生了改變的幕兒,和三哥之間,會不會有可能?
上官溪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心中暗暗下了一個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