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名男子,其中一個是成妃娘娘的親弟弟成羽,另一個是其好基友。
正兒八經皇親國戚,聚華樓幕後大老板,進了這里他就是一霸,想讓哪個姑娘月兌她就得月兌,想讓哪個小官躺下那就不可能站著。
聚華樓老板娘暗地里在都城為他們尋找獵物,專挑外國人下手已是不算鮮事了。
一直安然無恙,偌大都城失蹤一兩個外國人,根本無人知曉,只不過他們萬萬沒想到今次是誤模了老虎了。
成羽雖進過宮,然而卻沒有機會見到二殿下,因而瞧著門口溫文爾雅的陌生男子,他根本沒放在眼里。
不知是不是習慣了,那話兒暴露在光天化日之下被人看著他竟一點不覺得丟人。
他慢條斯理地把旁邊的袍衫遮在關鍵部位上,望著老板娘面上浮現不悅,「怎麼什麼人都給放進來!都給小爺我攆出去!」
老板娘聞言渾身一激靈,臉色鐵青地縮在郭希身後,不敢吱聲。
「你聾了!」成羽突然狠厲一喝,緊接著站起身披上衣服大步朝郭希走來。
老板娘在身後給成羽使勁兒使眼色,盛怒又自負的成羽完全沒有注意她。
他看著郭希,「小爺的話你听不懂?立即給小爺滾出聚華樓!」
說著,成羽伸手就要推搡郭希,老板娘倒抽了口涼氣,絕望地閉上了眼楮,心說這回真完蛋了。
老板娘預想的沒錯,成羽那脆弱的手臂還沒觸上郭希的胸膛,便听到「嘎 」一聲脆響,手腕瞬間骨折了。
「啊!」
一聲淒慘嚎叫環繞房梁,忙著給虞香穿衣服的賀蓮怔愣一瞬,見到成羽那手跟他的鳥一樣向下耷拉著,心里說不出的痛快!
二殿,干的好!
「你他媽的不想活了,小爺我是成妃娘娘的親弟,你知道你得罪小爺的下場嗎?」
成羽不死心,左手握成拳又向郭希揮了過來,郭希嗤笑,憑他的三腳貓功夫豈是能踫到他分毫?
微一側頭便躲過了成羽的攻擊,緊接著抓著他手腕一擰,再一推,那紈褲的敗類便重重摔倒在地。
「哎呦!疼死了小爺了。」成羽哀嚎著,看見躲在角落里瑟瑟發抖的好基友,圓瞪著眸子威脅道︰「關鍵時候你他媽裝死?還不快給小爺上!?」
他那好基友哪里敢啊,平日里陪陪睡,跟著混吃混喝還湊合,這種舍生取義的活可不包括在內。
生活在底層又是混跡風月場所,好基友察言觀色的能力一流,他一看這身姿挺拔,目光危險的男子便不是好惹的主兒。
顫顫巍巍地爬起來,雙手裹著衣襟低頭蹭到郭希面前,施了一禮,「小,小的只是路過,呵呵,路過的。」
說著,人就要走。
賀蓮豈能讓他逃了,「不許走!」
話音一落,郭希就像接收到命令一般攔住了好基友的去路,輕松一拉,那人便栽倒在成羽的身上。
倆男人衣衫不整地滾在一塊,成羽還在罵罵咧咧。
郭希的眸子帶著憎惡和輕視,他甚至連看都不想看他們一眼。
「老板娘,以後這聚華樓便由本殿下接手,你現在就去叫官府的人來,肯作證人指正他們誘拐少年的罪行,本殿下準許你繼續經營這里。」
聞言,老板娘妖媚的眸子旋即一亮,本以為死定了,沒想到二殿下指了一條生路給她,她沒有任何理由拒絕。
忙不迭地應是便轉身跑了出去,留下兩個男人驚愕得目瞪口呆。
就算沒見過二殿下,但二殿下的狠厲作風都城誰人不知,誰人不曉,惹了他的人,下場……不得而知。
因為皆失蹤了。
成羽一個翻身趴跪在地上,不顧殘廢的兩手不住地磕頭。
「是小的有眼不識泰山沖撞了二殿下,求二殿下念在小的是成妃娘娘的親弟弟的份兒上原諒小的吧。」
左一句成妃,又一句成妃,郭希甚是討厭這些打著皇室名號在民間為非作歹的紈褲子弟。
可笑,他母後都不受父皇的寵愛,何況是一不成氣候的成妃娘娘。
郭希冷冷一笑,「是否原諒,你們問這位蓮……」
看了看賀蓮一身飛雪宮小仙兒的打扮,長眉幾不可查一蹙。
一瞬後神色又恢復如初,「這位蓮公子。」
成羽為了保命哪還理會賀蓮到底是什麼身份,轉了身和好基友一齊給她磕頭。
「蓮公子,原諒我們吧。」
原諒他們才怪呢!
賀蓮是鐵了心的想整治他們,欺負單純不懂世事的虞香,這簡直是造孽!
「不原諒!」
賀蓮的斬釘截鐵,逗得郭希淡淡一笑。
「你們听到了?那就等著官府公開審理你們的案子吧。」
公開審理?
那豈不是整個東岳都城都知道他們成家的糗事?
到時候姐姐不得將他趕出家門啊!
求饒是沒用的,不出一會功夫官府的人便來了。
一見二殿下在,工作態度認真而嚴肅,辦事效率奇快。
很快,驚堂木一拍,案子審完了。
成羽和好基友脖子手腕被扣上枷鎖灌進木籠子里半果著身子游街,受著百姓們的唾罵,和拋擲物。
臉上,身上,沾滿了腐爛的菜葉,雞蛋液,成羽臉面丟盡,已是陷入了一種癲狂狀態,發了瘋似的搖晃著籠子,口里念叨著︰「我要見姐姐,我要見成妃娘娘!」
這種轟動都城的大案,消息一向傳得極快,宮里的成妃娘娘自然也是收到了消息。
不過,對于她這不學無術,不求上進的弟弟,為了保住自己在宮中的地位,即便再想救他,也不會出現。
「等籠車一出城,即刻殺掉。」
郭希對身後的貼身隨從吩咐道。
絲毫未有半分遲疑。
賀蓮很是感慨,這還是她第一次見郭希很辣決絕的手段,作風很是令人欣賞。
不過,一提很辣……
又不自覺地想到尉遲被害的一家三百多口。
真的是郭希做的嗎?
再次回到聚華樓,已是近深夜,能讓官府黑著天審案子的,恐怕繞遍都城也找不到一個人,除了郭希。
妖嬈老板娘跪在賀蓮面前,哭得已經變成了淚人。
「二殿下啊,蓮公子,你們不是答應民女不懲罰小女子了嗎?」
賀蓮冷冷答話︰「二殿下只是答應保留你老鴇子的位置,可沒說不懲罰你,你趁我不在之時,讓姑娘們誘騙我的虞香喝酒,把他灌醉,你以為你能逃得掉?!」
「蓮公子你想如何……」
「掌嘴,到本公子滿意為止。」
只要能保命,讓她吃屎都行,掌嘴麼,力道多少自己掌握就行了。
如是想著,屋里啪啪的掌嘴聲,不絕于耳。
不知道扇了多久,即便下手夠輕,老板娘的嘴角硬生生打出了血跡。
終于,賀蓮喊了停,「滾吧!」
「多謝蓮公子,多謝蓮公子!」老板娘踉踉蹌蹌,連滾帶爬地跑了出去。
豈料,包間門關上的一瞬間,老板娘被暗藏在角落里郭希的隨侍擰斷了脖子。
留她活口到現在,只不過是郭希想要利用她人證的身份。
欺負小野貓的人,不死,難道還留著她?
屋里只剩下賀蓮,郭希,和醉酒昏死過去的虞香。
听到關門聲,郭希即刻湊了過來,摟住了小丫頭。
「小野貓~!想不到你會來看我,餓了?」
啊呸!
見了面就開黃腔!
不正經的男人,本想罵他兩句,卻見他一臉期待的模樣,沖到嘴邊斥他的話也硬生生給噎了回去。
即便他倆曾是炮友的非正常關系,這時候也給他點面子吧。
扯嘴角一笑,「今天謝謝你。」
摟腰的大手即刻緊了一分,拇指摩挲著衣袍的布料,輕輕騷她後背的癢癢,「小野貓,你忘了,你是我的,不用說謝。」
「少扯,不告而別的人是誰?」
一提這事兒,賀蓮心里還不舒服著呢,他當初走得多灑月兌,連個話都沒留。
推了他胸口一下,逃開他的懷抱。
然而被他拇指拂過的背脊已是僵硬得發麻。
不料,賀蓮並不魯莽的動作卻引來郭希長眉緊緊一蹙,大手捂住胸口急促地呼吸了兩下。
「你怎麼了,郭希!?」
關心地上前詢問,即刻被男人鎖進臂彎,一雙沁著幽潭的鳳眸迷離地眯了起來。
輕輕喚她,「小野貓~!」
那聲音軟糯溫柔,郭希倒像是個發了情的貓咪。
心思一蕩,賀蓮小臉微燙,不過她沒忘記方才郭希眼底流露出的那一抹不適。
小手堵在他唇上,「不告訴我你胸口怎麼了,不給親!」
「唔……,小野貓~!」
用眼神哀求了會兒,見小丫頭無動于衷,郭希無奈的一嘆。
「我受了很嚴重的內傷。」
受傷了?郭希武功那麼高強,怎麼會受那麼重的傷?
「誰傷的你?」賀蓮問。
「那個宮主有沒有幫你?」郭希不答反問。
詫異地砍了他一眼,片刻……
「是宮主打傷你的?」
「……」
賀蓮將他走後最近一段時間發生的事情簡單給郭希匯報了一遍。
中間忽略了宮主就是燻的這一件事。
听聞宮主幫了晁羿,郭希也不打算隱瞞賀蓮。
「其實我說幫你解決那件事就是為了和淳于宮主比武。」
「?」
「我和你那晚……之後,翌日一早便單獨去找了宮主比武,若是我贏了,便讓他交出罌伏散的解藥,我因為受了刀傷,功力受了很大的影響,最終敗在宮主手下。打不過,講不了條件只好求他。」
「他就答應了?」
「嗯。」
笑……
宮主這種人怎麼會輕易答應別人的請求呢,哦對,險些忘了,宮主可是替朝廷做事的,郭希變相的成了他的主子。
主子親自求部下幫忙,理應是沒理由拒絕的。
想通的小丫頭點點頭,對郭希的感激又多了一分。
對這男人她是又愛又狠,明明知道他可能是一劑毒藥,又對他為自己所做的事情一次一次地淪陷。
「郭希。」
「嗯?」
「傷重不重?」
小丫頭難得的溫柔令郭希感慨交加,眸色越發柔和,他暖暖一笑,「不重。」
有她的關心,即便再重的傷也會一瞬間好轉。
「啪!」
小手一下子打上男人的肩頭,嗔怒小眼神一挑,「不重你還不告而別?跟我玩灑月兌,玩放得下?」
賀蓮以為自己還算灑月兌,發生了點什麼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
可一見到他,心里就跟打翻了五味瓶子似的,復雜,難受。
其實……
原來自己有些放不下他了。
尤其是他就這麼一走了之,心里空落落的。
跟著淳于來都城,也有一個原因是來找這「灑月兌」的郭希看看他是不是真的玩得起。
打這一拳不解恨,小腳踢了上去。
瞧著突然發瘋對自己拳打腳踢的小人兒,郭希心里反而莫名浮上喜悅。
當時,他幾乎是逃也般的離開時落雨山,傷勢豈會不重,臉上下馬車都要小柳子攙扶,離開是不想讓她擔心。
那晚的話,「醒來還是朋友」,像針扎一般一直刺激著他,原本已是不敢抱任何希望,豈知在二樓包間里听到了那令自己魂牽夢繞的小聲音,所有的感情一瞬間回爐了。
雙臂將小丫頭箍在胸前,邪邪地一笑,「都是我的錯,懲罰我吧,懲罰我的嘴。」
男人發著狠勁兒咬了一下自己淡淡的唇瓣,似誘惑,似勾引。
心,漏跳了一拍,嘖了下舌,這男人真是性感。
小臉兒一揚,「怕你啊,你本來就該罰!」
雙臂環住男人勁腰,踮起腳尖,緊闔美眸,嘟起小嘴。
眼看就要親上,去給男人一個愛意的懲罰……
包間的門唰的一下頃刻間被人拉開。
下意識睜眼,那高高大大的男人站在門口,周圍空氣驟降三百六十度,小丫頭瞬間如落入冰川深谷。
冷啊!
一把將郭希推開。
不好意思,她這絕對是下意識動作,絕非有意。
然而郭希的眸中劃過一抹令人心疼的黯然,不用看他也知道進來的是誰,後脊背像被冰凌子刺穿了一樣,有這樣的氣場的人他在東岳國只見過一人。
轉身,溫和笑容重新浮上俊臉,「宮主大人,稀客啊。」
還以為宮主大人突然闖進來,會非常給力的大吼一句︰「放開那女孩!」
然而令人跌破眼鏡的時,——前提是如果有眼鏡的話,宮主冷眸只是掃了一眼賀蓮,眸底蘊含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之後便徑自越過他二人朝躺在地板上昏睡不醒的虞香走去。
打橫抱起他,瀟灑轉身,人就這麼走了。
到門口時,賀蓮想叫住他,可那口不知為何說什麼也開不了。
這是怎麼個情況?
不是她在生氣淳于嗎,怎麼這情形她又佔在下風了?
長久的努力頃刻間化為泡影的感覺很失落,很無助啊……
跌坐進椅子里,賀蓮大腦一片空白。
像是做錯事被抓了現形的孩子一般窘迫。
捕捉到賀蓮小臉上的遺憾,郭希神情更為復雜。
「為他來的吧。」
郭希不是傻子,他能感覺到小丫頭對他有特別的感情。
這令他疑惑不解。
看了看郭希,沒有答話表示默許。
「那種男人哪里值得你喜歡!?他對你好麼,他很優秀,很出色嗎?我郭希自認為沒有任何一點遜色與他,為何你可以對他話那麼多心思,卻是對我……,唔……」
質問的話語被堵在嘴里,嫻熟熾烈的吻席卷過來,郭希心底壓抑的怒火一瞬間被澆滅了。
敗給她了,這小丫頭就是有這種魔力,可以在翻手之間改變他的情緒,心甘情願受她控制。
賀蓮不想听,也不想答,無奈之下才吻了他。
她要如何才能解釋自己對淳于燻的感覺?
那是兩世的牽絆,永遠烙印在心口無法割舍的情懷。
燻對她有多好,有多寵她,她知道的,她只是覺得燻沒有真正放開自己,于是她心甘情願的去等他。
也許這做法很愚蠢,可她仍然義無反顧,這就是連愛因斯坦也無法解釋清楚的東西——愛情。
吻了許久,直到她確認郭希不會再胡思亂想才離開他的唇。
粗喘著氣睨著他,扯出一抹笑。
「郭希,我喜歡你。」
一直盼著的話語等到了,男人卻並未顯得有多興奮。
他不知道這話的真實性有多少。
不過,他仍然喜歡听得緊。
垂首又吻了吻她,郭希笑著說︰「聚華樓以後屬于你了,喜歡嗎?」
哎呦~!
小丫頭突然樂了,隨便開口說句喜歡就把這麼奢華的娛樂場所送給他了,如果她要壞一點說愛他,他會不會把半壁江山也送給她?
很想嘗試,然而小丫頭始終是善良的,她不會做這種無聊的試探。
「謝謝!我很喜歡。我得回去了,我怕虞香被罵,白嘟嘟也沒飯吃。」
賀蓮貌似很忙。
看在郭希眼里,卻以為她在搪塞。
不舍地拉住她的小手,「我在宮里等你。」
「你怎麼知道我一定會進宮?」
因為那宮主一定會進宮,他已得到他入都城的消息,今兒出來也是為了探查此事。
父皇急招他來,不知會有什麼事。
男人心里想的,和嘴上說的確是完全兩碼事,「來吧,我想小貓叫喚了~!」
「發春了吧你!」
「就當作是吧,等你~!」
「滾!」
倆人說到最後又斗上嘴了,這一斗心情都跟著開朗。
然而一回到客棧,感覺心情一瞬間壓抑了下來,透著一絲徹骨寒意。
遠遠地,她听到虞香可憐的哭聲︰「宮主,虞香知道錯了,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