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噗通狂跳,這世上真的有聲音一模一樣的人嗎?
這讓賀蓮又想起了現代生活中除了老爸最重要的男人——燻。天天書吧
隔著一扇門,仿若穿越回了從前,燻平日回來的晚,睡得更晚,早上需要佣人敲門叫起,他總是習慣性地翻身把她抱在懷里,慵懶地問一句「誰」,然後繼續睡。
每日清晨環繞在耳邊的性感聲音,她豈是會不記得?
猛然間,瀑布邊湖水里的那一大坨黑乎乎的假發浮上腦海,賀蓮這心一下子涼了半截。
一個是集硬朗與魅惑于一身的極品美男子;
一個是後面看想犯罪,前面看想自衛的禿頭男……
深吸了口氣,這好聲音,好身材可真真是浪費了。
「進來吧。」
听聲,屋里的男人似乎沒有睡醒,以為是來送飯的小仙兒。
賀蓮被拉回了思緒,定了定神,便輕輕推門進去,為表自己答謝的誠意,和遵循最基本禮儀,她眉眼低垂,畢恭畢敬地走了進去,余光掃著床榻的位置,想把菜給他放在床榻邊的桌幾上。
豈知,剛進來沒走幾步,突然似十二級颶風刮來,天旋地轉,昏天暗地,像被人猛推了一把整個身子月兌離地面往後跌去。
哎呦她娘唉,這是發生什麼事了,這地兒改不會真是時空交錯點把她再給卷回現代去吧。
好啊,來吧,讓風刮得更猛烈一些,現代,她來了!
砰地一聲,身子把門撞開了,又 的一聲,人撞到了二樓走廊樓梯扶手上……
霎時間仿佛地震,颶風一切可怕的自然現象停止了,只剩下她小腰搭在樓梯扶手上搖搖欲墜,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她是怎麼從屋子里出來的,一概沒看見。
「啊~!啊~!啊~!」
賀蓮猛烈搖晃著雙手,保持著平衡,從這麼高的地方倒栽蔥掉下去,她很可能會听到一聲很干脆響亮脖子斷裂的聲音。
不行,這死狀太慘烈,她不喜歡。
「救命啊!」
這時候顧不得臉面,賀蓮不得不開聲求救。
樓底下正吃得津津有味的倆小仙兒听到呼救聲,心想這下完了,趕緊放下筷子,奔了上來。
可情勢哪還來得及等他們救她,小仙兒們眼瞅著二樓那搖搖欲墜的姑娘兩腿兒一蹬就栽了下去。
「啊——!」
為表達對這美好世界的留戀,賀蓮發出最後一聲哀嚎,然而,話音未落,突然一股大力襲上腳腕,人又被拉了回去。
下一刻,鼻尖一痛,眼前一黑,發生了什麼,不知,她只知道自己平穩落地了。
呼——,她還活著。
然,她現在是怎麼個情況?
轉轉眼珠,吸了口氣兒,身子扭動一下,喝!難道她是在那宮主的懷里?
可不是嗎,腦後被他有力的大手扣著,腰被他另一只手摟著,她整張臉都貼在男人如鐵一般堅實的胸膛上,正隨著他胸膛均勻起伏著。
男人還穿著睡袍,貌似腰帶沒系牢,上身大片肌膚露在外面與她的小臉無縫隙地親密接觸,淡淡香味傳來,這男人,連香味里都透著一股冷凝的味道。
奇怪的是,她不但不排斥這味道,反而還有些喜歡,貌似在哪兒還聞過。
嘶——,打住!她如今不會饑不擇食了吧,連禿頭丑男都想要?
滾!
她對自己說。
想把男人推開,可她人好像釘在男人身上了似的動彈不得,她就不明白了,讓她進來,又弄股邪風把她吹出去,到頭來又把她給救回來,折騰她挺好玩?
「你放開我!」雖說這懷抱挺不錯的,可再不放開她就喘不過氣兒了。
「宮主!」
听小仙兒帶著絲驚恐的聲音,賀蓮反而一瞬間冷靜了下來,打算看看情勢再說。
哪知道緊接著小仙兒們不說話反而下樓了,心里咯 一下,宮主這是要單獨收拾她?
然而,她並不知道的是,如果換成是別人,她早就該死了。
抱著她的男人,因為剛剛睡醒,並未設防而忘記了偽裝,當意識到進來的不是自己的部眾,第一反應便是把進來的人給轟出去,可他發現被他施展內力推出去的人竟是她時,來不及帶上假發和人皮面具直接沖了出去又把她撈了回來。
都是下意識的動作,男人並沒有多想,直到把她救上來,他仍覺得自己的舉動不可思議。
那一頭垂順亮眼的銀絲便在賀蓮面前,然而她卻無法看到,仍腦補著男人唐三藏般光亮的禿頭。
「你來這做什麼!」
男人陰沉冷酷的聲音從頭頂傳來,變成屬于原來宮主的聲音,與燻,不同。
「你放開我,不放開我,我喘不上氣了。」
男人似猶豫了一瞬,即刻將她放開。
又是砰的一聲,賀蓮連男人的影子都沒看見便被其關在了門外。
就沒見過這麼不紳士的男人!
模了模被壓扁的鼻子,賀蓮小嘴一抿,一瞬間又變服務一流的微笑空姐了。
對著那冰冷的房門,賀蓮跟演話劇似的嬌笑道︰「宮主,小女子今次拜會是特意答謝宮主對小女子朋友的救命之恩,上山倉促身上沒帶多少銀兩或寶貝,只做了一道特別的家鄉菜供宮主品嘗。」
「……」
臉上笑容越來越僵,話音都落了好一陣了也不見屋里有動靜。
「叩叩叩!」賀蓮又敲了敲,「宮主,宮主大人?」
還是沒人搭理她。
「宮主,才都快涼了,好歹也是一片誠意,給個聲兒成不?」這樣她多尷尬啊!
蹲下來把方才掉到地上的食盒撿起,打開查看,還好封得嚴實,菜沒有灑。
「不必了!」
聲音悠遠,而流暢,又是顯得那般冷漠,又無情。
這男人長心了沒有?
好歹不識,好賴話不听,若不是還有用得著他的地方,她才不會腆著臉招惹這麼個極品賤男。
這麼耗下去也不是個事兒,賀蓮想了想,平靜道︰「驚擾了宮主午休,請見諒。小女子便不多打擾了,菜放在您門口,賞臉便嘗一嘗,小女子有自信您吃了絕不會後悔。不過,不吃也不強求,宮主您的大恩大德,小女子仍會銘記于心。」
多感人,賀蓮都快把自己給感動了。
抹了抹幾滴鱷魚的眼淚,賀蓮無聲地對門「呸」了一下,扭著小腰下樓去了。
姑娘她招數多,連番轟炸,不信他不動搖!
兩輩子沒主動追過男人,她就拿出追男人的本事,讓他臣服在自己的石榴裙下!
等利用完他,再把他一腳踹了,多過癮!
嘴上勾著邪邪笑意,賀蓮回到了自己的住處,正好,遇上從喬ど房里出來的郭希。
「做什麼去了?」
賀蓮不願多解釋,挑眉看了他一眼,轉身上樓。
「賀蓮~!」
郭希走了過來,溫柔的聲音語氣中卻帶著些許慍怒。
賀蓮好笑地望著郭希,用前幾天他外出回來,她問他去哪後流露出的表情對著他。
所表之意不言而喻︰我又不是你誰誰,為何要回答你?
郭希豈會不明這聰明的小丫頭的用意。
嗤笑了一聲,「去宮主那了?吃了閉門羹?」
被郭希識穿,小丫頭面色有些窘迫,按道理說這是她的私事,她別扭的認為就算是她男人也沒權利讓她每問必答,交代行蹤。
可郭希不容她再用言語刺激他,大手一拉便把她從樓梯上拉了下來,跌進他的臂彎里。
賀蓮寒著小臉推了他一下,「你又干嘛!?」
這廝一陣狡猾的像狐狸,一會又像豹子似的緊盯著你,不知道他心里到底在想什麼。
男人的臉湊了過來,面如白玉,是那般俊美,尤其額上的美人尖,為他平添了一分中性之美,然而,當他眯起眸子時,便自知要小心了,他可能即將將你看穿。
「明知道他危險,告訴喬ど別招惹他,你為何還要這麼做?」
柔軟的聲音傾吐在她的臉上,卻怎麼听怎麼像警告。
她和喬ど的對話竟是被他完全听了去?
這狡猾的男人,自己身上像被安了監視器,竊听器一般一言一行都掌握在這個男人的手中。
「你眼神兒不好使,耳朵挺靈啊!」賀蓮把話岔開,不想跟他提宮主的事。
男人輕笑,「不靈點,不成殘廢了?」
「二殿上道啊,從我身上體會了幽默感的精髓就是自嘲。」
「本殿還能從你身上體會別的嗎?」
男人將唇湊得更近,那聲音變得飄忽透著絲誘惑。
他今兒既沒中藥,也沒有晚上月圓潮汐的躁動,這大白天的發情?
賀蓮覺得他這情發得不明不白的。
「喂喂喂,二殿,別說兩句又下道,不符合你身份。」
「符合男人對女人就行了。」
「那是公的對母的,不是一個受過良好教育的人應該有的行為!」
噗哧——
郭希再一次被這牙尖嘴利的小丫頭逗笑了。
盯了她漂亮的小臉半晌,然後收斂了笑容,寵溺地拍了拍她的頭,「若是為了你父皇,此事交給我,你不要再去找他。」
說著便放開了她,極為優雅的側身做了一個「請」的動作,示意小姐先行,尤是彰顯了他身為一國皇子的禮儀。
「你要做什麼?」
郭希笑而不答,推了推她,「快上樓。」
直到了門口,賀蓮也沒想出來郭希到底要怎麼做,不過這事兒她想不明白郭希為何要幫她,正像當初她一樣想不明白為何他要幫她救皇上一樣,是不是有著自己的目的。
思忖之下,賀蓮還是覺得按自己計劃施行比較穩妥。
至于飛雪宮宮主這一邊,他已是穿戴好了偽裝準備下樓吃午飯,門一開,見那兩個貪吃的部眾跪在門口顫顫巍巍地低著頭。
「宮主,屬下,屬下……」
「你們也知道錯!?」宮主凌厲的眸子射向他們,嚴厲卻並不冰冷,僅僅是透著一分看著自己部眾不爭氣時的無奈,「貪吃鬼,都不知道擦嘴!」
他對酸甜的味道極為敏感,豈是聞不到他們偷模在樓下吃了什麼,想不到這小丫頭真真有一套,這麼快就掌握了他宮里人的喜好。
這時,他突然開始好奇她會給自己準備什麼菜式了。
「千兒,給本宮打開食盒看看。」
「是。」其中一個小仙兒起身走了過去,打開食盒。
又香又辣的味道即刻溢滿空間,宮主眼楮一亮,冰冷的面上笑容浮上嘴角。
「千兒……,上菜。」
*
是夜,近亥時,東岳國的月亮出來的格外早,在山頂上看,就像一只金黃的圓盤掛在天上,明亮,晶瑩剔透。
看見月圓,賀蓮想家了。
提到這個家字,她想起了皇宮,同時又想起了金豪山,想起了尉遲塵。
望著郭希房間的門,賀蓮一聲喟嘆,這房間里的男人,君子翩翩的男人真的是滅了尉遲家三百多口的魔鬼嗎?
真的是嗎?
閉了閉眼,她看不穿,但心里有一個聲音告訴她,她希望郭希不是那個魔鬼。
在去往瀑布必經之路上蹲點,希望能堵到行蹤神秘的飛雪宮宮主,找了一棵不粗不細的樹後面,蹲在草叢里,又是一身綠裙,想必宮主武功再強也不會輕易發現她的。
小丫頭很自信。
可等了快半個小時了也不見宮主的身影,可以說連只兔子都沒等到,拄著下巴頭一點一點,都快要睡過去了,突然那一貫毫無情緒的冰冷聲音傳來,嚇得她一下子清醒了。
「你又在這做什麼?」
渾身一激靈,汗毛根根豎起,心說這男人用不用每次出現都像寒流來襲似的?
男人站在離她不遠處,淺色的眸子在黑夜中像貓頭鷹一般可以透視一切,多看一會便會如他鎖定的獵物無法動彈。
「我……,我在……」
賀蓮吱吱唔唔地腦袋一片空白,一時竟找不到理由。
男人疑惑地看了看她,覺得她心里有鬼,便大步向她走來。
賀蓮緊張得心跳得異常快,下意識地吼了一聲,「站住!」
「?」
「你,你別過來啊,我,我在噓噓,你要是過來,我可喊了。」
說完她就後悔了,人吶,可千萬不能撒謊,不然要用一個又一個謊言來圓上一個慌。
男人腳步一頓,水藍的衣擺飄了飄,如風中矗立風雪中的蒼松,挺拔,有力。
然而那眸子中的神情卻不如他的身姿那般有力了,有一抹尷尬和窘迫劃過,男人蹙著眉頭側過身去。
不過,不得不佩服宮主的冷靜,听到一個女人當著男人的面說自己在小便,恐怕沒哪個男人能hold的住吧,不是以為她是神經病,便是心生邪念了。
「咳,你豈是會在這種地方解手……」
男人自己也覺得奇怪,竟是不自覺地管起她的閑事。
賀蓮那小臉都快郁結成包子褶了,可無論如何也得往下編不是?
咬咬牙,「這地兒風景秀麗,我來賞景,誰知道人有三急,實在忍不住回去了所以就……」
男人眉心蹙得更緊,一言不發,瞧那神情似乎在生氣,像是污染了他地盤了似的。
「你,你轉過去,我要站起來了!」
男人聞言听話地轉了過去,奇了怪了今天,他應該去瀑布的,而不是在這給她守風。
可萬一,有別的男人經過……
沒好氣地嘆了一聲,「你……有茅紙嗎!」
「你傻啊!噓噓可以不用茅紙的!」
賀蓮一句話把男人給頂了回去,憋得胸口發悶,他總覺得是自己報應來了,怎麼那天就沒把這丫頭給掐死呢。
「好了,宮主,你可以轉過來了。」
其實賀蓮早就站起來了,只不過覺得這高大的背影很好看,她多瞅了一會。
這一次宮主並沒有听賀蓮的話,而是直接朝瀑布走去,賀蓮急忙跟上,自來熟一般小跑著跟在他身側。
男人身子高大,腿長有力,邁出一步是她的兩步,小丫頭跟著極為吃力。
「等等我呀,你不會慢點走嗎?」
「回去!」
嘶——,好冷的聲音。
痞痞一笑,賀蓮笑掩如花,「腿長在我身上,我愛去哪去哪,說不定咱倆順路呢?」
「你知道我去哪兒?」男人問。
「我去瀑布,你呢?」
男人打理她才怪。
這輩子沒一次性受過這麼多冷遇,賀蓮全把這當挑戰了,追男人,心思要細,臉皮要厚!
小手背在身後,模樣極為討巧可愛,眨著一雙靈動的眸子,嗲嗲地對宮主說︰「宮主大人,今兒中午那菜好吃嗎?」
聞言,男人下意識抿了抿嘴,想起中午自己吃得狼吞虎咽的模樣臉有些發熱,還好有偽裝,對方看不出來。
「不說哦,不說我就當作是你吃了,而且很喜歡。」小丫頭嬉皮笑臉的看起來很欠揍,但不得不說真真很可愛。
男人倏地停下了腳步,冷眸睨著她,正好這個角度遮擋了小丫頭頭頂的月亮,那面色顯得極為陰沉。
她呢,繼續諂媚地笑。
片刻後,男人一句話沒說轉身往回走去。
「宮主大人,你怎麼回去了?」機會難得,自然是宮主去哪她去哪。
幾個來回,宮主被逼無奈了,大手一撈便把她帶到天上。
心一抽,他不會想把自己摔成肉餅吧!
等再睜眼時,男人已經帶她飛回了自己的住處——的房頂上。
男人咬牙切齒,「你要是再敢跟著本宮,本宮殺了你。」
說著人便在眼前陡然消失,然而賀蓮那小臉上卻噙上了得意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