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推薦這間婚紗禮服店?」蔡友丹有些疑惑的看著手拿咖啡跟在她身旁的樓天風。
「緣分。」他輕啜著咖啡,抬頭看著招牌上熟悉的天使圖騰,一派慵懶優雅的回答。
她一臉狐疑。回台灣一個月了,這家伙平常要他出門就像要他的命,只會待在家里當宅男,今天竟然主動找她來看婚紗怎麼想都覺得古怪!
「我們跟古家的緣分早在上一輩就結下。」蔡友丹輕聲說道,「只是你跟古奕青從小就不對盤,今天卻硬是帶我來他的婚紗店,到底是打什麼主意?」
「妳可以姑且當我已經成熟,」樓天風柔柔一笑,「對于小時候的事情不再計較,也沒放在心上。」
「樓天風,我太了解你了。」蔡友丹一嘆,「我認識你大半輩子,有恩你未必會報,但有仇,你不可能不報!算我求你了,我好不容易在三十拉警報前把自己嫁出去,你若搞砸,我真的要去跳太平洋了。」
「三十歲正是女人最美的年紀,」他伸出手,很率性的摟住她的肩膀,「我親愛的表姊,給妳一個忠告,除非妳真的愛死了我那個未來的表姊夫,不然妳大可不結這個婚,就算單身一輩子,也能幸福一生。」
「我希望我爸媽也能跟你一樣灑月兌。」美麗的臉上依然掛著溫柔的笑容,對于婚姻大事,她早就投降听從家人安排。愛與不愛,早不在她的思量之中。
樓天風看著蔡友丹臉上淡淡的哀愁,只能在心中輕嘆口氣。別人的感情他不想插手,縱使是自己的表姊,將來的日子也得由她自己選擇,他無權過問。
他將門推開,與她一起進入。
「怎麼都沒見到你的保鑣?」蔡友丹好奇的看著他,「難道舅舅轉性了,不再派人跟著你?」
「要跟著我,就得照我的游戲規則。」他的嘴一撇,「有事立刻出現,沒事就別讓我瞄到一眼,不然就回家吃自己。」
「你啊,脾氣還是那麼大,改改吧。」
「我的脾氣向來好得嚇人,沒必要改。」樓天風大言不慚的回應。
一進婚紗店,原本預期安靜典雅的空間,里頭卻充斥著一個女人高分貝的咒罵聲,令他不自覺的挑了挑眉。
「歡迎光臨!」一個穿著制服,綁著馬尾的員工連忙跑過來,一臉歉意地招呼他們。
「我們要來詢問婚紗照的細節。」樓天風臉上依然掛著迷死人的笑容。
「好的,」員工連忙帶著他們往最角落的位置走去,那兒正好有棵高大的盆栽隔出一個自然的屏障,「請往這里。」
樓天風邊走,視線邊四處搜尋著,「白小姐不在嗎?」
「對,」員工領著兩人坐下後,輕聲回答,「今天若琳姊休假,但是她等一下會過來一趟處理事情。」
于此同時,外頭的叫囂聲仍未停下,看來婚紗公司跟客人之間有些紛爭。
「這是我的名片,我叫依芹,請坐一下,兩位要茶、咖啡還是果汁?」她微笑詢問。
「我不用了。」他輕晃了下手中的杯子,看著一旁的表姊,「妳要什麼?」
「給我杯水就行了。」
「好。」
一等人走開,蔡友丹立刻傾身向前輕問︰「白小姐?又是哪一號人物?」
「古奕青的員工。」他輕描淡寫的說。
她輕搖了下頭,「別跟我打馬虎眼,在這里工作,當然是古奕青的員工,只是你為什麼要指名找她?」
「不是指名找她,只是順口問一聲。」樓天風依然優雅的輕啜著咖啡,微轉身繞過盆栽看著後方的喧鬧。
正在大發雷霆的女人身後,有著一個穿著量販店制服的男子,他不停的試圖想要拉住她,看來是一對將要步入禮堂的準新人。可憐的男人,在還沒結婚前就被老婆壓得死死的,真是丟盡男子漢大丈夫的臉!樓天風微撇唇。
他瞄了眼那男人身上制服的大Logo。是古奕青那家伙家里開的連鎖量販店?奇怪,這間婚紗店的員工是全都瞎了嗎?大家都算是古奕青的員工,有什麼好吵的?
就在他思忖時,眼角終于瞥見了他的目標,他朝思暮想的熟悉身影。
今天白若琳身上穿的不再是一成不變的套裝,因為休假被急Call回店,所以她僅穿著簡單的上衣牛仔褲,臉上畫著淡淡的妝容,步伐急促的走了進來。
見原本安靜典雅的婚紗店,現在亂成了一團,雖然滿是不快,但她臉上仍掛著完美的微笑。
「若琳姊!」依芹一看到白若琳,就像是看到救星似的黏了上來,暗暗的使了個眼色,「客人在等妳。」
原本坐在椅子上的女人聞言,不客氣的轉身面對她。
白若琳注意到了她腳上的繃帶。從一開始就知道這對新人要求特別多,來店里拍婚紗,說安瓶、NuBra甚至鞋子都要自己帶,公司全都隨她,誰知道拍攝當天,她帶了雙至少二十公分的鞋子,結果自己走路沒注意,跌倒撞傷了下巴,又扭傷了腳,當下她立刻表明醫藥費公司負責,婚紗照也給他們折扣,但他們依然不滿意,今天店才開門就來鬧。
她微吸了口氣,「妳好,鄭小姐。不好意思,因為我今天休假,所以讓妳久等了。」
鄭雅霖冷冷一哼,回的話也不客氣,「我要等的不是妳,我要找的是這間公司可以做主的人。」
「我是婚紗店的主任,」白若琳其實根本笑不出來,甚至想朝人飆髒話,但是她唇邊的弧度卻近乎完美的留在臉上,語調輕柔,「應該可以做主。」
嘴一撇,鄭雅霖指著紅腫的下巴,「我下巴撞傷了,腳也扭傷了,到結婚當天都還好不了,你們公司就只包了個三千六百塊的紅包想了事,把我弄得這麼慘,我都不知道要怎麼嫁人了!」
又不是走不了,為什麼不能嫁人?她在心中回嘴,但依然有禮的說︰「我們很遺憾听到這個消息,請妳相信我們一定會盡最大誠意處理。」
「少來這一套,不要拉我!」鄭雅霖不悅的看著一旁想制止她的未婚夫,批評得更加有力,「現在有錯的是他們,你干麼一副怕事的樣子,你要上班又怎麼樣?難不成有比我要討公道還重要嗎?打電話去請個一個鐘頭的假。總之我堅持退費,而且那天受傷前所拍攝的照片我要全帶走,並且要他們賠償二十萬!」
這女人干脆去搶好了!白若琳眼底不悅的目光一閃而過,可她還是微笑溫言說道︰「關于這點,我可能得跟公司副理談過才能給鄭小姐一個答案。」
「妳不是說妳可以做主嗎?」
「原則上是可以,」她的態度依然平和。「但妳的要求實在超乎了我可以處理的範圍。」
白若琳對站在這奧客身後的男人微笑。這個男人看起來比較講理,到時要談和解,找準新郎就好了。
「喂!」鄭雅霖不客氣的推了她一把,「妳眼楮在看哪里啊?信不信我告死你們,最後損失的是你們的商譽。」
「不好意思。」白若琳忍著氣,收回視線,依然一臉的和氣,「請鄭小姐再給我一點時間,我一定會找出一個彼此都滿意的解決方法。」
「如果真有誠意的話,為什麼還需要時間?」
听到這天外飛來的慵懶語調,令她沒來由的微驚了下,甫抬頭便看到那死外國人懶洋洋的高大身影,她先是一愣,腦中隨即冒出那一支三十五塊的豬血糕。
真是見鬼了!她的笑容陡地僵住。他怎麼會出現在這里
樓天風微笑的看著她。明明就是個脾氣火爆的女人,沒想到面對客戶身段竟然能如此柔軟,要不是曾經跟她在大街上「擦」出火花,他還真會以為自己看到的是另個人,這女人真讓他大開眼界!
白若琳差點失控發飆,但一想到現場這麼多雙眼楮在看,她只能深吸口氣,擠出笑容,「不好意思,這位先生我正在—」
「樓天風。」他放下手中的咖啡,「我跟這位美麗的蔡小姐來這里詢問婚禮包套的事情。不過妳可千萬別誤會,我沒這麼好的運氣可以娶到如此美嬌娘,她是我表姊。」
誰要誤會他的事,白若琳實在很想回嘴,但一想到他是上門的客人,她的心不禁掙扎了,正在思索的當下,樓天風主動起身走向她。
「真巧,」他在她的面前停了下來,「我們又見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