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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第一縷陽光照在珍珠島上,晚桐從黑珍珠號內走出,一夜未眠的她眼中布滿血絲。
她走上甲板,遠遠地望向貝殼島,那座沐浴在陽光中的島嶼顯得極為靜謐,只有海鳥扇著翅膀偶爾飛過。
她木訥地走下甲板,正踫上李雍、小安子和阿鸞迎面走來,幾人臉上神色慌張,見到晚桐後均是松了一口氣。
阿鸞飛撲過來,抓住她的胳膊,「船長,你去了哪里?早上我去你的房間看見沒人,四處尋不到你」
晚桐抬起頭,向她擠出一絲微笑,「你可見過容公子?」
「容公子?」阿鸞一怔,「昨日起就沒見過他。」
晚桐無力地點點頭,再次陷入沉思。
李雍走上前來,「要不要派人去尋陛……容公子?」原來羽林營出來的人都已知道了容旭就是蘇鈺,但是沒有一個人敢輕易說破,大家也只得以容公子稱他。
晚桐想了想,「不用了,李雍,給我預備艘船,我再去一趟貝殼島。」
幾人見晚桐神色黯淡,顯然心情不佳,都沒有多問。
晚桐再次踏上貝殼島,這一次的心情明顯有所不同。
剛從船上走下,便見到貝殼島海灘上的椰樹、棕櫚樹上都掛滿紅絲綢,顯然是為兩日後蕭紅影的大婚準備的。鮮紅的絲綢在暗綠色大樹葉的襯托下顯得更加刺目,刺得她的心頭都在顫抖。
簫青河似乎早已料到她會來,支著胳膊半躺在吊床上,用妖媚的眼神看著她。
她站在離他十丈開外的安全位置,「那生意我接了,談談價錢吧」
簫青河眯著狹長的鳳眼端詳她,「你開。」
「島上軍/火你我平分」
「成交」
兩人少見地達成一致。
晚桐看著簫青河,不禁冷笑,卻也無話可說。簫青河已將她吃得很透,昨天她拒絕後他並沒有繼續勸說,不過是料定了晚桐會從蘇鈺那里得到血珊瑚島的真實情況,他更猜到晚桐定然會答應出海的。這件事情,最後遂了心意的反而是簫青河。
「何時出發?」
「兩日後。」
晚桐微微皺眉,「兩日?時間是否過于倉促?我的船根本來不及準備周全。」
簫青河站起身子,走到她的面前,「荼煌島國的國主已經動手了,我們再拖下去恐怕無法佔得先機了。」
晚桐凝視著他的神情,「荼煌島國地勢復雜,你手上真有地圖?」
「嗯。」簫青河微笑著點頭。
「那麼宋游手上的地圖?」
他的唇角化開一抹微笑,「那是假的。」
晚桐思索片刻,恍然道︰「若影是你的人?」
簫青河含笑望著她,卻是不答。
晚桐心底一沉,如此看來簫青河是有備而來,為了血珊瑚島不知謀劃了多久,兩年不見,他越來越深藏不露了。
此時,一陣風襲過,東面的椰樹林里傳來陣陣的笑聲,如銀鈴一般歡愉,「旭,來這邊」
晚桐听著那笑聲,便是一陣煩躁,抬眸正對上簫青河玩味的笑意和意味不明的雙眸。
「兩日後可是你妹妹大婚的日子,你確定選在那日出海?」
簫青河伸出手指,想要攏起晚桐耳側垂下的秀發,晚桐敏感地錯了錯身子,躲開了。
他的手指停在原處,卻是無奈一笑,「她拜完堂就出發。」
晚桐沒有說話,蘇鈺會跟她拜堂?鬼知道
但是,從這幾次接觸來看,簫青河對蕭紅影十分寵愛,任著蕭紅影胡鬧。這一點晚桐也極為不解,按南淮的史料記載,當年先皇只生三子,長子宋蕭,也就是簫青河,次子宋祁,三子宋游,並無公主。這麼說來蕭紅影並不是簫青河的親生妹妹,那簫青河為何對她如此寵溺縱容呢?
簫青河向前幾步,湊到晚桐的耳畔前低聲問道︰「桐兒,若我不做皇帝,你會否對我好些?」
晚桐側頭對上他的雙眸,片刻,移開目光,淡淡道︰「我該回去了。」
她嬌弱的身影向海灘走去,沒有停留。
簫青河的心中陣陣痛楚,對著她的背影慘淡一笑,又想起兩年前在沙漠與她獨處的那些時日,她為了救他不惜傷害自己的身體,可是他卻沒有珍惜她。
他利用了她,也便錯過了她。
相遇,卻終究相離。
晚桐回來珍珠島便開始準備出海的事情,時間緊迫,她的準備也倉促,總覺得此次出海不似往常那般有底氣。
令她感到遺憾的是魯信元不在,否則以魯信元豐富的經驗,可以幫她很大的忙。不過好在手下的這些弟兄也跟了她很久,配合上極有默契。
前日被她帶回島的玉郎並沒有離島,听說晚桐要出海,便也要跟著去,晚桐開始不應他,後來他說自己不到十歲便跟著老水手出海,極有經驗的。在他的軟磨硬泡下,晚桐無奈地答應帶著他。
過了兩日便是出海的日子了,這兩天晚桐都沒有見到蘇鈺,她的心里甚是失落,仔細想想,當日蘇鈺走的時候心情應該是極差的,上次去貝殼島也沒有見到他,不知今日他是否真的會與蕭紅影拜堂?
她胡亂地吃過早飯後,便將船員們召集到甲板上等候出發。
過了晌午,卻還不見簫青河那邊有動靜,晚桐的心情更加急躁了。
就在她等得幾乎不耐煩的時候,小安子突然喊道︰「船長,快看那邊」
遠遠地望去,貝殼島居然冒起濃煙
「失火了」船員們不安地說道。
晚桐大驚,趕緊下令,「開往貝殼島」
舵手們發動黑珍珠號,晚桐站在甲板上,兩手緊緊摳著面前的欄桿,手指的關節幾乎泛白,心中「撲通撲通」跳個不停自從昨夜開始,她的心總是莫名地緊張,好似有不好的事情要發生一般。
黑珍珠號向貝殼島靠近,還有三分之一的路程時,遠遠駛過一艘小船。
小安子站在甲板上大喊︰「船長,那里有人」
小船迅速靠近,船上的人爬上黑珍珠號,竟然是簫青河、蕭紅影以及一些從島上逃出的船員。
只有蕭家兄妹看上去還算穩妥,其余那些船員的衣裳已經幾近襤褸,全是火燒的痕跡。
晚桐一把拉過蕭紅影的衣襟,逼問道︰「他人呢?」
蕭紅影扯開晚桐的手腕,冷冷道︰「我怎麼知道」
晚桐的雙眼通紅,轉過身向簫青河大吼道︰「怎麼回事?為什麼會起火?」
簫青河抱著雙臂,手里還捧著小紅,眸中光彩漸漸黯淡,「有人偷襲了貝殼島,島上已經被燒毀。」
「那他呢?」晚桐瘋狂地吼道。
簫青河自然知道她指的是誰,聳聳肩,「不知道。」
「不知道?」晚桐手上銀光一晃,藏在袖間的「星寒」猛然出鞘,腳下步伐飛快移動,「星寒」冷冽的劍尖抵在蕭紅影雪白的喉嚨間,她雙眼寒光突顯,「你不是與他拜堂嗎?他人哪去了?你說」
蕭紅影並不躲閃,臉撇向一邊,目光去看站在一邊擰著眉頭的李雍,竟還向他甜美一笑。
晚桐登時憤怒了,手腕用力,「星寒」的劍刃如同千年寒冰,映出點點清冷。再欲發力之時,蕭青河已然握住晚桐的細腕。
「桐兒」
晚桐眼中幾欲噴火,瞪視蕭青河一眼,狠狠甩下手腕,向著身後的李雍吩咐道︰「全速開進貝殼島」
蕭青河轉到她的面前,凝眉道︰「貝殼島已經被燒,島上還有未燃盡的火霹靂你要去送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