蜀軒黎三國交界的一處山是孤言山,河是端河,由端河向北,便是軒國的夜月城,一河之隔,遙遙相望,便是蜀國的賢陽關,而端河盡頭便是黎國,而黎國又緊臨孤言山,七年前名動天下的孤言之戰便是從這里由來,七年前軒黎兩國交戰,軒國太子夜蒼和和黎國二皇子都是少年將軍,一戰成名,從此名動天下傾,然傳聞軒國太子夜蒼和在這一戰中受到重創,傾城容顏盡毀雙腿被廢,而黎國二皇子端木斐從此不問朝堂世事浪蕩江湖。舒鴀璨璩
有人言當年二皇子與夜太子在戰場上惺惺相惜,因兩國立場不同而無法相交為友,又有人說當年夜太子受傷全然緣自于二皇子,其間種種眾說紛紜,留給世人的仍是模糊不可辯的鄉野傳說,具體怎麼回事恐怕只有當事人知曉,可要想從當事人口中听到事實不可不謂是古往今來最讓人為難的事情。
孤言山十里開外便是著名的賢陽關,賢陽關又名邊城,是從蜀國回到軒國必經之路。14hVQ。
這一日,秋風凌厲,飛沙走石,擊得戰馬悲鳴,賢陽關外,立著黑壓壓蜀軍,而為首的正是一身翩翩白衣優雅而又有情調的黎國靜安王端木斐是也,他眉眼沉默如畫,俊顏如昔,只是那明亮璀璨的容顏上盡管強打了精神也難掩這一路的奔波勞累。
同他並行而立于戰馬上的是蜀國昔日的太子今日的新皇耶律和善,他一身明紫的衣裳,襯得膚若凝脂,唇色殷紅,多日來的不眠不休讓他整個人看起來有幾分頹廢,那清亮如水的大眼楮里卻溢著濃濃的悲傷,眼楮執拗的盯著不遠處的河面,暗握的拳頭幾乎陷入血肉。
那一夜的情景如影如風一般出現在自己腦海里,尸橫遍野,血流成河,他整日整日睡不著覺,一閉上眼楮都想起那夜的慘景,有時他在想為什麼事情會變成這樣,為什麼赫連爾曼會變成夜蒼和,為什麼他會親手殺了父王,難道這七年來夜蒼和潛伏在父王身邊只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手刃父王,他眯了眯眼楮,不管如何,這一次一定要救回歌兒,斬殺夜蒼和!
端河水流淙淙,沿途兩岸美景如風如影,夜蒼和盤坐在軟榻上,神態安詳。
這時,門外突然傳來一陣腳步輕響,夜蒼和下意識的睜開眼楮,暗影急促的聲音已傳了進來︰「殿下,前方有探,賢陽關外有敵情!」
他們倒是挺快的,不過如果太慢豈會配稱之為他的對手!
夜蒼和一雙終年不變的清冷眉眼下意識的閃了閃,隨即問道︰「大概有多少人?」
那名暗影隨即答道︰「大概五千人左右!」
夜蒼和輕輕應了一聲︰「哦,依照計劃前進!」15898526
大船在水中如游魚在深海里徜徉,夜蒼和一身墨色滾金邊的長袍襯得他如芝美般俊美,妖嬈的眸子遠遠望著岸邊的黑壓壓的人群,為首的一身翩翩白衣如春風般優雅,那人是端木斐,另一位稍顯稚女敕些的應該是耶律和善,他想他不會看錯,他確實沒有看錯,大船越來壏靠岸時,夜蒼和證明了心中所想,嫣紅的唇角緊緊抿著,似乎在克制著什麼。
他立于船頭,一身墨衣翻飛,如漫天灑落的暗色薔薇,一張足以可以令天下女人心跳發狂的玉顏如冰雪般無情,如寒冰般冷然,那一雙深不見底的瞳眸如同深潭里那一汪望不到底的幽黑潭水,薄涼的唇習慣性的抿得緊緊的,卻異樣的嬌艷,如晨光中沾露的紅櫻,麗得驚人,他如芝蘭般立于船頭,墨黑的袍隨風懶懶招搖。
直至大船停在了岸邊,夜蒼和率先走下了船,身後夜影如影如隨。
端木斐看著他神色淡然如風,步伐優雅從容,看向他們的時候目光未有一刻的停留,這氣場越來越像七年前的夜蒼和,視天下于無物,視生命如草芥,他本是一國太子,尊貴無比,優雅萬千,這世間沒有一人能讓他停留,也沒有一人能讓他回頭,可是,他擄走歌兒……心中驀地一痛,出言道︰「太子殿下,別來無恙!」
夜蒼和停下步伐,望向端木斐,神色仍是若古井無波︰「素聞黎國靜安王容貌傾城,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不知靜安王所來何事?」
端木斐仍是坐在馬背上,神態從容的搖了搖手中的扇子,突然從馬背上一躍而下,慢悠悠地踱到夜蒼和面前,意味深長的目光來來回回掃視了一干隨從,夜蒼和擺了擺手,夜影一個個先行離去,退到一百米之外,端木斐這才滿意的搖了搖扇子,壓低聲音半是無奈半是可氣的開口道︰「不瞞太子殿下,本王這次前來不過是為了尋找本王的王妃,大婚之夜,王妃被賊人無緣無故擄走,本王一路追蹤到此,沒想到竟然在這里踫到了太子殿下。」
夜蒼和眼底浮出一絲興味,奇道︰「哦?竟有這種事?」
端木斐收回折扇,如畫的眉眼閃過一絲為難,隨又開口道︰「說出來不怕太子殿下笑話,大婚之夜,王妃因故回宮,卻再也沒有回來,第二日本王原想與王妃回國,卻沒有想到宮里卻傳來消息說,王妃被賊人強行擄走,抿說擄走王妃的那人和赫連爾曼生了一模一樣的臉。」眼角的余光若有若無的落在夜蒼和身上,又是一陣噓唏感嘆︰「不過說也奇怪,天下皆知赫連將軍幾個月前被一場大火燒成灰燼,可他這個時候竟然出現在蜀宮,更可奇的是和太子殿下您生了一張一模一樣的臉?」
夜蒼和眼底冷興一閃,隨即黯淡下來,只要他們找不到耶律瑤歌,誰也不能證明當日是他擄走了耶律瑤歌,所以這個時候裝作不知便是最好的計策,從下船那一刻起他便置死地于後生,倘若調船離開,擺明了是告訴大家耶律齊是他殺的,耶律瑤歌是他擄走的,所以他才選擇走這一步棋,到底孰輸孰贏他倒想拭目以待呢?端木斐既然已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他不順著他的話說下去豈會不讓他失望,于是輕輕一笑,恍若無害︰「難不成靜安王是懷疑這件事是本宮所為?」
端木斐也笑了笑,清朗之中藏著不可置否的深意︰「本王也只是猜測而已,只是太子殿下您這張臉……」端木斐春花照月的一張臉明顯帶著疑惑,那欲言又止的語速比直接講出來的事實更讓人懷疑萬分。
夜蒼和目光深遠的望著他,隨即移開落在河面上,畢竟身處高位,見慣了這樣的場面,故作不明的開口道︰「本宮這張臉怎麼了?」
「赫連爾曼,我們根本不用懷疑,那夜我親眼看到父王慘死在你劍下,你強行擄走歌兒!」耶律和善也從馬上跳了下來,氣急敗壞的開口道。
「眼見並非為實,耳听並非為真,蜀皇想必還未明白這個道理。」夜蒼和面容微微一冷,望著走過來的耶律和善,唇角微勾,似笑非笑的立于原地,就連姿勢也未有一分的改變。軒國下少蒼。
耶律和善已快步來到兩人面前,聲音極冷然無情︰「如果不是你做的,你這個時候來蜀國做什麼?赫連爾曼,枉費朕這麼多年如此相信你,你真讓朕心寒!」
夜蒼和微微眯了眯眼楮,看見夜影已從船上將幾個木箱卸了下來,爾後收回目光,神色仍是清淡無波,語調都放得極慢︰「如果本宮說本宮只是來采購藥材,蜀皇相信與否?」
「相信?朕這輩子再也不會相信你了!采購藥材,區區小事不足以讓太子殿下你親自前來吧!」耶律和善眉眼冷然,幽深的眼底黑亮如寒芒。
夜蒼和無可奈何地勾唇一笑,然後目光轉向端木斐,極其無奈道︰「靜安王,軒國雪災,天下皆知,藥材短缺,天下亦皆知,身為一國太子在其位謀其政,本宮親自前來取藥也不過是為了讓天下百姓早日月兌離病痛,本宮不明白這何錯之有?」
端木斐點頭,附和道︰「太子殿下所言極是,蜀皇也所言非虛,依本王之見看看這箱子里究竟是何物,也可解了蜀皇的疑惑,太子殿下的清白,你們看可否?」
夜蒼和眼底閃過一絲猶豫,看了看那封死的密箱,又望了望耶律和善,終于抬了抬手,讓夜影將幾個木箱放下,「既然如此,那請蜀皇檢查吧!」
耶律和善一揮手,立時有蜀國幾名護衛上前來,上上下下仔仔細細檢查了一番後,才對耶律和善搖了搖頭,耶律和善不可置信的上前幾步,看著裝滿草藥的箱子,手指發狠的叩住箱沿,幾乎陷入木屑,神情有一瞬間的迷茫。
夜蒼和看著他陷入沉思的表情,向端木斐道︰「本宮是清白的吧!」意思就是說既然已經證明本宮是清白的了,可否放行了?
端木斐欲答,耶律和善神情恢復過來,目光冷冷的看著他︰「且慢一步,朕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