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政局門口,氣氛異常緊張,僵持越發激烈,無論江磊還是保安們,個個都是怒目相對。
「兄弟們,給我上,把這小子弄殘了。」
眼見江磊退出了民政局大院,李華心中冷笑,朝身旁的保安隊長使了個眼色,保安隊長當即會意,大喝一聲,雙手一揮,眾保安便將江磊圍了起來。
李華在民政局囂張多年,一直安然無事,除了在市政府有後台外,辦事也極為小心,像這種公然動手打人的事,通常他都只觀看,卻不發號施令,任由保安隊長自由行事,一旦發生問題,責任就與他毫無關系。
當然,保安隊長也不是傻子,他可不會輕意的當這冤大頭,在這個利用與被利用的社會中,表面上是李華借他的手打人,但實際,保安隊長也在利用李華的勢力,在民政局橫行,甚至一些局里的公務員還巴結他,隨之而來的還有白花花的銀子。
面對保安們的圍攻,江磊倒不害怕,按時間計算,到這會蕭君芳應該到了,果然,保安們還沒動手,幾輛警車飛馳而至,警車上的警笛呼呼作響,頓時吸引了民政局周圍行走的人們。
從第一輛警車下來的蕭君芳,前腳剛踏在地面,一陣陣驚訝聲隨之傳來,在眾人的眼里,蕭君芳可是個名人,自從她擔任江夏刑警隊長以來,屢破各種大案要案,在民眾心中口碑甚好,多次受到市領導表揚,是整個江夏公安機關的榜樣。
這種場面,蕭君芳早已司空見慣,朝著眾人微微一笑,便朝江磊走去,兩個圍住江磊的保安,見到她如同老鼠見到貓一樣,後背一陣涼颼颼的,當即閃開。
「江磊,出什麼事了,他們圍著你干什麼?」
眼見江磊雙眼涌動怒意,蕭君芳開口詢問道,心里卻在暗想,這家伙真愛惹事,前些天踩爆了黃毛的蛋蛋,槍殺了龍嶺礦山的老板龍國平,今天又將戰場轉移到了民政局,怎麼只要有事的地方都有他在呀?
江磊緩解了一下剛才緊張的情緒,朝蕭君芳傻傻一笑,附耳細聲道︰「君芳姐,你若再晚來十分鐘,可就見不到我了,這幫保安實在太囂張,竟公然圍攻你弟弟。」
蕭君芳俏臉泛起一抹動人的紅暈,耳朵被江磊嘴里的熱氣沖擊著,頓時一股快感襲擊全身,發覺自己一副窘態,她當即扯了江磊衣角一下,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給我嚴肅點,這里是公共場所,周圍到處是人,別君芳姐的叫,要叫我蕭警官,听懂沒?」
江磊會意的笑了笑,故意敬了個軍禮,聲音提高了好幾個分貝,「報告,蕭警官,民政局這幫保安,公然叫囂著要弄殘我,而且還想私自將我扣壓起來不許離開。」
蕭君芳臉色驟變,火辣的目光停留在保安隊長身上,「是他說得這樣嗎?為什麼不許人離開,還公然叫囂弄殘他人,你們眼里還有沒有法律?」
保安隊長啞口無言,低著頭,目光瞟了一眼不遠處的李華,而其它保安面面相覷,身子發顫,豆粒般大小的冷汗不停落下,一時間,出現了片刻的沉默。
此刻,李華甚是為難,若是出面幫保安隊長,又怕讓蕭君芳誤認為是自己指使他們的,若不出面幫保安隊長,這別人都到家門口打臉了,不反擊呀?又顯得自己太窩囊。
俗話說打狗也得看主人,自己明明站在這,蕭君芳不打招呼也就算了,還要當著眾人的面質問保安隊長,這明顯是不給面子。
「蕭隊長,這是什麼風把你吹到這里來了,怎麼不進民政局里坐坐?我好盡盡地方之宜,招待一下我們江夏市的巾幗英雄。」
站在不遠處的李華,故作一副風塵僕僕的樣子,走到蕭君芳面前,禮貌的伸出右手,略帶喘息的說道。
經過一番思忖,權衡利弊後,李華決定出面,若是在家門口都給打臉了,他這個局長真沒法干了,以後在局里也沒威信。
何況保安隊長並沒有動手打江磊,真追究起來,也是個打人未遂,說幾句好話,道個歉也就完事了。
蕭君芳一愣,先前她確實看到了李華,但因不是同一部門的關系,就沒打招呼,而且這些鬧事的保安又不是民政局編制里的人,她也沒必要跟他通氣,倒是李華主動找來,這讓她有些詫異。
稍微沉吟了一會,她伸手與李華相握,滿臉堆笑道︰「李局長,你太客氣,先前接到報警,說民政局有保安打人,我就率隊前來,因有公務在身,就沒進民政局拜訪你,還望你勿與我這小女子計較。」
倆人相互客套了幾句,李華覺得是該進入主題了,指著身旁的保安隊長說道︰「蕭隊長,咱們都是國家干部,當以公務為重,對了,這保安隊長到底犯了什麼罪,竟要勞煩你蕭大隊長親自出馬。」
蕭君芳感覺有些不對勁,李華的話別有深意,當即笑了笑,「李局長,保安隊長犯得不是什麼大罪,私自扣留他人,拘留十五天就行了。」
「哎」李華故意嘆了口氣,一副憂心重重的樣子,「蕭隊長,實不相瞞,保安隊長以往工作表現極佳,今天也不知怎麼就犯渾了,竟干出這種蠢事,十五天拘留時間太長,民政局是一項民生工程,長時間沒人保衛可不行,要不這樣,給我李某一個面子,讓他與受害方私了行不行?」
蕭君芳點了點,沒辦法,保安隊長並未造成江磊人身傷害,這事還處于民事糾紛,還未達到刑事事件,既然當事人選擇私了,她也無權干涉,眼楮望向江磊,詢問道︰「江磊,你同意與保安隊長私了嗎?」
「不同意」江磊回答的很堅決,語氣中沒有半點遲疑。
李華聞言,原本稍顯紅潤的臉頰,瞬間變成豬肝兒色,他沒想到江磊會拒絕,他以為江磊總想讓民政局撥款,那就是有求于自己,只要是個聰明人,都會送這個人情,以方便以後讓自己撥款給他。
見李華那窘樣,江磊微微一笑,「蕭警官,今天保安隊長打人未遂,那因為你來的及時,可在昨天,一位叫陳菊的中年婦女,代表我們周城孤兒院前來民政局申請撥款,卻被保安隊長打傷,如今還在家里休養。」
李華的臉色愈變得難看,頓時恍然大悟,先前在辦公室就覺得「周城孤兒院」很熟悉,原來眼前的江磊跟昨天被打傷的婦人是一起的,直到此刻,他才想明白江磊為什麼不同意私了,因為這一切都是他設的局,從在辦公室激怒自己,再到打電話給蕭君芳,這一切都是他先前安排好的。
李華瞟了一眼江磊,竟產生了一絲恐懼,年紀輕輕心計卻如此之深,真是個可怕的對手。
知道江磊是有備而來,李華自然而然得采取措施,那保安隊長肯定是保不住,而且還得跟他撇清關系,一把抓住保安隊長的衣領,一個巴掌打了過去,帶著恨鐵不成鋼的語氣說道︰「你……你啊,我常常告訴你們,身為政府部門保安,不要知法犯法,算了,跟蕭隊長走吧,拘留期間一定要深刻的反思自己的錯誤。」
「局……局長……」保安隊長捂著火熱的臉頰,可憐兮兮望著李華,眼淚都快流出來,他很不甘心,自己就這樣被當成了棄子丟掉了。
李華顯然看出了保安隊長的不甘心,朝他使了個眼神,示意他放心,並承諾會在外面找關系把他弄出來。
江磊跟蕭君芳對視一眼,心中皆暗自好笑,李華這出戲演得不錯,有種掩耳盜鈴的感覺,但他們心如明鏡,都清楚打傷李菊的主謀是李華,保安隊長頂多算是打手而已,不過,在沒絕對把握前,他們不會動李華。
在官場斗爭中,最忌諱的是打草驚蛇,一旦第一次沒有完全打倒對手,等對手反撲時,那肯定是個你死我活。
「來人,把他們都帶回局里。」蕭君芳發號施令道,身後數十位警察便把保安隊長跟其它保安全抓走了。
江磊今天也完成了任務,為陳菊討回了一個公道,雖然沒把最後主謀抓住,但也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