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趙馨兒所說,趙家大得很,府宅里的房間有的是,趙洵讓下人給王鵬安排了一間廂房,還備了一桌上好的酒席。王鵬在房間吃的是酒足飯飽,然後掉頭大睡。
次日一早起來,也沒有什麼事情發生,直到中午時分,趙洵才派人來請,說到後院牡丹亭相見。
顧名思義,既叫牡丹亭,庭院之內,自然種著許多牡丹。此刻正值春夏之間,牡丹十分艷麗,花圃之中,有一石亭,趙洵正坐在亭中,在他對面,還坐著一個文生公子打扮的人。雖然文生公子是背朝自己,看不清面目,但也能夠猜出,肯定是趙馨兒無疑。
王鵬緩緩走到亭內,趙馨兒听到腳步之聲,轉頭觀瞧,一見是他,臉色立刻沉了下來,冷冷地撇了一句,「怎麼是你。」
王鵬沒有搭理她,只是沖著趙洵一躬身,說道︰「小婿參見岳丈大人。」
趙洵滿意地點點頭,伸直指向身邊的石凳,說道︰「鵬兒,快坐。」跟著,他又看向女兒,說道︰「馨兒呀,為父酒量淺薄,怕陪不好你,才喊鵬兒到此作陪,你不會不高興吧。」
「既然是父親找他來的,那就坐吧,我能有什麼不開心的。」趙馨兒的語氣,仍然是不溫不火。
趙洵不去理女兒,又轉頭說道︰「來人啊。」
旁邊有一丫鬟,連忙上前,「老爺,有什麼吩咐。」
「沒看到姑老爺來了麼,還不快去拿套碗筷和酒杯過來。」趙洵說道。
「是,老爺。」丫鬟答應一聲,轉身欲走。可還未移動腳步,卻听趙馨兒說道︰「用什麼酒杯呀,那喝酒多沒意思,既然有王兄來陪我喝酒,不如就爽快一點,改用大碗。小梅,你去取兩只大碗來,再提兩壇酒。」
「是……」丫鬟連忙答應,但不知可否,趕緊看向趙洵。見趙洵微微點頭,這才拔腿離去。
不一會功夫,丫鬟小美拿著碗筷前來,在她身後,還跟著兩個下人,各抱了一壇酒。碗筷給王鵬擺上,趙馨兒也不用僕人斟酒,只叫他們退下,然後自己抱起一壇酒來,揭開封口,大咧咧地說道︰「王兄,小弟給你倒酒。」
說完,便滿滿地給王鵬倒了一碗酒,然後又給自己倒上一碗。坐回椅子上,趙馨兒雙手托起酒碗,大聲說道︰「王兄,你初到小弟府上,昨日鬧了些不開心的事,希望你不要在意,小弟在此敬你一碗。」
我靠!擺在王鵬面前的酒碗,那可是二號大碗,這麼一大碗酒,王鵬看到,心里都發毛。雖說上輩子也不是沒喝過酒,但從來沒這麼喝過,他也就是兩杯,半斤酒的量,而眼下這一碗,起碼能有一斤。
別看沒有那個酒量,但王鵬有個脾氣,讓人打死也不能讓人嚇死。不就是喝酒麼,算得了什麼,不管怎麼說,也不能在女人面前丟人。腦袋一發熱,他一把端起酒碗,說了聲,「多謝。」
趙洵看的這個架勢,心中不禁打鼓,女兒的酒量,他是清楚的,一斤二斤漱漱口,三斤四斤算正好,五斤六斤才上頭,七斤八斤扶牆走。今天的計劃,是給王鵬制造機會,給女兒來一個霸王硬上弓,這要是讓女兒把王鵬給喝趴下了,那可如何是好。于是,他連忙勸道︰「女兒呀……鵬兒才到咱們家,一上來就喝這麼多,是不是有些不太好呀……」
趙馨兒听了這話,只是一聲輕笑,說道︰「他愛喝不喝,如果還算條漢子,帶點種,就把酒喝了,若是自認不是漢子,那不喝也罷。好了,多的話,我也不多說了,先干為敬。」言罷,趙馨兒把酒碗放到嘴邊,是一飲而盡。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以王鵬的脾氣,這就要是不喝,實在丟不起那個人。在娘們面前跌份,日後讓我怎麼混。王鵬二話不說,也把酒碗放到唇邊,跟著就聞到一股清香,這是現代的酒所不具備的,至少王鵬喝過的酒,還沒有如此味道的。他一仰脖子,將碗里的酒一飲而盡。隨後,學著電視里武松的樣子,叫了聲︰「好酒!」
酒確實是好酒。這個年頭的酒,全都是糧食釀的,沒有半點勾兌,酒精度數當然很低,味道也是相當的不錯。畢竟王家是官宦之家,酒也要比普通百姓喝的酒要好上幾倍。
王鵬本以為一碗酒下肚,自己會迷糊,可竟然一點事也沒有,除了酒的度數低外,他現在的這具身體,也比以前的那個,要好上不知多少倍。
「倒是有些酒量,算是個漢子。」趙馨兒點了點頭,隨即又拿起酒壇,給王鵬倒了一碗,給自己也倒了一碗。「干!」
「干!」
第一碗都沒事了,王鵬的心理壓力一下子降了許多,膽子更大,又和趙馨兒干了一碗。
趙洵開始還不放心,眼瞧著二人連干兩碗,王鵬面不改色,他是心中大喜。只要酒量能強過女兒,計劃便可繼續實施,到時來個霸王硬上弓,讓女兒體會到男歡女愛的樂趣,或許一切都可改變。
而趙馨兒看到王鵬有些酒量,兩大碗酒都沒怎麼樣,一時間激起她好勝的心理,再次給王鵬倒酒。她的意圖更是簡單,就是要讓王鵬敗給自己,讓王鵬難堪。
書說簡短,兩個人很快五碗酒下肚,趙馨兒此刻的臉上,是面泛桃花,紅撲撲的,煞是好看。王鵬也稍微有點上頭,看對面的趙馨兒時,那桃紅般仿佛要滲出水來的雙頰,不禁讓人有些發痴。真是太美了。
飽暖思**,這句話一點也不錯,王鵬也是凡人,豈能沒有如此心思。一想起今天要給對面的美人兒來個霸王硬上弓,心中難免又是一陣激動。
此刻一壇酒已經喝光,趙馨兒又拿起另一壇酒,說道︰「今天真是痛快,好久沒有這麼盡興了,來,王兄,咱們接著喝。」
說完,趙馨兒又接著給王鵬倒酒。趙洵見時機已經成熟,起身說道︰「馨兒、鵬兒,為父突然想起,前面還有些事情,現在需要馬上料理,你們先慢慢喝,我速去速回。」
如此托辭,若換做平日,趙馨兒自然明白其中含義,十有八九是想給自己和王鵬制造單獨相處機會。如果沒有喝酒,趙馨兒肯定抬就走,可是現在,已經喝到了興頭上,哪還管那些,只說道︰「好。父親,您慢走。」
王鵬當然知道老爺子的意思,連忙說道︰「岳丈慢走。」
「好、好,你們慢慢喝。」
趙洵離席而去,廳內只剩下王鵬與趙馨兒兩個人,二人又繼續大喝起來。一碗酒就差不多一斤,兩個人光喝酒不吃菜,誰能受得了,當喝完第八碗的時候,彼此都有了七八分的醉意。迷迷糊糊的,開始胡吹亂侃。
昨天的趙馨兒和今天酒醉的趙馨兒,明顯判若兩人,昨天的趙馨兒,冷漠、高傲,現在的她,卻有著一番小女子的柔弱。突然,趙馨兒有感而道︰「王兄,其實你是一個好人,一個很不錯的人,我們兩個能夠成為朋友,我很是高興。不過,你我只能成為朋友,不能結為夫妻。你也知道,我是只喜歡女人的。從今以後,你我就是朋友,如果來找我喝酒,我隨時奉陪。當然了,你我是名義上的夫妻,也不能讓你王家絕了後,我準你納妾,以後有了子嗣,一個送回你家,繼承你們王家的香火,後來生個,也給我玩玩。」
「馨……趙兄……」王鵬本想叫她馨兒,但剛一出口,還是反應過來,「女人喜歡女人的,我也不是沒听說過,這等事情,雖然有悖道德禮法,為世人所不容,卻也……算不得什麼……只是,我想知道,你為什麼會喜歡女人,而又時時刻刻裝扮成男人模樣呢?」
「這話說起來就長了……」趙馨兒也是喝多了,現在說話,也不經過什麼大腦,是張口就來。「在我小的時候,父親因為是女孩,無法繼承香火,所以總是對我愛搭不理。後來我漸漸長大,尋問母親,父親為何不願搭理我,母親哭著說,父親喜歡男孩,不喜歡女孩。因為這個,我就總將自己打扮成男孩模樣,久而久之,便喜歡上了男孩的一切,言談舉止都如男兒一般。開始父親並沒在意,不過因為幾年前,母親得了一場大病,母親就此亡故,這個時候,父親才注意到,但那時我已經喜歡上現在這個樣子,不管父親如何令我改正,我依舊如此,甚至還以性命向威脅,父親最後只能妥協。哈哈……記得在我成年之時,曾有不少人前來提親,可我誰也不答應,父親也不敢逼我,以至于一直都未出閣……」在說到母親病逝的時候,趙馨兒不由得落下眼淚,說到自己總是用死來逼迫父親的時候,她卻是苦笑。
通過她的表情變化,王鵬不難想象,趙馨兒心中有不少的委屈。
「好了,不說這些了,來,你我繼續喝酒,不醉不歸。」趙馨兒說完,又提起酒壇,不過現在的她,在倒酒的時候,手都在發抖,可見醉的不輕。
二人又喝了一碗,這時,趙洵回來了,坐到自己的位置上,趙洵說道︰「事情辦完了,你們兩個喝的怎麼樣啊?」
「我二人喝的很是盡興,只恨沒有早識王兄。酒已喝的差不多了,我要回去休息了。」趙馨兒站起身來,說道︰「父親,孩兒回房了。」
「好、好……」趙洵轉頭看向王鵬,說道︰「鵬兒,你去送送馨兒。」說話之時,還向王鵬丟了一個眼色,像是在告訴他,事情已經搞定,你依計行事,也就行了。
王鵬雖然喝多了,卻也明白他的意思,微微點頭,站起身來,說道︰「趙兄,讓我送你一程。岳丈大人,小婿就和趙兄先走了。」
「好。」趙洵點頭說道。
趙馨兒喝的是迷迷糊糊,在閑談的時候,都已經有七八分的酒意,喝了最後那一杯,已然是醉的不像樣子,哪里還能注意到父親和王鵬擠眉弄眼。
她東搖西晃地沿著花圃間的甬道向外走,岳肅比她強不了多少,也是晃晃悠悠地跟著,二人一前一後,好不容易來到趙馨兒所住的跨院。
院子里,一個人也沒有,所有的丫環婆子都已被趙洵支走,不過因為趙馨兒醉的太過離譜,竟然沒有注意到這一點。眼瞅著到了自己的繡房,趙馨兒的腳下突然一絆蒜,身子再也不听使喚,直接向後栽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