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是在地獄門前走一趟的味兒,羅賓船上的這群水手今日算是體會了個十足。
那一瞬間發生的一切,他們現在回憶起來都依然是一身冷汗。
首先是一個黑袍少年沒有任何預兆的出現在他們的船上,而在接下來不到一個呼吸的時間里,幾十個樹人便已經從他們船邊的海水中沖出,一一躍上甲板,將他們團團圍住。
光看那些樹人水手高大的身型,和只需一根藤蔓便能直接從水中「飛」上甲板的身手,這些水手用想也知道他們是否有抵抗的能力。
若非那個黑袍少年忽然擺手制止了這些樹人,他們大概已經全部趴到地上去了。
「羅賓,你不記得我了?」
制止了手下們的夏,此時倒是興致勃勃和羅賓打著招呼,
「我是夏啊,幾年沒見了你可變化真大,我差點沒認出來。」
「你……真是夏?」
面對夏的熱情,羅賓反而顯的拘束了不少,她表情怪怪的,
「可你的臉……」
她支支吾吾,其實與其說是她拘束,倒不如說她一時間還不知如何如何反應才是最好的,漫長的逃難生涯讓她養成了一套固定的待人模式,勾心斗角,算計防備幾乎是她與人交往的全部,她也已經習慣了如此,而夏這種態度,她已經很久沒有接受過了,一時間反應不過來,也是難免。
「噢,你說臉啊,沒辦法,這有點原因。」
夏好像沒看到羅賓的不適一般,反而模了模自己的臉,露出了一個同樣覺得不太爽利時才有的表情,
「其實我這樣算是不錯了,你見到辛巴的時候就知道了,諾,他來了。」
他話音未落,一根藤蔓便已從海中沖出,勾住了船舷上的某個部位,一股出水時的「嘩啦」聲之後,一個身材特別高大,同時在材質上也顯的比較厚重,人類形態更加明顯的樹人,已經躍上了甲板。
這個樹人的等級明顯高于其他同類,它一上船,其余的樹人們便為它讓開了道路,讓它可以無阻礙的一直走到夏的身邊。
它的態度也表明它對此習以為常,或者說是認為理所當然,它唯一的反應只是噴了幾口粗氣,但同時已經在「 」的聲音里走到了夏的身邊,張口出聲。
「船長,發生了什麼事……」
它看到了羅賓之後便突然住了嘴,開始打量起來,只是一小會兒,它那張全是樹皮的臉上便露出了「原來如此」的神情,但至少,它眼中多出了一股溫和,讓羅賓覺得很是眼熟。
不過剛等羅賓想起這種感覺的來源,還沒來得及確定,這個樹人已經先開口了。
「好久不見,羅賓。」
「你……你是……辛巴!?」
羅賓這下真驚悚了,夏的面容沒怎麼變就已經夠離奇了,沒料辛巴更「給力」,直接給她變成了不是人的玩意。
「怎麼了?」
辛巴的樹皮臉上出現了名為「疑惑」的表情,似乎不大理解羅賓為啥給出這樣的反應。
「原來外界說你們兩個都不是人類,是真的……」
羅賓到底是生在一個多種族的世界,短暫的驚悚時間很快就過去,她呼了一口氣,很快讓自己的心情恢復了正常。
不過她正常了,她船上的其他人卻不蛋定了。
如果說船員們之前還不敢確定眼前的黑袍少年的身份,那麼現在卻是完全確定了,尤其是那個樹人一句「船長」出口之後,他們再無疑慮。
幽冥飛船的船長是深海冥王本人,這是誰都知道的。
雖然傳聞中無比凶殘的深海冥王,倒是有一副好面皮這一點多少讓他們意外,但這並不能打消他們的恐懼感。
他們的態度是那樣的明顯,別說是看著他們的樹人水手們,就是注意力一直放在羅賓身上的夏都能感覺的到。
「他們是你的部下?」
夏看了看這些船員,向羅賓問道。
如果不是羅賓的部下,那他可就不客氣的「笑納」了,這伙人擺明是海賊,還是很「純正」的那種,此次穿越無風帶,他還是損失一些水手的,正好用來補充一下。
「算是吧,我來北海招人,他們此行為我服務。」
羅賓點了點頭,同時將一邊呆立著的玲玲拉了過來,
「玲玲不算,她一直都是我的副手。」
說著,她已經感覺到玲玲想要開口,于是立刻用力緊握了一下手,用眼神示意玲玲閉嘴。
剛才夏看向那些船員時,眼中煞氣一閃而過,她看的很清楚。
「你加入海賊團了?」
夏模了模下巴,無視了羅賓的小動作,
「一般的角色,現在的你應該看不上眼,人家也供奉不起,不會是武海之一吧。」
漫畫中並沒有確定的說出羅賓加入克羅克達爾麾下的時間,他早就好奇這一點。
「確實是,而且和你也見過的,是克羅克達爾。」
羅賓笑了笑,她現在倒是想看看,傳聞中深海冥王是如何「收割奴役」他人靈魂的。
不是她凶殘,而是海賊的圈子就是如此,混這行的都是將腦袋別在腰帶上做事,看不透生死那就是自己的問題,而且這些船員也非良善,平日作孽未必少,她無需有任何良心上的負擔。
「你倒也狠心,不過上我的船,也算他們為自己下輩子積德。」
夏哈哈大笑,然後他臉色一冷,對周圍的樹人水手下令道,
「沒有用的,全都殺掉。」
這幾年他也算得上是殺人無數,之前的溫和模樣那都是看到了羅賓這個熟人,對這些海賊,他可沒什麼好臉色。
樹人水手,身心皆為夏之奴僕,夏一聲令下,它們第一時間就動了手。
可憐這些海賊,眼看夏對羅賓一臉溫和,本以為可以逃月兌苦海,誰料夏說翻臉就翻臉,尤其是羅賓那個惡毒婆娘,真心不是人,他們好歹伺候了丫幾個月了,居然一點情面都不講。
不過現在可不是他們喊冤的時候,樹人們下手可是毫不留情的,在它們的怪力之下,海賊很快就被分為兩波人,身強力壯者被拉到一邊,而那些相對而言力弱之人,卻在哀嚎聲中被毫不留情的一一殺死。
樹人們的殺人場面可謂血腥,它們天生怪力,肉身強大,根本就是一群會走動的重兵器,它們打人無非就是撕扯砸捶,三兩下就打的甲板上全是殘肢碎肉,骨頭亂飛,鮮血鋪地,慘不忍睹。
這一切只在極短的時間內就結束,看著旁邊那些已經是面色慘白,渾身顫抖的幸存者,夏數了一下,只有四個人。
他走上過去,樹人們紛紛讓開,低頭致敬,同時虎視眈眈的看著這四個幸存者,眼中滿是充滿了負面情緒的不良眼神。
他們固然已經淪落為夏的奴僕,但對上敵人的時候,卻會變得比以前還是人的時候更加凶殘,而如果對方有可能成為「新人」的話,他們甚至還會有「欺負新人」的惡趣味。
「要死還是要活?」
夏看著他們,很是不耐煩的問道。
他已經不是像當初一樣,總是興致勃勃的來干這種事情了,幾年了,早玩膩了,要不是因為他必須得親自操作的話,他早就把這種活計扔給辛巴了。
而四個幸存者表情各自不同,三個是絕望,一個是茫然無措。
夏看了看他們四人的表情,心里有了決定。
走到那個一臉茫然的家伙面前,蹲下了身子,與他面對面。
而那人與夏眼神一對,就忍不住打起了激靈,
「饒……饒命……」
他結結巴巴的哀求道。
「饒你一命不難,但我有一份契約你可以听听。」
夏冷笑,他伸出手,手掌攤開,掌心有一粒種子一般的東西,
「你做我船員一百年,而我給你額外百年的壽命和半個不死之身,同意就吃了它,三日後你有變化,就是契約成立,沒有變化,送你離船。」
「您……您真會送我離開?」
那海賊也算奇葩,他剛接過種子,听到夏的最後一句話,居然下意識的反問了這麼一句。
「當然,你不願意,我強留你做什麼呢。」
夏笑了,他一臉和善的站了起來,還順便拍了拍他的肩膀,
「強扭的瓜不甜,我從來不強人所難的,我這人最講道理了。」
說完,他指了指其他三人,揮了揮手。
「 」幾聲響起,這三人的脖子忽然就被幾個樹人水手當場扭斷,然後這幾個樹人手一甩,三具尸體便落入了大海,這一系列動作形如流水,干淨利落。
當然,這樣的場景,對僅存的那最後一名海賊而言,所產生的效果相當拔群,可稱為是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草,此人心中最後一點的猶豫算是徹底消失了,一口就把種子給吞了下去。
生命和自由,他選擇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