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坐在軟榻上,背脊挺得筆直,除了臉色白得有些異常,竟有禮有分寸的垂下了頭,臉上看不清是哭笑不得的表情,還是欲哭無淚,床幔的剪影投在她臉上,有一團朦朧的暈光,一身紅衣在夜色里如同燃燒的火焰,仿佛一不小心都可以將人燒得片甲不剩。
他的手指搭在錦被上,漫不經心地想,她倒是挺會拒絕的,可是天下之大,又哪里有人拒絕得了他呢,他從六歲時開始修習拒絕與被拒絕的學問,她拒絕他,恐怕是因為大殿之上的那位紅衣少年,叫什麼名字來著?
他想了想,對,叫爾曼來著,也許女子正是有了喜歡的對象才會放縱他這個前來求親的王爺不管,所以他有必要糾正一下她的觀點,就算她已經有了喜歡的人,但是成親的對象只能是她,一瞬間腦海里閃過這個念頭。
他震了一震,惑了一惑,震的是這麼多年從來沒有人能值得他花費心思去討好,惑的是這麼多年他第一次有如此強烈的熱念,說到執念歸根到底是一廂情願的事情,他得想個辦法把目前的境況扭轉過來。
男女之情,尤其忌諱誤會,尤其是有他這個名動天下的帥哥加入的誤會,想了想,他當即心頭浮現了一個想法,抬起手瞬間將床幔扯了下來,遮住了一地月光,空氣一下子稀薄起來,而耶律瑤歌悲切且絕望的發現他這個動作時想要阻止已然來不及了,于是乎忐忑不安的瞄了他一眼,默默無言地瞧了他片刻,發現他已經雲淡風雅,動作優雅的和衣躺下。
耶律瑤歌一張俏臉紅的快要滴血,她如果今晚歇在了拂曉殿,估計明天四皇姐一定會親手宰了她以示憤怒,所以在思前想後了好一會兒,她做了一個非常深明大義的決定,那就是滾在地上寧願睡地板也不願意睡床榻,她無福消受啊,面無表情地瞧了瞧現下的困境,若想滾下床去必須要跨過端木斐這一座大山。
然,這一座大山確是活的,他會動,會跳,會無賴,會撒嬌,要想輕而易舉的跨越確實是一件挺困難的事情,糾結地想了好一會兒,突然意外的發現端木斐他竟然閉上眼楮了,閉上眼楮說明睡著了,不過,他這個睡姿倒是挺風雅的,也挺好看的,她垂眼看著他,這一刻才發現這個家伙確實生的不錯,下一瞬間電火石花響起她是要逃跑來著,怎麼會受了美男的誘惑呢,怎麼可以對爾曼不堅貞呢,真是要命,她提著裙子,小心翼翼,忐忑不安的正打算跨越這座大山,正在裝睡的那人閑適的睜開了眼楮,瞧見她糾結萬分,緊張萬分的表情時,突然覺得她這個模樣委實可愛到了極點,眼底攢出雲淡風清的笑意。
他倒想瞧瞧,她怎麼逃?
耶律瑤歌困難重重的跨過了端木斐這座大山,非常欣喜萬分的小心翼翼的舒了一口氣,臉上的笑意像一朵花一般綻放到極致,也麗到極致,可是下一瞬間連額前的細密汗珠都還來不及擦,她十分悲哀地發現一個非常嚴重且現實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