涼風習習,他覺得更冷了,手中的短刀來回抵著赫連爾曼的脖子,像是一只貓故意捉弄老鼠一般,而赫連爾曼那神色大抵真的快要哭了。
「殿……下,殿下……,您就饒了奴吧!」估計這輩子赫連爾曼也沒有這般窩囊過,一雙眼既驚且懼,就怕那刀子一個不小心讓他人頭落地,而白皙光潔的額前已有細密的汗珠滾落,滴滴落在錦被上,聲音已帶了哭腔︰「奴是進宮來服侍您的人呀!」
夜蒼和看著那一張俊顏,近似嘆息的微微一嘆,落在耳邊,輕飄飄的,而下一刻他突然發狠似的擁著他,短刀擦著他的脖子,劃出一道血痕,他充眼未見,眼中的笑半分未減,聲音卻壓得柔柔的︰「你這張臉,本宮很是喜歡,你說,要不要留點紀念。」
他驚恐萬分,直直搖頭,煞白煞白的一張臉幾乎皺成一團︰「殿下,奴還指望這張臉……」
「做什麼?」他眼中冷光一閃,漫不經心的接過他的話,眼底的笑意半真半假,像是在好奇他會說出什麼溫軟的話。
赫連爾曼慢吞吞的看了他一眼,慢吞吞的開口道︰「討一口飯吃。」
他輕笑一聲,伸手撫過他散在肩頭的發,看著那一張強作鎮定卻越來越泛紅的顏慢慢綻放出紅暈,整個人突然發狠似的欺上他的唇,誘人紅唇,帶著冷厲的清香。
握住他身下作怪的手,看到他眼中一閃即逝的慌亂,想他心中必然害怕,雖然軒國國風早已開化,王孫貴族養男寵自是不在話下,尤其是他這個太子最是出名,但,眼前這人,想他心中必然害怕,可即使害怕也強作一副鎮定模樣,身體僵硬著是抗拒的意思,手上卻沒有半分掙扎,兩人親吻的時候眼楮都瞪的大大的,說明彼此都很清醒。
他想,自己大抵是糊涂了,心底的執念暗暗成傷,像尖刀一下一下釘落成傷,他一把松開他,離開了他的唇,唇角依是松子清香,帶著絲絲冷厲,像醉臥多年的冰雕。
離開他的時候,他翻了翻身子躺在他邊沿,目光落在帳頂大片大片的向陽花,有一瞬間,心底竟然有一種異樣的平和,仿佛身處多年高位那些血雨腥風都是假的,他不知道心底怎麼會有這樣的聯想,握住他的雙手面對面躺在他身邊,瓷枕不夠寬敞,兩人幾乎是貼在一起,他的唇貼住他的絹絲般的黑發︰「你以為你生得這個模樣,我便能放過你。」
赫連爾曼微蹙了蹙眉,花未央算好一切,卻唯獨漏掉命運,正如同他算好一切竊取隱媚的辦法,卻被迫承歡于夜蒼和身下,眉眼斂得又淡又柔卻掩蓋不住驚濤駭浪,他看著面前的銀面,為了瑤歌,這世上又有什麼不可以的,他淡淡道︰「奴初入王宮,不懂殿下的意思。」
他朝他靠了靠,聲音壓得柔柔得︰「你想知道為什麼嗎?」
赫連爾曼看著他,點了點頭。
他卻笑開,笑中驚起一片秋風落葉,似細細簌雪滑落︰「因為,你和阿冥生了一張七分像的容顏,你說,本宮容你不容?阿冥他容你不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