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納妾。」墨離道︰「妾,是沒有律法保護的,可以任意買賣。夫侍的地位,在公主府中相當于妃,何況還是皇帝親許的……這地位,也不算低了。」
墨離笑了笑,那笑容中淡淡苦澀,龍禹的心里,更是難過。
有些歉意的道︰「墨離,這個身份對你來說,是不是很難堪。我也沒想到,怎麼皇上會突然有這想法,」
「公主多心了。」墨離淡淡道︰「從男寵到男妃,何來尷尬只說。」
墨離的話雖然是實話,可听在龍禹耳中,卻是在刺耳。可是雖然刺耳,卻無法反駁,有些尷尬的扯了扯嘴角,不知道該回什麼。
可能是以前的龍禹從來不曾在墨離面前有過這樣示弱的表情,墨離見她耷拉下腦袋無助的樣子,反而心里有些不忍,猶豫了一下,道︰「我沒有多想。只是皇上這命令來的太突然,我覺得有些意外。」
龍禹皺了皺眉,道︰「我想,可能是上次皇上來了之後,覺得我對你動心了,所以才會有這個命令吧。一個做母親的,就算能驕縱兒女,也總是希望他們能有一個兩情相悅的人,能夠得到真正的感情。」
墨離又笑了笑,可能對龍禹雖說的那種感情有些覺得不可思議︰「皇上雖然鐵腕,但是對公主,卻是寵愛有加。」
對一個驕縱跋扈,荒yin無道的皇族來說,即使知道她現在和往常不一樣了,听著這樣感性的話從她口中說出來,也還是挺奇怪的感覺。
龍禹覺得這個話題不太適合再繼續說下去,自覺地停了下來。縱馬疾奔,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個身體有著武功在身的緣故,雖然她還不會運用,但是第一次騎馬的人,在馬背上除了姿勢有些奇怪僵硬,竟然也隨著上下起伏,沒有半點掉下來的跡象。
一路疾奔,得來的消息即好,也不好。好的消息,是另外三路人馬都沒有消息,也就是說,九方夏從那三個方向離開的可能性很小。而壞消息,是他們這一路一點沒有消停,也並沒有趕上九方夏。
黃昏時分,眾人在一個小鎮停了下來,龍瑾即使是便裝出門,自然也有一幫手下跟著打理伺候,房間吃喝什麼的,都是在可有條件下最好的,也不用她半點操心。
這是緊靠著東錦外城的小鎮,龍禹還是第一次在這個年代外出,只覺得什麼都新鮮,古色古香的客棧酒樓,掛著紅燈籠的門楣,布衣的伙計,以及她沒有吃過的菜。
別說這大半天的體力活動下來,龍禹也真的是累了,上了飯菜,便大口的吃了起來。墨離開始還站在她身邊,被硬扯著坐了下來。侍衛也幾人一桌的,在酒樓里分開各自吃飯,龍禹雖然有時也挺能享受排場帶來的虛榮,可是畢竟不習慣。
吃了飯,墨離照例喊了老板過來,道︰「老板,今天,有沒有看到一個臉上有疤,瘦瘦高高的年輕人?」
開客棧的,形形色色的看的多了,一眼便能大概知道你是什麼身份。此時見龍禹雖然沒有一點架子,但是她身邊這些手下都不是善類,心里明白這個人是自己得罪不起的,不敢有半點怠慢。
老板皺著眉頭,好好地想了一番,又讓伙計也都好好的想了一番,這才道︰「公子,今天一天,都沒有什麼臉上有疤的人來過小店。不過您說的疤有多大,要是不明顯的話,店里每天人來人往,或許沒注意到。」
想著九方夏臉上那疤,龍禹搖了搖頭,那疤,實在是太明顯了,只要不是瞎子,想來都是看見的。
問不出名堂,墨離揮手讓老板去忙,見龍禹有些發愁的樣子,安慰道︰「公主也不必過于擔心,從東錦到臨洛,至少也是三四天的路程。九方夏現在也不會走的太快,我已經傳了消息出去,讓人一路攔截。」
「實在不行,就去臨洛好了。」龍禹咬著筷子道︰「不管怎麼樣,總是我不對,至少他為我運功療傷,我不敢那麼凶。去向他道個歉,好好說說,總是應該的。」
「公主想去臨洛?」墨離看了龍禹一眼,道︰「臨洛對公主,可沒有什麼好印象。而你曾經對他做過的事情,也未必是一兩句話的道歉就可以解決的。」
「這個我也知道。」龍禹愁眉苦臉的︰「可至少得先找到九方夏吧。而且我想,就算他不待見我,臨洛也不待見我,有東錦做後盾,他們也不敢急著對我不利,虛與委蛇,總還是要裝裝樣子的。就算是這一戰臨洛已經動心了,和東錦為敵,這又豈是一天兩天可以準備好的。」
墨離听著龍禹說完,略點了頭,道︰「公主如此說,也有道理。這些年臨洛雖然漸強。但是東錦擴張也是眾所周知,九方夏常年待在公主府,對東錦國力多少也該清楚,就算是抱著同歸于盡的心里,也不會如此輕率。」
一時吃了飯,便回房間休息。這個年代不像是龍禹所習慣的世界,除非是逢到重大的節日,否則天色黑下來之後,整個街道上都安靜下來。除了青樓楚館那樣的地方,否則是找不到什麼消遣的。
而龍禹今天也是在沒力氣去消遣了,雖然自從溫泉中出來以後,小月復中那冰塊像是融化了一般再沒有什麼不適,可她畢竟是重傷初愈的人,又沒騎過馬,大半天的縱橫馳騁,一直動著的時候還沒有感覺,吃飽喝足坐了下來,只覺得腰腿胳膊都有些隱隱泛酸。
這家客棧不小,一樓大堂是吃飯的,二樓三樓一圈都是客房。墨離包下了三樓的半圈,和龍禹一起住進了中間的一間。
這個年代還沒有標準間一說,一個房間就是一張床,條件再好的上房,也就是一張床,不過這床很大,睡上三個人不是問題。房間的一側,屏風後面,放著木桶等洗浴用具。
房間里,還燃著火爐,暖暖的,散著淡淡的香味。
進了房間,龍禹便將外套月兌了,坐在椅子上揉著自己的胳膊。要是沒意外,明天還要趕路,大半天的抓著韁繩,胳膊都有點抽筋了。
墨離似乎有些奇怪龍禹這個動作,將劍放在桌上,看了她一眼,起身正要走過去,大門上輕輕敲了兩下,有人在外面低聲道︰「大人。」
墨離便起身去開門,一個黑衣人站在門口,並不抬頭,低低的說了幾句話。
「我知道了,繼續找。」墨離應了一聲,關上門,回過頭來,對龍禹道︰「剛才探子來報,昨天晚上,林雲深就離開祭祀府了。按照時間算,我們前面離開,他後面就跟著離開了。今天一早,祭祀府的下人跟著他一早的安排,全部遣散了。」
龍禹一下子站了起來︰「怎麼會這樣?」
「而且。」墨離道︰「他早就料到公主會調查他,還給公主留了一句話,他說,他要送公主三份禮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