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誰听到自己的屬下跟別人不清不楚的,想來總有點反應吧。不說脾氣暴躁的,可你劉虞好歹也是一方州牧,是整個幽州最高指揮官,難道就這反應?要是劉和當家,有人敢敲他的牆角,必須先給他來一快板磚,然後再把那人給填到牆角去。
難道這就是君子與小人的區別?
劉和一陣惡寒。
劉虞卻只說是「知道了」,又囑咐劉和既然已經決定出去游歷,就早些去安排。
劉和只能先退下,雖然心里有一絲絲的不甘心,可這些事情首當其沖的是他劉虞,想必以其能力至少會小心惕防,最不濟也要掛心。劉和所能做的,目前也只有這樣了。
可他出去的時候,卻沒有看見劉虞等了片刻後,從密處取了一樣東西出來,卻是當日在酒宴上送來的錦盒。
只見劉虞打開錦盒,再次展開卷軸,當先幾個字赫然是血色大紅書寫的「天子詔」……
次日,劉虞代劉和說出他的「宏偉計劃」——周游列國。作為慈母代表,劉和他媽媽,二媽媽,三媽媽,四媽媽,小媽媽自然是不舍,一把鼻涕一把淚的開始述說劉和從小到大的事情,真是聞者傷心听者流淚。最後還是劉虞一聲訓斥,然後讓妙玉扶著諸位夫人回了內室。
劉虞父子面面相覷,頓時感嘆母子情深,實在是天性使然。
桌上一時只剩下倆人,這就顯得有些尬尷。劉虞的性格放在那,沉悶古板;至于劉和,誰那里都可以放肆,就他爹媽這里不可以。所以,倆人真的是大眼瞪小眼。
「爹,菜快涼了,您快吃……」
「嗯,吃,吃……」
一陣動響後,劉和又馬上道︰「爹,孩兒吃飽了,您吃。」
「嗯,吃,吃……」
好不容易擺月兌這種尬尷的氣氛,劉和拔腿就跑。等回到房間的時候,劉和發現妙玉那丫頭居然又在了。這丫頭倒也不害臊,自己明明有地方,怎麼老跑他的房間來?還是她……嘻嘻……
「你傻笑什麼,是不是又在想什麼壞事?」妙玉還是一如既往的聰慧……以及不給面子。看到劉和面上那再熟悉不過的笑意,就知道他在亂想些什麼。
劉和急忙否定,問道︰「玉姐姐,天色不早,你不回去嗎?」
妙玉眯了眯眼,指了指尚光亮的外面,無須任何語言,就揭穿了劉和的謊言。
劉和憨憨一笑,一只腳已經往門外方向移動,準備在妙玉發作前消失。可事情並沒有朝著他預想的方向走,反而看見妙玉幽幽的嘆了口氣,緩緩來在他的臥榻坐下,然後輕拍了側身的地方,示意劉和過來陪她一起。
干什麼!這小妮子準備干什麼!
劉和心里已經開始千種萬種的猜想。
**?在他離去的最後一晚?——不可能,不把他欺負個夠都算是好的,怎麼可能獻身?
那就是假意溫柔,然後準備致命一擊?——很有可能,可這小妮子今兒怎麼一片羞澀之意,絲毫不見陰謀的跡象?
好吧,劉和不得不承認一個暗藏哀傷的妙玉比起一個強勢的妙玉更具備對男人的殺傷力。那微微顰起的柳眉,那略帶濕紅的眼眶,無一不讓劉和感到萬分憐惜。
恰好此時,妙玉更是少見的落下一滴淚。
天啊,即便前面是洪水猛獸,是蛇蠍美人,劉和也再顧不得了。來到她的身邊剛剛坐下,劉和十分想要好好安慰她一番的時候,妙玉這妮子倒是先靠了過來。
**,**……劉和感覺今兒真幸福啊,等下就要一親芳澤,然後就是見縫插針……呸,呸,小爺的可不是針……
「少年,你知道嗎?」
「嗯,什麼?」
劉和正要尋找最佳機會下手,卻听妙玉柔柔的聲音,還是以往那般入骨的酥,剛剛抬起的手只能滯留在半空下,遲遲不敢貼近。妙玉卻是自顧自的說了下去。
「自從那日少爺說了……說了要奴婢的話後,奴婢這心里就只剩下感激了。想來奴婢來到州牧府為奴十年了,這些年雖然身份是奴,可無論是州牧大人,夫人還是其他人都待我極好……別看少爺你老是欺負奴婢,可奴婢心里清楚,少爺知道疼人……」
妙玉越說越是催淚,劉和越听越是心驚——這丫頭今夜到底怎麼了,咋說這麼多感人的話,都快把本少爺的眼淚都勾出來了。是,本少爺很善良,對人處事也十分的和藹可親,最多有時候對女同胞有些非分之想。不過,總而言之,本少年是個好人。
可好人歸好人,你妙玉這唱的哪一出啊。丈八和尚模不著頭腦,大概說的就是劉和了。
還好,說了一大堆恭維加可憐的話後,妙玉終于是說到了正題上,原來是讓劉和帶她一起去。
劉和長長的「噢」了一聲,然後哭笑不得道︰「搞了半天就這事啊,我還以為玉姐姐你思春了呢……」
妙玉眼神中閃過一絲惱怒,但很快就掩飾過去,繼續裝乖︰「少爺,你知道的,既然你說了那些話,妙玉就跟定你了。這回你出去,可不許拋下我,不然日後我可不放過你。」
「怎麼不放過,難不成你還能吃了我啊。」劉和大為不信,日後天高水遠,憑她一個小小的丫頭,怎麼抓得住他這只雄鷹。
「這意思,你是不願帶我去了?」
怎麼可能帶著。要知道劉和這次去外面游歷,一是了解一下當地風情,增加見聞;二是尋找契機解開輔助系統的奧秘。這前者吃苦,後者保密,都不是能讓一個女子攙和的。劉和雖然平日里吊兒郎當的,可這件事還算分得清楚。再說了,就是他肯,他爹劉虞也不肯啊。
劉和自顧自的想著,卻沒有發現妙玉的臉已經越來越冷,一只芊芊玉手更是悄無聲息的靠近他的大腿側。妙玉決定給他最後一次機會,重復道︰「真的不行?」
「不行……啊……」
在下一秒,一聲突兀慘叫又跟以往千百的夜一樣,繼續響徹薊縣,不知惹來多少漢子怒罵,怨婦共鳴。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可憐的劉和愣是一夜沒睡,顯示被妙玉鬧著過了半個晚上人,然後又是被未知的將來困擾。這會到了天明,劉和頂著兩個大黑圓圈前去拜別父母。
母親還是哭,想來是擔心極了,雖然上次劉和也曾仰慕盧植大儒的名聲去過一次冀州,可那會劉虞可是知會過各地官員多加保護,行走的也是陽光大道,說起危險還真的沒有經歷過,除了回程遇到趙雲的那次。
如今看劉和的意思,分明是要深入基層,混入百姓里面,這山林畢竟這是劉和第一次遠行。
至于劉虞則平淡多了。
處理完所有瑣事後,劉虞叫來二人,其中一個是老伙伴了,就是那尾敦,而另一人則是儒士裝扮的中年人。
劉和識得那中年文士,他是一直負責劉和及幽州大半子弟學業的孫瑾,也是劉虞幕僚中一員,深得其信任。
劉虞解其疑惑,道︰「孫先生跟尾將軍一來在路上可以保護你們,二來還不可落下學業。」
「是,父親」,劉和尊重劉虞的安排,因為這是一個父親對兒子的保護。不過劉和只是一想,就覺得有些不對,試著問道︰「爹,您剛才說的是……你們?」
劉虞給出肯定答應︰「不錯,是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