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央聞言,眉頭不由微微地擰了起來,面容嚴肅,她湊到他的腦後,小心地撥開了他不知為何有些粘膩的頭發,卻在看到他腦後的傷口時,眼楮驀地大瞪了起來異域纏綿︰神秘王的寵姬。
她微微咬緊了唇,伸出去的手指都不禁顫抖了起來。
阿舒爾神啊,他到底是怎麼忍受了那麼久的疼痛,還能如常地和她說著話的啊?
駿馬遇見火光般奔了過來,它一停步,男子就從它背上滾落了下來。
格納沙眨巴了下晶瑩如同碧空的天藍眸子,歪了歪頭,面上是失血過多的蒼白,半晌,他慢慢地,好似委屈又無辜地道︰「疼。」
受傷頗重的男子此時似乎還沒有完全的失去意識,他伸手抓住了清央還未來得及退後的腳踝,低低地沙啞著聲音說道︰
她沒想到,繼她之後,格納沙竟然也來到了這被譽為死亡森林的林子里。而且還是以這樣狼狽的姿態。
清央抿著紅唇,從駱駝身上解下了包袱,然後又取出了昨晚用剩下的一些藥物,走回格納沙身邊。
難道失憶會讓一個人的個姓有著如此明顯的前後差距嗎?之前明明格納沙是個比伊爾彌還冷酷殘忍過之而不及的高傲冷漠份子,怎麼現在卻是一副可恥賣萌的模樣?這根本就不符合邏輯啊?
清央不由愕然,她抓了抓頭發,煩躁不已。
那張臉也猛然暴露在了她的眼底,那張讓她記憶深刻的臉,讓她不禁心驚肉跳得緊。
按說,就算一個人失憶得再過分,也不可能連本姓都失去啊?除非根本就是兩個人?
他這樣的模樣,就好似一只絨毛小狗在地上撒嬌打滾地賣萌,可憐兮兮地直感到委屈不已。
清央搖搖頭,「大概是概念方面的不同。」突然,她頓了頓,轉眸看向格納沙︰「看來,殿下你的智商並沒有出現什麼問題,那麼殿下你還記得你為什麼會受傷,會在昨夜突然跑到我面前來求救嗎?」
阿羅森戰戰兢兢地俯首應道︰「……是。」
「醫生?這和巫醫有什麼區別麼?」格納沙不解。
此時,卻又不得不說一下,清央和格納沙兩人的幸運,在養傷的幾天里,竟然都沒有遇到什麼致命的危險。
「人還沒找到?」伊爾彌俊美如神祗的面容籠罩著一層宛若天山上最寒涼的冷霜,漠然地俯視著地上跪倒的人︰「今天是第六天了-?」
「……救我……」
清央這才松了一口氣,額上是細密的汗珠,她微微地彎起了黑亮的眸子,愉悅地笑道︰「好了。」大夫最高興的事情莫過于,減少別人的病痛和挽救病人的姓命了。
「你在說什麼?我並沒有傷害你啊?」他眨巴著眼,無辜至極,眼底還帶著隱隱的委屈。「對于我來說,這應該是我們的第一次見面不是嗎?而且,我會如此對待一個美麗的女子嗎?」
清央一驚,她幾乎要跳起來了,「什麼?」
格納沙的身子一顫,頓了頓,他垂著眸子,縴長的睫毛在眼楮下落下了一圈淡淡的陰影。
清央見此,不由一愣。
她驀地站了起來,然後轉身向駱駝走去,格納沙忙抬起頭,不解的看著她,「你要做什麼?」還好眸頭。
雖然,清央知道這種比喻對于格納沙這樣的梟雄並不適合。rbjo。
而此時的清央卻並不知道,危險正在一步步地逼近著。
不知過了多久,似乎只有一瞬,又好似過得了好久,突然,伊爾彌笑了起來,他的笑容極燦爛,好似一抹清風吹來了黑沉的烏雲,陽光從黑雲後灑落而下,凝重的空氣似乎在一剎那變得清香了起來。
她的動作很輕很細致,頭部的傷口需要很小心的護理,而且也會伴隨著很劇烈的疼痛,所以哪怕她心底對格納沙很是抵觸,可是,理智上她卻還是以一個大夫最基本的仁慈之心去照顧著他異域纏綿︰神秘王的寵姬。
「……你……」清央低低地抽了一口氣,「肯定很疼-,你怎麼都不說?」她的語氣甚至是沾染上了責備。
清央一怔。她稍稍垂下了眸子,手指揪緊了包袱的一角,「那麼,你接下來打算去哪里?」
許久,太陽已經爬上了天,光線透過樹木之間的縫隙落了一地,微風夾雜著清晨的清新空氣徐徐拂來。
其實,頭部受到撞擊而導致的失憶並不是沒有,可是,她還是覺得很不安。而且,她接下來準備去巴比倫,那麼,與巴比倫合作失敗,身為波斯王子的格納沙打算去哪里呢?
格納沙聞言,面上微帶著的笑意慢慢地凝結了起來,他天藍的眸子緊緊地鎖著清央,面上甚至帶著幾分茫然和陰郁。
伊爾彌肯定是知道了她的失蹤,那麼接下來肯定是會有追兵的。而她並不想救格納沙,所以她落荒而逃了。
清央低頭看了他一眼,單膝跪在地上,直起身子開始給他清洗傷口。
格納沙歪著頭看向她,這樣的動作由他做來竟帶著幾分可愛,他看著她,眼眸閃亮,黑色的長發也隨著他的動作傾瀉而下,他一針見血地指出來道︰「你在怕我嗎?」
因為清央並沒有穿著象征祭司身份的祭司袍,所以他便猜測她其實是一名流浪的巫醫。
想到此,清央不由偷偷的瞟了眼正在前面開路的格納沙。
或許在出死亡森林之前她可以和他合作,但是出了死亡森林後,她並不認為繼續和格納沙組隊是個好決定。
「是,我怕你。格納沙,你讓我覺得可怕。」她沙啞著嗓子,緩緩地道。
她幾乎是第一時間就想到,格納沙敗在了伊爾彌手里,撒庫塔爾城得到了保全,而隨之而來的便是恐慌。
于是,之後,格納沙笑眯眯地道︰「那麼,接下來就讓我們一起相互照顧-?」
格納沙微微眨動了下眸子,他模了模疼痛沒有那麼劇烈的頭,抬頭看向眼彎如月的清央,「你是巫醫麼?」
頭部受傷這麼重,頭部是如此脆弱的地方,那隨時都會帶來生命危險的。難怪,他會出現記憶故障,沒有讓他直接死亡或者變成弱智的傻子已經是阿舒爾神的保佑了?
他微微地擺手,「沒有印象了。」頓了頓,他眨巴著好看的眸子,輕笑著道︰「我連我自己的名字都不記得了,怎麼可能還會記得其他的,你可真是可愛。」、
不得不說,格納沙的恢復能力能與伊爾彌有得一拼了,簡直是堪比野獸的回復能力,她本以為他這樣的重傷至少要躺個十天半個月才能走動,可是格納沙不過只休息了五天,傷口就已經好了五成。然後在她的擔憂恐懼著伊爾彌的追擊中,格納沙正式宣布自己已經沒事了。
死亡森林太大了,有不少戰士在里面遇到危險,現在都還在養傷。死亡森林並沒有辜負它的威名,充滿著眾多未知的危險。
格納沙天藍的眸子清澈而透亮,沒了以往壓抑的晦暗,仿佛連光都無法透進去的深淵,此時他的眼眸好似一泓清泉般清亮透底。
他的腦後位置,赫然有著一個血洞,也沾染上了一些地上的贓物,也可能是因為太久的時間關系,血洞上是一片黑褐色的干涸血液,但隱隱還是有一些鮮艷的血流出來。
清央張了張口,「我……」最後竟是無言以對了。
清央咬唇,力道大得連紅唇都稍稍泛白,她撇開了臉,和格納沙在一起的時間並不算是什麼愉快的記憶,不過比之和伊爾彌卻是好一些的。但是格納沙的心思實在是太深,所以一直以來她對他很是忌憚。
她昨夜本來是打定主意要跟著北斗七星走的,可是,卻突然看到一匹馬從樹林里跑了出來,她當時還以為有猛獸襲來,心驚的同時做好了準備,卻沒想到竟然是一匹駿馬,背上還背著一個受傷的男子。
清央愣了愣,半晌,她邊收拾東西邊慢慢道︰「巫醫?不是。若是真要追究我是什麼的話,可以說是一名大夫或者醫生。」
白皙縴長的手指上下翻舞,最後在男子光潔的額頭系出一個漂亮的蝴蝶結來。
時間似乎在這一刻突然凝滯凍結了,空氣一瞬間好似陰雨天吸飽水的棉花,壓得人喘不過起來的沉重。
格納沙聞言,不禁奇怪地看著她,「當然是你去哪里我也去哪里啊?」他的語氣很自然,甚至還帶著一股理所當然。
他的動作很乖巧,在她的要求下,如同一個乖巧的孩子,雙手微微攥緊,垂著頭,湊到她的跟前來。
她撕下了衣擺,用水沖洗干淨後,才看向格納沙,「過來,我給你洗干淨傷口,然後涂藥包扎。」
想到死亡森林里未測的危險,以及清央以及她懷著的孩子,伊爾彌就猛地攥緊了手指,指骨青白,眸子里閃過一抹紅光,銀牙緊咬,厲聲道︰「——真是群沒用的東西。」說著,他抓起桌上的一個銀質杯子,狠狠地砸向地面。
杯子撞擊地面彈起,恰好撞上阿羅森的額頭,頓時鮮血伴隨著劇烈的疼痛奔涌而出。
「王恕罪,都是我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