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王躬一躬身,又道,「才皇兄說,一會兒要來陪皇後嫂子用晚膳,臣弟不敢久擾,先行告退。」
顧曼似听非听,用絹子點了點唇,才淡淡點頭,「去吧。」
------------------------------------
出了綺鳳宮,春兒已被雪團撲打成了雪人,正哆哆嗦嗦的站在紅牆跟下,遠遠看見了江小寒,忙快步過來,卻又沒傘,只好徒勞的拍打著落在江小寒身上的雪花。
「公主,奴婢方才瞧見了滸公子,」春兒道。
點點頭,江小寒只覺得胸口又痛,抬手按住左胸,「回去罷。」
春兒見江小寒不欲多說,也不敢多嘴,扶著江小寒一腳三滑的前行,過了兩條甬道,月亮門後,一個鴉青色的影子一閃,叫道,「阿芫。」
江小寒停下腳步,有些無奈的看向他,「是景王殿下,有事嗎?」
慕容滸一反之前的嬉笑,亮如星曜的眼中帶著極沉重的疼惜,自顧說道,「阿芫,你瘦了!」
江小寒垂頭,語氣清涼如水,「景王殿下,我如今是你皇兄的侍姬,你僭越了。」
他接過隨從手上的傘罩在她的頭頂,「他不該如此待你。」
江小寒腳下無聲的退了一步,「成王敗寇,我願賭服輸,」她抬眼,「方才多謝你相救。」
他執傘的手一僵,喉間就帶了些啞澀,「晉國雖上下盡知寒煙,卻無人知道寒煙是誰。」
芙蓉社色藝雙絕的寒煙姑娘便是再名聞天下,也是不入流的人,再怎麼膽大的人也不會將她和趙國高貴的永寧公主聯系到一起去。
江小寒低頭,「永寧此來晉國,已是在閻王殿前的人,別人知是不知,都不重要了。」
「阿芫……」
「風寒雪冷,景王殿子金貴,早早請回吧,」江小寒斂袂一禮,扶了春兒轉身離去。看著雪團子撲打挾裹著她縴弱的背影,慕容滸握著傘柄的手背上青筋浮起,身子僵如木石,最終,他向身後一招手,將傘向急步過來的太監手里一塞,向已走遠的江小寒主僕一抬下巴,便轉身大步離去。
--------------------------------------------------
清政殿內,烏木雕龍的桌案後,慕容清似笑不笑的看著伏在地上的小良子,「你看清了?」
小良子語氣肯定的回,「奴才瞧了又瞧,再不敢認錯的。」
將茶碗輕輕擱在桌上,慕容清修長的手指至桌沿劃過,「他們說了什麼?」
「回皇上,奴才因怕露了痕跡,所以不敢靠近,只瞧著永……江……更衣並不想多說的樣子,不過三五句話就離開了,倒是景王殿下怔了會兒,命了他身邊的小慶喜給……給更衣小主送了傘,才自己去了,」吃不準主子是喜還是怒的小良子小心翼翼,心里很是忐忑。