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雄雙手被捆綁在身後,肥碩的身體倒在地上,全身上下用不上一點力氣,嘴里被堵著,想要罵人,卻無法開口,心里急切,加上力不從心,他被憋得滿臉通紅。
晚桐走到朱雄的面前,看著他笨拙的樣子,「呵呵」冷笑了兩聲說道︰「朱雄,你還真是人如其名,看看你那副熊樣」
說罷,她低,從右腿外側的靴子里抽出一支匕首,那是當日在蘇鈺的帳篷內順來的,她覺得蘇鈺的東西,肯定挺值錢的,這小匕首削鐵如泥說不定是個寶貝,便一直偷偷藏著,沒有還給他。而且哪天能回去了,也可以賣點錢,不枉到這個鬼地方來一遭。
她用匕首抵住朱雄的脖子,冷冷地要挾他,「你要是敢大聲說話,我一刀捅了你」說完,再一次發揮了她的演員天賦,露出一副惡狠狠的目光。
朱雄點了點頭,表示同意。晚桐伸手將朱雄嘴上的不明物體拿了下來,盯著他說道︰「朱雄,你知道你中的是什麼毒嗎?」。
朱雄搖了搖頭,「不知道。」
晚桐轉過頭,朝著鐵衣眨了眨眼楮,然後故作深沉地說道︰「鐵衣,你告訴他」
鐵衣剛剛被晚桐奚落,自感臉面無光,此刻見到晚桐的眼色後,他配合地走上前來說道︰「你中的毒名曰‘半日散’,無色無味,奇毒無比,只要粘在皮膚上便會四肢無力,內力被封,若無解藥,半日後就會乏力致死,此毒乃毒霸天所配。」
毒霸天?真的假的?鐵衣,你也夠能吹的啊還毒霸天,我就知道威震天晚桐心里頓時對鐵衣的演技大加贊揚。
朱雄听到毒霸天三個字時,已經嚇得哆哆嗦嗦,聲音顫抖地說道︰「解……解藥在……在哪?」
晚桐從懷里掏出那支裝著所謂的「半日散」的瓷瓶說道︰「解藥在我這里,你想要解藥,須得付出點代價」
朱雄見到晚桐手里有解藥,便立即哭著說道︰「哎呀,小兄弟呀,鐵大人,都是我朱雄一時糊涂呀,犯下大錯,得罪了容王殿下,二位大人,您大人有大量,饒了我吧,我吃了解藥,便會立即打開城門,恭迎容王殿下進城」
「少廢話朱雄,你當我們是白痴呀給你吃了解藥,等著你把我們兩個殺了喂狼?」晚桐俏眉一豎,厲聲喝道︰「你答應我兩個條件,事成之後,我便給你解藥」
朱雄見晚桐不上當,自己又無法動彈,受制于人,便無奈應道︰「好吧,什麼條件?」
晚桐說道︰「第一,立即打開城門,迎容王殿下進城」
「可以,可以,我立即傳令」朱雄見事到如今,不答應恐怕只有等死了。
「第二,交出你手上的兵符,宛城兩萬人馬需听容王的指揮」晚桐一邊說道,一邊死死地瞪著朱雄。
此話一出,朱雄大驚,鐵衣亦大驚。朱雄驚得是,眼前這人瘦瘦弱弱,卻心機縝密,給自己一步一步設下圈套,令自己陷入無法回身之地。鐵衣驚的是,他萬萬沒有想到晚桐想得更遠,若得了兵符,等于殿下多出兩萬人馬,這是天大的喜事,立時對晚桐有些刮目相看。
朱雄猶豫地說道︰「這,這恐怕……宛城守軍乃太子殿下的兵力……這……」
「少廢話讓你交你就交容王殿下乃堂堂六皇子,皇上親賜的封號,你敢若不听容王的號令,那就等于藐視聖恩我現在就可以殺了你」晚桐說著,匕首的力道加重,便作勢要刺。
「好,好,好好漢饒命,我交就是了」朱雄哭求道。
晚桐暗道,這個朱雄還真是草包一個太子重用這類草包,看來也不是什麼賢明之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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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鈺與負傷在身的秋望天快馬加鞭,趕赴宛城城下之時,天空已經微微泛白。
只見城牆之上,兩名年輕的士兵中間站著一名肥頭大耳的將軍,正是鐵衣和晚桐押著身中「半日散」的朱雄。
「殿下」鐵衣見到蘇鈺與秋望天後立即轉身,跑下城牆,向城門跑去。
「開城門恭迎容王殿下」朱雄顫微微地說道。
守城的士兵打開兩扇緊閉的宛城城門,蘇鈺和秋望天策馬駛入。
「乖啊真听話,等一下交了兵符,我就給你解藥哦離半日,剩的時間不多了哦」晚桐站在朱雄身後,輕聲對朱雄說道。
朱雄無奈地點了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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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城中軍大帳內。
蘇鈺一襲白衣,坐在將台之後,他的臉上平靜得沒有一絲波瀾,俊美的臉龐並沒有因為一夜的奔襲和戰斗顯得倦怠。
「壯武將軍朱雄,參見容王殿下」朱雄恭敬地跪在地上,施了一禮。
蘇鈺微微一笑,說道︰「朱將軍快快請起。」
「此次朱將軍鎮守宛城,多有辛苦,本王代表父皇,向朱將軍表示敬意。」蘇鈺繼續說道,「西陶太子紀無淵帶領三萬士兵,昨日已佔領嘉潼關,秋老將軍奮力抵抗,身受重傷,還望朱將軍盡快安排軍醫,為秋老將軍治療。」
「遵命」朱雄回道。
「嗯哼」站在鐵衣身後的晚桐輕輕地咳了一聲。
朱雄轉頭看了看晚桐,眉頭微微一皺,只見晚桐眼楮一瞪,他立即心下一驚。
「朱將軍,是否有什麼話要說?」蘇鈺看到朱雄欲言又止的樣子,便問道。
「這……」朱雄轉身對親兵說道︰「取我的兵符來」
片刻,兵符取來,朱雄又跪在地上,雙手高舉兵符,恭敬說道︰「朱雄守城不利,未能及時協助秋老將軍守衛嘉潼關,已是罪該萬死,屬下現上繳兵符,請容王殿下代為收回。」
「這……」蘇鈺見到朱雄此舉,心中暗暗驚奇,又觀鐵衣面色平靜,再看晚桐,也是面色平靜,心下已經知道一二,便說道︰「朱將軍何必如此,嘉潼關乃紀無淵使用奸計賺走,並不算將軍失職。」
「謝殿下不責之恩,」朱雄堅持地說道,「但朱雄能力確實有限,心甘情願交出兵符,請王爺收下」
蘇鈺早已看出朱雄被迫如此,自己如果再讓,他可能反悔,便順水推舟,「既然如此,本王就代替父皇,暫且收下兵符。」
蘇鈺又安排了軍中大小事務後,便是安頓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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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鈺一個人走出中軍大帳。
「殿下」
他擺了擺手,示意侍衛不必行禮。
他走到一座軍帳前停了下來,只听到軍帳的另一面傳來兩人的對話聲音。
「陸小兄弟,我已經按照你的吩咐,開城門迎接容王殿下,又將兵符交與殿下,你也該遵守承諾,給我解藥了吧」正是朱雄的聲音。
「當然,我陸同決不是不守信用之輩。」晚桐一邊說著,一邊從懷中掏出一個藥瓶,說道︰「這便是解藥。」
朱雄大喜,伸手便欲接來。
「唉……」晚桐的手一擺,說道︰「朱將軍莫要著急嘛」
能不急嘛再晚一點,小命都要不保了朱雄心里將晚桐的祖宗八代罵了個夠,臉上堆著笑說道︰「陸小兄弟,你還有何吩咐?」
「這個嘛,」晚桐清了清嗓子,說道︰「吩咐倒是沒有了,只是之前你的舉動令我受到了驚嚇,所以我一時忘記對你說了,這解藥嘛,只可暫緩你毒發的時間,卻不能立刻根除,短期之內呢,你的內力還無法恢復。」
「這、這、你一直在誆我?」朱雄听到此言後大急。
「話可不能這麼說,朱將軍,那最終根除的解藥並非我不給你,只是沒有帶在身上而已。況且你先吃了此藥,我保你性命無憂,只是委屈了將軍一身武藝,暫時無法施展罷了。」晚桐慢聲慢語地說道。
朱雄听後心中非常生氣,對晚桐早已恨得咬牙切齒,他假意鎮定地說︰「不知那剩余的解藥現在何處?」
「那剩余的解藥,我放在林庭縣一位朋友那里了。」晚桐依舊慢悠悠地說道。
「林庭縣,快馬加鞭的話一日即可趕到,我現在就派人速速去取」朱雄兩眼泛光地說道。
「朱將軍何以如此心急?還未听我把話說完。」晚桐的不緊不慢已經表現到了極致。
「好、好、好,你說。」朱雄耐著性子說道。
「其余的解藥,我是一定會給你的,我那朋友脾氣不好,見到生人以後便想大開殺戒,你派人去了也取不到藥。不如你好好配合,等王爺攻下嘉潼關後,我便會親自到林庭取藥,並將解藥親手奉上」
「這……」朱雄遲疑地說道。
「不過」晚桐打斷了他,厲聲說道︰「倘若宛城的士兵不能誠心听從王爺,或者有人從中作梗,蠱惑軍心,那,解藥也自然就沒有了」
好呀好你個小白臉朱雄心里罵道,說了半天,就是怕我的兵不听容王的,臨了還想擺我一道這個小子倒底是誰,以前從未見過,更沒有听說過「陸同」這號人物,容王身邊何時竟多了這麼個精豆子似的家伙
朱雄強忍著心中的怒氣,說道︰「也罷我朱雄今日栽在你這個小白臉手里了只盼你能信守承諾,他日奪回嘉潼關之時,給我其余的解藥」說著,一把搶過晚桐手里的藥瓶,打開瓶塞,將瓶內的藥丸倒入嘴中,憤怒地將藥瓶摔在地上。然後狠狠地瞪了晚桐一眼,奪身而走。
晚桐見狀,「哈哈」大笑,「朱將軍慢走,可要注意身體,切莫生氣,氣壞了身子,我可是要傷心的哦」
朱雄「哼」地一聲,頭也不回地走掉了。任他平日多喜歡這類細皮女敕肉、白白淨淨的小子,此時,也提不起一絲興致了。
「玩得可是盡興了?」晚桐笑聲還沒收回來,就听見懶洋洋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她轉過身,看到蘇鈺臉上掛著一絲少有的玩味,便笑著說道︰「王爺,我可是幫了你的忙了?」
「怎麼?跟他談完了條件,又打算跟我談了?」
「嘖嘖,王爺的智商果然就比那個姓朱的高出不止一個級別呀」晚桐微微搖了搖頭,話語里充滿了明顯的拍馬屁意圖。
「哼哼,直說吧」蘇鈺看著她那已經發光的雙眼,就已經知道她有備而來了。
「嘿嘿,王爺真是痛快,其實我那點小心思,不往外說,你也猜得差不多了吧。」晚桐一臉奸笑地說道。
蘇鈺淡淡一笑︰「回桑那邊一旦有了消息,我會告訴你的。」不錯,她想什麼,他的確很清楚。
「如此,就多謝王爺嘍」晚桐心中高興了起來。
「不必,此次你雖然用的手段不太光彩,但畢竟打開城門,也算是幫了我。」
「什麼手段不光彩,你不看看那姓朱的是什麼人,平日里不知害了多少無知少年呢對付什麼樣的人就應該用什麼樣的手段,這叫明智」
听她說的頭頭是道,蘇鈺也不願與她爭執了,心說,由她去吧。
只听她又說道︰「你不擔心宛城的士兵嗎?」。
「擔心?你說說宛城士兵有何擔心?」蘇鈺劍眉一挑,反問道。
「人心啊他們可是太子的兵。」她輕聲說道。
「那你再說說,人心該怎樣才能獲得?」他來了興致。
她靜靜地望著他黑白分明的雙眼,烏黑深邃的眸子里似有一絲無法琢磨的光芒,她恍然大悟,點頭說道︰「王爺果然很厲害呀,我佩服」
「佩服什麼?」他依舊不著痕跡地反問。
「你心里早已胸有成竹了吧。」
「這世上能知我心思的人不多。」他突然笑著說道,「你我相識不過數日,話都沒說過幾次,你又如何得知我的心思呢?」
她頓了頓,看著他絕美的臉龐,說道︰「那我不妨說說,看一看我揣摩的是否準確。」
「好」他倒想听听這個小丫頭能揣摩出什麼來。
她微微一笑,說道︰「我以為,人心固然難以琢磨,但不難動搖,動搖人心最好的武器,便是人言了,人言猛于虎」
他微微一愣,看著眼前這個少女,此刻,她雖然身著一身男裝,也已經一夜沒有睡過了,但俏臉上卻沒有任何疲憊之態,她的雙眼里泛著一種令人無法轉移視線的光芒,他就那樣看著她,深邃的眼眸對著她的俏皮的雙眼。
見蘇鈺不言語,只是看著她,目光灼灼,好似有什麼東西在他的眼里燃燒,一向臉皮挺厚的晚桐突然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深吸了一口氣,故作鎮靜地說道︰「別總用你那迷死人不償命的眼神瞪著我看我不吃這一套」
他聞言輕笑了一下,突然想逗逗這丫頭,于是,他輕輕探過身子,靠近她的俏臉,在她的耳邊輕輕說道︰「那,你吃哪一套呢?」
他離她很近,就在她的耳畔,氣若游絲,濕熱的氣息,帶著無法抗拒的男性魅力,從她的耳邊一直蔓延到全身,她的身子一下子就僵硬了,不知所措,愣愣地站在那里。
他伸出右手修長的手指,指尖踫上她的臉頰,只見她的臉頰「騰」地便紅了起來,鮮紅的顏色像早上的朝陽一般,他玩味地看著她的反應,然後,用指月復輕刮她的臉頰,從耳朵下邊,到她小巧美麗的下巴,動作那樣地輕柔,像是在撫模一件絕世的藝術品,一路輕撫下來,充滿了**。
晚桐的心快要跳到嗓子眼了,她相信自己的心跳絕對已經達到每分鐘180下了,臉上早已紅得不像樣子,該怎麼辦呢,他在做什麼?勾引嗎?這軍營之中,就她一個女子,他不會是饑渴難耐,想那個了吧?
她咽了咽吐沫,緊張地將臉頰向左一躲,下意識地想逃月兌他的手指。
可誰知,臉頰一歪,竟踫上了他的臉頰,原本在她耳畔說話的他,還未曾移動。這一下,她更加慌亂了,他的臉頰很涼,像一塊冰涼的玉一般,不僅涼,而且光滑得不像樣子。
她早已又紅又熱的臉頰,踫上他冰涼的臉頰,瞬間被臉頰上傳來的涼意驚醒了,立即迅速地向後面退了一步。
她這一步退得十分慌張,不料下腳不穩,踩上了剛剛朱雄扔掉的藥瓶,小腿一崴,便向後摔去。
蘇鈺眼疾手快,一伸手拽住了她揚起的手腕,輕輕往回一拉,她摔到一半的身體猛地向著相反的方向倒去,不偏不倚地倒在蘇鈺的懷里。
又差一點出了洋相,今天著實不走運,她懊惱地想著。低頭一看,他的一只手拉著自己的手腕,另一只胳膊環著自己的縴腰,她的臉貼在他的前胸,他身上淡淡的氣息撲進了她的鼻子,一時間她的心又緊張地跳了起來,趕緊慌慌張張地抽出手腕,離開他的懷抱,頭也不抬地,倉皇而逃。
這一次,她徹底地敗下陣來。
「雖然鬼點子不少,但到底還是個未經世事的小丫頭。」望著她急匆匆逃走的背影,蘇鈺搖了搖頭,喃喃地自言自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