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禹四下看了看,沒再見到什麼活潑亂動的小動物,還是有些不安的走了過去。
她以前生活環境也不好,租住的平房里,到了夏天也總是有些讓人不愉快的小動物。但是自己愛干淨,還是可以弄的整整齊齊的,再是不濟,荒郊野外,也還沒有住過。
走到墨離鋪著的衣服旁邊,龍禹有些忐忑的坐了下來,然後抬頭看了看身邊的墨離︰「你怎麼不坐?」
「是。」墨離應一聲,也就在一邊坐了下來,地方太小,他只佔了一個邊角,長腿蜷著,顯得有些擁擠。
破廟荒蕪已久,門窗都是千瘡百孔,即使關上了,還是寒風颯颯的往里涌。龍禹雖然出門的時候穿的不少,可是剛才在車廂里覺得暖和,便沒裹披風,突然遇到襲擊,慌慌張張就被墨離扯了出來,也沒來得及再把衣服裹上。
剛才一路顛簸,因為緊張又窩在墨離懷里,除了感覺風有些大,倒是並不覺得冷。如今松了氣坐了下來,伸展開四肢,突然覺得屋子里冰窖一般,陣陣寒意,從四肢百骸往心里涌。
龍禹兩手抱著膝蓋,將自己縮成了一團,剛才只是隱約覺得不舒服的小月復,如今更是好像被塞進了一塊冰塊,又冰又刺,那冰塊,還有漸漸擴大的感覺。
龍禹將頭埋在膝蓋中,忍了忍,終究是有些忍不住道︰「墨離,我難受。」
「公主哪里難受。」墨離坐過來些,問道。
龍禹抬頭,手掌捂在自己的小月復︰「還是這里,感覺很冷,和前幾天一樣……好像有冰塊在里面一樣……」
龍禹仔細的看過自己的小月復,那是直接受傷的地方,內傷什麼的她也理解不了,但是她的月復部,真的有一個深色的掌印,這幾日每天晚上泡熱水藥浴,讓墨離給自己運功化瘀,已經好了許多,只要沒有劇烈的運動,並沒有太大的感覺。
但今晚疏忽了,想著馬車悠悠的去再悠悠的回,不會有什麼太大的運動量,是不會影響傷勢的。可誰知道來了這麼一出,剛才一陣縱馬疾奔,這里又屋宇寒冷,並沒有痊愈的傷,便開始又泛了出來。
墨離皺了皺眉,伸出手臂撫上龍禹的肩,低聲道︰「屬下逾矩。」
「啊?」龍禹還沒啊完,墨離手臂上一個用力,便將人抱了過去,他背靠著牆,將龍禹摟在自己懷里,一手攬著她的腰,另一只手,貼上冰涼的小月復。
墨離年輕氣盛,熱血男兒,身上自然是暖的。將龍禹摟在懷里,下巴輕輕搭在她頭頂。男性的氣息暖暖的吹在她耳邊,雖然這幾日墨離沒少給她活血化瘀,但是這完全不同于在府里的感覺。
外面是颯颯寒風,冷的刺骨。一扇門隔著兩個世界,雖然能听到風聲呼嘯,可是窩在墨離懷抱,卻是溫暖炙熱,破舊的房屋,連屋頂也可以透下星光月色,龍禹仰起頭,正對上墨離的臉,眼眸相對,只這一瞬間,龍禹竟是覺得無比的安心。
幕天席地,寒風凌烈,後有追兵,前無去路,可是這個男人的懷抱,卻依然溫暖可靠。
可龍禹還來不及表達一下自己的心情,就被月復部一陣刺痛打斷,哎呦了一聲,縮起了身體。
墨離皺著眉,猶豫一下,伸手解開她腰側的衣帶,模索著探了進去。
暖暖的手掌觸上冰涼的小月復,龍禹舒服的忍不住申吟了一聲,隨即紅了臉,僵硬著身子把頭埋在墨離胸前。
剛才那一聲申吟,真的是因為很舒服,可是在這樣的夜里,在這樣的壞境里,卻實在是有點讓人遐想。自然了,墨離是沒有什麼遐想,也沒有什麼感覺的,瞎想的,只是龍禹自己。
暖意從墨離手掌涌出,緩緩地滲進龍禹小月復,過了一會兒,感覺到龍禹緩緩地軟下了身子,墨離低聲道︰「公主,好些了嗎?」。
「嗯。」龍禹應了聲,調整了一下姿勢,抬頭看墨離,正想說話,卻看見他一臉的汗水,額頭上薄薄的一層,細細密密。
龍禹雖然也到這個世界有幾天了,可是武功內力什麼的,卻始終沒有太多的理解。因為太醫一個勁兒的叮囑,說她內傷未愈,千萬不要輕易使用內力,所以她也就安分老實的,連試驗也沒有試驗過一次。
但是沒吃過豬肉也見過豬跑,龍禹雖然不知道這內功到底是怎麼回事,但是從墨離給自己運功療傷和九方夏的話中,知道這是個極費精力的事情。
伸手用袖子給墨離抹了抹臉上的汗,龍禹道︰「我沒事了,辛苦你了。」
雖然臉上還是沒有笑意,可墨離還是笑了笑︰「公主言重。」
這要是在最早見面的時候,墨離或許又要跪在一邊了,龍禹慶幸自己好歹是溫言軟語了這麼多天,他雖然還是不太願意搭理,他總算對自己也排斥的不是那麼厲害了。
不那麼難過了,龍禹趕忙的往一邊挪了挪,道︰「趕緊休息吧。有什麼事,明天再說。」
墨離雖然是什麼事情都會撐著,可龍禹可不忍心讓他累壞了。
墨離也確實有些累了,應了聲是,便閉上了眼,呼吸輕緩的調息。這樣的晚上,雖然說已經擺月兌了刺客的追蹤,但還是不能掉以輕心,龍禹可以安心休息,他是不能入睡的。
龍禹無知者無畏,哪里能想的那麼長遠那麼深,閉上眼,放松身體窩在墨離懷里,雖然沒有公主府的大床柔軟舒適,但畢竟累了,還是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這一夜寒風凌冽,墨離閉著眼楮打坐調息,龍禹在他懷里睡得香甜,微微打著呼,不時的,在他膝上輕輕蹭一下。
低下頭,月光下,墨離看著龍禹舒展開的眉宇,只覺得這個這些年覺得熟悉無比的人,這些日子,卻變得陌生了。而這陌生的平日他刻意去忽略的言行舉止,不知不覺的中,卻在他已經冰冷的心上,蓋上了柔軟的一層。
正漫無邊際的想著,卻見睡夢中的龍禹突然皺起了眉,無意識的發出聲低低的申吟,扭動了一子,手往月復部模去。
墨離心里一驚,唐風的內力陰冷無比,而龍禹的內力,走的卻是至陽霸道的路線,相制相克,這次著實傷的不輕,九方夏配出的藥很管用,如果一直藥物溫水配上內力按摩,起色也是明顯的。但是最好是一點風寒也不受,能少動就少動。
可今晚上,那一陣縱馬疾奔,又是寒風刺骨,龍禹的傷,怕是復發的厲害。藥也並沒有隨身帶著,真嚴重起來,還就是麻煩。
龍禹終于被痛醒了,一身的冷汗,申吟著睜開眼楮,卻正看見墨離看著自己,不由得又閉上眼,自己都不察覺,抓了墨離的手按在自己肚子上,有些示弱撒嬌的道︰「墨離,好難受……」
皮膚是熱的,身體是熱的,抱著自己的墨離也是熱的。只有小月復這一片,像是揣著冰塊一樣,還是不規則的冰塊。
墨離皺起了眉︰「公主,你的傷復發的很嚴重,藥沒有帶在身上,我們現在也不能回公主府……我怕刺客,會埋伏在進內城的路上。屬下沒有把握能帶公主安全進城,而且公主的傷,現在也不適合移動。」
「唔……」龍禹用力的抓著墨離的手,痛的有些顫抖︰「那……怎麼辦……墨離……」
自己現在可還是青春年華呢,雖然不受人待見,也不想那麼早死。有運氣穿越一回,難道還能再來一回?
墨離抿了抿唇,道︰「公主,我一人的內力從外不足以從外打散你體內的寒氣。不過如果我將內力輸入你的體內,你引導著,加上自己的內力,應該可以……」
「怎麼……怎麼引啊……」龍禹很不爭氣的結巴著,誰來告訴她,關于內力,到底是個什麼東西。和氣功一樣嗎?
龍禹淚眼迷離的抬頭看著墨離,卻見他臉上,帶著抹讓人看了心悸的笑意。
墨離淡淡道︰「公主說過不逼我,這些日子,也確實沒有逼我。但救命的時候,墨離並沒有不願意。」
龍禹眨了眨眼,這話是什麼意思?
還沒想明白,刺骨的寒冷鋪天蓋地的襲來,龍禹一個音堵在喉嚨里還沒發出來,又咽了下去,閉上了眼,咬牙忍著。
耳邊,傳來悉悉悉索索的聲音,這一波痛下去,龍禹睜開眼,卻驚訝的瞪大了眼楮。
墨離的上衣已經解開了,敞開大半的胸膛。
這是干嘛……打算用體溫來給自己驅寒捂暖嗎?龍禹還沒問出口,卻見墨離在身邊地上模索了一下,地上,有幾樣東西,應該是從他隨身帶著的。
墨離在地上模起個小瓶子,打開來,從里面倒出幾粒藥,挑了個紅色的,沉默的看了一眼,吞了下去。
「你吃什麼呀。」龍禹疑惑道,現在受傷的不是她嗎,墨離吃什麼藥。
墨離的聲音有些嘶啞,帶著說不出的感覺,語調平穩的道︰「合歡散。」
合歡散……龍禹本已經迷糊的腦子里,一下子完全蒙了,墨離說的合歡散,該不是她知識里那個作用的合歡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