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離的手,依舊不輕不重的揉捏著,手臂捏完,略側了些身,撫上龍禹的腿,認認真真,沒有一處遺漏,也不帶一絲。
墨離的動作很溫柔,在溫熱水中,仿佛情人一般的擁抱,情人一樣的撫模,卻讓龍禹的眼楮,漸漸地濕了。
開始的時候,還努力忍著,只是垂了頭,不時的用手指擦過臉頰,不想讓墨離發現自己的異樣,到了後來,卻實在忍不住了,連肩膀都垂了下來,微微的抖動著。
墨離察覺出龍禹的異樣,停了手上的動作,低聲道︰「公主,我的力氣是不是重了,痛的厲害?」
龍禹搖了搖頭,本來還能壓抑著些,一听到墨離低沉似乎帶著關切的問話,只覺得許多委屈涌上心頭,再是控制不住,啪嗒的一聲,一顆水珠從眼里滴在水中,泛起一圈漣漪。
轉過身子,龍禹伸出手臂攀上墨離寬厚的肩背,將臉貼在他胸前。
想是龍禹從來不曾有過如此示弱的時候,饒是墨離這般不動聲色的人,也嚇了一跳,頓了頓,放平緩了聲音︰「公主……」
不等墨離說完,龍禹伸手將他箍的更緊︰「別說話,你一喊我公主,說的肯定不是好話。別喊我公主,別說話……讓我抱一會兒……」
龍禹從小就一個人生活,吃的苦不少,獨立自主的能力也強,上一次哭,似乎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而且從來她哭,都是一個人躲在屋里,抱著枕頭被子,從來沒有一個人,可以給她一個溫暖的擁抱。
感覺懷里的身子正在壓抑著微微的顫抖,想到醒來這幾日龍禹的示好和示弱,墨離心里有些猶豫,手掌抬起,想要拍上龍禹的肩,不過頓了頓,還是將手拿開,垂在水中。
上位者,可以肆意,可以任性,可以很真也可以很假,即使翻臉快過翻書,除了沒有意義的譴責,你做不了任何事。但是做下屬的就不一樣了,表錯情會錯意,便可能是要命的。
墨離便這麼一動不動的讓龍禹抱著,也沒有說話,直到浴水漸漸的涼了下去,這才低了頭輕聲道︰「公主……水涼了,起身吧……」
卻見龍禹還保持著原先的姿勢一動不動,墨離仔細一看,龍禹的額頭靠在他胸前,閉了眼,竟然已經睡著了。長翹的睫毛上,閃著幾點水珠,也不知道是淚水還是浴水。因為受傷這幾天一直煞白的小臉,因為熱水浸泡的原因,竟是有了一點紅暈。
衣服是穿著的,可是因為浸濕了水,緊緊的貼在身上,因為受傷而消瘦的身體曲線盡展。夾雜著一頭如墨青絲,更襯的頸部鎖骨露出的一大片肌膚瑩白如玉。
墨離只覺得一緊,自己被自己體內涌上的一點熱意驚得呆了。
不是沒上過龍禹的床,可即使是在她的床上的時候,墨離帶著的,也是工作的心里,而且是屈辱的不甘的。面對龍禹放蕩沒有絲毫掩飾的**,男人本能的沖動自然是難免,可是沖動之外,更多的是厭惡。從來沒有像這樣,她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那種陌生的墨離幾乎沒有嘗試過的悸動,便悄悄的蔓延了上來。
心中的吃驚更甚于身體反應出來的表象,墨離急忙的閉了眼,默念內功心法,趁著水也涼了,將心中的悸動壓了下去。
龍禹還靠在他身前,睡得無知無覺,傷心的事情在睡夢中依舊是傷心,微微的皺了眉。
墨離再睜開眼,眼中一片冷厲清明,伸手將龍禹推開些,自己出了浴桶。
伸手輕輕撫了龍禹的睡穴,墨離走到門外,喚來幾個丫鬟,替她擦干更衣,扶上床去。
靠著牆壁,墨離抱著手臂,望著院子里一地的落葉,雖然臉上的表情依舊是萬年冰霜,可是心里,卻有些驚恐慢慢的泛了上來。衣服是濕的,風吹在身上,水馬上變得冰冷,連著心,也冰冷了一片。
龍禹這一覺睡到次日中午,一覺醒來,只覺得神清氣爽,動了動腰身,似乎也沒有那麼痛了。胸口四肢,似乎有股暖流在緩緩游動,也沒有這日日都難以忍受的陰冷了。
龍禹從床上坐起來,左看看右看看,房間里一個人也沒有,外面,也靜悄悄的,想著昨晚似乎是沐浴的過程中不知不覺的睡著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墨離幫她換的衣服抱回床上。
龍禹捏了捏昨天在墨離手中被揉捏的舒適的手腕,臉上不察覺的微微紅了,露出點淡淡笑意。雖然冷淡,雖然到最後也連句相信的話都沒有說,可是墨離于她,還是這世上,最熟悉的人了。
伸展了一下手臂腰身,龍禹清了清嗓子,喚道︰「來人。」
門外的丫鬟馬上應了,推門進來。
龍禹的精神今天額外的好,看了看外面陽光燦爛的,一邊讓丫鬟幫著穿衣起身,一邊道︰「墨離呢,他今天過來沒有。」
看著太陽,這怎麼也有十二點了,墨離那麼盡職盡責的人,沒有理由還在睡覺。
龍禹房間里伺候的大丫鬟,也就是丫鬟里管事的,是個叫紫玉的小姑娘,看上去也就是十八九歲的樣子,在龍禹的眼里,活月兌月兌的還是個童工。
紫玉正將托盤上的早餐一樣樣的放在桌上,听到龍禹問起,動作停了一下,回身恭敬道︰「回公主的話,墨離公子剛才還在,不過丹殊公子回來了,他便出去了。」
「丹殊?」龍禹腦中一轉,想著這府里常住的上得廳堂進的臥房的有三個男人,這丹殊,似乎就是其中一個,在九方夏的描述中,他也不是東錦的人,而是周邊的一個少數部族中的將領。
「是。」紫玉道︰「據說丹殊公子把傷了公主的那個男人,給抓回來了。」
「嗯?」龍禹嗯了一聲,抬頭看向紫玉︰「你說他把什麼人抓回來了?」
「叫什麼名字奴婢也不知道,只是……只是听說而已……。」紫玉有點害怕,龍禹一向張狂慣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長這麼大,還從來沒有栽那麼大的跟頭,雖然這幾天醒來表現出來的態度比以前要溫柔的多,可是這件事情,卻無疑是她的一個死結。
紫玉打了個寒顫,只能不厚道的希望公主有什麼怒火可千萬不要遷怒在她們身上,那個男人已經被抓回來了,就算是那個男人八成也是無辜的,可是死一個,總比死一群好。
「哦。」龍禹挑了挑眉︰「你都听說什麼了,仔細的說來听听。」
紫玉啪的一聲跪了下來,伏在地上︰「都是下人亂嚼舌根的,奴婢不敢亂說。」
「別緊張。」龍禹伸手扶了紫玉起來︰「你听說了什麼,原原本本的說出來。不管說的是什麼,我都不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