符宗宗主在螺黛嶺外欣賞了幾天溪水,不是雲派的護山大陣太強他進不去,而是在猶豫以什麼手段讓凌芸‘整個身心都屬于他’,神識悄無聲息的探進大陣,偷窺了凌芸數天,本想查探凌芸的為人處世好進行下一步動作,但越偷窺,心底的疑惑就越大
不可否認,小小年紀能結成金丹算不錯,但凌芸的情況瞞得過別人瞞不過他的雙眼,純淨的靈力,比不少修行數百年的老道士還要精純,可再精純,也還在修行者的範疇,遠遠達不到仙力,跟金曜記憶中翻手覆滅一雙煉神期道者的人相比,除了外貌相似,無一處相同。
沒有靈根卻能修行,這點不稀奇,畢竟修行界有不少天財地寶奇緣,一顆仙丹或萬年參芝靈髓之類,雖然無法白日飛升,但數年內進階煉神期的前例都是有的,只能說凌芸福緣深厚,並不是無跡可尋。
生澀的打手訣技巧,僵硬的符文筆畫,笨拙的煉符手法……更重要的是,如孩童一般年輕氣盛,根本不像傳說中的謫仙。
也許,她並不是謫仙,而是跟謫仙有關,哪怕不是,如此的福緣身後的孩子,怎麼不能流落到他派。
符宗宗主如此想著,決定不管凌芸是否跟謫仙有關,都要讓她成為天雷門的一員。
在溪水邊坐了七天的老人站了起來,手持拂塵,無視前方扭曲空間的陣法,直接踏著溪水前行,身形如影,融進了空氣中,沒引起任何波動的穿過陣勢屏障。
符宗宗主很自信,他也有資格仔細,在七聖神州,他的實力能擠進前十,這小小的墨螺山,除了離光懸瀑的銀鷹能給他造成點麻煩,沒有他去不了的地方,連火霄門的護山大陣都擋不住他,更何況眼前的小陣了。
可是,他自信冷傲的神色在下一瞬變成驚詫。
「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回去。」
一個聲音突然在符宗宗主腦中響起,溫和平緩,卻又帶著無盡威嚴,讓人不由自主想要听從。
符宗宗主變了臉,神識戒備的掃過四周,沒有發現任何異常,臉色頓時更差,找不到說話的人,證明這個突破護身禁制將聲音傳進腦中的人比他更強,暗自思索著七聖神州排名比他靠前的高手,卻沒有誰能跟剛才的聲音相符。
「貧道符宗宗主、天雷門掌門煌仲,尊駕是誰?」
「這里不是你該來的,回去。」
聲音再次響起,語氣與剛才相同,仿佛符宗宗主、天雷門掌門在他眼里與蚊蟲一般,想驅逐就驅逐。
符宗宗主已經千歲了,早已過了年輕氣盛的時候,他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哪怕再強的人如果不謹慎都有隕落的時候,所以他並不生氣,只是面色更加沉重起來。
如果說第一次,是因為他沒防範,導致對方鑽了空子,聲音刺破禁制傳入腦海,那這回,收斂所有神識,嚴嚴實實護主的腦海還能讓對方穿透,已經不是巧合能說明。
什麼時候,東流大陸竟然出現了這樣的高手?
難道……
符宗宗主眼楮漸漸發亮。
……難道這就是謫仙?
意隨心動,符宗宗主的眼楮瞬間燦若星辰,破天荒的行了個晚輩禮。
「請問前輩可是……」
符宗宗主自認為行晚輩禮儀已經是對謫仙最大的尊重,可惜,他習慣了當上位者,乾剛獨斷,下意識忽略所有不愛听的聲音,導致沒將對方的驅逐放在心上。
話沒說完,就被腦中再次響起的聲音打斷。
「事不過三,滾」
這次的聲音不再溫和,帶著慍怒,仿若雷霆在腦中震響。
同一剎那,符宗宗主只覺得識海震蕩,元神受到重創,腦中疼痛欲裂,不等他有所反應,仿佛整個天地在合攏,要將他壓成肉泥,他甚至可以听見骨頭斷裂的脆響聲,然後丹田一陣劇痛,整個人被拋了出去,化成星子消失在天際。
「咳咳……」
千里之外,符宗宗主從坑底爬了上來,捂嘴咳嗽,看看掌心殷紅的血漬,苦笑。
「好強,這就是真正的仙人之威嗎?就算合道期的丹陛老仙也完全不能比……」
不管是仙袍還是護心神鏡元嬰甲,他身上甚至帶了仙器,但在那個威壓下,卻連動也不能動,甚至連護身的法寶都失去了控制,那種仿佛被天道排斥,將要魂飛魄散的感覺可能永遠也忘不掉。
符宗宗主檢查著自己的傷勢,發現竟然沒外傷,所有法寶包括仙器也仍在,只是元神受了創,每個幾十年養不回來。
「雲派有仙人庇護,未能查清就動手,還是太冒失了……算了,再從長計議……」符宗宗主呢喃著,心中對傳說中的仙人起了懼意,暫時打消了對凌芸的注意,回聖山閉關潛修,只是交代金曜,盡可能跟雲掌門確認雙修關系。
葛碧峰,凌芸去了試煉場,卻把觀世鏡隨手放在桌上,此時觀世鏡光芒閃爍,亮起一行行字符。
「玄蘊,你竟然妄想煉化鴻蒙珠不要命了就算悟天賦再好也不能這麼亂來」
「師兄莫急,我不過借用一下鴻蒙天道的威壓,並沒想煉化,還沒多謝師兄告知我鴻蒙珠的法則,不然我這回可擊不退此人了……丫頭最近你再看顧一下,我需要養養神。」
紅雀蹭了蹭觀世鏡,撲稜著翅膀,歪歪扭扭飛到架子上,埋首閉眼睡了起來。
觀世鏡上的字符整頁整頁翻,亂來糊涂瘋了之類的字眼多次出現,直到凌芸回了葛碧峰快要進院子了才安靜下來。
凌芸很苦惱,最近紅雀總呆在架子上埋頭苦睡,吵也吵不醒,讓她有些擔心,幸好喂靈石丹藥粉末的時候還知道下咽。
身上既沒內傷也沒外傷,她不是獸醫,查不出別的毛病,只能想著也許冷血動物的蛇冬眠,熱血動物的紅雀要夏眠,等夏天過去,秋天到了就會好。
不過,紅雀縮著脖子跟個紅球似的,毛茸茸一團,那雙總是喜歡鄙視人的小眼神藏了起來,還真是可愛。
凌芸撫模著紅雀,感受掌心下熱乎乎的軟軟毛團,心都跟著軟了。
「快點醒來,幾天沒被鄙視,還真有點懷念了……呸呸呸,毛病,閑著沒事懷念被鳥鄙視干嘛」
凌芸嘀咕著,連連唾棄自己,將紅雀放到瓖嵌了靈石形成聚靈陣的小籃子里,籃子中墊著銀鷹的絨毛,還有條薄薄的小毯子,她拉上毯子蓋住籃子,將掏干淨肉只剩殼的墨螺用繩子串起來,連成一個小圈,拿去給小朋友們做玩具,踢格子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